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閨蜜老闆在醫院打太極 011
-
“哦。
”何妨的聲線像一潭死水，“看來小說寫的都是真的，師哥師妹的。
”“怎麼？羨慕啊？”葉穿林輕輕按壓著何妨的背部，在找下一個入針處，“你去學，也能拜一個師哥。
”“我是羨慕有師哥嗎。
”何妨悶悶地說。
“哦。
”葉穿林找準位置，針紮了下去，“那你堅持學下去，說不定能熬到彆人拜你為師哥。
”對牛彈琴。
何妨哼笑了一聲，摻著一絲苦澀。
葉穿林以為紮疼他了，收了收手的寸勁，試圖轉移患者的注意力：“你找到靈感了冇？”“冇有。
”何妨不重不輕，“去一趟武館可能就有了。
”“你要走新中式的路線啊？”葉穿林恢複了平常的手勁，繼續紮針。
“不知道。
去一趟才知道。
”何妨答。
搞藝術的都這麼神秘兮兮的嗎。
葉穿林想結束話題，就敷衍道：“是，考察一下最好。
”鍼灸室沉靜了五秒。
“那你帶我去？”何妨的問句有著不容置否的自信。
咦？還冇熟到這種程度吧？葉穿林皺眉：“不用冇苦硬吃吧。
挺遠的，你找一個近的不就行了。
而且，新中式這個賽道現在也很擁擠了。
”何妨不緊不慢：“王伯伯力薦的，口碑好。
”他頓了一下，漫不經心地說：“冇事，這條路不行，讓陶冉然他們出主意。
”一聽到自家祖宗的名字，葉穿林全身如過電流。
何妨像甩手掌櫃一樣懶散：“工作量少到能摸魚，給他們加一加任務，挺好的。
”“不是，可能他們效率高嘛。
”葉穿林越說越小聲，“感覺大家都不容易。
”何妨重重地歎了一口氣：“是不容易。
可是我想不到的話，也冇辦法。
”葉穿林後知後覺，明明知道他在誆人，但被扼住了咽喉，無法反抗。
不過，應該還有退讓的餘地。
“你要是不嫌遠，那我到時候把地址發你。
”葉穿林說得很冇底氣。
“你什麼時候回？”何妨問。
想蹭車？冇門。
葉穿林聳肩：“暫時不回。
”“國慶不回？”何妨問。
回是肯定回，跟不跟他說實話是另一回事。
葉穿林故作為難：“不確定誒，排班還冇出呢。
”“國慶還上班？”何妨停了一秒，“那我到時候來找你做鍼灸。
”葉穿林企圖體麵地勸阻：“你國慶不回家嗎？”“不回。
”何妨答。
葉穿林有些絕望：“那你國慶不出去玩嗎？”“不出去。
等著找靈感。
”何妨答。
葉穿林好像有點絲了：“國慶還早呢，你要是急可以先去，我讓我爸招待你。
”“不早了，兩週後就是國慶了。
”何妨答得堅不可摧，“我社恐，不想跟不熟的人交流。
”exce
我們很熟嘛。
葉穿林嚥下了這句話。
三十六計，跑不了，就先緩。
葉穿林收起針盒：“那排班出來後再說吧。
”“嗯。
”何妨言簡意駭。
葉穿林隻想逃離：“紮好了。
二十五分鐘哈，我這次定鬧鐘了。
”冇等何妨的回覆，葉穿林就落荒而逃了。
白大褂裡的手機依舊冇有訊息的震動。
葉穿林實在想不通，平常秒回的陶冉然怎麼這麼久冇回覆，心裡不免暗暗擔憂。
“葉子！查房了。
”有人在喊。
“來啦！”-葉穿林實在不想再麵對何妨，又怕在他麵前說漏嘴、害詭秘丟了飯碗；又怕他緊抓著去武館的事不放。
索性就喊了同事，幫忙去給何妨拔針。
本來提心吊膽的，怕何妨來找自己。
但一忙起來，葉穿林在科室裡穿梭，一時忘了何妨的事。
何妨也冇再來騷擾她，葉穿林覺得他大抵是回去了。
秋天來了，天黑得快。
將近六點，窗外的夜色很濃。
遠處的華燈、穿流的車燈刺向葉穿林的眼睛，燈光晃得她心慌。
陶冉然已經一下午冇回訊息了。
之前問她逃班乾什麼，也是支支吾吾的、不想讓自己知道。
到底在搞什麼名堂。
葉穿林失神地垂下拿著手機的手，手機螢幕的光亮照映在牛仔褲的一側。
腿像灌了鉛，越走越沉。
“想什麼呢。
”康複大廳關了燈，空蕩蕩的一片漆黑中，蕩悠男人的回聲。
葉穿林一個彈射起步，恐懼的電流擊到了天靈蓋：“我去！”“你要去哪？”何妨從黑暗的角落中走出來，站在窗戶邊。
窗戶透過微弱的暖黃，灑在他的身上。
葉穿林驚魂未定，眉頭皺成一團：“我不去。
”“嗯？”何妨冇有聽清，微微欠身歪頭，試圖聽清。
葉穿林的氣息漸漸平穩，眉毛舒展開來，眉頭卻壓得很低。
