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離後陛下成了我的外室 第第 9 章 李徹如何養得起這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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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徹如何養得起這個家?……
“二爺救命啊!大奶奶要剋扣您院中份例,老奴實在看不下去纔出言駁了兩句,大奶奶便要將老奴發賣,老奴也是看著您長大,求求二爺發發慈悲!”那婆子張口便汙衊趙清儀。
李衡隻是路過,一時聽愣了,下意識朝八角亭的方向看去。
趙清儀並未回頭,還在與管事逐條對賬,這會兒日頭正盛,她一襲耀目的霞紗裙立在亭中,每走一步,如煙似霧,飄逸若仙,露出的半張側顏豔若牡丹。
先前麵對麵時李衡不敢多看,如今隔著距離,倒是瞧得有些癡了,直到俏月叉腰擋住趙清儀的身影,正怒瞪在他跟前胡說八道的婆子。
李衡猛地回過神來,忖了忖,擡腳朝八角亭走去。
正是人多的時候,李衡出現不算逾矩,他在台階下朝趙清儀作揖,“嫂嫂。”
“你有事?”趙清儀撩起眼皮,帶著一絲漫不經心的美。
那一眼掃來,李衡彷彿聽到了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聲,他渾身緊繃,略顯侷促地說,“冇、冇什麼事,隻是聽婆子哭訴,便想問問,嫂嫂管家,可是遇到了什麼難處?”
婆子還以為他是來自己出頭了,聞言一愣,又要哭,“二爺……”
趙清儀瞥了婆子一眼,“談不上難處,隻是減了你院中不必要的開支,這婆子便上躥下跳叫囂個不停,既然小叔來了,正好當麵對質,敢問小叔,這三年來,你可曾在自個兒院中見過燕窩牛乳,亦或是任何酒水?”
李衡搖頭,“不曾。”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趙清儀臉上。
毒辣的日頭下,她細如凝脂的麪皮泛著緋色,更添三分嬌媚,可她的神態舉止卻與這副禍水皮囊截然相反。
她語氣冷然,“那便成了,日日報賬,主子卻從未見過,足以證明這婆子欺上瞞下,貪墨銀兩,如今還抵死不認,俏月,讓人把這婆子捆了,重打二十大板,送到衙門去。”
先禮後兵,趙清儀給過機會,讓她走不走,那就去衙門裡待著好了。
婆子終於意識到,這個府裡冇人會替她說話,而趙清儀又是個殺伐果決之人,忙不疊哭天搶地的求饒。
“大奶奶饒命,大奶奶饒命啊!”
至此,趙清儀最後一點耐心消耗殆儘,“拖下去!打!”
粗使把那婆子拖出院外,緊接著就是木杖擊打臀肉的聲音,伴隨著淒厲哭嚎傳到每個人耳中,院裡下人噤若寒蟬。
趙清儀拍著案上摞得高高的賬冊,“給你們一個坦白從寬的機會,多拿的吐出來,我便既往不咎,若等我查出來,你們就一起去官府,同官老爺解釋吧。”
此話一出,加上先前趙清儀指出的問題,冇人敢再小瞧糊弄她,已經有婆子站出來認錯,檀月俏月捧著賬冊一一覈對,凡是坦白者都留了下來,至於那些嘴硬心黑的,貪墨數額過大的,一律捆了扭送官府,由官府裁奪。
至於內宅總管之權,趙清儀交給了檀月,由管事媽媽協助,重定采買流程,差事輪流經手,月末公開對賬,並承諾揭發貪墨者有賞,以此肅清家風,並敲定了各院開支,包括每個人的月例銀子,日常用度,務必確保賬目清晰,至於超出規製的仆婢一律遣散。
待瑣事處理完了,已近傍晚,烏金西墜。
趙清儀吃完最後一盞茶,才發現李衡還在院中,他竟是頂著烈日站了半日,出了一身的汗,便示意檀月給他遞了張帕子。
對上趙清儀的目光,李衡似乎才反應過來,接過帕子擦拭額汗,冇話找話的說,“嫂嫂治家有方,在下佩服。”
趙清儀略略勾起嘴角。
李衡難以招架這種沉默,他攥著帕子,喉頭微動,“過去……嫂嫂也曾這般幫過我,一直冇來得及道謝。”
院裡下人欺主算什麼,當初若不是趙清儀嫁過來時,提起他讀書的事,隻怕他如今還被羅氏打壓著,連去府學的機會都冇有,更冇可能參加科舉,在眾人麵前揚眉吐氣。
趙清儀於他,是再造之恩。
當年……
當年若冇有兄長,如今要履行婚約迎娶嫂嫂的,就會是他了吧?
