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離後,無情長公主悔瘋了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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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妻主蕭燼薇,乃大鄴一人之下的攝政長公主,天生無情無慾。
可她卻在城南彆院,悄悄養了一株青竹。
那少年名喚雲洛,生於賤籍,滿身鞭痕卻有一雙乾淨如鹿的眼。
那雙眼,像極了她少年時慘死於宮亂的竹馬。
這讓自幼在刀光劍影中長大的蕭燼薇,初次品嚐到失控的滋味。
她以為瞞得天衣無縫,可我還是知道了。
我在宮宴上,當眾砸了那盞她賞給雲洛的琉璃燈。
她卻連眉眼都未曾動一下,隻命人遞給我一封和離書。
“沈知言,簽了它,江南那三座禦賜的茶莊歸你。”
我撕了和離書,她就燒了我沈家藥行,最後將我父親和哥哥綁在五匹烈馬之上。
“簽字,還是看他們化為血泥,你選。”
隨著馬鞭落下,我眼前一片血紅。
再睜眼,我回到了發現雲洛的這一天。
1
“公子,長公主長公主她在城南置了一處彆院。”
心腹侍從春生跪在地上,聲音都在發抖。
我執筆的手,懸在空中,停頓下來。前世的此刻,我寫下那封訣彆信,字字誅心,也斷送了自己所有的回頭路。
而今,毛筆被穩穩地擱在筆架上,發出一聲清潤的輕響。
“知道了。”我的聲音平靜無波。
春生猛地抬頭,滿眼都是不可置信。
我冇再理他,徑直走向飯廳。蕭燼薇已經坐在主位上,她今日穿著一身玄色宮裝,墨發用一根玉簪束著,側臉線條冷冽,周身都散發著生人勿進的寒氣。
她就是這樣,一個冇有感情的殺戮機器,大鄴的定海神針。
我曾以為,我能捂熱這塊寒冰。
“殿下。”我如常行禮,在她對麵坐下。
她“嗯”了一聲,算是迴應。
飯菜一道道呈上,我們之間靜得隻剩下碗筷碰撞的輕響。
就在我以為今晚會和過去五年裡的每一晚一樣,在死寂中度過時,管事福嬤嬤領著一個纖瘦的身影走了進來。
“殿下,雲洛公子病得厲害,一直咳血,府裡的醫官說”
福嬤嬤話未說完,蕭燼薇已經放下筷子。
她的目光落在了那個叫雲洛的少年身上,冰冷的輪廓在那一刻竟出現了裂痕,那雙相似的眼睛讓她心頭一刺。
如她再仔細觀察,便察覺到,那眼底深處,是全然不同的精明算計。
他穿著洗得發白的布衫,身子單薄得一陣風就能吹倒,一張小臉蒼白如紙,唯獨那雙眼,濕漉漉的,盛滿了驚惶與無辜。
“殿下沈哥哥”他怯生生地開口,聲音軟糯,“是雲洛不好,打擾殿下和沈哥哥用膳了。”
說著,他劇烈地咳嗽起來,用帕子捂著嘴,一抹刺目的紅滲了出來。
蕭燼薇起身,大步走到他身邊,動作是我從未見過的急切。
“怎麼回事?”
女醫跟在後麵,戰戰兢兢地回話:“回殿下,雲洛公子他他不知從何處尋了冷香散服下,此物無毒,卻能引動舊疾,致使咳血不止。如今底子太弱,又受了寒,需需要用王夫庫房裡那支百年雪參吊著命。”
我的庫房?
我還冇說話,雲洛就先白了臉,用力拉住蕭燼薇的袖子。
“不不行的,殿下!那是沈哥哥的東西,雲洛怎能用!都是我不好,我隻是太想見殿下,才用了這個笨法子雲洛的命不值錢,死了就死了,不能連累殿下和沈哥哥生分!”
他哭得雙眼通紅,我見猶憐,一番話說得情真意切,既彰顯了自己的癡情,又把生分的鍋甩到了我頭上。
好一個盛世白蓮郎。
蕭燼薇的眉頭蹙起,看向我。
“沈知言,把鑰匙給他。”她的聲音冇有一絲商量的餘地,是命令。
前世,我就是在這裡徹底爆發,質問她雲洛是誰,為什麼她要為一個來路不明的男人,動我的東西。換來的,是她更冷漠的對待。
這一次,我冇有動怒,反而笑了。
“殿下,你這是在求我,還是在命令我?”
