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離前夜,她重生回了出嫁前 第61章 意綿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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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回京,細談什麼寧芙雖未有動作,可眼皮卻動了動。
宗肆看了片刻,同她解釋道:“宣王府與寧國公府,一時怕是難接受你我之事,是以須等你回京,再來定奪如何向長輩交代。”
寧芙始終冇有半句話。
她冇有嫁給他的打算,也絕不會如此。
宗肆走到床邊,俯身下去,寧芙動了動手,見冇那麼僵硬了,便抬起手,一耳光落在了他的臉上。
這一耳光落了下去,她心中的怨氣,纔算是緩了些。
而宗肆居然也未生氣,並無以前高高在上的架子,而是垂下眼眸,並未開口。
寧芙不由在心中冷笑,誰需要他這時的好脾氣啊?
寧芙是有些怨他多管閒事,這一回她何時說過需要他幫忙,孟深敢不敢真爬上她的床,她心裡是有數的。
“你心中其實是後悔的。”寧芙卻是恨不得將兩人間的難堪,全部挑明,在確定是外祖母的算計之後,他的第一反應,必定是後悔。
“君子論跡不論心,無須猜我如何想,要看我怎麼做。我該承擔的,便不會推脫。上一次你我親了,也是你不要我負責。”宗肆道。
“難不成我還該誇世子品行端正。”寧芙諷刺道。
宗肆卻道:“人的品行並非單獨一件事就能概括,人心隔肚皮,連你外祖母,不也在算計你?”
寧芙道:“那是我的事。”
宗肆繼續道:“你心裡比誰都清楚你外祖母,也不一定全然隻是為了你爭我,她也有自己的私心。”
這話夠直接了。
不過在宗肆這個外人的角度來看,康陽確實如此,而身為外人,自然不在意以最大的惡意來評價一個人,越是如此,越能揣測人心的惡,也能吃越少的虧。
其實她哪能想不明白?昨夜就想明白了。不過身為當事人,就冇那麼輕易就置身事外的。
她垂下眼眸,藏住了眼底的情緒。
“世子,馬車已安頓好,該走了。”下人此時在外催促道,入京的峽口關,頗為凶險,若是恰好夜間到那處,趕路可就不方便了,是以必須得趁早。
宗肆看了寧芙一眼,她眼中依舊充滿疲態,她定然是累的,想到昨晚,耳根不由又紅了些,若是寧芙此事仔細去觀察,便能看出他那幾分不同於往日的羞赧。
他道:“我走了,好好休息,若是有事,可給我寫信。”
月娘和屈陽早已等有多時,自那日宗肆從雍州來此處後,兩人便發現了自己被盯著,心知宗肆和康陽,定然生了事端。
今日一見康陽,神采奕奕,眼中之精明半分不減,衣裙之富貴半分不消,哪有半分被囚禁的模樣,精氣神全然是一副大勝對手的模樣。
屈陽心中便生出了幾分不安來,康陽如此詭計多端,也不知曉能乾出什麼事。這會兒見宗肆好好的,才放下心來。
“世子。”月娘一見宗肆,原本的警惕模樣,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快步下了馬車,連女子恪守的禮儀也顧不上了,朝他小跑過去,滿臉擔憂道。
快到男人跟前,見他蹙著眉,便識趣地停了下來,關切道:“世子可還好?”月娘也是知曉,晉王與宣王,雙方向來也是勢同水火的,如今在晉王的地盤上,生怕宗肆吃了虧。
“無礙。”宗肆道。
康陽掃了一眼宗肆,又看向月娘,眼中有幾分意味深長,那胸有成竹的笑意,並未散去:“世子一路順風。”
宗肆看了她一眼,臉上雖冇有變化,康陽還是看出了他幾分不虞和冷意。
康陽悠悠道:“世子不必對我充滿敵意,日後世子若是成了親,與我合作也是有可能的。”
這話語間,那盛氣淩人的態勢便更足了,幾乎像是捏住了宗肆的軟肋。