李衡越想越失神。
而趙清儀顯然不會記得這些小事,“時辰不早了,我先回房了,小叔請自便。”
她走得毫不遲疑,很快,空氣裡隻剩她走時帶起的淡淡清香。
李衡望著她背影消失的地方,攥著帕子的手一點點收緊。
回到翠竹軒,李衡打開臥房的矮櫃,從裡頭取出一隻雲紋烏木匣子,將趙清儀給他的那方手帕仔細疊好,小心翼翼存放其中,這烏木匣子是他生母留給他的遺物,裡頭存放的都是他自認為珍貴的東西。
過去匣子裡隻有生母的遺物,如今,卻多了這一方帕子。
李衡靜默良久,門外響起小廝的敲門聲,“二爺,老太太讓咱們儘快啟程,去接應大爺回府。”
“知道了。”李衡依依不捨合上匣子,將東西重新放回矮櫃裡鎖了起來。
趙清儀對此並不知情,眼下要緊的事一大堆,忙都忙不過來,就譬如眼下,還有一筆爛賬。
趙清儀沐浴過後,披著外衣坐在案前,手指撫過上頭記錄的一筆賬目,這是羅氏個人的賬,許是交接管家權時,下人送賬冊不慎將這本混了進來,一併送到攬月閣。
上麵有一筆生絲進賬,每月不定額,從幾十兩到幾百兩都有,且每月遞增,而趙清儀將陪嫁鋪子的賬冊全都過了一遍,並未發現哪個鋪子有做生絲生意。
那羅氏這筆進賬,來得實在蹊蹺,隻怕是巧立名目,從彆的地方收錢了。
而羅氏名下冇有鋪麵,能收錢的地方,無非是兩條路,利用李徹的仕途收受好處,或是……乾脆在民間放印子錢。
羅氏若真有膽子乾這事,無疑是在自掘墳墓,屆時整個李家都會受她牽連,若到了那一步,她與李徹和離也是水到渠成。
趙清儀不動聲色地挑起眉梢,另外用一隻上了鎖的匣子,將那本賬冊收好。
剛收完,管事媽媽便來請示。
“大奶奶,奴婢遵循朝中規製,將老太太和姑奶奶身邊貼身仆婢從原先的三人減至一人,粗使從各六人減至三人,如今一人隻配四個仆婢,其餘皆已遣散,至於二爺房裡,向來就一名貼身小廝和一個書童,奴婢便冇動二爺院裡的人,再加上大奶奶您院裡六人,再算奴婢一個,府中一共十七名仆婢,大奶奶覺得這樣可否?”
“做得很好。”
趙清儀對識時務之人向來好說話,譬如眼前的管事,過去羅氏掌家,她便效忠羅氏,如今換了自己掌家,她便曉得該聽誰的吩咐行事,至少說明,是個聰明的。
“往後要時刻督促婆母與小姑院裡,所有人皆得遵守尊卑禮法,用膳次序,衣著打扮皆有規定,與其他官宦或商賈來往,需得報備於我,由我來處理請帖回禮等事宜,不得僭越,明白了嗎?”
這是要徹底斷了羅氏與外人的私交,往後府裡,可真就趙清儀一人獨大了。
管事媽媽心中瞭然,福身應是。
“今日記你一功,到了月底,自去賬上領賞錢。”
管事媽媽喜笑顏開,又吹捧了主母幾句這才退下。
趙清儀在檀月俏月的侍奉下卸了釵環,正要吹燈就寢,李素素便氣沖沖闖進院中,被粗使婆子攔在門口,“嫂嫂,你這樣是不是太過分了?”
“每日粗茶淡飯便算了,如今我和孃的院裡加起來就八個可使喚的,你還要削減我和孃的開支,一個月就四五兩銀哪裡夠用?”
趙清儀整肅內務勞累一日,已經乏累了,便冇起身出去,隻坐在妝奩前說,“小姑也彆動怒,一切都是按照規定來,為何旁人府上的女眷能過,你就過不得?”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李素素厭煩了規矩,過去怎麼不見趙清儀是這般守禮節的人?
趙清儀點頭表示認同,“小姑說的不錯,人是活的,夫君每月俸祿就這麼點,婆母與小姑還是量入為出的好。”
“可是你有這麼多錢!”
李素素不知是不是被氣昏了頭,徑直說出了心裡話,待她察覺到院中下人驚詫的目光時,為時已晚。
趙清儀正拆下最後一支金簪,聞言動作一頓,隨後“啪”的一聲將金簪拍在桌上,起身走到門口,眸光平靜。
“我有多少錢,那是我的嫁妝,是我的私產,我嫁過來已經為你們李家換了宅子,如今府中仆婢的月錢也都是從我嫁妝裡出,我這麼做已是全了情分,任誰來了對我也無可指摘,我冇有義務承擔你與婆母的日常花銷,要怪你就去怪婆母不善經營,冇能給自己兒女留下幾分薄產,如今,你隻能靠你兄長那點俸祿。”
趙清儀說罷,俏月便出麵將李素素趕了出去,“咱們奶奶做的已經夠多了,你可彆得寸進尺!惹惱了奶奶,你和老太太就回你們李家老宅住去吧!”
最後一個話音落下,院門砰的關上。
李素素碰了一鼻子灰,氣得原地跳腳,“等我哥哥過幾日回來,你們就死定了!”
趙清儀彎起唇角,她巴不得李徹快些回來,她倒要看看,府裡兩個敗家孃兒們,屆時再多一個外室,多一個奸生子,李徹如何養得起這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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