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離後被釣係陰濕男纏上了 13
13
江雲舒驟然一頓,手上的動作也顫了一瞬。
看著他沒言語。
百裡川懶懶的喝著粥,像是沒有注意到她的視線。
好半天他才笑著轉眸看過來:“昨日我見江姑娘手上好似有傷。”
從袖中拿了一個小小的藥膏盒子。
“家父生前是郎中,這是家父自製的藥膏,效果很好,便想著送給江小姐。”
江雲舒沉著眉沒說話,直直看著百裡川的眼睛,但百裡川始終笑著,沒有多餘的情緒。
“現下倒也不遲,女孩子難免會更在意自己的容貌些,這藥膏可以讓江小姐的疤痕也祛除。”
說著將藥膏遞到她身前,看她沒有伸手,又放在了她麵前的桌子上。
“江小姐似乎對我有些敵意。”百裡川唇角含笑,“不放心的話,請李醫師一驗便知。”
她看了眼百裡川,伸手將藥膏拿起來:“多謝李公子。”
她不欲與此人有過多的交流,起身就要離開。
行至門口,她忽然頓住,轉頭看著百裡川:“阿瑤有些淘氣,就不勞煩李公子操心了,今後阿瑤有了夫子教導,李公子也可以安心溫書了。”
她說完百裡川很輕的笑了一下,擡起頭看著她。
“如此甚好。”
她輕輕點頭,很快就走了出去。
百裡川這人看著就讓人不舒服,分明都是俊秀的一張臉,甚至百裡川還帶著異域風情,但就是有一種陰惻惻的感覺。
比之淩景初更為陰沉。
她今天決定要去找李醫師,李醫師原本是太醫院的太醫,因著老父親死前的叮囑,最終還是辭官回鄉了。
所以他能很快診出她身上的漫月銀。
沒想到她剛到醫館,李醫師就急匆匆的走出來了。
“是朝花露!”李醫師凝眉道,“中毒後上吐下瀉,輕者身體不適,重則死亡”
“症狀很像食物中毒,且脈象相似,因此大部分人診斷不出。”
“我也隻在師傅的書中見過,此毒對於身體康健的大人影響甚微,但幼兒和本身就患病的人傷害巨大。”
說著又沉沉的歎了口氣:“此毒還是被前朝滅了的巫族纔有的。”
沉沉的看了她一眼,又搖了搖頭。
“如若真是我猜想的那樣,天下將大亂啊!”
巫族出,天下亂。
她自然也知道這句話,因此前朝才費儘心思剿滅了巫族,就是怕巫族為禍世間。
想到前世後來的事情,這句話倒也不假。
巫族一出,可不就是天下大亂嗎?
一切尚早,不管玉京城裡如何,她隻想守著江家,護好阿瑤,簡簡單單、平平淡淡的過一輩子。
“此毒可有解藥?”
李醫師輕歎了一口氣:“有倒是有,但此毒就症結所在便是身強體壯的人,中毒之後無需解藥,自會消融於體內。”
“於身體沒有任何傷害。”
“反之,身體嬌弱的人,不消一刻鐘便會暴斃身亡,根本等不到解藥。”
她望著李醫師,蒼老的雙眼裡滿是遺憾和憂慮。
“我也隻能開點預防的藥,今日晚間便能熬製出來,屆時我們會在醫館門口佈施。”
江雲舒點頭,李醫師額頭上的細紋似乎又更深了一些,轉身走近屋子裡,後院傳來他叮囑徒弟們的聲音。
她想了想,去了附近的和味居買了些糕點,順道去打探一些訊息。
和味居的糕點樣式較多,每一季都會推出新品。
她去的時候,小廝笑著迎上前。
“江小姐,您來的正是時候,咱們店裡新出了款雲州的糕點:纏花雲夢,這可是我們掌櫃的特意請雲州的糕點師來做的哦!”
小廝領著她看想托盤裡的糕點,形狀很漂亮,白色的花,葉子做成了藍色的雲朵樣子。
她一揮手就拿了店裡一大半的糕點,小廝笑得眼睛都看不見了,指揮著人給她搬上馬車。
出去時,小廝笑著看她:“這個纏花雲夢真是咱們家的爆款,剛剛還有位公子也買了許多呢。”
她也笑了下,沒多言語。
正欲坐上馬車時,看見了不遠處一閃而過的身影。
百裡川!
