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遊戲，總裁的替身嬌妻 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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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門遊戲，總裁的替身嬌妻
我粵語差勁，卻嫁入了港城頂級豪門。
所以度蜜月時就忍不住發圈炫耀：
【老公講粵語的樣子真的很頂！】
然而不小心發出的九宮格Live圖裡。
路驍勾唇對鏡頭笑得深情，打電話的聲音也句句可聞。
很快有人評論：
【頂你個頭啊！】
【你老公打電話跟人調情！你還齜著大牙傻樂呢！】
我看著評論愣了一下。
這才發現自己不小心發成了Live實況圖。
評論又很「好心」地幫我翻譯：
【你老公讓對方蜜月期間不要打電話。還說她點的外賣沒你做的飯好吃，不過你北方來的不會煲湯，如果她手藝不錯，等蜜月結束可以去她家嘗嘗。】
我心中咯噔一下看向路驍。
他確實很喜歡吃我做的飯。
路驍也掛了電話，嘴角的笑意撩撥又勾人，他牽起我的手，放在唇邊親了一下問：「怎麼了？」
語氣裡毫無異常。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他：「誰呀？」
路驍輕描淡寫地答：「一個朋友。」
他沒有再過多解釋。
我也沒好意思再追問。
隻不過低頭再看朋友圈一個接著一個點讚的ID。
臉上不由火辣辣地發燙。
我心虛地刪掉了那條朋友圈。
我還在胡思亂想。
路驍已經插兜起身：「你去退房，我在大廳等你。」
我隨口應了兩句。
路驍似乎察覺了我的心不在焉。
他腳步一頓，語氣無奈道：「還在想那個電話？真的是我朋友，男的。回去介紹給你認識。」
我這才露出笑來：「我沒想那麼多。」
但其實心裡像放下了一塊大石頭。
路驍也搖頭笑笑下了樓。
而我又收拾了一番行李，拖著兩個超大行李箱，纔有些吃力地往下走，然後用法語熟練地跟酒店前台退了房。
「女士，你的法語說的很不錯。」
「謝謝。」
我笑了笑。
我大學主修了一門小語種，法語是輔修科目。
我想我有一點語言天賦。
隻是粵語學的有些慢。
因為路驍從不跟我講粵語，也不想我學。
他那時咬著我的耳垂說：「當我老婆，當然是我遷就你咯。而且我今年要去京市開分公司，你要教我多一點普通話纔好。比如，『老公我還想要』怎麼講？」
……
想起他的那些情話讓我臉頰發燙。
可當我拖著兩個大行李箱，在大廳滿頭大汗地找到他，卻發現他正和一個外國女孩有說有笑。
「路驍？」我喊他。
他與女孩同時回頭。
女孩長相明媚又豔麗，被我打斷對話，讓她看我的眼神有些惱火。
我有些愣怔地問這是誰。
路驍好整以暇地抱臂看我：「來搭訕的。你是不是該宣誓下你的主權？」
我手足無措起來。
我從未經曆過這樣的場麵，反而傻愣愣地問路驍：「要怎麼做？」
然後——
路驍一隻手扣住我的脖子，俯下身來深吻，另一隻手覆住女孩簡直要冒火的雙眼，嗓音玩味又勾人：「這樣不就好了？」
我被吻得有些招架不住。
恍惚中聽見女孩也低聲又急促地呀了一聲。
上計程車的時候。
我才琢磨出有點不對勁。
他的那些動作……就像在同時撩兩個女孩。
我剛想說話，我媽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她問我今天怎麼不發蜜月照片了。
我支吾著說在趕行程，沒來得及。
她頓時沉了語氣：「照片還是要發的。你要做路家太太，朋友圈是必須要經營的。這不是在家裡了，做事不要這麼任性！」
我垂眸很輕地嗯了一聲。
掛了電話後，我把照片重新上傳。
還特意檢查取消了Live模式。
然而我媽很快又發了60秒的語音過來——
【……你這個頭發怎麼亂七八糟的！那劉海都成綹了，拍照前就不知道梳一下嗎！還有這個牛仔褲也太短了，一點淑女的樣子都沒有！你搞得這麼上不了台麵！路家怎麼看得起你！……】
心底泛起一股很深的無力感。
讓我一點兒反抗的**都沒有。
就像是削足適履的那隻腳，哪裡不合適了就要砍掉，既然如此，不如把腳蜷縮起來，去適應那規範好一切的鐵鞋。
我長歎了一口氣回她：【知道了媽，下次我會注意的。】
被這麼一打岔。
我也沒心思再問路驍什麼。
「怎麼還唉聲歎氣的？」
路驍捏了捏我的臉：「下一站帶你去跳傘好不好？」
「跳傘？」我驚訝了一下卻又暗含期待。
蜜月不過才20來天。
卻把我22年沒體驗過的都體驗了個遍。
陡壁攀岩、滑板衝浪、酒吧買醉。
我甚至學會了玩德州。
還贏了幾萬塊錢。
錢不多，卻激動得我一晚上沒睡著。
我看什麼都稀奇，路驍看我更稀奇：「謝清歡，你可真有意思。」
其實一開始我是抗拒的。
極限運動和那些酒吧賭場，都是媽媽對我明令禁止的。
路驍聽了卻捧腹大笑：「謝清歡你都多大了，還聽媽媽的話？」
我有些無措地看他。
他也壞笑著看我，將我摟坐在腿上哄著：「那你嫁人了，是不是該聽老公的話？老公想讓你陪著一起玩。你相信我，真的很有意思的。而且你媽又不在這裡，你可以不跟她講啊。」
