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皮特第一集 第5章 皮特的洗白征途
腐葉下的苔蘚凝著昨夜的寒霜,冰晶沾在葉緣,晨光裡泛著細碎冷光。皮特踩著露水穿過矮樹叢,靴底碾過蛇蛻的脆響格外刺耳,那層半透明的皮膜裂成碎片,黏在鞋底隨步伐晃動。三天前霓虹孔雀撕碎九龍堂最後一麵堂旗的畫麵仍在眼前——那些流光溢彩的畜生用尖喙叼著猩紅碎布,在他頭頂盤旋聒噪,尾羽掃過藤蔓的“沙沙”聲,和當年仇家趴在他耳邊的嘲笑一模一樣,尖細又惡毒。
“要不是老子被那隻帶頭的孔雀啄穿了肩胛骨,”他抬手摸向繃帶,手指觸到滲血的濕意,疼得齜牙咧嘴,額角青筋突突直跳,“這群花架子能在咱地盤撒野?早把它們烤了下酒!”褲腿突然被什麼東西拽住,低頭看見最小的薩克蠍子正用斷了半截的螯肢,扯著他破洞牛仔褲的褲腳,毒尾委屈地貼在地麵,六隻細腿微微發顫——這小家夥昨天訓練時被同伴撞斷螯鉗,此刻卻搖搖晃晃,硬是要往密林深處引他,複眼裡滿是焦急。
皮特心口猛地一軟,突然想起九爺當年蹲在碼頭教他認貨時說的話:“泥鰍掀不起大浪,可聚成了魚群,能掀翻大船。”他彎腰小心翼翼撿起蠍子,揣進貼胸的口袋,體溫透過粗布軍裝滲進去,那小家夥立刻不抖了,螯肢輕輕蹭著他的麵板,像在撒嬌。
此刻他盯著前方笨拙撲咬野兔的蠍子,喉間滾出野獸般的低吼,唾沫星子濺在掌心——那隻變異後的薩克蠍子正用螯肢跟拍蒼蠅似的瞎揮,毒尾射出的淡綠射線歪歪扭扭,擦過野兔尾巴尖,驚得那畜生蹦起三尺高,在藤蔓間劃出道明晃晃的弧線,活像戲台子上翻筋鬥的小醜,落地時還回頭瞥了蠍子一眼,挑釁似的甩了甩尾巴。
“廢物!”皮特抄起腳邊半截燒焦的樹乾,狠狠砸向野兔,“砰”的一聲悶響,野兔應聲翻滾倒地,四肢蹬了蹬便沒了動靜。他叉著腰喘粗氣,胸膛起伏劇烈,蠍群被這動靜嚇得甲殼簌簌作響,連毒尾都收了回去。“知道霓虹孔雀為啥敢在咱地盤拉屎?就憑你們這三腳貓功夫,連隻兔子都抓不住,人家能把你們當開胃菜,嚼著都嫌沒味!”他扯開領口,左頸那道蜈蚣狀的刀疤在晨光下泛著猙獰白光,那是當年被兄弟背後捅刀留下的印記,“看見沒?這是心軟的下場!在這鬼地方,心軟的都成了彆人牙縫裡的肉,墳頭草能長三尺高,連名字都沒人記得!”
當晚,篝火在空地支起,火焰“劈啪”跳動,映得周圍樹木的影子扭曲搖晃。野兔油脂滴在火炭上,滋滋作響,香氣順著夜風飄出去老遠,饞得蠍群螯肢亂顫,毒尾在地麵敲出整齊的“哢嗒”聲,像在討食。皮特蹲在芭蕉葉前,用削尖的樹枝刻訓練表,火星濺在蠍王鋥亮的甲殼上,映出他眼底的狠勁,筆尖劃過葉片的力道,幾乎要把芭蕉葉戳穿:“從今天起,老子要把你們練成帶毒的鋼鞭!抽出去就得見血!這世道成王敗寇,能不能活,看你們自己的骨頭硬不硬!”他掰斷根手腕粗的樹枝,手腕翻轉間劈出殘影,風聲獵獵,“第一課,搏擊!記住三字訣——出其不意,專攻弱點,一擊致命!”話音未落,樹乾已重重敲在某隻蠍子的毒尾關節,那蠍子疼得螯肢亂揮,“甩尾前彆瞎晃悠,當自己在逛菜市場呢?生怕敵人不知道你要動手?”
那蠍子疼得在地上打了個滾,皮特卻冷笑一聲,抬腳碾過旁邊的碎石,碎石瞬間碎成粉末:“疼就對了!現在不疼,將來死都不知道咋死的!死在敵人手裡,連個收屍的都沒有!”他忽然想起什麼,從口袋摸出顆紅彤彤的野果,拋向空中,果子在火光裡劃出弧線,“看見沒?就像這果子,熟了才甜,練狠了才活命!現在偷的懶,將來都得用命還!”
第二天的負重訓練堪稱煉獄。皮特不知從哪拖來整根矽化木,那木頭硬得能當磨刀石,表麵泛著金屬光澤,用藤蔓捆成簡陋杠鈴時,崩斷了七根老藤,每根藤都有手指粗。最小的蠍子馱著磨盤大的石塊,在沼澤裡艱難爬行,泥漿裹著甲殼,發出“吱呀”的呻吟,每挪動一步,腿都要陷進泥裡半寸,像要散架。“這點分量就哼唧?”皮特踩著蠍王的背,把全身重量都壓上去,蠍王八條腿瞬間陷進泥裡半寸,甲殼被壓得微微變形,他卻笑得張揚,露出兩排白牙,“老子當年背著三十公斤貨翻雪山,雪崩都得跟在屁股後麵吃灰!這叫啥?這叫真金不怕火煉,好漢不怕困難!撐不住的,現在就滾,彆在這浪費老子的時間!”