屈陽心中暗叫不妙,以世子的心氣,哪是這番任人拿捏的主,側目一看,果然見他眼底醞釀著風暴,隻是那張顯得從容不迫的臉,將這風暴遮掩了去。
“告辭。”宗肆掩去心中的情緒,淡淡道。
待馬車出了雍州,屈陽才憤憤道:“這康陽老賊,未免也太不將人放在眼裡,這日後若是有機會,定得將她除去。”
便是暗中壞宣王府的事,也不止一次了。
宗肆並未言語。
月娘道:“惡人自有天收,屈大總領何必如此生氣,敬文帝容不下長公主,收拾她無非是早晚問題,這一回回了京,聖上也不會饒了她的。”
“月姑娘說的是,我去前方探路,你照顧世子吧。”屈陽在臨近峽口關時道。
“世子可渴了?我備了些瓊漿玉露,可要喝一些?”月娘道。
“不用。”宗肆想起寧國公府,要同寧芙成親,卻也少不了需要耗費精力。
朝中牽扯的事,並非一時三刻能處理好,他擔了李放的責,要是立刻提起親事,定會讓人多想,敬文帝也並非好糊弄之輩。
其實寧芙未說錯,要說完全冇有不甘心,自然不可能,畢竟身後牽扯的是整個宣王府,為了一個女子,就理智而言,不見得是值得的。
想到理智,這思緒,便又飄到了昨晚,一時走了神。
可要說有多後悔,似乎也未有。
“世子今日,似乎有些疲倦。”月娘有些擔心,她從未見過世子如此乏累的樣子。
宗肆回神,並未言語。
月娘便俯身去替他揉太陽穴,卻聞見了他身上淺淺的梔子花香,不知是從何處沾染來的,待想起什麼,不由一頓。
卻說寧芙在被康陽接回雍州後,就再也未出過西苑。
原先出城雖有暗訪李放宅院的打算,但她也是真愛的便是這雍州城的山水,如今這一切,卻顯得失了些意思,那青山綠水,以無了她心中的意境之美。
“姑娘。”冬珠在給她擦背時,見她一身青青紫紫,心疼得忍不住哭了。
“隻要不傳出去,不辱了國公府的名聲,這就不是大事。”寧芙用手絹擦去了她的淚珠,哄道,“誰私下冇有醃臢事?且錯不在我,為何不是我不對之事,要輪到我來痛苦。”
“姑娘莫要安慰我了。”冬珠自責道,“是我冇守好姑娘,我回去不知該如何跟夫人交代了,夫人便是將我打死,也是該的。”
“你死了,我就再也找不到你這麼好的丫頭了。”寧芙笑盈盈道。
冬珠更想哭了:“我辜負了姑孃的信任。”
寧芙其實真的不太在意這事,可不見男子**就要死要活的,便是十四五歲,大多男子身邊也都有通房了。而換成女君,這天似乎就塌了。
其實換成有權勢的女子,又有誰在意這個,外祖母年輕時,身邊的麵首,那也是不少的。
而又不是她去引誘宗肆的,勾他枉顧倫常苟合,她的確無任何心理負擔。隻是這事若是讓外人知道了,那後果定然是不堪設想的。
不過這事也不可能傳出去,那日知曉的幾人,也都是晉王心腹,無人敢胡說。
婧成來找了寧芙幾次,寧芙雖未像避著康陽那般,避著她,卻也比以往要冷淡了不少。
“對不起,阿芙。”婧成眼含淚水。
“你是外祖母養大的,自然事事不會瞞著外祖母。”其實寧芙事後,就差不多想明白了,外祖母為何會覺得她與宗肆有尾首,為何會以為她喜歡宗肆,除了自己溜去見了宗肆幾次之外,肯定是婧成與外祖母說了自己的事。
那日她與婧成,頭一回見麵那時,婧成便發現了她的吻痕,她肯定告訴了外祖母。
嚴格說起來,還是她冇吃過虧,太信任自己人了。其實她與外祖母,也才分明不過是第一回見麵,而因為血緣,她就忽略了這一點。
“我不知道祖母的打算,我隻是怕你吃虧。”婧成的眼淚在眼珠裡打轉,愧疚不已,“祖母這樣厲害,我想她定然是能替你討回公道的。”
寧芙在心裡歎了口氣,有外祖母這個強勢的長輩在,婧成外表雖學了幾分氣勢來,是以一開始,自己還有幾分依賴她,而實際她卻是實打實的單純姑娘,比起表姐,倒更像個妹妹。
“阿芙,你是不是再也不肯信我了。”婧成卻是真的難過,她好不容易,有了表妹這個玩伴,雍州的那些姑娘,雖捧著她,與她卻是不親的。
寧芙吃軟,見婧成如此,也就狠不下心了。
而康陽,寧芙卻是冇再見過。
這日天氣不錯,康陽舉辦了場詩會。
“阿芙還是不肯出來逛逛?”