我將信將疑地嘗試了一次。
沒想到真的很爽。
我第一次嘗試到了「自由」的味道。
路驍對我真的非常非常好。
我也非常非常喜歡他。
他從不強迫我做事，甚至蜜月結束回了港城，他都把我電腦上的粵語課程刪掉：「乾嘛那麼辛苦學？我看了會心疼的。家裡保姆都會講普通話，我生意也基本在內地。你乖乖在家享受地玩就好了。」
我當時聽得很感動。
但是隻有這件事我沒聽他的。
我偷偷地在學。
因為我本身是語言專業的。
我知道一個人的表達，與他的母語有很大關係。
即使路驍普通話很好。
我們溝通間也常有烏龍。
我學，隻是因為我想更懂他。
還好我學得還不錯。
幾個月時間，彆人講話基本都能聽懂了，隻是說得還不利索，我想等學得再流利些給路驍一個驚喜。
然而他先給了一個驚喜。
這天他的兄弟們來了家裡做客——
「路大少26歲英年早婚，我們來慶賀一下嘛。」
「也不知道你這麼早結什麼婚，收心了，還是不行了？」
他們揶揄的眼神撇向路驍的西裝褲。
我被他們這混不吝的做派驚紅了臉。
路驍揉著我的發頂安慰：「彆緊張，都是我好兄弟。」
他向我介紹著他的兄弟們。
路驍的兄弟們個頂個的高大俊美。
即使長相不那麼出眾的，在名貴衣服與奢華腕錶的襯托下，也變得矜貴且優雅。
可他們看我的眼神挑剔，甚至帶著意味不明的嘖聲：「婚禮妝太厚沒看清，現在看看其實很普通啊。這腿也比不上Shally長、麵板也沒有Cherry白，這身材也……」
我有些憤怒地漲紅了臉。
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而路驍也適時擋在我麵前，他一腳踹在對方的小腿肚上，語氣慍怒道，「你再講？」
「……」那人微愣地退了半步。
氣氛有片刻沉悶。
我藉口沏茶起身。
路驍坐了下來，若有似無地勾起嘴角：「開玩笑而已，乾嘛那麼認真？」
我再端茶回來時氣氛已經重新緩和。
他最好的兄弟高石問：「你老婆不會講粵語？」
我眨了眨眼睛沒說話。
路驍則眼角帶笑地看我承認：「是啊。」
高石眉梢微挑：「那你娶回來乾嘛，當吉祥物啊？我記得你爸不是給你安排了好幾個相親物件嗎？」
路驍倚在沙發裡，懶洋洋地說：「因為她乖啊。」
隨即他頓了頓，似乎想起來什麼又笑：「真是乖死了。」
而我的臉紅得簡直要滴血。
幾乎是瞬間我就知道他在想什麼。
他肯定是想起了我們的新婚夜。
當時我很緊張。
他的手掌在我身上一寸寸滾過火，語氣裡滿是新奇：「你都22歲了，男朋友都沒交過的嗎？」
我顫得渾身上下都泛紅，懊惱地反駁他：「誰說沒有？」
結果他卻摟著我的腰笑得樂不可支。
「撒謊。」
「純得像張白紙，乖乖女裝什麼有經驗？」
我更加惱怒地錘他。
而回應我的，是他連綿起伏的背脊，如海浪般一波又一波地衝撞，還有他壓抑如碎玉的一聲接著一聲：「真是、乖死了。」
……
「辣的吃多了，也要吃幾口清淡的嘛。」有人說。
路驍又一腳踹過去，但卻是笑罵著：「撲街啊你！這我老婆啊，你拿她跟外邊的比？」
他們的渾話聽得我連連皺眉。
我抿著唇地拉了一下路驍，可他沒察覺什麼，反牽住我的手又繼續說起渾話：「老婆嘛，當然選最乖最純的那個好。」
我並沒有覺得這句在誇我。
臉色有些難看，想要等這些朋友走後再跟他控訴。
然而高石又講：「那以後不出去玩咯？Shally跟我養的那個住一個公寓嘛，問了我好幾次說你怎麼不來了，聽說Shally現在天天學煲湯啊。」
我不敢置信自己聽見了什麼。
而路驍也沒有否認，慵懶帶倦地回他：「再講咯。」
他溫柔繾綣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他撩著我的發絲帶到耳後，柔聲道：「我對我現在老婆好滿意的。」
我心口微震。
如果我聽不懂他說的話，恐怕已經溺死在這一片柔色裡，但是他的話語卻如同尖刀，一下又一下刺入我心口——
「又乖，做飯又好吃，伺候得我好舒服的。」
「不會講粵語也是優點咯。」
「她不會看坊間小報寫我的桃色緋聞。」
「也不會發白話短訊催我回家。」
「甚至要跟我鬨，我都可以裝聽不懂。」
眾人都笑罵起來：「真賤啊你路少！把自己老婆當傻子耍啊？」
路驍也肆然地笑。
唯有我臉色蒼白，如遭雷擊，身子一點點地顫抖起來。
「路驍。」我喊他。
路驍有些訝異地回眸看我。
因為我是用粵語在喊他的名字。
而我看著他有些愕然的雙眼，一字一頓地繼續說道：
「我聽得明啊。」
所有刺耳的笑聲戛然而止。
路驍邪笑的嘴角也瞬間放平。
路驍的臉，就像是京劇裡的變臉。
前一秒還是得意洋洋的邪笑。
後一秒就瞬間僵住，血色褪儘。
那雙總是帶著撩人笑意的桃花眼，此刻寫滿了驚愕和不可置信。
空氣彷彿凝固了。
客廳裡死一般的寂靜，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
那幾個剛才還笑得東倒西歪的兄弟，一個個都跟被按了暫停鍵似的，表情滑稽地僵在臉上。
高石手裡的酒杯晃了一下，酒液灑在了昂貴的地毯上，他卻渾然不覺。
「你……」路驍的喉結滾動了一下，似乎想說什麼，但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我平靜地看著他，內心卻像是有火山在噴發。
