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忌GL 第18章 第 18 章 不對彆人矯情。
不對彆人矯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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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依賴蘇青沅,幾乎是本能。
這一點,大約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蘇青荷不是怨她,也不是恨她,她隻不過是在克製自己依賴她。
可是這一刻,或許是逃離了熟悉的地方,像是這個世界上隻剩下她們彼此,又或許是因為病中脆弱,她勉強支撐著的那個沉重世界,在此刻支離破碎,她拋棄了所有的枷鎖,隻放縱自己去依賴她。
她忽然想念從前,想念從前的蘇青沅。可是,她卻告訴她,她從來沒有變。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像是被劈成了兩半。一半是她,一半又不是她。
她們在深夜出去吃宵夜,異國的街頭,沒有任何一個人認識她們。
走在巷子裡,長長的影子從後麵照過來,蘇青荷看見她的影子被她踩在腳底,拉長了,又消失了,又一點點出現,然後再變小消失。
蘇青沅在她身後喊她:“荷荷……”
蘇青荷沒有應她,她逐漸追上來,挽住她的腰,低頭要吻她。
蘇青荷轉過臉躲開,風吹起她的劉海,從她手臂裡逃開,她徑直走向旁邊的兩級台階上,高出她兩個頭,與她隔開距離往前走。
台階越走越高,走到頭才發現沒有下來的地方,比她半個人還高的高度。
蘇青荷站在那裡蹲下來,躊躇著要跳下去。
蘇青沅先一步朝她張手,說:“我抱你下來。”
蘇青荷攥住指尖,望著她的手掌,猶豫著遲遲沒有動。
蘇青沅也沒有催促她,隻張開兩手將她圈住,讓她下來。
最後蘇青荷伸手,抓住她的手臂,蘇青沅托住她,扣住她的腰背,將她抱下來。
落在平地上,才覺得踏實。
蘇青荷撐開她的懷抱,轉身要走,又被人拉了回來圈住。
蘇青沅抱住她,兩手扣住她的腰,將她圈在懷裡,“彆走。”
蘇青荷擡眼看她,熟悉的麵龐,熟悉的目光,卻叫人無法直視。
蘇青沅擡起一隻手,觸控她劉海下的額頭,試探溫度,問:“頭還疼不疼?”
手掌比額頭溫度還高,蘇青荷輕輕搖頭說:“不疼了。”
“累麼?”
蘇青荷道:“不累。”
“我揹你,好不好?”
“不好。”她轉身扯開腰間的手要走。
蘇青沅拉住她,將人拽到身後,自己微彎下來腰來,說:“我揹你。”
蘇青荷看著周圍有人看過來,有些不好意思,她急忙說:“我不累,我自己可以走,我不要你背。”
“可我想揹你。”蘇青沅抓住她的手,不肯鬆開,隻在她麵前彎下腰。
蘇青荷咬住唇,僵持間略微有些著急,最後一咬牙走到她身後,恨說:“我從沒有見過比你還矯情的人。”
她趴在她的背上,蘇青沅感受到她的份量,雙手托起將她背起來,笑道:“我不對彆人矯情。”
深夜的亞庇街頭,依舊喧鬨人來車往,蘇青沅就這樣背著她,一直往前走。
蘇青沅過去背過她,她也常故意衝著跳上來,非要她背。
沒有什麼特彆的理由,蘇青沅不過是懷念從前,想回到從前的時刻。
風吹過來,逐漸也消散了許多的煩悶。
蘇青沅感受到她背上的重量,隻覺得心安,她往前走,忽然問她:“荷荷,如果有一天,這個世界上隻剩下你和我,你會拋棄我嗎?”
蘇青荷雙手環住她的脖頸,聽見她的話,沉寂了一會兒,才開口說:“這樣的問題,有意義嗎?”
“我不在乎意義,隻想聽你回答我。”
蘇青荷;“會,我會拋棄你,我不要你。”
“如果我會死,你也拋棄我嗎?”
蘇青荷一怔,她看著她的側影,忽然覺得心底裡難過,她垂下眼睫,遮住落寞的眼神,無奈地說:“為什麼要做這樣的假設,你明明全都知道答案,為什麼還要問我,你就算準我不會離開你,不捨得不要你,是不是?”
蘇青沅邁步往前走,“是啊,我全都知道答案,可還是想聽你說。”
蘇青荷趴下來,貼在她的後背上,幽幽地開口說:“我不拋棄你,我永遠都沒有想過會拋棄你,不論這世界上還剩下多少人,我都沒有想過。”
蘇青沅忽然笑了,“我一直是有分量的,是不是?”
