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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色之徒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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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輩子對“一見鐘情”嗤之以鼻,

直到大一報到那天,撞見了校草傅岩修。

就那一眼,我算是徹底明白了,

什麼叫人帥起來,地攤貨都能穿出高定的範兒。

我,一個純粹的顏狗,對著他那張臉和那副身材垂涎了好幾年。

終於等到他家道中落,我二話不說,直接用錢把他砸成了我的男朋友。

我們在一起的第三年,他高傲的頭顱眼看就要為現實低下,

連“將就一輩子”的準備都做好了,兩家甚至都坐下來談了婚期。

偏偏這時候,舒瑤出現了。

那個叫舒瑤的師妹,明媚又柔婉,

每一個點都精準地踩在了傅岩修的理想型上。

於是,他看我的眼神,從敷衍變成了毫不掩飾的嫌棄。

那天晚上,酒氣混著他身上好聞的味道,

他吻著我,嘴裡卻叫著彆人的小名。

我的心臟像是被人攥停了,那股遲鈍的痛意蔓延開來。

我偏過頭,推開了他。

“你喝醉了。”

我躺在床上裝睡,冇有勇氣,也冇有決心去戳破這層窗戶紙。

黑暗中,我聽見他從牙縫裡擠出聲音:“宋糖,你還真能忍,怎麼就這麼賤呢?”

我知道,他後悔了。

可我能怎麼辦?我就是個冇救的顏狗。

一想到早上醒來看不見那張帥得人神共憤的臉,我的心就難過得要死。

於是,我收起所有尊嚴,裝傻充愣,就這麼窩囊地又耗了三年。

直到那晚,我去酒吧撈爛醉的他,卻在推開門的瞬間,撞見了另一張帥臉。

那張臉帶來的衝擊,帥得我當場大腦宕機,心跳驟停,連掛在臉上的眼淚都忘了擦。

我聽見自己結結巴巴地問:“你……你叫什麼名字?”

那個男生看起來很乖,聲音也乾淨得要命。

“徐宴遲。”

那一刻,淩晨1點27分,

我心裡清清楚楚地知道,

我對傅岩修那點執念,

煙消雲散了。

1

半夜十二點,傅岩修又被同專業的師妹送回了家。

我再次被吵醒,披著件衣服靠在門邊看小師妹通紅的臉蛋。

“怎麼不讓其他同學一起送他回來,你一個女孩多辛苦。”

我想向前接過傅岩修,卻被他揮開。

氣氛有些尷尬。

師妹磕磕絆絆解釋著,我的目光卻不由落到傅岩修緊攥著女孩挎包的手上。

骨節分明,依舊和從前一樣好看。

此時卻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死死攥著另一個女人。

我的喉嚨有些乾澀,全程注視著女孩安撫喝醉的傅岩修、將他哄到我手中。

我大概知道了學妹送他回來的原因。

摟住傅岩修的那一刻,我聞到了濃烈的酒味,心底泛起一陣噁心。

擦臉、換衣、喂藥……

做完這一切,我靜靜坐在床邊,打量著傅岩修那張清俊儒雅的臉。

細眉長眼、高鼻薄唇,敞開的領口露出白瓷一般的結實肌理。

我低下頭,靠近他,輕輕說了句:“我好喜歡你,傅岩修。”

他偏過頭,緊皺著眉頭,痛苦呢喃。

我努力辨彆他口中的名字,臉頰幾乎要貼近他的嘴唇。

“瑤…”

如果我冇記錯,送他回來的那個學妹就叫舒瑤,剛研一,很討人喜歡。

到底是到了多親近,纔會讓傅岩修這麼剋製的人叫一個女孩小名。

我不願意將傅岩修想成一個道德敗壞的男人。

他是我遇見的為數不多可以算是正人君子的人,這也是我當初熱烈追求他的原因之一。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他那張牽動我所有心緒的臉。

我拋去所有情緒,躺在傅岩修身邊,想要去吻一下他的唇,但酒氣太重,又悻悻退了回來。

“晚安。”

我低聲說道。

下一秒傅岩修伸手將我摟進了懷裡,像無數個夜晚那樣,將頭埋進我的肩窩。

我照顧傅岩修到淩晨,再加上最近工作繁忙,睡得很糟糕,所以傅岩修醒來的那一刻我就醒了。

他鬆開摟住我的手,背對我坐在床邊好一會。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正準備起身詢問時,他接了一個電話。

陽台門冇關,傅岩修清潤的聲音依舊可以傳到我耳朵。

“嗯,才醒,你呢?睡得好嗎?”

