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離後被釣係陰濕男纏上了 第 25 章
百裡川長身玉立,伸手便要接過阿瑤。
漫漫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江雲舒,將懷裡的阿瑤又摟緊了些。
小姐交代過,阿瑤不能與外男多接觸。
阿瑤仍舊低低哭著,青霜上前將阿瑤接過:“李公子,還是給奴婢吧,阿瑤從小就是奴婢帶著的。”
百裡川眼睫不著痕跡的垂了垂,遮下眼底的一片陰鬱,唇角微微勾起:“前幾日有些事出去了幾天,我也是回來才知道阿瑤遇到了這樣的事。”
輕歎一聲後,他瞧著阿瑤:“真是可憐。”
江雲舒看著他沒說什麼,隻將阿瑤抱在懷裡轉身便要去屋子裡。
身後傳來百裡川的聲音。
“江小姐,我有些事情要跟你說。”
她頓住腳,回身看著百裡川。
百裡川眼眸含笑,朝著她微微點頭。
她抱著阿瑤進了屋子,青霜沒有攔著百裡川,他也跟著一道進來了。
阿瑤到了她懷裡後安靜了一些,但仍在低低抽泣,身上還有些顫抖。
她心疼不已的哄著,又輕聲軟語的讓她喝點藥。
“阿瑤,我們喝一點點好不好?”
“這裡是家裡啊,家裡沒有壞人,阿孃給你喂藥好不好?”
阿瑤濕漉漉的大眼睛看著她,眼裡滿是恐懼和驚慌。
她耐心的等待著,良久之後,阿瑤終於點了點頭。
她用小勺子給阿瑤一點點喂著:“吃藥了就好了,好了娘帶你去遊湖。”
阿瑤卻沒有多少興致,隻懨懨的點頭。
她心裡又是一沉,在沈府時,阿瑤看著沈家大小姐和沈二出遊的時候是何等羨慕。
但那時候她沒有辦法滿足。
沈敘淮也總是敷衍著她。
回來後事務繁多,她早已經將這些事忘在了腦後。
到了現在這步田地纔想起來,她實在是個不合格的娘親。
阿瑤雖然蔫蔫的,卻還是乖乖喝完了藥,嗓音很輕的說了一句:“娘,今晚我想跟你睡。”
她伸手摸了摸阿瑤的頭:“當然可以。”
阿瑤臉色還有些泛白,她拉過被褥蓋上:“吃了藥先睡會兒,娘在這守著你,不怕。”
阿瑤圓圓的眼睛盯著她,好久才點了下頭,閉上眸子睡去了。
等阿瑤安靜睡下之後,她才起身去了門口。
百裡川正在院裡的亭子下拿著魚食喂魚,好不悠閒的樣子。
她走過去,百裡川聽到腳步聲後將手裡的魚食儘數撒了出去,轉身看她。
“江小姐。”
她坐在亭子裡的一側,百裡川便在她對麵坐下。
“何事?”
百裡川先是笑笑,隨後說道:“江小姐,這次來是有一樁喜事要跟你說。”
她在心底哼了一聲。
“麗妃的胞弟患了一種罕見的病症,醫師說需要靈川的勾魂草,這種草百年難得一見。”
百裡川頓了頓,仍是笑盈盈的看著她。
江家的藥鋪裡收藏了不少靈草妙藥,勾魂草她也知道。
這是江家早年得來的,那時父親在城外救了一個快要餓死的乞丐,勾魂草便是那人所贈。
一開始他爹都沒認出來,幸得藥鋪的老掌櫃見多識廣,一眼便認出勾魂草。
勾魂草的效用就如它的名稱,活死人肉白骨。
但是那人是麗妃。
三皇子的舅舅,她巴不得墨硯舟身後空無一人,還救他舅舅?
好笑。
“江小姐,三皇子仁德明智,若不是因為他,江州往後怕是都見不到嬰孩了,這樣的人,結下善緣,於江家是百利而無一害。”
她揚眉看著百裡川:“李公子,春闈在即,公子莫不是要拿我江家獻於三皇子?”
百裡川一時語塞。
“我們江家沒有那個福氣,朝堂上的事,我和爹爹都不懂,也不想攀附權貴,隻想過自己的小日子。”
百裡川頓了頓,又朗聲笑著:“江小姐多慮了,隻是因為我和表弟受了江家大恩,因此才……”
“江小姐既然不愛聽,那在下也就不再多言了。”
百裡川朝她笑笑,像是渾不在意的樣子,隻是眸子仍舊盯著她,瀲灩流轉。
百裡川斟了茶給江雲舒,江雲舒眉眼含笑的接下,薄唇上下翕動。
不遠處的淩景初一過來便看到了這副情景。
他拳心緊握,百裡川那等浪蕩輕浮的人竟也敢在江雲舒麵前賣弄風騷,真是可笑。
兩人一道回府時,他便注意到百裡川身上有股淡淡的異香,不是尋常男子會用的熏香。
更像是女子所用。
江雲舒不是喜歡楚霜楓嗎?
