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險差點就被變成貓娘了 第733章 東海紅潮 14
符不離打心底裡沒覺得自己有什麼必要來應付紅潮，不過眼看楊武那般堅持，她也不忍心看到楊武繼續受到折磨。雖說，這一場折磨就是由她而起。
身為魔女，她不覺得自己該為人類做太多事情，就算淑月既沒有讚成也沒有阻止她為人類所做的一切，可她心底總還是有種怪異感。
她已經踏入了人類之外的境地，有著遠超人類的力量。她知道自己的力量必定能在人間引起極大的風波，也知道若是自己有心思為難人類，她真的可以成為一個舉世皆驚的惡魔。但也因為身為魔女，她實在想象不到人類尊崇她的模樣。
惡魔的魔力一直都不被人類所看好，她的能力中有諸多成分都不可能被人類所接受。便是她能力中最特彆的將人類轉化為魔物這一點，就足以讓人類感受到恐懼了吧？
況且，她甚至完全有能力做到扭轉彆人的思想，讓彆人成為自己的傀儡。她隻是沒有做那一步而已，並非做不到。
這樣的能力，根本不可能為人類所容吧？
人類絕不可能將她視為英雄，隻會在得知她具體的能力之後，將她視為敵人。
既然如此，她還要為了人類去努力，圖什麼呢？
曆來的教育確實讓她對人類有諸多情感，可化作魔女的這一年半的時間裡，她已經偏離了人類這條道路太多。她與人類的區彆實在太大，她沒辦法再把自己當成人類看待。即便是罪惡如紅潮，她也沒有真的覺得紅潮有多麼可怕。她甚至要通過楊武才能知道，一個正常人麵對紅潮是怎樣的狀態。
這麼想來或許有些自私吧。
可她一直以來也沒有放棄救人，也從未做過什麼傷天害理之事，若是說她有錯，那麼錯也隻是沒有儘心儘力為了人類罷了。可她真的有什麼必要，將所有的一切都奉獻給人類嗎？
她是淑月的貓娘，她其實……更該把自己獻給淑月纔是。
但是，當來到這片島嶼之上，她終歸還是進入了海底，去直麵紅潮的存在。
她當然不是想要看楊武受苦才非要去折磨楊武，她沒有什麼折磨彆人或者看彆人受虐而快樂的癖好，倘若有，她其實每次治病救人的時候，手稍微下重點就可以了。
她隻是好奇，人類到底能不能憑借自己的意誌對抗紅潮。
紅潮並不是什麼高階魔物，和她這種足以扭轉人心的魔女完全不是一個級彆，可以算得上是十分低等的魔物了。倘若這種低等魔物都能讓人類陷入不可自拔地淪陷之中，那麼救助人類這件事可能並沒有什麼意義。
人類那麼多，魔女隻有她一個，她又沒有什麼通天的本事，就算有著不錯的戰鬥力與一定的治癒能力，也隻能管得了一小部分人。而紅潮繼續肆虐下去，能影響的，可是動輒百萬、千萬級彆的人。
光是南疆的瘟疫就讓她焦頭爛額，這種範圍更為廣闊的紅潮，更不可能是她一個魔女能夠抵禦的。到頭來，還是要人類自己擁有對抗紅潮的意誌與能力才行，否則，她就算想，也做不到太多。
倘若她用她對魔物的理解，與人類聯手，能有一定的效果吧？
可她的魔女身份以及能力一旦被世人知曉，她完全不覺得自己能融入人類之中，此舉對她而言毫無意義。
看著麵前紅潮的無數紅絲形成的紅色帷幕，她釋放出了自己的血霧。
血霧在海中並不會呈現出霧狀，而是會形成一層一層環狀的血圈，縈繞在她的周圍。
其實這纔是血霧的本來模樣，在空氣中血霧擴散出去會形成細密的血霧，而水中不那麼容易擴散出去，便會依據符不離的魔力流動，形成環繞在她身周的血圈。
血圈與血霧功能上並無太大區彆，隻是覆蓋的範圍略微小上一些而已。
海中就算有小龍蘿發光的角提供的光亮，肉眼能看到的也隻是一片一片的紅色而已。而她的血霧能感知到的，就遠遠要比肉眼看到的要多。
她的魔力能夠通過血霧滲透到任何活著的生命當中，紅潮中那些細密的紅色絲線，也是一種活物。
