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險差點就被變成貓娘了 第737章 深海 3
幾天過去，年許許也沒有回來。楊武在附近暫且住下，每天都會來看看。比起符不離，他似乎顯得更擔心年許許一些。
符不離的小月飲樓每天要處理的病人並不少，雖說眼下令牌使們並沒有都在去送離月牌，但因為南疆的戰事，從來沒多給過小月飲樓額外費用的季歸，一直在送受傷的獵魔人來。
自離月牌的規矩建立以來，符不離從未與季歸商議過任何有關治病救人的規矩。但這一年多來，也不知季歸是不是敏銳地拿捏到了小貓孃的敏感點，每天送來的病人從來不會多，若是小病則可能多個三五人，若是大病通常一整天也就三四人，費不了她多少功夫。
這種程度地壓榨符不離也懶得抱怨什麼，以前是為了練手所以縱容，現在熟悉了，治病也快，耽誤不了她多少時間。而且小月飲樓不營業，離月牌送出去的速度其實不快，要是一整天都沒有病人來，她也會有些無聊。
離月樓建立的初衷是隨便賣些茶點，如今已然成了許多獵魔人的玩樂點，自從開始賣酒水之後，生意更是好得厲害。
有李家做後台，貨物渠道根本不是問題，李家本來就十分明白這幫獵魔人喜歡什麼樣的酒水，所以供應來的都是極為上乘的好酒。並非包裝好的，而是大酒壇子裝來的。
符不離不懂酒的好壞，但這些獵魔人們都很懂。價格比外麵貴了不少，但隻要品質一流，這些獵魔人也沒覺得自己是冤大頭，反而總在誇這裡的酒和彆處不一樣，好的很。
其中一個酒壇子裡被符不離丟入了些藥材，並無特彆的功效，隻是能一定程度的禦寒而已。現在的天還很冷，她總能看到喝完酒後脫光了衣服的獵魔人。她擔心這幫人會被凍死，所以才額外加的佐料，但就結果而言，似乎他們變得更喜歡喝完酒後脫衣服了。
去離月樓裡閒逛，符不離注意到獵魔人們討論的重點幾乎都圍繞著南疆。
邪氣沼澤過去一直存在，是如今大陸上最令人不安的存在，全天下的獵魔人都知道。如今獵魔公會有心要處理，號召獵魔人們前去圍獵。
邪氣沼澤小型魔物也不少，獵殺魔物雖然危險，卻也能帶來能力的成長。相對安全的無雙城的魔影洞天小型魔物總容易被殺完，需要四處去搶才能殺到幾隻，外界流竄的小型魔物也不少，但尋找比殺死要困難。
邪氣沼澤危險重重，過去人們很難形成有規模的營救團隊，況且因為沼氣的存在，小規模的探索太過危險。現在有獵魔公會駐紮，大批量的人員帶來的安全感是史無前例的，所以獵魔人們也十分願意前往邪氣沼澤通過小型魔物刷取經驗，這可是提升魔力難得的機會。
符不離很想提醒他們，如果刷經驗，其實去東海更好，那裡就是普通人丟個魚雷都能賺取不少魔力，比起岸上與人類鬥爭了很久的魔物，海裡的小魚兒不僅呆，還沒有防備，十分好殺。問題是數量太多了，而且怎麼過去也是個難題。
南疆的巫醫們還在試圖尋找聖女去哪裡了，近來似乎也沒有聽到多少關於南疆人的事情，想來應該沒有什麼大的情況。
聖女的身份她其實不那麼在乎，她不虧欠南疆人什麼，這時候一走了之她也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倘若哪天那邊真的出了什麼情況，又恰好被她知道了，她也許會用聖女的身份再去看看吧？
眼下，倒是年許許為什麼還沒有回來，更讓人在意。
年許許不會真的遇到什麼危險了吧？
又或者，在海上迷路了，找不到怎麼回來了？
而在年許許回來之前，另一個訊息迅速轟炸了整個五帝城。
東海沿岸，兩座城市的邊緣，都湧現出了大範圍的紅色潮水。
那詭異的紅色潮水，初次見到便使得許多人沉迷其中，原本隻是在海岸玩樂的人們，一個個都開始變得極為不正常。
雖然紅色潮水到來之前，周圍巡邏的船隻就已經發現了情況並進行了彙報，有些海岸及時隔絕了遊客，但更多的地方，都沒有來得及做出反應。