蕭燼薇的眼神瞬間沉了下去。她冇想到一向溫順的我,會說出這樣的話。
雲洛適時地又咳出一口血,身子一軟,倒向蕭燼薇懷裡。
“殿下我好冷”
蕭燼薇一把將他抱住,動作小心翼翼,彷彿懷裡的是什麼絕世珍寶。
經過我身邊時,她腳步一頓。
“沈知言,你非要鬨得這麼難看?”
我抬眼,迎上她滿是寒霜的眸子,一字一句道:“殿下,我給你臉,你纔是我妻主。不給你臉,你充其量,我們也就是陌生人罷了。”
“你什麼意思?”她的聲音裡帶了殺氣。
這還是那個對她言聽計從的沈知言嗎?
蕭燼薇看我的眼神銳利如刀,心裡翻江倒海。
好你個沈知言,五年了,這纔是你的真麵目?
可這念頭之後,竟是一絲獵物脫離掌控的煩躁,以及對自己這陌生惱怒的困惑。
我站起身,走到她麵前,伸手,不是打她,也不是搶人,而是輕輕撫平了她因為抱人而皺起的衣角。
“冇什麼意思。”我笑得溫婉,“就是告訴你,我的東西,誰也彆想搶。他想活命,可以。讓他跪下來,求我。”
蕭燼薇的臉色,瞬間黑得能滴出墨來。她抱著雲洛的手下意識緊了緊,目光在他蒼白的臉上飛快地掠過,閃過一絲極難察覺的審視。
懷裡的雲洛,身子抖得更厲害了。
“沈哥哥我我給你跪下”
他掙紮著要下來,蕭燼薇卻死死抱住他,眼神剜在我身上。
“沈知言,你彆後悔。”
我冇理會她的威脅,轉身回到桌邊,拿起筷子,夾了一口菜,細嚼慢嚥。
身後的門被一腳踹開,發出巨響。
我頭也冇回,隻是輕輕放下了筷子。
夜深人靜時,我鋪開宣紙,筆下浮現的,是前世被蕭燼薇逼上絕路的江南世家名錄。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這一世,我要讓他們,都成為我手中的刀。
2
那一夜,蕭燼薇冇有回來。
我的清暉院,安靜得像冰窖。也好,省得我看見她那張臉心煩。
我將那份剛寫好的名錄封入信中,交給了春生。
“即刻派人,將信送去江南,交給王家家主。切記,要用我們自己的信鴿。”
春生領命而去。
我睡了重生以來最安穩的一覺。夢裡,我又回到了五年前,我與她初見的時候。
那時,她是冷酷淩厲的長公主,我是京城人人稱羨的沈相家嫡子。
宮宴上,我對她一見鐘情。
但畫風一轉,夢境化為前世血色煉獄。沈家滿門被屠後,我看見蕭燼薇站在輿圖前,指著富庶的江南,對心腹冷酷下令:“沈家的根基已除,但他們在江南的那些盟友,仍是心腹大患。羅織謀逆罪名,本宮要看到他們人頭落地,斬草除根。”
為了嫁給她,我求了祖父,求了父親,賭上了我所有的驕傲。
大婚那晚,她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是:“沈家所求,本宮會給。僅限於王夫之位。”
我當時天真地以為,隻要我足夠好,足夠溫柔,就能融化她。
這五年,她於朝堂之上俯瞰風雲,我便在她身後,為她執掌內帷。
上至安撫宗親,下至籠絡朝臣家眷,宮中盤根錯節的勢力,皆由我來製衡周旋。
我為她做的,便是將所有看不見的刀光劍影,儘數化解於無形,讓她能心無旁騖,穩坐乾坤。
我以為,就算冇有愛,也該有幾分敬重和習慣。
原來,都是我的一廂情願。
她的溫柔,她的耐心,她的失控,全都給了另一個男人。
第二天一早,我剛起身,蕭燼薇身邊的女衛就來了。
“公子,殿下有請。”
我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裝,換上一身素雅的衣袍,纔跟著女衛去了書房。
蕭燼薇一夜未眠,眼下有淡淡的青色,卻絲毫不減她的壓迫感。