原來，我所以為的甜蜜和幸福，不過是一場精心編排的獨角戲。
而我，就是那個唯一被蒙在鼓裡的傻子。
「怎麼不笑了？」我扯了扯嘴角，努力想做出一個嘲諷的表情，但眼眶卻先紅了。
「路少，你不是很能說嗎？」
「不是說我乖，說我純，說我聽不懂粵語很好耍嗎？」
我每說一句，路驍的臉色就更白一分。
他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語氣乾澀：「謝清歡，你……你聽我解釋，我們剛剛是在開玩笑的。」
「開玩笑？」我笑了，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拿我的真心和尊嚴開玩笑？」
「路驍，你覺得很好玩嗎？」
他旁邊的那個兄弟，就是說我腿不長麵板不白的那個，尷尬地咳了一聲，試圖打圓場：「大嫂，你彆生氣，阿驍他就是嘴賤，我們鬨著玩的。」
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哪位？我跟你很熟嗎？」
那人瞬間噎住，臉漲成了豬肝色。
我懶得再理他們，目光重新鎖在路驍身上。
「我再問你一次，蜜月時候給你打電話的那個女人，是誰？」
「就是那個，說外賣沒我做飯好吃，但是想嘗嘗她煲湯手藝的那個。」
我把那句粵語，用字正腔圓的普通話，一字不差地複述了出來。
路驍的身體幾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他張了張嘴，眼神閃躲：「就是一個……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我逼近一步，「是Shally嗎？」
高石猛地抬起頭，震驚地看著我。
路驍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
他大概做夢也想不到，他口中那個「純得像張白紙」的老婆，會把所有線索都串聯起來。
「夠了！」他終於惱羞成怒，聲音陡然拔高，「謝清歡，你鬨夠了沒有！當著我兄弟的麵，你讓我多沒麵子！」
我看著他氣急敗壞的樣子，心一寸寸地冷下去。
到了這個時候，他還在乎的，隻是他的麵子。
「麵子？」我氣笑了，「你的麵子，就是把我當猴耍嗎？」
「我告訴你路驍，今天這事沒完。」
我深吸一口氣，指著門口，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喙的決絕。
「現在，帶著你的這些好兄弟，從我家滾出去。」
「你說什麼？」路驍的眼睛危險地眯了起來，「謝清歡，你再說一遍？」
「我說，滾。」我一字一頓，直視著他的眼睛，沒有絲毫退讓。
這是我的家。
是我每天用心打掃，精心佈置的地方。
不是他們這群人渣可以隨意撒野，踐踏我尊嚴的場所。
氣氛劍拔弩張。
高石站了起來，拉了拉路驍的胳膊：「阿驍，算了，我們先走吧。你們夫妻倆好好聊聊。」
其他人也如蒙大赦，紛紛起身告辭，走的時候看我的眼神都帶著幾分探究和……畏懼？
路驍被高石強行拉著，但他死死地瞪著我，眼神像要噴出火來。
「謝清歡你行，你真行。」他咬牙切齒地說道。
大門「砰」的一聲被關上。
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我像是被抽乾了所有力氣，雙腿一軟，跌坐在沙發上。
眼淚終於不爭氣地掉了下來。
我以為我嫁給了愛情。
沒想到，我隻是嫁給了一個影帝。
一個把我當成「吉祥物」，當成「調味品」的頂級渣男。
我抱著膝蓋，哭得泣不成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鎖傳來轉動的聲音。
路驍回來了。
他脫了外套，隨手扔在玄關，臉上已經沒了剛才的怒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我看不懂的複雜情緒。
他走到我麵前，蹲下身，想伸手擦我的眼淚。
我猛地一偏頭，躲開了。
他的手僵在半空中，隨即無奈地歎了口氣：「好了，彆哭了。是我不對，我跟你道歉。」
道歉？
我抬起通紅的眼睛看他。
「我跟他們說的那些都是渾話，男人在一起吹牛逼，你還當真了？」
「Shally就是我一個前女友，早就斷乾淨了，那天打電話就是普通朋友敘舊。」
「至於不讓你學粵語……」他頓了頓，聲音放得更柔，「我是怕你聽懂那些八卦雜誌亂寫我，會胡思亂想。我是為了保護你。」
嗬。
好一個為了保護我。
PUA的話術算是被他玩明白了。
如果是在今天之前，我可能會信了，會心軟，會撲進他懷裡，覺得是自己小題大做。
但現在，我一個字都不信。
「路驍。」我平靜地開口，「我們離婚吧。」
他臉上的無奈和溫柔瞬間凝固。
「你說什麼？」他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離婚？謝清歡，就因為幾句玩笑話？」
「不是玩笑話。」我看著他，「是你從一開始就在騙我。」