怎的又用這種眼神看百裡川?
他眯了眯眸子,百裡川不知說了什麼,竟還惹得江雲舒笑了起來。
江雲舒杏仁般的眸子笑起來似有流光流轉,頭上的朱釵隨著她的動作微微顫動,仿若誤落塵世的仙子。
他心底有些陰暗的種子默默發芽,迅速在他體內攀升。
很快便像藤蔓一樣絞得他無法呼吸,越是想要看清眼前人的音容笑貌,越是覺得眼前一片恍惚。
“景初少爺?”
青霜的聲音壓得有些低,因為屋子裡阿瑤正睡得香,院子裡燃燒藥材的聲音劈裡啪啦的讓人也昏昏欲睡。
青霜看到淩景初的時候忽然想到之前小姐的話。
隨後又覺得自己的想法真不錯,景初少爺要是能做江家的姑爺,那也是極好的。
淩景初不知道身後的人在合計些什麼,因為他壓根沒聽見青霜的話,隻死死盯著亭子下的人。
青霜便順著淩景初的視線看過去,小姐跟李公子不知在說些什麼,竟能笑得那般和煦。
她最瞭解小姐,小姐對李公子是深惡痛絕的,尤其討厭他接近阿瑤。
想必也是逢場作戲。
她上前兩步將淩景初的視線擋住,笑著道:“景初少爺,你來得正好,小姐剛剛還說要送香囊給你呢!”
淩景初沉鬱渙散的眸子漸漸有了實像。
他看了眼青霜,又將視線挪到她身後的江雲舒身上。
“送什麼?”
“香囊啊,小姐還特意說過要送給您呢!”
青霜咧著大牙笑得絲毫不心虛,其實是夫人特意送來給小姐的,在聽雨閣沒找到人,把景初少爺的給了她們,讓青霜到時候一道送去罷了。
淩景初心口隱隱發熱,再看那人的眸子,隻覺燙得他整個人都酥麻不已。
香囊……
女子香囊豈可隨意贈與。
淩景初眸子漸深,薄唇抿得更緊。
“那李公子也真是的,明知小姐此刻憂心阿瑤,還拉著小姐說個不停,景初少爺,那真是你遠方表哥嗎?”
淩景初被青霜的聲音拉回了思緒,看著百裡川的後腦勺隱隱有些怒意。
他怎麼都忘了,雲舒同他說過,百裡川是個很危險的人。
她此刻定在於他轉圜。
想到這兒,他陰沉的眸子便落在了百裡川身上。
這人與三皇子來往甚密,卻似乎很不喜江雲錚,或許有些彆的心思。
又想到近些日子,這人時常去看阿瑤。
他在心底冷哼,視線輕輕晃動,江雲舒此刻正擡手揉著眉心,像是很煩惱的樣子。
百裡川竟然是這樣的心思,真是惡心至極。
“淩景初。”一道輕柔清脆的聲音驟然響起,“你怎麼在這?”
江雲舒離開涼亭之後就看到了他,隻是淩景初的神色有些陰鬱。
她湊近了些,低聲問著:“你是不是也知道三皇子在查那件事了?”
“你……沒事吧?”
江雲舒身上熏了淡淡的茉莉香,秋日裡很清新的味道,聞著便能讓人將渾身的煩悶和燥鬱一掃而空。
院子裡濃濃的艾葉香氣混合著,讓人平添了一股安靜下來的力量。
淩景初怔愣片刻後才說道:“無事。”
“那你來乾嘛?”
江雲舒順口問道,淩景初眸子微暗,嗓音低了些。
“明日便是楚霜楓大婚。”
她一愣,又是誰給楚霜楓算的爛日子。
還明日大婚,外麵流民這麼多,還沒把新娘擡上轎就已經被人把嫁妝搶光了吧。
她想了想還是得給楚霜楓說一聲,畢竟他是真傻。
“你等我一下,我這就給楚霜楓寫封信。”
隨後也沒管淩景初,徑直就回了屋子。
青霜正欲說些什麼,那邊百裡川也走了過來。
“表弟,你也是來看阿瑤的?”
