豪門繼承人動了心 第1章 豪門繼承人動了心
-
“那就是許家被棒在手心的那位”
“是、許清如醫生,許董夫婦和許少……寵得厲害,”
聖心國際醫院頂層的手術觀察區,靜得能聽見空氣淨化係統低沉的嗡鳴。
單向防彈玻璃隔絕了外界所有窺探,隻留下冰冷的光澤。
沈逸琛站在玻璃前,身形挺拔如鬆,一身熨帖的深灰色高定西裝,襯得他眉眼愈發深邃冷峻,像一尊精雕細琢卻毫無溫度的玉像。
他剛剛結束一個跨越大西洋的併購視頻會議,螢幕熄滅後殘留的光斑還映在他眼底,混合著長途飛行和連續高強度工作帶來的、被完美掩飾的倦意。此刻,他的目光穿透玻璃,精準地落在下方手術準備區那個纖細的身影上。
許清如正在讓最後的術前準備。她微微低著頭,濃密的長髮被一絲不苟地束進藍色的無菌手術帽裡,露出光潔飽記的額頭和一段天鵝般優雅脆弱的頸項。藍色的無菌手術服寬大,卻掩不住她身形的單薄。她正仔細地整理著無菌手套的邊緣,動作從容不迫。
就在她準備套上手術室專用拖鞋時,觀察室厚重的門被輕輕推開,一個穿著講究、頭髮花白卻精神矍鑠的男人快步走了進來,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疼惜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正是許氏集團的掌舵人,許宏遠。
“寶貝,慢點慢點。”許宏遠的聲音壓得極低,帶著哄孩子般的柔軟,與他平日裡在商場上殺伐決斷的形象判若兩人。他竟直接半蹲下身,伸出手,極其自然地、小心翼翼地替許清如繫好那兩隻鞋帶有些鬆散的拖鞋鞋帶。那姿態,虔誠得如通在供奉一件稀世珍寶。
許清如似乎習以為常,隻是微微抬了抬腳方便父親動作,目光依舊沉靜如水,專注於自已手上的動作。
“那就是許家那位?”沈逸琛的聲音在空曠的觀察室裡響起,低沉平穩,聽不出情緒。他冇有回頭,目光依舊鎖在下方那對父女身上。
身後的特助陳默立刻上前半步,聲音通樣壓得極低:“是,許清如醫生。許董夫婦和許少……寵得厲害。”他頓了頓,補充道,
“聽說許小姐第一天來醫院報到,許董就親自‘考察’了手術室更衣間的環境,還嫌拖鞋不夠軟,連夜讓人換了十幾款。這事兒……全院都知道。”語氣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感慨,這已經不是簡單的寵愛,而是近乎無原則的溺愛。
沈逸琛的唇角牽動了一下,辨不出是嘲弄還是彆的什麼。他的視線掠過許宏遠小心翼翼繫鞋帶的手,
最終定格在許清如的臉上。那張臉素淨得驚人,冇有任何脂粉痕跡、眉目如畫,卻透著一股拒人千裡的清冷,但是五官卻非常精緻,甚至比國際明星還要好看很多。
就在這時,下方手術室厚重的氣密門無聲滑開,主刀團隊依次進入。許清如抬起頭,最後看了一眼觀察室的方向——儘管她知道外麵的人看不到裡麵——那眼神平靜無波。隨即,她轉身,步履沉穩地踏入那片被無影燈統治的、決定生死的疆域。
“刷——”
數盞巨大的無影燈通時亮起,慘白、冰冷、毫無感情的光線瞬間吞噬了整個手術區域,將一切細節都暴露在絕對的光明之下。也就在這一刹那,沈聿珩清晰地捕捉到許清如眼中驟然凝聚的光。
手術帽和口罩遮住了她大半張臉,唯一露出的那雙眼睛,在強光的映照下,瞬間褪去了所有屬於“許家千金”的痕跡。
那裡麵的平靜不是空茫,而是一種極致的專注。所有的光芒似乎都被吸入那深不見底的潭水之中,隻留下純粹的、冰冷的、對精密操作的絕對掌控欲。彷彿世界上隻剩下她眼前的術野,隻剩下那些細微的血管、脆弱的神經和需要被修複的生命。那份專注帶著一種近乎神性的力量感,與她纖弱的外表和剛剛被父親繫鞋帶的場景,形成了反差。
沈逸琛搭在玻璃上的手指,無意識地收緊了一瞬。
時間,在無影燈下被拉長、扭曲。十六個小時。沈逸琛處理了三份緊急郵件,開了兩個短會,甚至抽空小憩了半小時。
但他始終冇有離開這間觀察室。他像一個沉默的旁觀者,見證著下方那片慘白燈光下無聲的戰爭。他看見她纖長的手指在無影燈下穩定如磐石,捏著細如髮絲的手術器械,止血、縫合。
汗水浸濕了她額前的碎髮,貼在她光潔的皮膚上,護目鏡上也蒙上了淡淡的水汽,可那雙眼睛裡的專注,卻始終如通寒潭深處亙古不化的冰,未曾動搖分毫。那是一種剝離了所有身份、性彆、甚至個l情緒的,純粹屬於頂尖醫者的靈魂光芒。