她見我進來,直接開門見山。
“雲洛身子弱,需要靜養。你把清暉院讓出來,搬去西邊的攬月閣。”
清暉院是攝政王夫的正院,采光最好,也最寬敞。
攬月閣,偏僻,陰冷,是公主府裡安置失寵侍君的地方。
她要我這個正夫,給她的外室騰地方。
“殿下是覺得,我沈家子的臉麵,就這麼不值錢?”我平靜地問。
“沈知言,本宮不是在同你商量。”她敲了敲桌子,眼神不耐,“本宮知你向來不是霸道的性子,拿出你往日的溫柔體貼,不要作這幅怨夫模樣。”
又是這套說辭。指責我,還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到我身上。
“溫柔?”我輕笑一聲,緩緩起身,走到她麵前,眼中帶著恰到好處的委屈和隱忍。
“殿下說的是,是臣侍糊塗了。”我福了福身,聲音輕柔,“既然殿下心疼雲洛弟弟,臣自當成全。隻是這清暉院畢竟是王夫正院,我這一搬,怕是下人們會亂嚼舌根,說雲洛弟弟恃寵而驕,也損了殿下您的清譽。”
我的話,字字戳在她的肺管子上。蕭燼薇最在乎的,就是權勢和名聲。
她眯起眼審視著我,彷彿想看穿我這副溫順麵孔下的算計。
“那你待如何?”
“臣搬去攬月閣,但需對外宣稱,是臣身子不適,想去那裡清修祈福。”我垂下眼簾,姿態放得極低,“如此,既全了弟弟,也全了殿下。”
她胸膛劇烈起伏,最終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你很好。”
“謝殿下體恤。”我說,“清暉院,今日便可讓出。至於那支雪參,乃外祖母的遺物,恕難從命。至於雲洛弟弟的命,在我眼裡,確實一文不值。”
說完,我轉身就走。
“站住!”蕭燼薇在我身後低喝。
我冇有停步。
回到清暉院,我立刻吩咐春生:“去,讓廚房那邊不大不小的亂子,動靜要剛好能傳到殿下書房。”
前世,我心如死灰,任由她們取走了真雪參。這一世,我倒要看看,她發現自己費儘心機維護的青竹是個徹頭徹尾的謊言時,會是什麼表情。
我算準了蕭燼薇多疑,她定會將那雪參從府庫取出,放在自己書房的暗格裡。
果然,廚房剛起煙,書房外的女衛就被調走了大半,連蕭燼薇都親自過去檢視。
趁此時機,春生用我早已備好的鑰匙,換掉了那支救命的雪參。
3
假雪參送了過去。
我冇去關注後續,而是開始清點自己的私產。
前世我死得太慘,連累了整個沈家。這一世,我要帶著我的家人,全身而退。
傍晚時分,福嬤嬤又來了,臉色比上次還要難看。
“公子,雲洛公子用了蔘湯後,病情反而加重了,現在已經昏迷不醒了。”
我放下賬本,抬了抬眼皮。
“哦?是嗎?那可真是太不巧了。”
福嬤嬤看我的眼神,充滿了責備。
“公子,殿下讓您過去一趟。”
我站起身,理了理衣袖。“走吧。”
正好,我也想去看看,這場戲要怎麼收場。
一進雲洛的房間,一股濃重的藥味就撲麵而來。蕭燼薇守在床邊,背影緊繃,整個房間的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她聽到腳步聲,猛地回頭,那雙眼睛裡佈滿了紅血絲,像一頭被激怒的雌獸。
“這是怎麼回事?”她的聲音,是從胸腔裡擠出來的,帶著濃濃的殺意。
我還冇開口,她身後的醫官就哆哆嗦嗦地跪下了。
“殿下,公子那那雪參是假的!”
蕭燼薇的目光,瞬間變成了兩把鋒利的刀,直直刺向我。
“沈知言,你好狠的心!”
我笑了。
“狠?我再狠,也比不上殿下您啊。”我走到床邊,看了一眼躺在床上,臉色灰敗的雲洛,“為了這麼一個玩意兒,連發夫的私產都想搶,殿下,到底是誰狠?”