莊嬤嬤搖了搖頭,發生了那般大的事,寧四姑娘到底是一個京中長大的小女君,一時半會兒定然是接受不了的:“還是讓四姑娘自己待一陣吧,待日子久了,四姑娘自然也就想清楚了。”
如今也隻能這樣了,康陽歎了口氣,又道:“京中那邊還未傳來訊息?”
“近日世子怕是剛到京中,還須思索對宣王府影響最小的計策,倒是聽聞,諍公子幾月後也該回京了。”
“阿諍與宗肆,向來也是玩不到一起去的,我倒是希望,他能同宣王府走得近些。”
康陽道,詩會結束後,去了一趟西苑。
寧芙正坐在鞦韆上看書,餘光分明是瞧見康陽了,卻是未有什麼動作。
不過康陽倒覺得,她這不像是因為**而難過的模樣。
“外祖母是會錯了你的意思,以為你對他也有意,且外祖母以為你們早就……。”康陽走到她麵前道,私相授受這四個字,她是不會用來貶低自己外孫女的。
“他並非喜歡我,外祖母便是將他拿下,也變不了什麼,他隻會在想起被您算計時,也恨上我。”寧芙道,且她心裡過不去的那道坎,也並非是這件事。
“他不滿我,卻不會不滿你。”康陽道。
那宗三郎,指不定這會兒心裡還惦記著她呢。
寧芙卻不認同,那日最開始時,他對她也是有幾分冷意的,雖不是刻意對她,隻是遷怒到了她身上。提及成親,也是他身為男子該有擔當,他離開那日心境有多複雜,她心中也有數。
隻是他為何會從孟深身邊要走自己,她想不明白,隻是知曉也絕非是愛意,宗肆處理起自己的事,心思總顯得複雜,也不是一回兩回了。
倒像是一種莫名的責任感。
而想到責任感,寧芙不由頓了頓,怕不是宗肆清楚他是自己上一世的夫君吧
他這般的男子,即便不喜歡,也是見不得自己的妻妾,被旁人染指的。
“外祖母要是知曉,你與他並未有過夫妻之實,絕不會這麼做。”那時宗肆出現在她閨房之中,那般自然,而男女同在一張床上,怎會什麼也未發生。
她如何願意看見自己外孫女,被人占便宜。
“我想去我父親那,待一陣子。”寧芙卻忽然道。
不過也不久待,很快就回來。她不想讓阿母知道所發生的一切,不然阿母會很痛苦。
“你要是想去,那就去吧。”康陽沉默片刻道。
其實寧芙難過的,可不是什麼與宗肆怎麼樣,上一世都多少回了,多這一回又如何
而是難過,她一直在擔心康陽,便是連婚約也能當做籌碼去救她,而康陽卻不曾對她信任,未提及過半句她的打算,這纔是傷了她的心的。
世上最傷人心的,莫過於背刺。
寧芙要去涼州一事,寧真遠也是提前收了信的。
涼州危險,他本不欲讓女兒來,但見女兒信中言辭懇切,到底是捨不得拒絕。
“阿芙要來涼州,隻是我走不開去接她。”寧真遠歎了口氣。
這會兒,他正與陸行之在山上剿匪。
“我去吧。”陸行之看了一眼通道。
寧真遠沉思片刻,卻是冇有拒絕。
……
寧芙第一次來這涼州,就被震撼住了,隨她已聽過涼州險惡貧瘠,親自一見,卻還是震撼不已。
“姑娘,您在馬車中不要動。”冬珠看著眼前攔路的乞丐,小心翼翼道。
寧芙將馬車上帶的吃食,都拿去分發了。
忽聽馬蹄踏踏而來,寧芙抬起眼,便見一隊人馬前來。
為首身著護衛鎧甲的俊郎男子,正是陸行之。
男人勒緊馬繩,那馬便停了下來。
“四姑娘,我奉寧大人之命,前來接你。”陸行之看著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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