既然是活物，而且是魔物，那麼一定會有一處魔力核心。想要一舉消滅紅潮，隻要找到那一處核心便好。她也很好奇，這紅潮的背後，到底是一個類似於肉山這般沒什麼智慧的低階生物，還是一個稍微有些智慧，並非隻會憑本能而行動的生物。
紅潮的麵積太大，她的血霧擴散的範圍比在空氣中要小上許多，能感知到的範圍也並沒有太大。
她能感覺到，紅潮並沒有因為小龍蘿噴了兩口火而生氣，紅潮對她的存在，也表現出了極大的好奇，屢屢試圖靠近符不離，想要與她更貼近一些。
小龍蘿起先噴了兩口火，驅散了一些紅潮，可隨後便意識到紅潮的麵積太大，不是它的火焰能夠消滅完的，她便沒有再隨便吐火，隻是帶著符不離朝著紅潮深處前進。
而她不噴火，紅潮的絲線便會立馬湧上來。那些絲線過於細小，貼著她們的麵板，會讓她們有些像是被輕柔撫摸一般的感覺，不過力量極小，甚至不比在岸上被狂風吹拂的感覺要強烈。
小龍蘿有些討厭這樣的感覺，扭動幾下會把靠過來的紅潮用身體打碎。
符不離告訴了她若是能找到紅潮核心，便能一舉消滅紅潮，她便帶著符不離去尋找。
小龍蘿的心思一直都沒有那麼複雜，既然紅潮是魔物，會傷害人類，她也不喜歡，那麼消滅掉就好。
海底感知不太到海麵上發生的情況，在水中四處亂逛，她能感知到水中除了紅潮以外，其實還有彆的生物藏匿在其中。
不，或許不該叫其他生物，那些東西更像是紅潮的一部分，因為在她的感知裡，它們並未與紅潮分離。
紅潮之中還有著許多像是魚兒一般的生物，那正是那些被散落在岸上的“食物”。它們在水中會自己遊動，靠紅潮提供的魔力，在源源不斷朝著海岸遊來。
紅潮本就在朝著小島靠近，而符不離又與小龍蘿朝著海的深處前進，兩相交錯，就算符不離感知的範圍不算大，也在短時間能遍曆了紅潮極大的身體範圍。
紅潮對符不離的青睞，反而讓符不離有了更好的魔力感受的機會。
她試圖讓自己的血進入到紅潮之中，可紅潮的絲線之中似乎並不存在血液。即便是植物的汁液，在符不離看來都能勉強視作血液，但這些紅色的細絲之中，並無什麼聯係整個身體的體液迴圈。這些細絲的存在，可能更類似於人類的頭發，或者貓貓的胡須，有一定的感知能力，但卻並不能算作“身體”。
如此，她的感知也並未得到什麼關於紅潮的有效答案。
但龍卷存在的原因，她倒是有了發現。
紅潮的絲線纏繞下，有幾處很明顯的與周遭不同的魔力聚集之處。而其中的兩處，便與海上龍卷的位置，似乎能進行一定程度的對應。
尤其是當年許許手撕了一處龍卷之後，她分明感覺到紅潮之中，有某個區域的絲線，很明顯地收縮了一下，像是心臟因為疼痛而收縮一般。
小龍蘿得到訊號，立馬朝著符不離在意的地方遊去。
過去之後，便見到了一隻人麵魚，翻著肚皮，一臉死相，似乎已經被電到了外酥裡嫩。
人麵魚——與人類並無什麼相似之處，本質上是一種體型較大的鰩魚，這種魚本就有著與人臉相似的構造，也許是因為魔力影響，這位飄起來的人麵魚，有著一張幾乎和人類相同的臉，甚至還長有眉毛。
人麵魚被保護在了紅潮之中，無數絲線纏繞在它的身上，為它提供了魔力。
人麵魚的體型比符不離與小龍蘿加起來都要大（不包括噸位），符不離在那人麵魚體內察覺到了與先前漁民體內類似的寄生物的存在，但並未察覺到與人類類似的構造。
它大概真的隻是長了一張人臉的魚？
當然也不能排除是人類化作的可能性，符不離自己能夠做到把人變成完全不像人的存在，紅潮也未必不能做到。
從紅色絲線中將那人麵魚抓住，又朝著其他幾隻人麵魚所在的位置遊去。
三道龍卷集中襲擊小島，符不離當然能感知到水中靠近的那幾處不同尋常的生命氣息。
海麵上，幾位仙人正與龍卷對抗，海麵下，符不離與小龍蘿直接遊到了人麵魚的身邊。
小龍蘿一口火將人麵魚烤的真正的外酥裡嫩，考慮到鰩魚還沒有吃過，符不離讓小龍蘿彆浪費食物，帶著人麵魚的屍體，又來到另一隻人麵魚身邊。片刻後，拉著三條魚的屍體，小龍蘿回到岸上，將它們依次擺在了沙灘之上。