蕭燼薇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她猛地看向我,所有的羞憤和怒火都找到了宣泄口。
“他不是玩意兒!”蕭燼薇低喝,像是在說服自己,“他隻是個可憐人!”
“可憐?”我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殿下,您從人牙子手裡把他買回來,就是為了彰顯您的憐憫之心嗎?那您可知,您這株青竹,在來公主府之前,是京城醉春風的頭牌?”
蕭燼薇的臉色愈發難看,卻厲聲反駁:“你胡說!”
“我是不是胡說,殿下派人去查查不就清楚了嗎?”我俯下身,湊到雲洛耳邊,用隻有我們三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雲洛公子,你說對嗎?你在醉春風伺候那些貴婦的時候,可比現在有活力多了。”
床上的雲洛,眼皮劇烈地顫動了一下。
“殿下”雲洛悠悠轉醒,眼角掛著淚,虛弱地拉住蕭燼薇的衣袖,“彆聽沈哥哥胡說我我冇有殿下,你信我”
這柔弱又委屈的模樣,瞬間勾起了蕭燼薇那強烈的、無處安放的保護欲。
她深吸一口氣,重新看向我,眼神裡的厭惡幾乎要將我吞噬。
“沈知言,我冇想到你竟惡毒至此。為了逼走雲洛,不惜編造這種汙穢的謊言來中傷他。”
“是嗎?”我直起身子,不再看他們,“既然殿下這麼相信他,那就守著他吧。不過我提醒殿下一句,這假參吊不了命,隻會催命。再拖下去,大羅神仙也救不活他了。”
說完,我轉身就走。
“站住!”蕭燼薇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冷得掉渣,“把真的雪參交出來!”
“我說了,冇有。”
“沈知言!”她幾乎是咆哮出聲,“你非要逼我動手?”
我停下腳步,回頭看她,眼神裡滿是嘲諷。
“蕭燼薇,你除了會威脅人,還會乾什麼?有本事,你就為了他,殺了我這個正夫。我倒要看看,是你頭上的鳳冠硬,還是我沈家的百年清譽硬。”
我賭她不敢。
她果然冇再動,隻是那雙眼睛,死死地盯著我,恨不得將我生吞活剝。
我施施然地離開了那個令人作嘔的房間。
剛回到攬月閣,春生就急匆匆地跑來。
“公子,不好了!宮裡來人了,說是太後請您和和雲洛公子,明日一同入宮賞菊。”
我心裡一沉。
太後,是蕭燼薇的親祖母,也是前世最厭惡我的人。他請雲洛入宮,這是要為他撐腰,給我下馬威了。
前世,就是在這次賞菊宴上,我被太後當眾羞辱,罰跪三小時,成了全京城的笑柄。
而蕭燼薇,從頭到尾,冷眼旁觀。
這一次,我不會再讓他們得逞。
4
翌日,我與雲洛同乘一輛馬車入宮。
他換上了一身淡青色的長衫,外麵罩著一件白狐裘鬥篷,襯得那張小臉越發楚楚可憐。這身行頭,不用問也知道是蕭燼薇的手筆。
她倒是捨得。
“沈哥哥,”雲洛主動開口,聲音柔柔弱弱,“昨日之事,都是雲洛的錯,沈哥哥不要生殿下的氣了。殿下她隻是太擔心我了。”
我閉著眼,連眼皮都懶得掀。
他忽然湊近,用隻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惡毒地低語:“沈哥哥,看著心愛的女人為他人神魂顛倒的滋味,如何?彆急,你的王夫之位,很快也是我的了。”
“你是在向我炫耀嗎?”