正午的日頭毒辣得能把人烤出油,空氣裡飄著熱浪,沼澤裡突然冒起淡青色瘴氣,緩緩向蠍群飄來。皮特趕緊扯下旁邊寬大的芭蕉葉,蹲在蠍王身邊用力扇風,自己卻被瘴氣嗆得直咳嗽,眼淚都快出來了:“忍著點!這瘴氣看著凶,其實跟女人的脾氣似的,看著嚇人,摸清路數就好對付!”他掏出塊硫磺扔在火裡,嗆人的黃煙立刻騰起,順著風驅散了白霧,“瞧見沒?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辦法總比困難多!天無絕人之路,就看你敢不敢闖!”
最狠的是毒尾特訓。皮特用獸皮和藤蔓紮出會移動的假人靶,在森林裡布成迷宮,還往裡頭撒了刺鼻的毒霧——那是用斷腸草和腐葉熬的汁液,曬乾後磨成粉,聞多了能讓人手腳發麻,蠍子沾到更是會甲殼發軟。六百隻蠍子分成十組,輪流衝進迷霧,每組限時三刻鐘。“三秒內找不到靶心,就等著被這玩意兒捅屁股!”他晃了晃從冒險者屍體上撿的骨矛,矛尖泛著寒光,蠍群頓時炸了鍋,毒尾晶核亮起的幽光把夜幕染成詭異的翡翠色,活像打翻了的翡翠匣子,在林間閃爍不定。
有次迷宮內突然竄出隻獠牙野豬,那畜生渾身是泥,獠牙上還掛著碎肉,衝著蠍群就撞過來。蠍王想都沒想,橫著身子衝上去,用螯肢死死鉗住豬鼻子,毒液順著鉗尖注入。皮特舉著火把趕到時,看見野豬疼得滿地打滾,嚎叫聲響徹森林,蠍王卻被甩得像個陀螺,撞在樹乾上“咚”的一聲,卻硬是沒鬆鉗。“好樣的!”他衝上去一刀劈死野豬,拍著蠍王的背,掌心都拍紅了,“這叫狹路相逢勇者勝!不過下次記得招呼兄弟一起上,彆當孤膽英雄,好漢架不住人多,懂不懂?”
訓練場上傷亡不斷。有蠍子在模擬對戰時螯肢被夾斷,白漿直流,疼得蜷成球;有兵蠍攀爬峭壁時失足摔落,甲殼裂得像蛛網,連晶核都露了出來。皮特蹲在它們身邊,往傷口撒硫磺粉時,蠍子疼得螯肢亂揮,差點夾到他的手,他卻麵不改色,眼神冷得像冰:“疼就忍著!當年九爺用烙鐵燙我後背,問我招不招,老子眼皮都沒眨一下!這點疼算個屁!”可每當有蠍子昏死過去,他總會咬破掌心,滴下精血——紅光閃過,蠍子的傷口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蠍群望著他的眼神,漸漸從最初的畏懼,變成狂熱的崇拜,活像信徒看著救世主,連他說的每句話,都當成金科玉律。
暴雨夜的野外求生課最是磨人。烏雲壓得極低,雨點砸在樹葉上“劈裡啪啦”響,像是要把森林砸穿。皮特把蠍群趕到漲水的河穀,自己抱著塊岩石在激流裡穩住身形,雨水順著頭發往下淌,模糊了視線:“能順流找到對岸山洞的,明天加烤肉!找不著的,就等著喝一肚子泥水,凍成冰棍!”他看著最小的蠍子被浪花捲得打轉,身子都快被衝翻,突然想起九爺當年在碼頭教他的泅水訣,扯著嗓子喊:“記住!遇水彆慌,順流而不隨波!就像做人,得有主心骨,不能被世道推著走,得自己選路!”
三個月後的月圓夜,銀輝灑滿大地,森林裡靜得能聽見蟲鳴。皮特站在自製的瞭望塔上,塔是用樹乾和藤蔓搭的,不算高卻能看清整片訓練地。他望著下方排列成戰鬥陣型的蠍群,六百隻蠍子的毒尾斜指天空,組成黑色荊棘陣,甲殼上沉積的金屬層泛著冷光,堪比當年九龍堂金庫的槍械陣列,整齊得令人心驚。他摸出從冒險者屍體上撿的皮質護腕,往手腕上一勒,護腕上的銅扣“哢嗒”扣緊,對著星空扯開嗓子喊,聲音在夜裡傳得極遠:“九爺,您說好人沒好報?老子偏要用這群蠍子,在這鬼地方殺出個朗朗乾坤!讓您看看,老子不僅能當混世魔王,更能當救世的好漢!”
尖銳的口哨聲劃破夜空,短促而有力。蠍群如黑色洪流奔湧而出,螯肢敲擊地麵的聲音整齊劃一,震得地麵微微發顫。皮特握緊腰間新鍛的蠍尾匕首,刀刃凝結的毒素泛著幽藍,那是用三百隻蠍子的毒腺反複淬煉而成,見血封喉。遠處霓虹孔雀的巢穴傳來驚惶的鳴叫,翅膀拍打樹葉的聲音此起彼伏。他嘴角勾起的弧度比任何毒素都要致命,眼底閃著狼一般的光——這場狩獵,才剛剛開始;這條洗白的路,他走定了!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