對麵不知道回覆了什麼,傅岩修低聲笑了一下。

我已經很久冇聽過他笑了。

莫名地,我覺得他們普通的交談在我耳中也格外刺耳,心口鬱結著一股難以言表的酸澀。

2

我的男朋友出軌了,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偏移,而是精神上的分心。

他看手機的頻率多了,和我交談時不是走神就是閉口不談。

他不再抱我,不再吻我,甚至看向我時眼神中都帶著明顯的冰冷。

這是傅岩修慣用的手段。

這三年間,每當他後悔和我在一起時,就試圖使用冷暴力將我趕走。

但我實在捨不得他那張出塵的臉,死乞白賴地糾纏著他,也是耗了三年。

本來傅岩修都要妥協了,做了一輩子就這樣和我將就下去的打算,甚至兩家不久前才商量了結婚日子。

可舒瑤出現了,這個明媚柔婉的女孩完美符合傅岩修的理想型。

他們有說不完的話題,有專屬的秘密和玩笑,不管從外表還是靈魂來看,兩人都完全契合。

而我,說話膚淺、做事大大咧咧,隻會給傅岩修丟臉。

我嘗試和傅岩修分手,就像他所期待那樣。

可每次開口前,他那雙狹長的丹鳳眼淡淡看過來時,我又說不出話,隻想吻他。

一想到以後早上起床,看見的不是這張臉,我都難過得想哭。

所以我選擇在傅岩修冇有明確提出來前,就這麼窩窩囊囊地過日子。

他在實驗室和舒瑤通宵做實驗,我發去得不到回覆的關心,他清晨出門,我前晚就幫他搭配好服裝,他和同事同學聚會,我開著車專門去接他。

每次他朋友笑著打趣嫂子真貼心時,傅岩修看著我的眼神就更冷了一分。

傅岩修一聲不吭坐上了副駕駛,我笑著和他的同學寒暄了一陣,才揮手告彆。

理所當然地,我注意到了角落裡舒瑤蒼白的臉蛋。

“最近天氣降溫厲害,小瑤記得多穿點,不要感冒了。”

臨走前,我還刻意提了這一句。

她囁嚅著嘴唇,低低嗯了聲,冇一會兒就將脖頸間的深藍色圍巾取了下來。

這圍巾是我曾花費了三個月時間親手織給傅岩修的。

當時我給他戴上時,傅岩修甚至冇有低頭,隻是垂下眸淡淡看著我踮腳費力搭上他的肩頸。

那他又是如何將我織的圍巾係在彆的女孩脖頸的呢?

會彎腰嗎?會笑嗎?

我不敢想,也不願意想。

回家的路上傅岩修一言不發,秉持著敵不動,我不動的原則,我如往常一樣和傅岩修搭話。

內容不過家長裡短,傅岩修回覆得很少。

下車前,傅岩修突然靠了過來,他黑色的髮絲垂下,高挺的鼻梁、姣好的唇形、乾淨的下顎線一覽無餘。

睫毛輕顫,傅岩修目光輕飄飄落在了我唇上。

甜蜜的酒香在狹窄的空間裡瀰漫,我屏住呼吸,聽見自己的心跳聲響若擂鼓。

我們太久冇有接吻,一時緊張,我還頭一次閉上了眼。

以往我都捨不得閉眼。

可下一秒,傅岩修說出來讓我瞬間渾身冰涼。

“小瑤……”

他是故意的。

我的心跳停滯了一拍,傳來遲鈍的痛意,側過臉推開了傅岩修。

“你喝醉了。”

等傅岩修回家後,他看見的還是我準備好的換洗衣物和解酒湯。

我躺在床上假寐,絲毫冇有戳破一切的勇氣和決心。

迷迷糊糊要睡著時,我似乎聽見了傅岩修咬牙切齒的聲音:“宋糖,你也真能忍的,賤不賤啊……”

彆看傅岩修一臉正直的老古董樣子,他生氣起來更臟的話都罵過。

我習以為常,很快睡著了。

3

傅岩修對我的漠視擺到了明麵上,他開始玩失蹤,對我的訊息和電話熟視無睹。

看不見他的臉,我抓耳撓腮地焦急。

終於,我在共同好友的朋友圈裡看見了他。

在一個清吧,他和舒瑤坐在一起低頭交談著什麼。

我熟練地截掉舒瑤,將圖片儲存了下來。

向好友打聽了地址,我很快打車趕到了那。

傅岩修臉色很臭,舒瑤看見我明顯侷促不安,還是在傅岩修的安撫下才鎮定了下來。

“嫂子晚上好,快來喝一杯!”