雲洛的臉色一僵,隨即又擠出委屈的表情:“沈哥哥怎麼能這麼想雲洛?雲洛隻是隻是不希望沈哥哥和殿下因為我而心生嫌隙。”
“哦。”我淡淡地應了一聲,“那你現在可以閉嘴了,因為你一開口,我就想吐。”
“你!”雲洛的偽裝瞬間破裂,但很快又掩飾過去,眼眶紅了,“沈哥哥我知道你討厭我,可是可是我和殿下是真心相愛的。”
“真心?”我終於睜開了眼,冷冷地看著他,“你們的真心,是建立在背叛和傷害之上嗎?雲洛,彆給自己的下賤找這麼冠冕堂皇的理由,聽著噁心。”
他的臉一陣青一陣白,氣得說不出話來。
到了太後的乾安宮,裡麵已經坐了不少權貴。太後高坐主位,看到我們進來,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但那笑意,卻並未到達眼底。
他衝雲洛招了招手。
“來,好孩子,到哀家身邊來。”
雲洛立刻做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快步走了過去。
太後拉著他的手,對眾人說:“這便是雲洛,哀家看著,就是個有福氣的。雖出身差了些,但勝在品性純良,不像有些人,占著位置,卻是個續不了後的。”
這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我的身上。
鄙夷,嘲諷,看好戲。
我跟蕭燼薇成婚五年一直膝下無子,這是太後攻擊我的把柄。
前世,我羞憤欲絕,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而今,我隻是平靜地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端起茶杯,彷彿他說的人不是我。
我的反應,讓太後有些意外,也有些不悅。
“攝政王夫,見到哀家,不行禮嗎?”他的聲音冷了下來。
我放下茶杯,起身,不卑不亢地福了福身。
“臣婿沈知言,見過太後。”
“哼,還當自己是王夫呢?”太後冷笑一聲,“朕今日叫你來,是告訴你,燼微已經決定,要抬雲洛為平夫。你若識相,就該主動讓出正夫之位,免得丟了沈家的臉麵。”
平夫?蕭燼薇好大的手筆。
這是要讓我沈家,與一個小倌平起平坐?
我還冇說話,一個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我的兄長,沈知行,一身戎裝,風塵仆仆地闖了進來。
“末將沈知行,參見太後!”他單膝跪地,聲音洪亮,“家弟絕不可能與人平起平坐!請太後收回成命!”
他是剛從邊關回來的。
看到兄長那張焦急的臉,我的心頭一暖。
太後的臉色徹底沉了下去。
“放肆!沈知行,這裡是皇宮,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來人,把他拖出去,重打三十軍棍!”
“慢著!”一聲清冷的怒喝,從殿外傳來。
蕭燼薇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她先是冷冷地瞥了我哥哥一眼,然後才向太後行禮。
“祖母,一點小事,何必動怒。”
她來了。不是為我,而是為她的心上人撐腰。
她走到我哥哥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沈將軍,本宮敬你是國之棟梁,但本宮的家事,不是你該插手的。”
“殿下!”哥哥氣得臉都紅了,“你如此羞辱我弟弟,我沈家絕不答應!”
“不答應?”蕭燼薇的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她從袖中甩出一封信,砸在我哥哥麵前。
“那這是什麼?沈將軍,你弟弟暗中聯絡江南世家,意圖為何,需要本宮說得更明白嗎?”
那是我寄往江南的信,竟被她截獲了!
她話音剛落,門外的女衛便一擁而上,將我哥哥死死按住。
“蕭燼薇!你敢!”我厲聲喝道。
她終於看向我,眼神冰冷如鐵:“我為何不敢?今日這三十軍棍,是給沈將軍一個教訓。若沈家再有異動,就不是軍棍這麼簡單了。”
她說的,是謀逆。
她當著我的麵,當著我哥哥的麵,當著滿朝權貴的麵,狠狠地打了我們沈家的臉。
女衛的軍棍,一下下落在我姐姐的背上。沉悶的響聲,像是敲在我的心上。
我衝過去,卻被蕭燼薇一把抓住。
“放開我!”
“鬨夠了冇有?”她死死地鉗製住我,聲音壓得極低,“沈知言,彆逼我在這裡,讓你更難堪。”
我看著她,看著她那雙冷酷無情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蕭燼薇,你有冇有心?”
她沉默了。
雲洛此時卻走了過來,拉著她的衣袖,哭著說:“殿下,不要不要打了都是雲洛的錯,求您饒了沈將軍吧”
他越是求情,蕭燼薇的臉色就越是難看。
她甩開我,走到雲洛身邊,將他護在懷裡,對眾人宣佈。
“從今日起,雲洛便是我蕭燼薇的平夫。”
她頓了頓,目光落在我身上,充滿了警告和威脅。
“而且,本宮已經懷上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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