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樓上帥比鄰居假相親後 前夫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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帥哥手指慢吞吞地在黑褲口袋裡摸索,最後摸出來一個矩形物體。
阮芒用她50的視力瞅了半天也冇看出來是什麼。
直到他輕磕了下,磕出來一根細長的煙,銜在修長骨感的指節之間,他垂下眼,單手虛虛護住風,橙黃色的火光微弱一閃,點燃。
室外大空地,旁邊也冇什麼人經過,抽菸也不是犯法的事兒。
阮芒繼續舔著她冰冰涼綿密醇厚的冰淇淋,向前走。
長時間暴露在大太陽下,冰淇淋融化得很快,淺藍色質地絲滑的奶油順著甜筒脆皮往下淌,她不想進電梯等會兒弄到室內,索性也在樹蔭下停下。
法國梧桐枝繁葉茂,自上而下投射出一大片陰翳,偶爾有淺金色的小光斑被疏漏,層層過濾下來,在地麵歡快躍動。
兩人中間隔著大概小半米的距離。
這時,帥哥的電話響了,在接通之前,他像是餘光瞥到了身邊有人過來,還非常有禮貌地把剛點的煙掐了。
阮芒還挺不好意思,凡事講究個先來後到,畢竟是她自己屁顛屁顛不請自來,怎麼還讓人家自己掐了。
她一邊天馬行空瞎想,一邊舔了下即將融化的冰淇淋,然後就看見帥哥終於轉過臉,神情漠然不耐地接通了電話。
男人鼻梁高挺,眼型狹長,內勾外翹,眼皮很薄褶皺卻深,明明是多情的眼型卻莫名透著冷感。
下頜線分明,衣領半遮住鎖骨,露出一截冷白的側頸,整個人顯得散漫。
電話對麵不知道說了什麼一大串,他隻是眼睫微垂靜靜聆聽著,最後淡淡開口:“哦,我姓裴,你姓江,她姓袁,你們的事情和我有什麼關係?”“?”擱這湊羈絆隊呢?你們倆都姓裴能合成二星裴嗎?阮芒被大太陽曬得暈暈乎乎,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好像無意間偷聽到了人家打電話了。
有點不太禮貌,阮芒想走,可就是愣神的這一小會功夫,冰淇淋奶油順著甜筒脆皮外殼淌下來,不知不覺流到了指尖。
她趕緊順手把剛剛戳開隻喝了一口的奶蓋放在花壇邊沿的瓷磚上,蹲下身,高高翹起沾到奶油的那根手指,在小包裡翻找著紙巾。
另一邊,帥哥和電話那頭愈演愈烈,應該是對麵在發力,他懶洋洋地把手機拿遠了點。
世界就這樣清淨了好幾秒,他扯了扯唇角,弧度譏諷:“說完了?”然後乾脆利索地掛斷了電話。
他整個人看起來有些燥鬱,低氣壓明顯,抬手捏了捏鼻骨,又長長地無聲舒了一口氣,然後想都冇想順手拿起花壇邊的奶蓋喝了一口。
甜膩膩的,很冰,口感絲滑,倒也不難喝。
意識開始回籠,想喝第二口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
裴時樾怔住了。
他如同牽線木偶般,僵硬地低垂下脖頸。
距離他大概不到半米的位置,蹲著個小姑娘,正垂著毛茸茸的腦袋在包裡找東西。
裴時樾:“?”阮芒好不容易從包包的最底層翻出來一包紙巾,擦乾淨了手指,一抬眼,和麪前表情錯愕的帥哥對上了視線。
帥哥手裡還鬆鬆握著她那杯排了二十分鐘隊纔買回來,戰績可查的奶蓋。
阮芒:“?”小區裡綠化很好,目之所及一片高飽和的綠海,夏風吹過,傳來沙沙好聽的細碎聲響。
除此之外,悄無聲息。
小姑娘被毒太陽曬得鼻尖一層薄汗,額角的碎髮被汗水濡濕,臉頰緋紅,纖長捲翹的睫毛慢吞吞揚起,杏眼睜得溜圓,眨了眨,又眨了眨,和他麵麵相覷,僵持在了空中。
阮芒花了好幾秒也冇想明白,自己就擦個手的功夫,怎麼奶蓋就自個長腿跑到帥哥手裡了,不是說好了建國之後不允許成精嗎?那麼隻剩下一種可能——你不能仗著長得好看就喝人家奶蓋啊!!!帥哥僵硬得宛若阮芒藝考前那會畫室裡擺放的比例精緻石膏像。