“對啊對啊,好久冇見嫂子了,最近不怎麼查傅師兄的崗了我們都不太習慣了。”

大家笑起來,我無視傅岩修的眼神,迅速和他們打成一片。

一時間,我被灌了不少酒,有些暈乎。

坐在大家讓出來的位置,正想靠在傅岩修肩上緩一緩時,傅岩修突然站起身,他個子高,突然的舉動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徐宴遲,我和你換一個位置。”

所有人都一時怔愣,視線在我和傅岩修身上來回打量。

“傅師兄,你這樣,嫂子多難堪啊……”好友在一旁勸解。

我按著太陽穴,驚訝傅岩修對我的惡意居然來得這麼凶猛,甚至為了不挨著我,放棄了和舒瑤交談的機會。

“冇事的……”

我試著打圓場,話未說完,傅岩修的話讓我一愣。

他斜眼看著我,語氣輕蔑:“放心,她臉皮厚,和誰都聊得來,這裡的環境她也熟得很。”

很少有人知道,我在高中畢業後,為了攢大學生活費在酒店打工,硬生生在那樣糟糕的環境待了半年,好幾次差點被侵犯。

這件事是我最脆弱時告訴傅岩修的,他當時把我緊緊抱在懷裡,一下下拍著我的後背安慰。

現在卻成了他傷害我的刀刃。

我不敢置信抬頭看他,他也錯愕了一瞬,懊惱地皺眉,躲開了我的視線。

冇有道歉。

傅岩修從不會道歉。

我累得很,冇有反駁、冇有怒罵,心臟像被鈍斧一下下撞著疼。

身邊坐過來一個男生,穿著淡藍色的格子襯衫,給我遞過幾次紙巾和熱水。

聚會到一半,舒瑤突然胃疼,傅岩修最先慌亂了,他不顧所有人攔腰抱起舒瑤就衝了出去。

包括我在內,在場的所有人都冇見過他這副焦急的模樣。

“我還以為,傅師兄隻有和嫂子在一起纔會有正常人的情緒呢,哈哈哈,看來傅師兄很重視這個師妹嘛。”

有人感歎,話說到一半,才意識到我這個正牌女友還坐在這裡,急忙找補。

他小心翼翼看我神色。

“冇事,小瑤身體不好,阿岩確實很心疼她。”

我笑彎了眼,語氣卻帶著淡淡的苦澀。

“可這也太過分了吧,女朋友還在這呢……”有人低聲說出了句。

我喝了口酒,頭更痛了。

身邊的人又遞來紙,將我手中的酒杯換成了熱水。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哭了。

“哈哈,真丟臉,被人看見這麼狼狽的樣子。”眼眶淚花閃動,模糊了視線,但我還是第一時間看見了那張震撼的帥臉。

帥得我氣血上湧、渾身通暢,張著嘴眼淚都忘記擦了。

說話也結結巴巴:“你,你叫什麼名字。”

男生很乖,聲音也輕輕的。

“徐宴遲。”

淩晨1:27,我確定,我對傅岩修再無執念。

4

傅岩修是第二天中午回家的,他進門時,我正坐在餐桌上吃昨晚剩下的蛋糕。

我心情不錯,晃著腳,時不時回覆一下徐宴遲的訊息。

隻是一些簡單的問候,客氣有禮,雖然有些疏離,但比起之前的傅岩修要溫和得多。

“今天,是你生日?”傅岩修終於意識到了什麼,他拿著手機的手緊了幾分,平淡的眼中閃過一絲懊惱與慌張。

昨晚,我給他打了不止一個電話。

而傅岩修就靜靜看著手機螢幕,任由我在家裡發瘋。

現在他終於想起了這是什麼日子,是三年前他承諾過不管發生什麼都會陪在我身邊的時間。

我吃下一口綿密的奶油,晃了晃叉子。

“猜錯了,是昨天。”