「你娶我，不是因為愛我，隻是因為我『乖』，因為我『純』，因為我好控製，不會打擾你在外麵彩旗飄飄，對嗎？」
路驍的臉色沉了下來：「你非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
他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我，語氣裡帶著一絲不耐煩。
「我路驍什麼樣的女人找不到？我娶你，給你路家太太的身份，讓你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我對你還不夠好嗎？」
「你想要的，我哪樣沒滿足你？帶你跳傘，帶你衝浪，帶你見識你從沒見過的世界。」
「謝清歡，做人不能太貪心。」
我被他的強盜邏輯氣笑了。
「所以，我還要感謝你，感謝你把我當金絲雀一樣養著，然後自己出去花天酒地？」
「路驍，你是不是覺得所有女人都該對你感恩戴德？」
「我告訴你，你那些所謂的『恩賜』，我一點也不稀罕！」
「我稀罕的，是一顆真心！你給得起嗎？」
他被我問得啞口無言，臉色鐵青。
我們就這樣對峙著，誰也不肯讓步。
良久，他忽然扯了扯領帶，像是妥協了。
「好，我承認，我以前是玩得比較花。但我跟你結婚後，我已經收斂很多了。」
「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了。我跟Shally她們都斷了，行不行？」
「給我一次機會，也給我們一次機會。」
他的語氣軟了下來，帶著一絲懇求。
如果我還是以前那個謝清歡，可能真的就心軟了。
但我現在，隻想笑。
「路驍，你知道嗎？你撒謊的樣子，真的很靚仔。」我學著他兄弟的語氣，慢悠悠地說道。
他的臉色，瞬間又變得難看起來。
我站起身，走到他麵前，踮起腳尖，湊到他耳邊，用隻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輕聲說：
「機會不是沒有。」
「但不是你給我，而是我給你。」
「從今天起，這個家，我說了算。」
路驍大概是被我的轉變驚到了。
他愣愣地看著我，那雙桃花眼裡第一次露出了茫然。
我沒再理他，徑直走上樓，反鎖了臥室的門。
我需要冷靜，需要好好想一想接下來的路。
離婚，這兩個字說出口容易，但真要實施起來，對於現在的我來說，難如登天。
路家在港城的勢力盤根錯節，我一個無權無勢的內地女孩，怎麼跟他們鬥？
更何況，我媽那邊……
我幾乎能想象到，一旦我提出離婚，她會怎樣對我進行狂轟濫炸。
「謝清歡你瘋了嗎！好好的路家太太不當，你要去哪裡？」
「你是不是翅膀硬了！我辛辛苦苦把你培養出來，不是讓你這麼任性的！」
一想到這些，我就頭疼欲裂。
不能硬碰硬。
我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腦子飛速運轉。
路驍以為我隻是在鬨脾氣，過幾天哄哄就好了。
他絕對想不到，我已經在盤算著怎麼從他這條大鱷魚身上，撕下一塊肉來。
第二天我下樓時，路驍已經坐在餐桌旁了。
桌上擺著他從外麵買回來的早茶。
見我下來，他立刻起身，臉上堆著討好的笑：「老婆，起來了？快來吃，你最愛的蝦餃皇。」
我麵無表情地坐下，拿起筷子，自顧自地吃著。
他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我的臉色：「還在生氣啊？彆氣壞了身體我心疼。」
我沒理他，吃完就放下筷子：「我吃飽了。」
「今天我想出去逛逛，把你的附屬卡給我。」我直接開口。
路驍愣了一下，隨即立刻掏出錢包，遞給我一張黑卡：「用我的，隨便刷。」
我接過卡，看都沒看他一眼，轉身就走。
「老婆，我陪你去吧？」他在身後喊。
「不用。」我頭也不回。
我需要一個人靜一靜，也需要……做一些準備。
我沒有去逛商場，而是直接打車去了一家律師事務所。
這家律所是港城最有名的，專門處理離婚和財產糾紛。
接待我的是一位姓李的女律師，看起來非常乾練。
我把我的情況簡單說了一遍，隱去了路驍的名字。
李律師聽完，推了推眼鏡，表情嚴肅：「太太，您的情況比較複雜。如果對方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並且存在過錯，您確實可以爭取到更多的財產。」
「但關鍵是，證據。」
「您有他出軌的實質性證據嗎？比如照片、視訊、或者轉賬記錄？」
我搖了搖頭。
我隻有那段蜜月時的電話錄音，還是從我自己的朋友圈Live圖裡扒下來的，法律效力存疑。
「那就比較麻煩了。」李律師說，「沒有證據，法官很難支援您的訴訟請求。而且對方財力雄厚，可以請最好的律師團隊，拖都能把您拖垮。」
我心一沉。
「不過，」李律師話鋒一轉，「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您可以先不動聲色，蒐集證據。同時，可以嘗試掌握一些家庭的財政情況。」
她的話點醒了我。
沒錯，我不能打草驚蛇。
從律所出來，我心裡有了初步的計劃。
下午，我約了高石出來喝咖啡。
高石接到我電話的時候，明顯很驚訝，但還是答應了。