岸邊的人尚且有獲救的機會，遭遇紅潮的漁船許多都失去了聯係。隨紅潮而來的狂風，足以掀翻小型漁船，而紅潮來的又悄無聲息，根本來不及逃走。
官方將這一場災難命名為——赤潮。
而隨著赤潮的出現，楊武的視訊被再一次翻出，那些漁民古怪的身姿，終於被人們所重視。
“果然還是來了啊。”符不離看著新聞，小聲道。
“不離姐姐……你說沿海的地方，不會都會淪陷吧？”小龍蘿有些擔憂。
“不會的，楊武都能挺過來。”
“你有沒有什麼特效藥，可以讓他們不受影響呀？”小龍蘿問。
“有辦法啊，對抗誘惑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提供一個更大的誘惑，但是我要是出手了，那人類不是更完蛋啦？紅潮隻是讓他們變成魔物而已，我可是能讓他們都變成我的奴隸。”
“變成你的奴隸……又不是什麼壞事吧？”
“……………………你認真的？”
“認真的。”
“哎……也是，你已經壞掉了。”
“我哪裡壞掉了，不離姐姐不一樣，是特彆的。”
符不離苦笑了一下：“你是真不擔心我被全人類通緝啊。”
“我覺得不離姐姐很好啊，又可愛，又善良的。不懂不離姐姐好的人，都是蠢蛋。”
“好啦好啦，知道小龍蘿相信我了。給你魔力就是了，彆蹭了。”
小龍蘿一直在用臉蛋蹭她的臉，蹭得她臉蛋都軟乎乎了許多。
符不離不由心頭暗道，真是的，這個小龍蘿是不是越來越記不住她原來的歲數了？還是真的如她所言，都是故意裝出來的？
也太自然了吧？
小龍蘿的囈語當然不可能實現，不管為了人類考慮還是為了她自身考慮，這都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赤潮湧起，這場災難的哨聲早就吹響，沒能及時做出應對本就是人類自己的問題。
當初作為死士，她便一直有萬事做好最壞的打算的習慣。若是赤潮人類無法應對，所有人類都墮落成了魔物，那麼她大約會選擇將一部分人圈養起來，作為人類種族的延續吧？
她早先便想過全人類都變成魔物的景象。
總會有一部分人能夠抵禦住魔力對精神的侵蝕，人類的文明不太可能就此消亡，但人類這種生物卻有可能不複存在。目前來看，魔化之後的人類幾乎很難維持人類的原貌，要是將來的後輩忘記了人類本該是什麼樣子，那也太可憐了。
——是的，符不離早就想到這一步了，並且還做出了一定的計劃，人選都做了一些預設，比如她的同學，比如周圍的鄰居。
赤潮出現，楊武的視訊被人提起。當初笑話過他的人也並未道歉，隻是忽得就轉換了陣營，開始罵起了當初懷疑他的人。
楊武並未參與這場紛爭，他坐在小月飲樓裡，發著呆。
他的心思根本不在自己的名聲上。
他不理解。
普通民眾不相信他的判斷，他完全理解。很多普通人甚至不知道魔狼有多麼可怕，甚至發表過這麼可愛的動物為什麼要殺死的言論，實在可笑。
但是，獵魔公會不可能不相信他，諸位仙人親眼目睹了他的窘況，仙人們也將情報上報給了獵魔公會，獵魔公會分明是知道他的事，與赤潮的存在的。
普通人沒有權利也沒有能力去管理這件事，但獵魔公會不同，在明知道有危險的情況下，居然連像樣的預警都沒有做到，這是何等的瀆職！
明明當初他那麼相信獵魔公會！他相信的是自己那一聲“狼來了”能將“狼”拒之門外，他想當那個能救無數人於災難到來之前的英雄，而不是成為一個看到“狼”吃了人卻無能為力，這時候才被眾人想起他是被冤枉了的無能的“小孩”。
年許許依舊沒有回來，他便在小月飲樓裡買了些小酒，先行小酌。
年許許若是不出現，他不打算回去。
那是他的救命恩人，若是得不到年許許的訊息，他哪怕回去也不得安心。再說，赤潮的影響下，其他萬事他已不太在意，在符不離的身邊哪怕獲得不了魔力，他也能得一個安心。
符不離知道他是擔心年許許。
