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歡宗,從俘獲師尊的心開始 第2章 黑船夜渡賣身契
瘴癘林的毒藤汁液在麵板上灼燒,雷昆卻不敢放慢腳步。身後灰衣人的怒喝聲漸漸被林子裡的蟲鳴吞沒,他靠著記憶裡漁民閒聊時提過的「安全路徑」,深一腳淺一腳地往林外的隱秘渡口跑——那裡常有走私船停靠,也是采鼎人轉運「鼎爐」的必經之地。
夜風裹著腐葉的腥氣撲在臉上,雷昆手腕上的黑玉牌硌得掌心發疼。這牌子是外門弟子的信物,卻也像個烙印,一旦被真正的宗門人看見,他這點小伎倆根本瞞不住。他必須在天亮前找到新的「身份」,哪怕是暫時的。
穿過最後一片低矮的毒叢,渡口的輪廓終於在夜色裡顯現。
那是一艘通體漆黑的快船,船身隱在蘆葦蕩後,甲板上掛著盞昏黃的氣死風燈,燈影裡站著兩個穿短打的漢子,腰間都彆著彎刀,眼神警惕地掃過四周。雷昆縮在蘆葦叢裡,借著風燈的光,看見船舷上刻著個模糊的「合」字——是合歡宗的轉運船。
他屏住呼吸,指尖的鏽鐵片又握緊了幾分。
就在這時,渡口另一側傳來雜亂的腳步聲,還有少年少女的啜泣聲。雷昆探頭望去,隻見三個灰衣人押著五個孩子走了過來,最小的看起來不過十二三歲,最大的也比雷昆小兩歲,個個臉色慘白,手腳都被粗麻繩捆著。
「哭什麼哭!進了合歡宗是你們的福氣!」領頭的灰衣人踹了其中一個男孩一腳,聲音粗啞,「再鬨,直接扔海裡喂鯊魚!」
雷昆的心沉了沉——這是新一批被選中的鼎爐。他正想著怎麼混進去,卻聽見身後傳來細微的響動,回頭一看,竟是之前追他的那個灰衣人,正舉著木棍朝他後腦勺砸來!
「小雜種,還想跑?」
雷昆反應極快,猛地側身避開,同時將手裡的鏽鐵片狠狠紮向灰衣人的大腿!灰衣人慘叫一聲,踉蹌著倒在地上,雷昆沒停,上前一步踩住他的手腕,彎腰奪過他腰間的彎刀,架在了他脖子上。
「彆出聲。」雷昆的聲音壓得很低,眼神冷得像冰,「想活,就按我說的做。」
灰衣人被他眼底的狠勁嚇住,哆哆嗦嗦地點頭。雷昆這才鬆開腳,扯過灰衣人腰間的麻繩,將他反綁起來,又用布條堵住他的嘴,拖進蘆葦叢深處藏好。做完這一切,他撿起灰衣人的帽子扣在自己頭上,又扯了塊破布纏在臉上,隻露出一雙眼睛,學著其他灰衣人的姿態,慢悠悠地朝轉運船走去。
甲板上的漢子見他過來,皺了皺眉:「新來的?李老三呢?」
雷昆壓低聲音,故意裝出粗啞的語氣:「李哥肚子疼,讓我先過來替他。」他一邊說,一邊晃了晃手裡的黑玉牌——這是合歡宗弟子的信物,隻要不近距離細看,很難分辨真假。
漢子果然沒起疑,擺了擺手:「趕緊把人押上船,天亮前必須開船。」
雷昆應了聲,轉身走向那五個被綁的孩子。他故意走得粗魯,踢了踢最邊上的女孩,眼神卻飛快地掃過他們的臉——有恐懼,有絕望,唯獨沒有反抗的勇氣。他心裡沒什麼波瀾,三年的漁村生活早已讓他明白,同情是最沒用的東西,想要活下來,隻能靠自己。
將孩子們押上船艙,雷昆才鬆了口氣。船艙裡陰暗潮濕,彌漫著一股黴味,角落裡已經蜷縮著十幾個孩子,個個都是麵黃肌瘦,眼神空洞。雷昆找了個不起眼的角落坐下,摘下帽子和布條,悄悄觀察著四周。
就在這時,一個穿錦袍的中年人走了進來,手裡拿著一疊黃紙,身後跟著兩個侍從。中年人掃了眼船艙裡的孩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都給我聽好了,從今天起,你們就是合歡宗的『鼎爐』,簽了這賣身契,往後生是合歡的人,死是合歡的鬼。」
侍從們拿著筆墨,挨個給孩子們按手印。輪到雷昆時,他看著那張寫滿密密麻麻小字的賣身契,眼底閃過一絲冷光——上麵寫著「自願入宗為鼎爐,任由宗門處置,生死勿論」。
他沒有猶豫,蘸了墨,在賣身契上按下了自己的手印。
錦袍中年人滿意地笑了笑:「算你識相。」說完,又轉向下一個孩子。
雷昆縮回手,指尖的墨汁還沒乾。他知道,簽下這張賣身契,就等於把自己賣給了合歡宗,往後的日子隻會比在漁村更危險。但他不後悔——隻有進了宗門,他才能接觸到真正的修仙功法,才能掌控自己的命運。
深夜,轉運船緩緩駛離渡口,朝著合歡宗所在的方向駛去。船艙裡很安靜,隻有孩子們壓抑的啜泣聲和海浪拍打船身的聲音。雷昆靠在船壁上,閉上眼睛,腦海裡卻在飛速盤算著——他要藏好自己的純陽靈骨,先混進外門,然後找機會修煉,一步步往上爬。
船行至中途,突然劇烈搖晃起來,甲板上傳來一陣慘叫和打鬥聲。雷昆猛地睜開眼,警惕地豎起耳朵——是海盜?還是其他勢力的人?
就在這時,船艙的門被一腳踹開,幾個手持彎刀的海盜衝了進來,大喊著:「把值錢的東西都交出來!還有這些小崽子,都給我帶走!」
孩子們嚇得尖叫起來,四處躲藏。雷昆卻沒動,他緊緊盯著海盜的動作,手指悄悄摸向腰間的彎刀——這是個機會,一個混亂中尋找生機的機會。
他知道,往後的路,隻會越來越難走。但他不怕——從南溟漁村逃出來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沒有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