我們在一家安靜的咖啡館見了麵。
他看起來有些侷促不安：「大嫂……你找我……」
「叫我謝清歡吧。」我開門見山，「高先生，那天在場的，隻有你勸路驍，我想，你跟他們不一樣。」
高石苦笑了一下：「我隻是覺得，拿這種事開玩笑，太過分了。」
「那你知不知道Shally這個人？」我直接問道。
高石的表情變得有些為難。
「我知道這讓你很為難。」我放軟了語氣，「我不是來興師問罪的。我隻是想知道真相。」
「我不想再當一個傻子。」
我的眼眶又紅了。
高石沉默了很久，最終還是歎了口氣。
「Shally……是路驍的前女友，一個模特。他們分分合合很多次了。」
「路驍跟你結婚前，他們才剛分手。」
「至於現在……」他搖了搖頭，「阿驍的私事，我們做兄弟的也不好多問。但我知道，那個Shally，一直沒放棄。」
「她好像……住在南灣的某個高檔公寓裡。」
南灣。
我知道了。
「謝謝你，高先生。今天的事，我希望你不要告訴路驍。」
高石點了點頭：「我明白。」
10
接下來的日子，我開始扮演一個「知錯就改」的賢惠妻子。
我不再提離婚，也不再跟路驍冷戰。
我每天給他做好他喜歡吃的飯菜，在他回家時給他一個擁抱。
路驍顯然很吃這一套。
他以為我已經想通了，對他又恢複了往日的溫柔體貼。
他開始帶我出席各種派對和宴會，把我正式介紹給他的生意夥伴和上流社會的朋友。
「這是我太太，謝清歡。」他總是這樣攬著我的腰，滿臉驕傲地介紹。
而我，也表現得像一個完美的路太太。
我穿著得體的晚禮服，化著精緻的妝容，臉上掛著溫婉得體的微笑。
我用流利的法語和英語跟那些外國賓客交談，甚至還能用我半吊子的粵語，跟本地的富太們聊上幾句。
所有人都對我讚不絕口。
「路太真是又漂亮又有才華。」
「路驍你真是好福氣啊。」
路驍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看我的眼神也越來越滿意。
他大概覺得，娶到我這樣一個上得廳堂下得廚房，還不粘人不多事的「乖老婆」，是他這輩子最明智的投資。
他放鬆了對我的警惕。
而我，則利用這些機會，不動聲色地編織著我的網。
我記下每一個跟他過從甚密的生意夥伴的名字，留意每一次他反常的電話和行程。
我還利用他給我的黑卡，給自己報了金融和法律的課程。
我開始學習看財報，瞭解信托基金和離岸公司的運作。
路驍發現我在看這些書時，還笑話我：「老婆，你看這些乾嘛？想幫我管公司啊？不用這麼辛苦，你負責貌美如花就行了。」
我隻是笑笑，不說話。
他不知道，我學的每一個字，都是為了將來在法庭上，能更好地保護我自己。
週末，我藉口去上插花課，打車去了高石說的南灣。
那片區域是港城有名的富人區，安保極其嚴格。
我進不去，隻能在外麵轉悠。
正當我一籌莫展的時候，一輛騷包的粉色保時捷從我身邊開過，停在了公寓門口。
車上下來一個身材高挑，打扮豔麗的女人。
我一眼就認出了她。
Shallen。
我在路驍的手機裡，見過她的照片。
她似乎在等人，靠在車門上，不耐煩地刷著手機。
我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衣服，朝她走了過去。
「請問，是Shallen小姐嗎？」我用儘量平靜的語氣問道。
她抬起頭，看到我時愣了一下，隨即眼中閃過一絲敵意：「你誰啊？」
「我是路驍的太太，謝清歡。」
她的臉色瞬間變了，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上下打量著我。
「哦，你就是那個北方來的『乖乖女』啊？」她嗤笑一聲，語氣裡滿是輕蔑。
「怎麼？來找我宣示主權？」
「你覺得，你有這個資格嗎？」
我沒有被她激怒，隻是平靜地看著她：「我不是來吵架的。我隻是想跟你聊聊。」
「聊聊路驍。聊聊他跟你說了什麼，又跟我說了什麼。」
「Shally小姐，你甘心隻當一個見不得光的情人嗎？」
「他可以為了『乖』娶我，將來也可以為了彆的什麼，再娶彆人。你覺得，你能在他身邊待多久？」」
「Shally，你彆自欺欺人了。」
「我們都被他騙了。」
Shally的嘴唇顫抖著，說不出話來。
我知道，我的話起作用了。
「我今天來，是想跟你合作。」我遞給她一張名片，上麵是我的私人電話。
「這是我的號碼。如果你想通了，想拿回屬於你自己的東西，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他玩弄於股掌之間，就聯係我。」
說完，我轉身就走，沒有再看她一眼。
我知道，她會聯係我的。
因為沒有哪個女人，願意當一輩子的傻子。
11
回家的路上，我媽的電話又打來了。
「悅悅啊，最近怎麼沒發朋友圈啊？你跟路驍是不是吵架了？」
我閉上眼，感到一陣疲憊。
「沒有，媽，最近比較忙。」
「再忙也要經營朋友圈！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你現在是路家太太，一舉一動都代表著路家的臉麵！你看看你那些照片，穿的都是什麼？一點都不穩重！」
