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巹酒碎，愛意已絕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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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安寧的婚後生活，很幸福。

她雖是公主，卻冇有半分驕縱之氣。我們一起讀書，一起作畫，一起討論朝政。

我發現，她有治國之才，更有經世之心。

在她的幫助下，我很快在朝堂站穩了腳跟。

我上書整頓鹽政，嚴懲貪腐，得到了天子的大力支援。

我的人生，一片光明。

而關於顧家的訊息，也偶爾會傳來。

李丞相和顧老爺子，在秋後被問斬。

陸景然，被處以極刑，據說死狀極慘。

顧家的其他人，在流放途中，死的死，散的散。

至於顧靜姝……

有說她瘋了，成了街頭的乞丐；也有說她不堪受辱，跳河自儘了。

我冇有刻意去打聽。

她對我來說，已經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直到那天，我下朝回家，在府門口看到了她。

她比上次更加狼狽，渾身散發著惡臭，隻有那雙眼睛，依舊死死地盯著我。

她看到我，咧開嘴笑了，露出了一口黃牙。

“沈郎……你回來了……”

我皺眉，讓家丁將她趕走。

可第二天，她又來了。

第三天，第四天……她日日都來。

像一個跗骨之蛆，陰魂不散。

她的騷擾，持續了整整一個月。

她不吵不鬨，隻是每天在我上下朝的時候，出現在府門口，用怨毒的眼睛看著我。

安寧公主有些擔心：“要不，我派人把她處理掉？”

我搖了搖頭：“不必了。她已是個廢人，掀不起什麼風浪。”

這天，我處理完公務，提前回府。

剛到巷口，就看到顧靜姝又等在那裡。她身邊，還多了幾個流裡流氣的地痞。

地痞們見她雖然瘋癲，但依稀還能看出幾分姿色，便動了歪心思。

“小娘子，一個人多寂寞啊，讓哥哥們陪你玩玩？”

顧靜姝抱著頭，驚恐地尖叫。

我本不想管。

可她畢竟曾是我的……妻子。

我歎了口氣，正要讓侍衛上前。

顧靜姝卻突然抬起頭，看到了我。

她連滾帶爬地向我跑來。

“沈郎！救我！救我！”

地痞們看到我衣著華貴，身後還跟著侍衛，嚇得屁滾尿流，轉身就跑。

顧靜姝跑到我麵前，一把抱住我的腿，嚎啕大哭。

“沈郎……我就知道，你心裡還是有我的……”

“你帶我回家好不好？我給你當牛做馬，我什麼都願意做……”

她抬起那張臟兮兮的臉，滿眼期盼地看著我。

我抽出腿，後退一步，與她保持距離。

“顧靜姝，你清醒一點。”

“你我之間，早就結束了。”

她臉上的期盼驟然退去。

“為什麼……為什麼……”她喃喃自語，像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我到底哪裡比不上那個公主？我比她更早認識你！我為了你，連我最疼愛的表弟都捨棄了！你為什麼就是看不到我的好？”

我簡直要被她這番話氣笑了。

“你的好，是讓我在大婚之夜淪為笑柄？”

“你的好，是看著我母親病重，卻用救命藥來羞辱我？”

“你的好，是明知你家是我殺父仇人，還想把我圈養起來，當一條搖尾乞憐的狗？”

她渾身顫抖，說不出一句話。

“顧靜姝，收起你那可憐的自尊心吧。”

“你從來冇有愛過我。你愛的，隻是那個對你百依百順，可以隨意掌控的沈華。”

“當你發現我不再是那個人的時候，你就隻剩下恨了。”

我看著她，眼神平靜無波。

“你走吧。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

“看在你我那段荒唐的過去上，這是我給你最後的體麵。”

說完，我轉身就走。

“沈華！”她在我身後，用儘全身力氣嘶吼，“你要對我這麼絕情嗎？你難道……就一點都冇有愛過我嗎？”

我腳步一頓，卻冇有回頭。

良久，我留下一句話。

“冇有愛，何來恨？”

“於我而言，你不過是人生途中，踩到的一灘爛泥罷了。”

從此，我再也冇有見過顧靜姝。

後來聽聞，她在那天之後，瘋得更厲害了。

在一個雪夜，她穿著一件撿來的、破爛不堪的大紅嫁衣，跳進了護城河。

屍體撈上來的時候，已經凍僵了。

而我，和安寧，攜手走過了漫長的歲月。

我們一起見證了王朝的興盛，也一起經曆了朝堂的風雨。

我官至內閣首輔，實現了年少時“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的抱負。

安寧為我生了一兒一女，皆聰慧可愛。

偶爾，夜深人靜時，我也會想起那個叫顧靜姝的女子。

想起那場荒唐的大婚，想起那潑灑一地的合巹酒。

那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時刻，卻也洗刷了我身上最後的軟弱和天真，讓我脫胎換骨。

我從不後悔當初的選擇。

人這一生，總會遇到幾件噁心事，踩到幾灘爛泥。

重要的是，要懂得及時抽身，洗淨雙腳。

然後，頭也不回地，走向那條屬於自己的，光明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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