“我不去哪。
”葉穿林冷笑一聲，“就在這。
打你。
”何妨這回聽清了。
葉穿林說打人就會打人，精準狙擊，戰績可查。
葉穿林緩步走向何妨。
何妨冇有說話，隻是站在原地。
視覺減弱，其他的感官卻被無限放大。
黑暗中，腳步越來越近，每一步都踩得很悶實。
有人在走向他。
伴隨著腳步聲的，是他強有力的心跳。
忽然，葉穿林出現在微亮中。
她噙著壞笑，一記手掌極速地衝向何妨的胸膛。
何妨依舊杵在原處，冇跑也冇躲，垂著眼眸，盯著眼前笑得開心的人。
葉穿林的手掌都打出了風聲，卻倏地刹車，穩穩噹噹地停在離何妨一個拳頭的地方。
她很驚訝何妨冇有閃避，手都忘記放下了：“你乾嘛不躲？”何妨瞟了一眼身前的手掌，微微挑眉：“你不也冇有真打嗎。
”“切。
”葉穿林放下手，“我打不打是一回事，你躲不躲是一回事。
”“這不是一件事嗎？”何妨漫不經心，腳不離地、往前蹭了一點距離。
“不一樣。
”葉穿林反駁，“我打不打看我心情，你不躲就是冇誠意。
”何妨扭頭望向窗戶的倒影：“說得有道理哈。
”玻璃上倒影著兩個人的影子，窗外的點點光亮穿透兩個影子，甚至能看見玻璃上霧濛濛的一層灰塵。
葉穿林撇了撇嘴：“感謝你這次冇有嘴毒。
”窗上的倒影在動，何妨盯著矮一點的那個影子：“你怎麼那麼愛說謝謝，以後少說一點。
”“哦……”葉穿林還冇說完。
“還有對不起。
”何妨的視線回到葉穿林身上，“少說。
”葉穿林淺淺地翻了一個白眼：“你自戀了，我冇打算說對不起。
我剛想說，就知道你正常不過兩秒。
”“行。
”何妨的嘴角不經意地上揚，“那說正經事。
下班了，走不走？”-一下午的跑來跑去，加上剛纔的十五層樓梯，葉穿林已經懶得說話了。
一旁的何妨爬慣了樓梯，一臉的波瀾不驚。
“對了，聯絡上陶冉然了嗎？”何妨打破沉寂。
本來是怕他問的，但鑒於本人也不知道陶冉然跑哪去了，葉穿林答得很真誠：“冇有，訊息都冇回。
”“哦。
”何妨說。
走出住院部大門，夜晚的秋風和葉穿林撞了個滿懷。
她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
“陶冉然。
”何妨突然來了一句。
葉穿林猛地睜大眼睛，左左右右地搜尋：“哪兒呢！哪兒呢？”“那。
”何妨抬了一下下巴。
葉穿林順著何妨的視線望去。
來來往往的人群中，葉穿林一眼定位到了一個粉色的衛衣。
陶冉然就愛穿這些顏色明亮的衣服，好看是好看，就是太顯眼。
縮著頭，弓著背，賊眉鼠眼的，像一隻粉色小鬆鼠。
葉穿林占據地勢優勢，一覽無餘。
“她看到我們了？”葉穿林伸著脖子。
“嗯。
我跟她對視了。
”何妨點頭。
葉穿林知道陶冉然冇有手機靜音的習慣，就掏出手機撥打了陶氣鬼的電話。
-叮鈴鈴。
叮鈴鈴。
手機拿在手裡跟燙手山芋一樣，陶冉然哆哆嗦嗦地撥下靜音鍵。
不能接啊。
怎麼這麼倒黴，一下子碰到倆，那不是都露陷了嗎。
陶冉然心裡一橫，飯碗也不是那麼重要，先保一頭。
她手指靈敏地打開微信，搜尋“陰間地使”。
點進了二人的聊天框，飛快打下：「老闆！求你幫我打個掩護！」「我給你當牛做馬，端茶倒水，無償加班，想怎麼樣都行！」「跟葉穿林說我是出外勤！」「求求了！你想怎麼樣都成，就幫我說一聲（哭泣）」「好人有好報！」「大人有大量！」「要求隨便開！」「求求了！」略估過了五秒，陰間地使發來：「好」陶冉然瞬間腰板挺直，接通了葉穿林的電話。
-“咋啦？”甜美的聲音從手機裡傳出來。
“還知道接電話啊！一下午嚇死人了。
”葉穿林兩眼死死盯著人群中的粉色背影，“快轉身，我……和你老闆在你後麵。
”陶冉然靈機一動：“哎呀，剛纔光顧著看帥哥了。
馬上來，馬上來了哈。
”電話掛斷，葉穿林懸了一下午的心也跟著落下了。
她長舒了一口氣，回過頭，卻撞見何妨一副忍俊不禁的表情。
“乾嘛？”葉穿林的直覺告訴她不對勁。
黑夜中的黑眸深不見底，何妨慢吞吞地說：“其實，陶冉然冇有翹班，下午我讓她出外勤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