「還有啊，我聽你婆婆說，你最近在外麵報了什麼亂七八糟的班？你一個女人家，學那些有什麼用？有時間多學學煲湯，抓住男人的胃纔是正經事！」
又是這套說辭。
以前，我隻會默默地聽著，然後說「知道了媽」。
但今天，我不想再忍了。
「媽。」我打斷了她，「我的腳，不想再穿你給的鐵鞋了。有點疼。」
電話那頭沉默了。
幾秒鐘後，我媽尖銳的聲音傳來：「謝清歡你什麼意思！你是在怪我嗎？我這都是為了你好！」
「為了我好，就是讓我放棄自我，去迎合一個不愛我的男人，一個看不起我的家庭嗎？」
「媽，我22歲了，不是三歲小孩。我知道我自己想要什麼。」
「我不想再過這種削足適履的生活了。」
說完，我直接掛了電話。
世界清靜了。
我知道我媽肯定會氣得跳腳，甚至可能會直接殺到港城來。
但那又怎麼樣呢？
我已經決定，不再為任何人而活。
晚上路驍回來時，心情似乎很好。
他從背後抱住我，在我脖子上親了一口：「老婆，告訴你一個好訊息。我京市的分公司，下個月就要開業了。」
「到時候，我們一起去京市住一段時間，好不好？」
他大概是覺得，換個環境，遠離港城的這些是是非非，我們的關係就能回到從前。
天真。
我轉過身，看著他，臉上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好啊。」
「不過，」我話鋒一轉，「我有個條件。」
「你說。」他心情好，非常大方。
「京市分公司的財務總監，我想當。」
路驍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你說什麼？財務總監？老婆，你彆開玩笑了。」
「我沒開玩笑。」我認真地看著他，「我最近學了很多金融知識，我覺得我能勝任。」
「胡鬨！」他皺起眉頭，「那是公司，不是你過家家的地方！財務總監這麼重要的位置，怎麼能讓你……」
「為什麼不能是我？」我打斷他，「是因為我是你老婆，還是因為我是個女人？」
「還是因為，你怕我查你的賬？」
我步步緊逼。
路驍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謝清歡，你不要無理取鬨。」
「我無理取鬨？」我冷笑一聲，「路驍，你是不是忘了，我們現在的關係，是誰說了算？」
「你要是不答應，也行。那我們就把離婚協議簽了，我拿著我該得的那份，咱們一拍兩散。」
「你！」他氣得指著我，半天說不出話來。
他大概沒想到，我居然會拿離婚來威脅他。
更沒想到，我圖的不是他的錢，而是他的權。
「你就不怕我把公司搞砸了？」他咬牙問道。
「不怕。」我笑得雲淡風輕，「反正虧的也是你的錢。我一個光腳的，還怕你穿鞋的？」
路驍死死地盯著我，眼神複雜得像一團亂麻。
有憤怒，有不解，還有一絲……我看不懂的挫敗。
良久，他像是泄了氣的皮球，頹然道：「好，我答應你。」
「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你說。」這次換我說了。
「你隻是掛名，不能插手公司的具體運營。賬目我會讓CFO定期給你彙報。」
「成交。」
我笑了。
我的目的，本來就不是去管他的公司。
我隻是需要一個合法的身份，去接觸到那些最核心的財務資料。
路驍，你以為你贏了一局。
但你不知道，從你答應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經輸了。
京市分公司的開業典禮辦得非常隆重。
路驍作為總裁，意氣風發地站在台上致辭。
而我，作為他身邊那位「神秘的財務總監太太」，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沒人知道，就在典禮開始前，我收到了Shally發來的一個加密檔案。
裡麵是她這幾年來，從路驍那裡收到的所有轉賬記錄，還有幾段不堪入耳的聊天截圖。
「他答應給我買南灣的房子，但房產證上寫的卻是他自己的名字。」
「他說等他玩膩了那個北方女人，就跟我結婚。」
「謝清歡，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我幫你，也是在幫我自己。」
我看著那些記錄，心如止水。
典禮結束後，路驍帶我去見了分公司的幾個高管。
其中一個，就是他之前說的，要介紹給我認識的那個「男性朋友」。
一個看起來斯斯文文，戴著金絲邊眼鏡的男人。
「謝清歡，這是陸澤，我們公司的CFO，也是我最好的兄弟。」路驍介紹道。
我伸出手，禮貌地微笑：「陸先生，你好。久仰大名。」
陸澤扶了扶眼鏡，眼神在我臉上停留了幾秒，意味深長地說：「路太太客氣了。以後在京市，還要請您多多指教。」
他的普通話，帶著一點點不易察覺的港普口音。
我心中咯噔一下。
蜜月時，路驍打電話說的那些粵語，我雖然能聽懂，但有些詞的發音，跟我後來學的標準粵語不太一樣。
帶著一種……獨特的口音。
跟眼前這個陸澤的口音，如出一轍。
一個荒唐的念頭，在我腦海中閃過。
我看著陸澤，忽然笑了。
「陸先生的普通話，說得真好。比路驍標準多了。」
陸澤的眼神閃爍了一下，謙虛道：「路太太謬讚了。我隻是在北京待的時間長一點。」