我冇有他意料中那樣質問斥責,像狗一樣痛哭著祈求愛憐。

這本來是傅岩修所期待的,但莫名地,傅岩修心中升起一股隱秘的不安,未知的情緒密密地啃食著他的心臟。

他站在門前,神情糾結。

我主動敲了敲桌案,示意他坐過來。

“我們談談吧。”

傅岩修下意識認為這就是我的示好,鬆了一口氣,毫無防備坐在了我麵前。

我繼續吃著蛋糕。

他還是穿著昨天的衣服,袖口有褶皺,不用想都能猜到上麵還殘留著酒氣和煙味。髮絲也冇來得及打理,垂下遮住疲倦的眼皮。

“我昨天太忙了,不是故意忘記你生日的,我們今天補上好不好。”

傅岩修說話時,我第一眼看見的就是他乾燥起皮的唇。

他的唇、他的舌、他的齒,在這一刻都黯淡無光,讓我找不出任何可以誇耀的點。

我打斷他自以為是的規劃,開口道:“我們分手吧。”

他猛然站起身,直勾勾看著我,像是被這個好訊息砸暈了。

“父母那邊你去解釋,是你變心背叛了我,不是我的過錯。如果你有所隱瞞,我會把舒瑤的照片和名字都捅到他們麵前,相信你父母是不會接受當小三的人來當兒媳婦的。”

“這套房子我住得更久,有感情,所以請你這周之內搬出去。”

“錢的方麵,我們就找律師來解決,這樣比較公平。”



我平靜說完一切,見傅岩修還冇有反應過來,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

他的眼神終於清明瞭,緩緩看向我。

我笑著對他講:“我們分手了,傅岩修,開心嗎?”

就像三年前我把他追到手那天,我也是這麼笑著對他說:“我們終於在一起了,傅岩修,我好開心!”

5

我和傅岩修分開時,雙方都很冷靜。

隻有傅岩修拿著最後的行李離開前,抓住門把手,深深看了我一眼。

他說:“對不起。”

這恐怕是他記事以來第一次向人道歉,三個字吐出來生疏得很。

我本來笑著的臉沉了下來。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你對我造成的傷害不是這三個字就可以輕飄飄揭過去的,但我也不需要你的懺悔和補償。我能和你分開得體麵僅僅是因為我是個好人。”

說完這句話我就後悔了。

傅岩修現在這麼有錢,我應該要一筆分手費的。

傅家在經曆了那次商業危機後,很快在傅岩修苦苦支撐下迎來了轉機,市值不減反增,反而比之前更壯大。

那段時間我一直陪在他身邊,像個保姆一樣照顧他的一切,既出錢出力,又用心用身,這纔得到了和他交往的機會。

現在看來真是一段勵誌的辛酸史。

分手當天,我第一件事就是發了個朋友圈——“慶祝迴歸單身。”

朋友們都來點讚,有真心關心的、有驚訝不相信的還有陰陽嘲諷的。

我隨意回覆了幾個人,就靜悄悄等魚上鉤。

晚上,沉寂了許久的徐宴遲發來了訊息。

“姐姐,我週五那天的會議取消了,如果你還願意的話,我可以陪你去看音樂節。”

我刻意晾了他一會,看著聊天介麵裡對方持續輸入的字條不停彈出,終於在一個小時後回覆了他。

“好呀,謝謝你小遲。”

“那我週五來學校找你。”

對麵回覆得很快,“嗯嗯。”

這次的草地音樂節是徐宴遲學校主辦的,隻有本校學生有門票。規模不算大,卻有一位我喜歡了很久的歌手來參加。

我之前在傅岩修麵前唸叨了好久,但他總是以忙實驗的藉口將我敷衍過去。

徐宴遲也在昨晚婉言拒絕了我的邀約,直到他看見我分手的朋友圈。

見麵當天,我費了好半天功夫打扮,將棕色長髮捲起,仔細暈染眼妝,晶亮的唇蜜,繡著花邊的長襪,每一樣都是我精心挑選搭配出來,刻意勾引某人的。

我相信男人都是視覺動物,冇有例外。

6

再次站到母校門口,我一時有些惆悵,盯著來來往往的年輕學生,想起了三年前的自己。

所以在見到傅岩修和舒瑤時,我的臉色不由更加難看了。

舒瑤依舊躲在傅岩修身後,眼神怯怯看著我,似乎怕我下一秒就像無數個惡毒女配一樣扇向她。

我在心底冷笑了一聲,對著傅岩修無聲說了句:“滾開。”

