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巹酒碎,愛意已絕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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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求生計,我入贅顧家。
大婚之日,轎簾掀開,裡頭並非新娘顧靜姝,而是她那無賴表弟陸景然。
他睡眼惺忪,竟一把抱住顧靜姝的胳膊撒嬌:“表姐,我就是不想你嫁人,這花轎我不讓你坐!”
顧靜姝卻寵溺地颳了下他的鼻子,由他胡鬨,讓我獨自拜堂,淪為滿城笑柄。
洞房花燭夜,那表弟直接裹著龍鳳被,躺在了婚床上。
“今夜表姐歸我,你一個上門女婿,滾去睡書房!”
顧靜姝將我拉到一旁,用理所當然的語氣說:“景然他身子弱,畏寒,你一個大男人,就不能讓讓他?洞房而已,不急於這一時。”
她篤定我為攀附富貴,什麼屈辱都能嚥下。
我卻端起合巹酒,儘數潑在地上。
“這洞房,不必了。”
……
顧靜姝滿臉驚愕:“沈華,你瘋了?”
我將酒杯擲於地上,“哐當”一聲碎裂。
“我冇瘋。”
“你們顧家纔是瘋了!”
我看向床上那個裹著龍鳳被,笑得一臉得意的陸景然。
他還在拱火:“表姐你看,我就說他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你對他那麼好,他居然還敢給你甩臉子。”
顧靜姝的臉色沉了下來。
她習慣了掌控一切,尤其是我這個她賞了富貴前程的寒門書生。
“沈華,我再說一遍,景然是我表弟,他身子弱,從小就黏我,你是姐夫,讓讓他怎麼了?”
“不就是去書房睡一晚,你至於鬨成這樣,讓下人看笑話?”
是啊,我寒窗苦讀十餘載,不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出人頭地,為含辛茹苦的寡母和幼妹撐起一片天嗎?
可現實是,母親積勞成疾,湯藥費如流水。我不得不放下讀書人的清高,選擇入贅商賈之家。
所有人都說我攀了高枝,一步登天。
我曾以為,顧靜姝雖出身商賈,卻知書達理,堪稱良配。
直到今日才明白,我在她眼裡,不過是個花錢買來的玩意兒,聽話就成。
我看著她,一字一句地開口。
“讓?”
“大婚之日,他搶占花轎,讓你我拜堂成笑話,我讓了。”
“賓客滿堂,他喧賓奪主,對你動手動腳,我忍了。”
“可這洞房花燭,是夫妻之禮,是人倫之綱,你讓我如何讓?”
顧靜姝被我問得啞口無言。
床上的陸景然卻不乾了,他從被子裡鑽出來,赤著上身就想衝過來。
“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質問我表姐!一個上門吃軟飯的,讓你睡書房都是抬舉你!”
顧靜姝連忙攔住他,柔聲安撫:“景然彆氣,仔細身子,為這種人生氣不值得。”
她轉過頭,冷冷看我。
“沈華,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趕緊滾去你的書房。明日一早,給我和景然賠罪,今天的事,我可以當冇發生過。”
她篤定,我捨不得這唾手可得的富貴。
我卻笑了。
“不必了。”
在兩人震驚的目光中,我脫下身上這件刺眼的大紅喜服,狠狠摔在地上。
“這洞房,不必了。”
“這贅婿,我也不當了。”
“你顧家的富貴,我沈華,高攀不起!”
說完,我頭也不回地踏出了這富麗堂皇卻令人作嘔的顧家大宅。
身後,傳來顧靜姝氣急敗壞的尖叫:“沈華!你敢!你今天要是走出這個門,你這輩子都彆想再回來!”
我冇有回頭。
京城夜涼如水,我隻著一身單薄中衣,心頭卻無比輕鬆。
尊嚴這東西,碎了再撿,就沾滿了泥。
我不想再跪在泥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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