「是嗎？」我歪了歪頭，狀似天真地問，「那我考考你，『老公我還想要』，用普通話怎麼講？」
話音剛落。
陸澤的臉，唰地一下就白了。
而我身邊的路驍，臉色更是精彩紛呈，青紅皂白，跟開了染坊似的。
那句話，是蜜月時，路驍教我的。
他說，他要去京市開分公司，讓我教他普通話。
而那通被我誤以為是跟女人調情的電話，裡麵的聲音，根本不是路驍！
是這個陸澤！
路驍當時在旁邊，隻是在配合他演戲！
他們兩個，一個用粵語跟Shallen調情，一個用普通話在我耳邊說情話。
把我當成一個徹頭徹尾的傻子，玩了一出雙簧！
我終於明白，為什麼路驍的兄弟們會笑得那麼開心。
他們不是在笑路驍，而是在笑我！
笑我這個被兩個男人同時玩弄於股掌之間，還齜著大牙傻樂的白癡！
一股巨大的屈辱和憤怒，衝上了我的天靈蓋。
我感覺自己的血都在倒流。
「路驍。」我緩緩轉過頭，看著他，聲音冷得像冰，「你真牛逼啊。」
「你們倆，真他媽是好兄弟啊。」
說完，我端起旁邊桌上的一杯紅酒，毫不猶豫地，從陸澤的頭頂，淋了下去。
紅色的酒液順著他斯文的臉頰流下，浸濕了他昂貴的白襯衫，狼狽不堪。
全場嘩然。
所有人都驚呆了。
「謝清歡！」路驍又驚又怒地抓住我的手腕，「你發什麼瘋！」
「我發瘋？」我甩開他的手，反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他的臉上。
「啪！」
清脆的響聲，響徹整個宴會廳。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靜止了。
路驍捂著臉，不敢置信地看著我。
「這一巴掌，是替我自己打的。」
我冷冷地看著他，然後又轉向已經傻掉的陸澤。
「至於你，」我指著他，「彆讓我在京市再看到你。否則，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說完，我不再看他們任何一個人，在全場賓客震驚的目光中，挺直了背脊，像一個驕傲的女王，一步一步地，走出了這個讓我惡心的地方。
12
我從宴會廳跑出來，外麵正下著雨。
冰冷的雨水打在臉上，我卻感覺不到絲毫寒意。
心裡的火，足以燃燒一切。
我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著，任由雨水將我淋得濕透。
手機在包裡瘋狂地響著，不用看也知道是路驍。
我直接關了機。
我需要一個地方躲起來。
我不能回酒店，也不能回港城。
我掏出錢包，裡麵還有一些現金，和那張路驍給我的黑卡。
我打了一輛車，去了一家普通的連鎖酒店，用我自己的身份證開了個房間。
洗了個熱水澡，換上乾淨的浴袍，我才感覺自己活了過來。
我坐在床邊，開始思考下一步該怎麼辦。
事情已經徹底鬨翻，再沒有迴旋的餘地。
我必須儘快離婚。
而且，我不能就這麼便宜了路驍。
他把我當傻子耍了這麼久，這筆賬，我必須跟他算清楚。
我開啟了從律所拿回來的檔案，又看了一遍離婚財產分割的條款。
婚內過錯方，可以要求精神損害賠償。
我手裡有Shally給的證據，還有我自己錄下的，今晚在宴會廳的對峙。
雖然不一定能作為呈堂證供，但足以讓路驍身敗名裂。
我需要的，是一個契機。
一個能把這些東西，全部公之於眾的契機。
第二天，我用酒店的電腦上網。
果不其然，路氏集團京市分公司開業典禮上，總裁夫人當眾發飆的新聞，已經傳得沸沸揚揚。
雖然路家動用關係壓下了大部分主流媒體，但一些八卦論壇和社交媒體上，討論得熱火朝天。
【臥槽！昨晚路氏的瓜你們吃了嗎？路驍老婆直接給他一巴掌！】
【真的假的？我聽說他老婆是個很溫順的內地姑娘啊？】
【溫順？你是沒看到現場！那氣場，兩米八！直接把那個CFO用紅酒洗頭了！】
【到底為什麼啊？有人知道內幕嗎？】
【小道訊息，好像是路驍和那個CFO聯手騙她，把她當猴耍。】
【我靠！這麼刺激的嗎？豪門水真深啊！】
我看著這些評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輿論的火，已經燒起來了。
我隻需要再添一把柴。
我註冊了一個新的微博賬號，名字就叫「路太太的鐵鞋」。
然後，我把Shally給我的那些轉賬記錄和聊天截圖，以及我偷錄的路驍和陸澤的對話，全部整理好，編輯成一條長微博。
標題就叫——《我的影帝老公和他的好基友》。
我沒有直接發出去。
我在等。
等一個最佳時機。
三天後，路氏集團要召開一個重要的線上新聞發布會，宣佈一項跨國合作。
路驍會親自出席。
就是現在了。
在發布會開始的前十分鐘，我按下了傳送鍵。
然後，我艾特了所有我知道的媒體、大V、以及路氏集團的官方微博。
做完這一切，我關上電腦，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路驍，遊戲結束了。
13
我猜到了這條微博會火，但我沒想到會火得這麼快。
幾乎是在我發出去的瞬間，轉發和評論就開始以幾何級數增長。
「路太太的鐵鞋」這個ID，迅速登上了熱搜第一。
#我的影帝老公和他的好基友#
#路驍
陸澤
雙簧#
#心疼路太太#
一個個詞條，像爆炸一樣，席捲了整個網路。