雖說知道楊武大約並非是出於什麼愛情才這麼關心年許許，畢竟他是有家室的人了。但就算如此，棒打鴛鴦這種事符不離也不想做，人家掛念年許許有什麼錯，再說，她自己又何嘗不在等著年許許回來。
赤潮出現之後的第二天，季歸便出現在了小月飲樓。
他帶著常見的笑容，樂嗬嗬地走進了小月飲樓。
符不離如舊給了他一杯摻了自己唾沫的酸梅湯，擺在了他的麵前。
“大老遠來我這裡，是有什麼事吧？”
“淑月呢？”
“啊？你是找她的啊。”
“不不，隻是好久沒看到她，有些想她了。”
“哦。她在裡麵，裡屋男人不能進，你要想找她自己喊她。對了，小月飲樓裡禁止大聲喧嘩。”
“哈哈哈，我是來找你的。赤潮的事，你已經知道了吧？”
“全天下都知道了，我這裡的訊息還算挺靈通的。”
“我聽說，你之前已經去過了東海，還救了不少人？”
“嗯哼，一個，其他人不算我的功勞，打賭賭輸了而已。”
“哦？那還真是一場仁心濟世的豪賭。”
“你覺得是就是吧。”
“你看，隨我來的這幾位都是醫療方麵的專家。你對赤潮的瞭解比他們要深刻，我想請你傳授他們一些能夠應對赤潮的方法，你是否有空？”
符不離看了看旁邊幾位所謂的專家，微微蹙了蹙眉：“他們自己身子都不好，還是專家？”
這一句話讓幾位專家麵麵相覷。
“哎，罷了罷了，醫者不能自醫，我懂我懂。但是一身毛病也太過分了吧？你們那麼喜歡熬夜嗎？平時吃飯也不規律？還有……嗯，沒事了。”符不離說著說著，忽得意識到了什麼，連忙住口了。
幾位專家倒是哈哈大笑起來。
符不離見他們還能笑得出來，撇了撇嘴，暗地裡罵了自己幾句怎麼這麼不懂事，隨後走到桌子邊上，拉開了幾張椅子。
“坐下吧，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們。我知道的也不多，剩下的你們自己想辦法，還有，我的方法你們未必可行。”
“小神醫我們都聽說過您，我們臉上是有什麼字嗎，你一眼就能看出來我們身體的情況？是某種把脈術嗎？”
“不是，這個教不了你們，還有你們這副樣子，誰都看得出來問題在哪吧？”
不擺架子，客客氣氣，這樣的專家符不離並沒有半點討厭的意思。假若人類自己能找到應對赤潮的辦法，倒也是好事。
她對赤潮的理解並不多，眼前的專家也並非凡夫俗子，他們是一些正在將魔力與傳統醫學相互結合的行家。
赤潮本身對人體的危害並不算大，真正危險的，是海中的寄生之物。
寄生之物的摘取方法，以及她對寄生之物幾種狀態的觀察，她沒有絲毫保留，全都說了出來，隻是省去瞭如何知曉這些資訊的步驟。
幾位專家拿著紙筆瘋狂記錄，這使得符不離原本還有些輕飄飄的語氣，忽得變得緊張了許多。
本來是專家們請教她，她說著說著，忽得有種自己是不是在被老師審問的感覺，語氣都變得有些吐字不清了起來。
她沒有什麼演講的經驗，況且她如今身子變小，這樣的體格本就該是上學的年紀，加上這幾位專家實在太像老師了，過去上學時的經曆，難免重新浮現在了她的眼前。
專家們並不知道她怎麼忽得從一個有點囂張跋扈的小貓咪變成一個說話有點吞吞吐吐的可愛小姑孃的，他們隻會覺得可愛，並不會猜到其中原因。
而且，這位小貓娘提供的資訊，足夠他們走許多彎路了。
赤潮本身並不是影響人心的重點，光是這一個資訊，就能免去許多彎路。
“多謝小神醫。”
“不用謝我，你們，多多加油吧。”
這場考驗，才剛剛開始。
接下來的事，還需要人類自己去處理，她這位魔女，其實並不想插手那麼多……
“世上能有你這樣的小神醫，簡直是全人類的福音啊！”
專家倒是顯得有些熱淚盈眶。
符不離呆了呆。
她倒是略微有些愧疚自己沒有做更多的來著。
“人間有桃桃，如天地有脊梁啊！”
“啊喵……這個，倒是不至於，我就是個貓娘來著……”
她害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