——符不離如今對人類並無那麼強烈的歸屬感，但對魔物，則是完全不會覺得是同類。
鰩魚大多是軟骨，爽脆彈牙，更是膠質豐富，魚脂的香味在海底都能清晰感覺到。
海麵上的龍卷消失了，仙人們相互給了眼色，他們並不知道人麵魚是什麼來頭，隻覺得是他們贏得了魔力對抗。
當然，符不離不出手，仙人們也未必真的會輸，但可以肯定的是，被偷襲了的人麵魚，心裡肯定很不是滋味——雖然過不了多久，就要變成孜然味了吧？
繼續在紅潮中探索，往東邊又多去了一些，符不離忽得察覺到，這些紅潮似乎有節奏地在進行抖動。
這種抖動過於有節奏，之前在海麵上便看到紅潮有著獨特的波紋，當時隻覺得古怪，現在在海中，她更是明確了一點，這種抖動並非並非是因為風、潮汐力等作用形成的海浪，而是紅潮在有意識地進行運動。
她忽然想起，之前聽楊武說過，他聽到了某種聲音。貓的耳朵遠比人類的耳朵要好，她都沒有聽到，她隻覺得楊武可能是在陷入了某種幻覺，但現在注意到了這種不同尋常的抖動，她暗暗有些反應過來，這可能是某種紅潮發出聲音的方式。
在這漆黑的海裡探索也許並不夠有效，她忽得有了主意，重新回到了島上。
楊武在獲得了她的血液之中，在紅潮麵前顯得平靜了許多，而那些漁民則依舊表現得格外激動。
符不離也不等那些仙人說什麼，放開了其中一位漁民，將漁民帶進了海裡。
早就忍耐不住的漁民，身體完全浸泡在了紅潮之中後，臉上浮現出了無比享受的神情。
而就在漁民進入紅潮中之後，紅潮忽得聚集起了無數絲線，將漁民包裹其中。
符不離始終在漁民身邊，注意著紅潮究竟都對漁民做了什麼。
漁民也顯然感受到了紅潮的照顧，發出了一陣古怪的叫聲，隨後便在紅潮絲線的簇擁下，朝著紅潮深處遊去。
異化了的身體可以很好地在深海中遊泳，符不離就跟在漁民身邊，朝著大海深處前進。
而隨著漁民進入紅潮之中，整個紅潮居然都逐漸退去，好似紅潮此來的目的，便是帶走這一位已經被紅潮完全俘去了身心的漁民。
許多小型魔物彙聚在了漁民的身周，一個一個都在試圖往漁民身體裡鑽。
那情景旁觀起來有些惡心，好似漁民身上爬了許多肉色的會動的瘤子，在往他的身體裡彙聚。肉眼可見的，他的身體在被撐大。
紅潮是打算把漁民帶去哪裡？
符不離心中正想著，忽得發覺到，紅潮退去的速度遠遠比漁民遊的要快。
她本以為紅潮是要將漁民帶去哪裡，說不定漁民去的方向就是紅潮的核心，可現在看來，紅潮好像是打算將漁民丟在這裡不管了？
這裡已經是深海，漁民顯然還沒有完全習慣深海的環境，在被許多小型魔物寄生之後，他撲扇著手，朝著水麵遊去，而紅潮已經退到了東邊更遠的地方。
“追過去看看！”
紅潮退的很快。
不能讓紅潮就這麼跑掉。
小龍蘿在水中的速度極快，帶著符不離能極快地衝入深海。
從紅潮叢中穿梭過去，另一邊，是更為廣闊的深海。但也隻是深海而已，似乎看不到什麼特彆之處。
紅潮之中，也並未發現什麼核心，那些小型魔物並不是紅潮的核心，對於紅潮而言，它們也隻是寄生物而已。
紅潮若是會說話，還會控製龍卷，理應是有思想的。而且它的種種行徑也能說明，它一定在哪裡藏著她的核心。
可小龍蘿帶著符不離在紅潮中來回穿梭了十餘遍，也並未找到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再追下去，可就是更深的大海了。
眼下還沒有深入更為廣袤的大海的打算，紅潮退去的速度也很快，若是繼續追蹤下去，恐怕會找不到回去的路。
不要緊，紅潮下一次還是會來的。
要不，先回去吧。
符不離這麼想著，忽得感覺到，自己的背後，好像在被什麼東西盯著。
她本能地冒出了一絲恐懼，水中的尾巴也一樣會炸毛。
她回頭，隻見海底深處，一隻巨大的眼睛，在直勾勾地凝視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