我點開評論區，已經是一片腥風血雨。
【臥槽臥槽！年度大瓜！這對狗男男也太會玩了吧！】
【吐了，一個負責調情，一個負責哄老婆，把人家姑娘當傻子耍，簡直是畜生！】
【Shally也是慘，被騙了感情還被當槍使。】
【最心疼的還是原配，以為嫁給了愛情，結果是嫁給了奧斯卡影帝！】
【路太太好樣的！手撕渣男！姐姐slay！】
【支援姐姐離婚！讓他淨身出戶！】
路氏集團的線上發布會，被迫中斷。
官網和官方微博，瞬間被憤怒的網友攻陷。
公司的股價，應聲大跌。
我甚至能想象到，此刻的路驍，是怎樣一副焦頭爛額、氣急敗壞的模樣。
他大概做夢也想不到，他眼中那個「純得像張白紙」的乖乖女，會給他這麼致命的一擊。
我的手機，已經被打爆了。
有我媽的，有我婆婆的，還有無數個陌生號碼。
我一個都沒接。
直到一個顯示為「高石」的電話打了進來。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
「謝清歡……」高石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你現在在哪？」
「我在一個安全的地方。」
「阿驍他……快瘋了。他到處找你。」
「找我乾什麼？再給我一巴掌嗎？」我冷笑道。
電話那頭沉默了。
「謝清歡，我知道你很生氣。但是，你這樣做，對你也沒有好處。路家的勢力……」
「我知道。」我打斷他，「我沒想過能全身而退。」
「我隻是，不想再忍了。」
「高先生，謝謝你之前告訴我那些。但我們，不是一路人。」
說完，我掛了電話，然後拔掉了手機卡。
我訂了最早一班去法國的機票。
我大學主修法語，我想去那裡，開始我的新生活。
在機場，我用路驍給我的那張黑卡，買了一張頭等艙。
就當是，他付給我的遣散費吧。
14
一年後。
巴黎。
我用離婚拿到的一筆不菲的財產，在塞納河畔開了一家小小的私房菜館。
名字就叫「悅己」。
取悅自己。
我把媽媽從老家接了過來。
她一開始還對我又打又罵，說我丟了她的臉。
但在看到我每天忙碌而充實，臉上的笑容比在路家時真誠燦爛一百倍時，她終於沉默了。
有一天，她笨拙地幫我擇菜，突然開口：「悅悅，媽以前……是不是做錯了？」
我笑了笑，搖了搖頭：「都過去了，媽。」
我的私房菜館，因為融合了中餐的精緻和法餐的浪漫，很快在當地火了起來。
很多留學生和華人，都喜歡來我這裡吃飯。
他們說，我的菜裡，有家的味道。
我再也沒有關注過路驍的任何訊息。
我拉黑了他所有的聯係方式，也從不看港城的新聞。
他對於我來說，就像一場噩夢。
醒了，就過去了。
這天，店裡打烊後，我正準備關門。
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
是路驍。
他瘦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眼裡的光彩都黯淡了下去。
他穿著一身風塵仆仆的西裝，就那樣站在門口，定定地看著我。
「謝清歡。」他開口，聲音沙啞。
我愣了一下，隨即恢複了平靜。
「路先生，我們打烊了。」
「我……」他似乎想說什麼，但又不知道從何說起，「我找了你很久。」
「找我乾什麼？路先生，我們已經離婚了。」
「我知道。」他苦笑了一下，「我隻是想……跟你說聲對不起。」
「我以前，真的錯了。」
「我失去了你，才知道你對我有多重要。」
「謝清歡，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我看著他，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都到這個時候了，他還是這套說辭。
「路驍，」我平靜地看著他，「你知道你錯在哪嗎？」
「你錯在，你從來沒有真正尊重過我。你把我當成你的所有物，一個漂亮的、聽話的、可以滿足你虛榮心的洋娃娃。」
「你以為你給了我全世界，但你給我的，隻是一個鍍金的籠子。」
「而我想要的，是天空。」
我說完，不再看他，轉身準備拉下卷簾門。
他急了，上前一步想拉住我。
就在這時，一個高大的身影擋在了我麵前。
是我的一個法國朋友，也是我店裡的常客，一個溫柔的畫家。
他用流利的法語問我：「悅，需要幫忙嗎？」
我對他笑了笑：「不用，謝謝你，皮埃爾。」
然後，我看向路驍，用我如今已經說得非常流利的粵語，一字一頓地對他說：
「路先生，唔好意思，我聽唔明你講咩。」
（路先生，不好意思，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說完，我拉下了卷簾門，將他和他那可笑的過去，永遠地，關在了門外。
門外，似乎傳來了他崩潰的嘶吼。
我沒有回頭。
皮埃爾遞給我一束向日葵，笑著說：「恭喜你，自由了。」
我接過花，聞著陽光的味道，笑了。
是啊，我自由了。
第二天，我發了一條朋友圈。
照片上，是我捧著向日葵，在巴黎的陽光下笑得燦爛的樣子。
配文是：
【單身講法語的樣子，真的很頂！】
（完）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