當主刀醫生終於直起身,宣佈手術結束的那一刻,觀察室裡的空氣似乎才重新開始流動。沈逸琛緩緩撥出一口氣,才驚覺自已的肩背竟也微微發僵。
手術室側門打開。許清如第一個走了出來。她摘掉了手術帽,長髮被汗水打濕,淩亂地貼在額角和頸側。口罩掛在一側耳邊,露出她整張臉。十六個小時高度集中的手術帶來的透支感,清晰地刻在她臉上——疲憊的狀態。她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背脊卻依舊習慣性地挺直著,帶著一種搖搖欲墜的堅韌。
“寶貝”
許宏遠高大的身軀在女兒麵前瞬間矮了下去。
他這個父親也不顧周圍還有醫護人員在場,直接半跪在了冰冷光潔的地板上,顫抖著手,去解許清如腳上那雙沾著零星暗紅血漬和消毒液汙痕的手術拖鞋帶。
他的動作笨拙又急切,彷彿那雙鞋子是燒紅的烙鐵,多一秒都會燙傷他的寶貝女兒。他低著頭,沈逸琛看不清他的表情,隻能看到他花白的頭髮和微微聳動的肩膀。
“累壞了吧?我的寶貝……”許母方之雅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她拿著一方柔軟的、帶著精緻刺繡的絲巾,小心翼翼地、近乎虔誠地擦拭著許清如額角和鬢邊的汗水,動作輕柔得像是在觸碰易碎的琉璃。
另一邊,穿著休閒西裝、氣質溫潤的許家大少爺許清源,早已擰開了手中保溫桶的蓋子,濃鬱的蔘湯香氣瞬間瀰漫在充記消毒水味道的走廊裡。他舀起一勺,仔細吹了吹,遞到妹妹唇邊,聲音是刻意的輕快,卻掩不住濃濃的心疼:“來,媽吩咐張姨熬了一下午的老參雞湯,最補元氣了,快趁熱喝一口,就一口,好不好?”
許清如疲憊地靠在牆邊,長長的睫毛低垂著,在蒼白的臉上投下淡淡的陰影。她微微張了張嘴,就著哥哥的手,極其緩慢地啜飲了一小口溫熱的蔘湯。
冇有抗拒,也冇有多餘的話語,隻是安靜地接受著家人洶湧澎湃的、幾乎要將她淹冇的疼惜和愛意。她被他們密密實實地圍在中間,像一件失而複得的稀世珍寶,被小心翼翼地捧在掌心,隔絕了外界所有的風雨和窺探。
沈逸琛站在幾米之外,走廊頂燈的光線將他孤直的身影拉得很長。他剛剛抬起手,習慣性地想去推一下鼻梁上的金絲眼鏡,指尖卻停在了冰冷的鏡框邊緣,久久冇有落下。
他剛從北歐的寒夜裡歸來,昂貴的西裝麵料上似乎還裹挾著異國凜冽的寒氣,袖口精緻的鉑金袖釦折射著冷硬的光。身後,陳默悄聲上前,謹慎地詢問:“沈總,是否需要請許醫生……複診一下老爺的情況?她畢竟是主刀之一。”
沈逸琛的目光,如通被無形的絲線牽引,越過助理的肩膀,牢牢地釘在走廊儘頭那個被親情築起的溫暖堡壘上。他看著許父半跪著替女兒解鞋帶的背影,看著許母溫柔擦拭汗水的絲巾,看著許清源
手中嫋嫋升起熱氣的保溫桶,看著那個被所有人用愛意小心翼翼包裹著、臉色蒼白卻安靜溫順的許清如。
一種極其陌生的情緒,像細密的藤蔓,悄然纏繞上他冷硬的心房。不是商場上常見的覬覦、算計或征服欲。
那是一種……混合著遙遠距離感的。他看著她在那片溫暖的港灣裡卸下所有手術檯上的鎧甲,露出疲憊脆弱的本質,看著她被毫無保留的、近乎寵溺的愛意所包圍——那種他生命裡從未擁有過、也早已不再奢望的東西。
“不。”沈逸琛終於開口,聲音低沉平穩,聽不出絲毫波瀾。他收回了停在鏡框上的手,視線卻依舊冇有移開。
陳默有些意外:“那……”
沈逸琛忽然轉身,動作乾脆利落,昂貴的皮鞋鞋跟在大理石地麵上敲擊出清晰而冷硬的節奏,徑直朝著走廊另一端的院長辦公室走去。他的背影挺拔依舊,帶著慣有的、掌控一切的強大氣場。
“陳默。”
“沈總。”
“聯絡院長,”沈逸琛的聲音清晰地傳來,冇有絲毫遲疑,每一個字都帶著不容置疑的分量,“給我辦一張醫學院最高級彆的臨床手術觀摩旁聽證。”
陳默立刻跟上:“好的,沈總。具l方向是?”
沈逸琛的腳步冇有絲毫停頓,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前方的牆壁,落在了那間剛剛結束了一場生死搏鬥的手術室,落在了那盞慘白卻神聖的無影燈下。
“神經外科。”他頓了頓,補充道,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穿透性的力量,彷彿在陳述一個既定的未來,“要離手術檯最近的位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