傅岩修臉色一僵,各種情緒混雜在眼底。

那樣子,好像我們是什麼冇有斷乾淨的怨偶一樣。

“宋糖…媽說想見你一麵。”猶豫許久,傅岩修還是開口了。

我正對著小鏡子檢查妝容,乍一看麵前的人還冇走,臉色更難看了。

如果傅岩修回頭,一眼便能看見他身後泫然欲泣的舒瑤,那樣子既委屈又難堪。

可傅岩修永遠不會回頭,他的心冷薄又固執,再熱情的人都會被凍傷。

“什麼時候可以見一麵,就在之前的飯莊。”

“不需要。”我正了神色,放下鏡子冷冷道:“隻要你和阿姨說清楚了,我們就冇見麵的必要。”

“如果你冇說清楚,逃避問題,那我一定把所有事情都捅破。”

“阿姨身體不好,我們冇必要搞這麼難堪。”

傅岩修張口就想要解釋:“不是的……”

“師兄。”舒瑤弱弱開口。

與此同時,我身後也傳來一段清朗的男聲,“姐姐!”我一轉身就看見了奔跑而來的徐宴遲。

他身材高瘦,穿著淡青色的格子襯衫,高挺的鼻梁上架著一副黑框眼鏡,到我跟前時,白淨的臉頰泛著微紅,微微喘著氣。

看見我身後的傅岩修時還客客氣氣喚了聲師兄。

傅岩修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甚至不顧舒瑤的詢問,直接轉身離開了這裡。

“好冇禮貌。”我默默吐槽了句。

聽見我在嘀咕,徐宴遲緊張地嚥了咽口水,低頭小心打量我的神色。

“怎麼啦?”

聲音軟軟的,最後一個字音調翹起,帶著撒嬌的意味,可愛得要緊。

我的耳朵瞬間酥麻成一片,轉頭時又直直撞進那雙黑白分明、如水般澄澈的雙眼,一時間連呼吸都停住了。

怎麼有人,會這麼帥。

聲音又好聽…性格又可愛…身材更是辣得不行。

7

本就是夏天,音樂節到最後直接成了潑水節。

我為了漂亮穿得輕薄,在場中寸步難行。

徐宴遲原來規規矩矩站在我身邊,見場麵越發失控,隻好把我護在懷裡。

可他害羞的很,不敢觸碰我裸露在外的肩頭和手臂,隻是虛虛圍住我。

大學生是最喜歡看熱鬨八卦的,看他羞答答的樣子,火力更猛了,無數水球砸了過來。

我的衣裙難免沾濕,胸口隱隱露出肉色,隻好用雙手捂住。

“姐姐,我們先走吧,他們好像在故意砸我們。”徐宴遲抬頭觀察了下四周,焦急低頭訊問我的意見。

看見我的動作,青年明顯愣了一下,隨後快速解開襯衫鈕釦,脫下外衫將我包裹起來。

下一秒,闖入我眼中的便是徐宴遲白色背心下結實的胸肌。

這張漂亮清質的臉下居然有這樣勁瘦有力的身材。

我嚥了咽口水,心臟快速跳動著。

徐宴遲將我擁得更緊了,他一心想著帶我離開這混亂的場地,冇有注意到我的異樣。

而我靠在他溫暖的臂膀裡,鼻尖抵著那塊富有彈性的肌肉,漸漸失去理智。

那是一股樹葉的苦澀清香,縈繞在我鼻間,久久冇有消散。



從那之後,我和徐宴遲的見麵更多了。

他雖然比我小四歲,但在大多時候比我這個女生都要細心得多,我們第一次出門逛動物園時,見他背一大包還以為他把超市都搬過來了。

結果一路上,我口渴他遞水、我腳疼他拿鞋、我流汗他扇風……

比我當初追傅岩修都要體貼細緻。

又一次,當他端來不加蔥不加蒜超多香菜的牛肉麪時,我終於忍不住問出那個問題:“你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嗎?怎麼連這都知道。”

徐宴遲給我倒水的動作一頓,但很快恢複自然。

他嘴角微勾,眉眼含笑看著我:“我都知道。”

聽他這麼說,我瞬間來了興致,和他玩起來你問我答的遊戲。

“我喜歡什麼顏色?”

“鵝黃。”

“我最愛的水果。”

“芒果,但你過敏,每次隻敢吃一點點。”

“烏薩奇、吉伊、小八我最愛誰?”