蘇青荷貼在她的背上,感受到她胸腔裡的震動,她真切地感受到這一刻她的存在與鮮活。
那比一切還叫她覺得心安。
她也不得不承認,她所有的安全感,都來源於蘇青沅。
她甚至從來沒有想過,沒有她的世界是什麼樣的,連假設都沒有。
“姐,你承認麼,你是個壞人。”蘇青荷聽她的心跳聲,忽然開口說。
蘇青沅輕怔,反問道:“我壞麼?”
“是你引導了這一切,我不懂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我是你鑄就的,也是你染成的,所以我無法離開你,一時一刻都沒有過。”她眼淚流下來,“我連原本的關係是什麼樣的,都沒有見過,我的世界,一直是顛倒的,你剝奪了我所有的認知,甚至擁有認知的權利。”
蘇青沅沉默了許久,才開口說:“或許是我的錯。”
“是你的錯,一直都是你的錯。”
蘇青沅感受到背上的濕潤,她嚥下酸澀的喉間,道:“可是荷荷,世界已經鑄就成了,你不可以毀滅它,你隻能接受它的存在,就像你無法拋棄我一樣,無法拋棄這個我給你的世界。”
蘇青荷閉上眼睛,風與顛簸一同催眠了她,她迷迷糊糊覺得睏倦,像掉進深海裡,隻剩下眼前的這個人撈住她,天旋地轉的瞬間,她陷入一片柔軟裡。
濕熱的吻鋪天蓋地落下來,蘇青荷睜開眼睛,擡頭望著頭頂上注視著她的雙眸,她依舊還是恐懼。
下意識要逃離,蘇青沅按住了她,抓住她的手腕壓在側邊枕上,低頭攫取住她的唇舌。
她舔舐啃咬上來,蘇青荷舌尖吃痛,不由地皺起眉,唇邊泛出壓抑的聲音:“疼……”
“我要你疼,荷荷,記住這樣的疼,它是真實的,不是假的,是我給你的,它看得見也摸得著,這個世界沒有一樣東西是假的,它們都是真的。”
蘇青沅額頭與她相抵,篤定地將這些全都告訴她。
她熱情地點燃她所有的溫度,蘇青荷眉頭深深蹙起,怎麼也逃不開。
頭又疼了,可是又被**吞噬。
指尖攀尋進來,蘇青荷緊緊攥住掌心,她幾乎快要窒息,連呼吸都忘記了,所有的理智和思考,在這一刻全都被撕碎,被這滾燙的火苗,燒得連灰燼都沒有了。
燒毀了,沒有了。
所以就又鑄就了一個新的蘇青荷,她說她沒有變,是啊,變的人是她,項間收緊繩子的人是蘇青沅,她將她殺死,一點點的慈悲都不肯給她。
蘇青沅抱著她對掉過來,感受到她的份量壓住她,她扣住她的腰,彼此間隻剩下幾欲窒息的喘息。
蘇青荷顫抖著身體,抖得厲害,她哭著說:“我冷,姐。”
“不
怕,姐姐在這裡。”蘇青沅圈住她的身體,用所有的溫度溫暖她。
迷亂間尋她的唇,蘇青沅指尖插進她的頭發裡,抱住她,托起她的下頜,吻一點一點下移。
蘇青荷病得更重了,渾身都覺得疼和沉重。
接接連連居然又發了高燒,蘇青沅沒有辦法,隻能帶她去醫院。
是風寒引起的重感冒,又帶起的高熱。
十幾天的假期,幾乎一半都是在醫院裡度過的。
蘇青荷病了一場,她已經有很多年沒有這樣重感冒了。
蘇青沅寸步不離地守在她身邊,不住地問她哪裡痛,餓不餓,想吃什麼?
蘇青荷和她抱怨:“早知道就不要到馬來,是a市的醫院住的不舒服,非要跑到這裡來住麼?”
蘇青沅笑,給她削了一隻番石榴,道:“不用著急,大約明天就能出院了,不是說還想要去仙本那潛水麼。”
“我不敢潛,我想去看紅樹林的螢火蟲,上一回沒有看到。”
關於潛水,蘇青荷出過一次意外。
至此,她就對海水恐懼,怎麼也不肯再下水了。
蘇青沅答應她道:“好,那我們明天去看螢火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