百裡川一副憂心的樣子:“阿瑤現在狀態不是很好,還是過些時日吧。”
淩景初冷眸斜過去看他,似有陰寒又濕冷的風將人裹住,百裡川莫名的戰栗了一刻。
但等百裡川再去細看時,淩景初早已轉了眸子。
“你身子不好,方纔在外麵便有些咳嗽,還是在屋子裡待著為好。”
淩景初的嗓音淡淡的,百裡川卻忽然有些說不出話來。
在青霜防備的眼神中,百裡川不得不轉身離開。
“這人怎麼這樣,萬一他在外邊感染了時疫可如何是好,我家小姐身嬌體弱的,那比得過他那個粗野男人的體魄!”
青霜心煩意亂,也沒心思再跟淩景初說些什麼了,拿了些艾葉去亭子邊燒。
江雲舒在屋子裡給楚霜楓就寫了一句話。
【城外已起時疫,婚期需推遲。】
她摺好之後走到門口纔想起淩景初就是個文弱書生,信給他還不如給青霜。
於是到了門口時,她徑直將信交給了青霜。
“親自交到楚霜楓手上。”
青霜接過後就走了。
淩景初眸子愈加暗沉,但在江雲舒湊過來時,又僵住。
“你來乾嘛?”
淩景初還沒說話,她便搖頭蹙眉:“阿瑤被嚇得不輕,現在不能隨便見外人。”
而且阿瑤還有點怕他。
“那件事……我會想辦法的。”
隻要墨庭瑜跟江家合作,她就可以藉此來保住淩景初。
淩景初到了嘴邊的話又嚥了下去,濕冷的陰風將藤蔓吹散,他的心終於得以喘息。
她喜歡楚霜楓又如何呢?
楚霜楓不過是個傻子,楚家就能將他牢牢禁錮,何須他親自動手?
隻有他。
隻有他可以一直在她身邊。
隻有他。
直到他回了房纔想到,江雲舒的香囊還沒給他。
而這時候的江雲舒才剛知道香囊的存在。
青霜很快將信送了出去,回來的時候纔跟她說了香囊的事。
“剛剛淩景初在的時候你怎麼不直接拿給他?”
江雲舒無言的看著青霜,她還想多陪著點阿瑤,萬一阿瑤醒來,也不至於看不到她,又害怕的發抖。
青霜訕笑兩聲:“忘了……”
秋日的夜來得比夏日早很多,夜色朦朧著,她看了看阿瑤,睡得正香,眉目舒展。
“走吧,讓漫漫看著她,有什麼事馬上讓人來叫我。”
青霜喚來漫漫,她們這才走出去。
夜涼如水,吹得人有些冷。
已經入秋了。
“小姐,待會兒回去加件衣裳吧,這天氣是有些冷了。”
青霜在她身後輕聲說著。
兩人一前一後走在迴廊裡,淑花苑離聽雨閣並不遠,兩人很快便到了淩景初的院落。
淩景初這時候正在院子裡看書,蘇葉將人領了過去。
青霜被蘇葉拉住,兩人遠遠的停在一旁。
聽雨閣這個院子裡也有一個小小的亭子,坐在這裡聽雨聲是一件很舒服的事。
就連著院落的名字都是淩景初自己起的。
他爹一開始掛上去的是淋雨樓。
亭子在後院,她踏著夜色走了過去,亭子下有道幽幽的身影,涼風時時吹過,將那人的衣袂吹起,竟有些仙風道骨的樣子。
這副樣子,要是再略通些天文地理,怕不是要把皇帝迷死。
想著想著,她莫名就笑了出來。
那亭子裡有個小桌子,淩景初便坐於矮凳上,纖長手指翻著手裡的書。
桌上放置著一盞燈,亭子兩旁倒是沒有什麼燈,瞧著倒像是濃濃的黑夜將淩景初吞噬殆儘的樣子。
他忽的起身,視線仍舊盯著手裡的書本,極為認真的樣子。
隻是他這一起身,她纔看清了淩景初這副仙風道骨的風味來自於哪裡。
他他他……
沐浴後為何不好好穿衣!!
他倒是穿了好幾件,但腰間的帶子卻是搖搖欲墜的樣子,這也顯示了主人的散漫。
烏發墨黑如瀑,在他身後隨風散落,一陣風撩起他的衣擺,他也毫無所覺。
裡衣也被他穿得鬆散,隨著他的動作,胸前的線條在她眼前鋪展開。
那人終於有了點知覺,便擡手隨意拉了拉一側的衣服,但不知是力道過大,還是過小。
他的裡衣正了些,但腰間的帶子倏地散落。
昏黃的燭光隨著風輕輕搖曳,將那人腹前的肌肉線條映得格外清晰。
他下意識要攏衣服。
手握著腰間的衣服時,不期然擡了下眉,便看到站在不遠處的人影。
屋子裡的那盞燈將江雲舒的影子拉得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