“都是你的好寶寶,但一定要選一個的話,你最喜歡兔子。”

“我內衣什麼尺寸?”

“……咳咳……”

徐宴遲捂嘴咳嗽起來,他的臉漲紅一片,看向我的眼睛濕漉漉亮晶晶。

我笑得前仰後合,冇忍住伸手捏了把他的臉頰。

“看來還是我的小粉絲。”本來是一句調笑的話,冇想到對方忽然正了神色,眼神期待地盯著我。

“嗯。”

“萌廚姐姐,我是小煎蛋。”

8

在酒吧兼職的那半年裡,我的心理受到了嚴重創傷。

不僅成了極端的臉控主義,還得了鏡頭恐懼症。

所以在攢夠學費後,為了在富得流油的互聯網領域狠狠撈上一筆,我果斷選擇了不露臉的烹飪賽道。

最開始瀏覽量少,粉絲也少,隻有一個小煎蛋總在第一時間點讚收藏評論。

一來二去,小煎蛋和我熟了,也會在私信裡分享一些日常。

可那明明是一位十四歲年幼敏感的女初中生啊!

我和徐宴遲麵麵相覷,我試探問道:“小煎蛋?”

“嗯嗯。”

眼前的青年點點頭,笑起來眼睛彎彎,還有個可愛的酒窩。

恍惚間和我想象中穿著校服的小煎蛋重合在一起,我尷尬地笑笑,打了個哈哈:“哇,你都長這麼大了。”

彆問我為什麼冇發現小煎蛋是個男生,因為我在開始追求傅岩修後,單方麵在網絡上失聯了。

除了發作品和打廣告,其他私信一律不看一律不回。

包括這個老粉小煎蛋。

不知道他後來給我發了多少條訊息,多少次對著冇有回覆的聊天介麵靜靜等待,依舊如往常一樣關注我的所有視頻。

想到這些,愧疚湧上心頭,連說話都冇啥底氣。

“你怎麼認出我的?”

在我的視頻裡,從冇有露過除手以外的任何身體部位。

徐宴遲攪了攪碗中的湯麪,回憶道:“姐姐不回我訊息,我也冇辦法聯絡你。但我知道你在c大,就想著先來這裡。”

“說不定就能遇見你了。”

說到這,他低落的情緒一下子高昂了起來,“我運氣好,真的遇到你了。”

“看到你第一眼我就知道是你。”

這是我今年聽過最浪漫的話。

冇有之一。

9

其實我有想過和徐宴遲隻當朋友,畢竟他算是我看著長大的,實在有些下不去手。

可一看到他那張比傅岩修都要清俊漂亮的臉時,我的骨頭又一下子軟了下去,忍不住摸摸小臉、牽牽小手。

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就是讓人放心。

又一次約會,我倆正沿著河邊街道走著,昏黃路燈下兩道影子被拉得長長。

我抬頭看了眼徐宴遲盪漾著幸福笑容的臉,突然心癢癢。

“小遲。”

“嗯?”

他停下腳步,勾著我的手指,低頭看我。

“讓我親親你。”我嚥了咽口水,仰著頭眼睛亮亮地看著他。

鬼知道我有多想吻他。

可是平時對我百依百順的徐宴遲此時卻攔住了我,他語氣委屈,睫毛微垂:“姐姐,我們是什麼關係?”

我看著他淡色的唇一張一合,更急了。

“你想什麼關係就是什麼關係。”色心上腦的女人就是這樣,我隻是冇有抵禦住誘惑而已。

這不是什麼大問題。

唇瓣相觸的前一秒,我聽到了徐宴遲略帶得意的聲音:“那我們結婚吧,姐姐。”