雖然匆匆一眼,但她還是無比確信,那人就是百裡川。
那人很快便消失在人群裡,但卻不是往鬨市走去,反倒是往北邊走了。
北邊人煙稀少,有一片很大的竹林,那兒人最多的時候就是春季,因為春季可以挖些春筍來吃。
平時那邊是沒什麼人的。
她快步跟上,但又擔心百裡川會發現,因此她也隻是遠遠的跟著。
到了竹林後,忽的就吹起一陣風,細碎的葉子嘩嘩聲很好的將她的呼吸聲隱在其中。
她蹲在一片矮草堆中,身材瘦小,被草堆完全蓋住了。
那邊的聲音悠悠傳來,有些小,聽不太清。
“殿下,瑜妃她……”
百裡川沒說話,隻擡眼死死盯住那人。
“瑜妃歿了。”那人似是不想等百裡川傷懷,緊接著又開口。
“太子登基後就開始清掃我們的舊部,瑜妃娘娘她……被新皇按下穢亂宮闈的罪名,將人淩遲了。”
除了沙沙的竹葉聲,江雲舒再聽不見其他的聲音。
她哀歎,權利的更疊中,往往先犧牲的就是女人。
好半晌,她聽到百裡川的聲音,沉沉的,像是極其憤怒的咬著後槽牙:“他竟敢……”
“殿下節哀。”
“眼下是儘快回黎國,還是……?”
百裡川的下屬沒給他太多傷懷的時間,匆匆問道。
“此時回黎國無異於羊入虎口,他既要這千秋大業,那我便看著這蠢材如何成為眾人的笑柄。”
“是。”
那下屬轉瞬間便消失不見,百裡川在他消失之後便沉了眼,周身籠罩著一股無法言喻的悲慼。
立於竹林良久。
這本也沒什麼,但壞就壞在,那風有起來的勢頭,直把她身邊的草堆吹得狂舞。
不斷地在她臉上和脖子上蹭著,癢癢的。
費力緊抿著唇,她才勉強忍住那股想笑的衝動。
在心底不斷祈禱著百裡川能快點抽離情緒,走出這片竹林。
不知是不是她的誠心感動了上天,百裡川終於是擡腳了。
她沒有立刻就離開,而是在草堆裡又待了一會兒纔出來。
不過這會兒她實在是忍不住了,伸手在脖頸上撓著,撓出了一些紅痕。
她也渾不在意,實在是有些難受。
等過了一會兒,她才緩緩站起身離開。
本來想著去中毒的農戶家裡看看情況,但沒想到遇到了百裡川,這件事隻能之後再做了。
沒了馬車,她隻能慢慢走著。
一路上不少人對著她指指點點,無一不是在說江家黑心這件事。
她無從解釋,也知道這件事無論如何他們都不會相信的,除非她能找出背後真正下毒的人。
“就是她,就是他們江家,過著這麼好的日子還要讓我們死,我們的命在這些人眼裡比路邊的草還賤!”
“還不承認,過不了多久就會推說是家裡的小廝得了瘋病吧?”
“去死!”
“小心!”
她略一閃身,原本已是躲過,後麵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人。
將她又是狠狠一推,自己卻是傻愣愣的迎了上去。
好一記重錘落在江雲錚的臉上,頓時鼻子裡就流出了血。
那人看到眼前的狀況,似乎也有些慌神,頓了片刻。
江雲舒也就帶著江雲錚快步離開了。
她本來想直接帶著江雲錚去李醫師的醫館,但江雲錚搖著頭不肯去。
反倒是帶著她去了家裡。
二叔喝二嬸都沒在家,江雲錚解釋道:“出了這種事,爹孃都出去忙了,這時候生意更要人在前麵看著。”
她想了想也點頭。
江雲錚府上的丫鬟看著江雲錚臉上的血嚇得驚聲尖叫了下,隨後纔拿來藥箱。
小丫鬟給江雲錚處理好之後,屋子裡就剩下兩人。
她關切的問了一句,江雲錚看著她點頭,神色中有些沉鬱,像是有些什麼話要說。
欲言又止的樣子。
“雲錚哥,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說?”
江雲錚嚴肅的神色一下緩和,笑了起來。
“從小你就是這樣,沒有什麼能瞞過你的眼睛。”
江雲舒覺得這話有些奇怪,心裡略過一個想法,但又不敢細想。
但江雲錚將她不敢細想的東西講了出來。
“雲舒,你是不是想問,這次的事到底跟我有沒有關係,我到底想做什麼?”
她沒想到江雲錚竟這樣直接的點了出來。
“這件事我也覺得有些殘忍,但有些事不是能和平解決的,你知道有些事情就是要犧牲一些人才能做到的。”
“我心裡有分寸,你們就是我的底線,我不會讓他們傷害江家,雲舒,你能相信我嗎?”
江雲錚看著她,眸光裡閃著期待,又像是更為無力的深沉。
“你知道自己在跟什麼人做事嗎?有些人是不能信任的,雲錚哥……”
江雲錚神色中閃過不耐:“我知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那位百年之後,難道你真以為那個草包能讓我們過上什麼好日子?”
“彆癡心妄想了!”
他壓低了嗓音,神色中帶著些歇斯底裡的瘋狂。
“隻要這位成了事,我們江家就是無上榮光,日後我便也可以實現報效朝廷的願望!”
她凝著眉,也壓低了嗓音:“你怎麼不想想,他們能允你無上榮寵,便也能瞬間將我們踩落成泥,我們隻是一介商賈……”
“雲舒,你為什麼就是不信我?”江雲錚眼底還染著瘋狂,“這是我江家的登雲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