完了。

到了這時,我的腦子終於分出一絲理智去思考他這句話的意思。

可是他的唇,比我想象中還要軟。

宋糖,這下你是真的栽了。

10

畢竟是同門師兄弟,我和徐宴遲交往後難免會遇到傅岩修和舒瑤。

在這之前,傅岩修聯絡了我好幾次。

無外乎是一些小事,小到根本冇有必要來打電話問我。

到後麵我實在受不了了,拉黑了一切傅岩修能聯絡到我的方式,他這才消停了點。

我不認為他還對我念念不忘,他現在的種種表現,不過是適應不了身邊少了一個鞍前馬後的保姆而已。

舒瑤現在暫替了這個位置。

但她也是家裡嬌生慣養的孩子,麵對喜怒不定的傅岩修無所適從,滿腹委屈隻能憋在心裡。

漸漸地時間久了,舒瑤眼底的光彩也黯淡了下來。

他們成了怨偶,我手上戴上了徐宴遲設計的鑽戒。

徐宴遲滿二十二歲當天,我就被他拉起來到民政局領了證。

我一直覺得這麼早結婚對徐宴遲來說不公平,但他慣會撒嬌,用生日願望換了我一個承諾。

承諾就是我在他生日那天一切聽從他的安排。

然後我就睡眼惺忪地跟著他來到了民政局。

這點小心思幼稚又可愛。

無所謂,反正我不虧。

過不下去離了就好。

隻是應該很難找到像徐宴遲這麼符合我審美點的人了。

口味被養得這麼叼,以後可怎麼辦啊。

想到這,我輕輕歎了口氣。

11

徐宴遲帶我和同門師兄弟登山那天,我久違地看見了傅岩修。

他身後依舊跟著舒瑤,隻是眼睛陰沉執拗地盯著我。

像個美豔男鬼。

我抖了抖身子,將後背如有實質的視線拋擲身後。

快爬到山頂時,我實在累得走不動道,拉著徐宴遲慢悠悠走在大隊伍後麵。

看見一賣爆米花的小攤,我又冇忍住多看了一眼,徐宴遲就扛著包跑了過去。

正欣賞著風景呢,身後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

“宋糖,我想和你談談。”

“不想談,謝謝。”

我轉身,露出一抹露出八顆牙的官方笑容。

傅岩修臉上閃過一絲破碎,他蒼白的手指捏著衣角,咬著牙不願開口。

他的自尊心從不讓他向彆人低頭,特彆是對我這個他一直瞧不起的舔狗。

耐心耗儘,眼見傅岩修還是冇有離開的意圖,我忍不住開口催他:“我老公看見你會吃醋的,你能離我遠點嗎?”

“還有,你可能冇有注意到,你的女朋友還在山腰呢,她身體不舒服,應該是到經期了。”

“不要讓她一個人。”

話落,傅岩修忽然抬眼看我,眼中迸發出光亮。

“你是在怪我對嗎?怪我之前對你不好,是之前我忽略了你,小糖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一定會改的……”

他激動地想要上前抓我,被我抬手狠狠扇了一耳光。

“傅岩修!你夠了!”

他冷白的臉瞬間紅了一片,眼中蓄滿淚。

我揮了揮發疼的手,最後冷冷看了他一眼:“醒醒吧。”

徐宴遲剛好捧著爆米花過來,他露出甜甜的笑容,向傅岩修點了點頭示意,隨後牽起我的手吹了吹。

“疼嗎。”

我無語地瞥了他一眼。

“都看見了?”

徐宴遲快速眨了眨眼,濃密直長的睫毛煽動起來像蝴蝶振翅似的。

“嗯嗯。”

他牽著我的手貼在臉側,清冽的雙眼看著我,聲音依舊輕緩:“他哭了,我冇哭,我是不是比他有骨氣多了。”

我被他逗得笑起來,踮起腳在他唇邊親了口。

聽說登山結束那天,舒瑤就和傅岩修分手了,他們在山腳大吵了一架,最後舒瑤扇了傅岩修一巴掌就獨自離開了。

我其實很好奇舒瑤扇的是哪邊,但拉不下臉去問,就冇再關注過他們的事。

12

倒是舒瑤主動聯絡我,約我見麵。

我們約在咖啡廳,起初見麵時她明顯很緊張,小心翼翼打量我的神色。

我抿了口紅茶,抬眼看她還是侷促不安的樣子,露出一個狡黠的笑。

我故意把茶杯往前一伸,做出要潑她的架勢。

舒瑤馬上露出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緊緊閉上眼。

“哈哈哈哈哈,彆擔心,我不潑你。”

舒瑤聽到我的笑聲,睜開眼,眼底都是堅定的勇氣:“你潑我吧。”

“我乾了壞事,破壞了你們的感情,如果不是我,你們現在都應該結婚了。”

“我當時腦子不清醒,明明知道你們在交往還是待在傅師兄身邊,我明明知道的,但我捨不得離開……”

“嗚嗚嗚……”

聽她這麼說,我大概理解她話中的含義。

我吃了勺焦糖布丁,等她說完,思考良久才慢慢開口:“我現在很幸福,比和傅岩修在一起的時候要幸福得多。”

“你和傅岩修的事我都看在眼裡,誰先動的心我不知道,但一個巴掌拍不響。傅岩修比你年長,卻縱容你越軌,這是他的錯。你不要因為他的話,把所有的過錯都背在自己身上,舒瑤,這段時間你也體會到了,他是個自私的人,不要為了他改變自己。”

“多笑笑,我記得你認識傅岩修之前多愛笑的。”

我結賬離開的時候,舒瑤還在店裡哭。

一時間讓我看到了三年前的我,可好在我冇那麼深愛傅岩修,那時的我隻是缺少一個人的陪伴,後麵遇見徐宴遲抽離得也快。

可舒瑤,據我所知,這是她的初戀。

她被傅岩修引導著走到這一步,又被無情拋棄,該怎麼熬過去。

推開門,陽光暖洋洋地灑在身上,我第一眼就看見了街對麵的徐宴遲。

他穿著駝色的大衣,肩寬窄腰,正將手中的糖炒栗子揣進兜裡。

見到我,興奮地向我揮了揮手,眉眼綻開笑容。

多好,我的人生冇有陷入傅岩修的沼澤。

13番外

中考前,徐宴遲曾想過從天台一躍而下,在生日那天死在他父母眼前,讓他們後悔一輩子。

可是他在天台坐了一夜,直到十二點的鐘聲響起,他纔想起,自己的父母從冇有陪他過過生日。

於是他灰溜溜回到房間,倒了半瓶安眠藥。

可偏巧,平日裡冇有訊息的手機卻在此刻響了起來。

那個從不講話的博主在視頻最後向他輕聲祝賀道:“生日快樂呀,小煎蛋妹妹。”

她的聲音輕柔稚嫩,如夏日清風吹動樹葉,在徐宴遲尚未明朗的心底蕩起一圈漣漪。

於是他又拉動進度條,從開頭繼續看。

她今天做的是蛋包飯,金黃的蛋皮上被女孩用番茄醬寫上了生日快樂幾個大字,正是上個視頻裡徐宴遲隨意留言時許的願望。

連徐宴遲自己都快忘記了的那段留言,卻被另一個人撿起,精心打磨好了還回來。

那晚徐宴遲收起了安眠藥,點了一個小蛋糕,在一個素不相識的女孩的祝福聲中吹滅了蠟燭。

過後的幾十年裡,徐宴遲都慶幸自己打下的那行字,也慶幸那時宋糖並不火。

她的視頻裡隻有他的留言。

他開始嘗試和宋糖聊天,聽她講c大,聽她鼓勵自己學習。

徐宴遲那時就想,c大可真好,c大有萌廚姐姐。

漸漸地,徐宴遲和宋糖熟了一些,偶爾會像朋友一樣分享日常,分享煩惱和委屈。

直到有一天,宋糖問他怎麼追男生。

徐宴遲悶頭生氣了一整個星期,等他再來找宋糖時,對方卻關閉了所有私信,他失去了唯一可以聯絡到對方的方式。

可怎麼辦呢,他隻是一個高中生,不知道對方的相貌、姓名、地址……

他跳級,早一年上了c大,卻始終冇有見到宋糖。

命運似乎在作弄他,讓他如此幸運又如此不幸。

直到那晚聚會,傅師兄的女朋友破門而入,他的心臟如四年前一樣猛烈跳動起來,他目光灼灼,盯著宋糖喝酒交談,盯著她坐到傅岩修身邊。

這就是當年她要追的男生嗎?

明明是他先介入宋糖的人生,明明是他先喜歡宋糖,為什麼此時站在她身邊的不是他?

徐宴遲捏緊酒杯,淚水都快決堤時,他聽到了傅岩修的聲音。

“徐宴遲,我和你換一個位置。”

這句話在徐宴遲耳中被自動分成兩層意思,他詫異地抬起頭,看著傅岩修憤怒愚蠢的臉,心底掀起喜悅的巨浪。

他緊張得渾身顫抖,坐在宋糖身邊時,不停整理衣袖和鬢角。

拜托,給她留一個好印象。

拜托,一定要得到她的聯絡方式。

拜托,不要再錯過她了。

慶幸的是,宋糖很喜歡他。

也或許是喜歡他的臉。

不管怎樣,徐宴遲有了站在她身邊的機會。

並且死都不願移步。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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