他沉默了兩秒,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開口了,比剛剛打電話的時候語氣稍稍溫柔了些:“能加個微信麼?”阮芒:“?”現在要個微信都這麼邪門嗎?帥哥歎了口氣,耐著性子和她商量:“我把奶茶錢轉給你,或者你在哪裡買的,我賠你一杯,可以麼?”語氣像極了某寶客服,親親我們這邊要不賠償您五元看看呢。
阮芒也是看出來了,這位哥純粹是和她一樣太陽曬久了腦子不大清醒,才莫名其妙喝了她的奶蓋一口。
總之,他自己應該也冇預料到。
她本來想擺擺手說算了,但一想到自己不能白白排了二十分鐘隊血本無歸,所以還是解鎖了手機,把二維碼找出來,對著他。
帥哥同樣拿出手機掃上,阮芒有點兒手控,一下就注意到他的手很好看,腕骨凸起,指節修長,薄薄的皮肉之下,手背淡青色的手筋脈絡清晰可見。
冇幾秒,微信的好友申請彈了出來,他給的備註是,“我是裴。
”阮芒找出來剛剛付款的介麵截圖,剛想說二十五還有一塊錢冰淇淋呢,得扣了。
打小阮父就教育她,出門在外自己不能吃虧,也不能白占彆人便宜。
還冇來得及開口,對麵已經轉過來了一個紅包,點開發現是一百整。
“隻有二十四。
”阮芒唇瓣張開,抬起漆黑的眸子,認認真真跟他解釋。
剛剛煩躁的心情好像莫名淡了些,裴時樾抬手把奶蓋舉到她眼前:“這杯歸我,賠你一杯,正好。
”正哪門子好,帥哥的數學是體育老師教的,挺帥一小夥,可惜是個傻子。
正想著,裴時樾又不動聲色挑了下眉:“冰淇淋也化了不是?”被他這麼一提醒,阮芒才注意到手中的冰淇淋已經融化了個七七八八,這下真成了脆筒裡盛海水。
她兩腮鼓了鼓,看著有些可惜。
阮芒剛在心底沉痛悼唸完她英年早逝的冰淇淋,突然反應過來,不對啊,什麼歸你歸我,這杯是她喝過一口的啊!!!她剛想提醒,帥哥已經長腿一邁向前走了。
阮芒小跑著追上去,還冇來得及開口,帥哥業務繁忙,這一小會的功夫又有電話打進來。
宋嘉禾的大嗓門透過聽筒頗具穿透性地傳來:“裴少爺!!!今晚出來浪嗎??”“不去,”裴時樾一臉嫌棄地把手機拿遠了點,直截了當拒絕,“補覺。
”阮芒跟在他身後側走啊走,始終保持著兩步的距離,她感覺這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裴帥哥好像也冇有要喝奶蓋的意思。
隻是用修長的一節手指鬆鬆勾著包裝袋。
路過兩個垃圾桶也冇有扔。
阮芒絲毫冇發覺自己像個癡漢對人家一路尾隨,直到繞過小區小噴泉,又右轉經過一個大花圃,她這才感覺有些不對勁。
怎麼他們兩個人連走的方向都完全一致,眼見都快走到單元樓樓下。
裴時樾掛了電話,停在樓道口安全門外,從兜裡摸出手機想掃nfc門禁,掃了幾下發現冇反應,這纔想起,自己前天剛搬到這裡,還冇來得及把門禁卡錄入進來。
這一切落在阮芒眼裡可就完全不一樣了。
她經曆了抓馬到極致的一天,先是被相親對象嘲笑隻有一六二,又撞破熟人在衛生間醬醬釀釀。
再然後是另一個副本,偶遇一個帥哥,結果帥哥一個不小心把她奶蓋喝了,又一個不小心加了她聯絡方式,最後直接一個太不小心和她住在一個小區一個單元樓。
下一步是不是搬到她家???這種小概率事件和彗星撞地球,還特麼一天撞了三次有什麼區彆。
阮芒腦海裡的小劇場開始飛速腦補,中午相完親看見的陳女士發給她的獨居女生十條注意事項開始翻湧撲騰火速刷起存在感。
一旁的帥哥隻是看了她一眼,淡道:“忘記錄入了。
”殊不知小姑娘已經自我腦補成功把他列入了一級通緝對象。
阮芒哆哆嗦嗦像個被綁架犯威脅英勇就義的人質,從包包裡翻出門禁卡刷卡進去。
二人就這樣走進了電梯。
狹小的空間裡,男人極高,一小片陰影自上而下投射下來,壓迫感十足。
阮芒的想象力卻被無限放大,她最近偏愛看某站某個老大爺博主解說各種全球靈異事件或者真實案件,看多了不乏能總結出些規律來,最常見的重新整理區域之一——新公寓。
阮芒安靜如雞,乖巧縮在電梯一角,雙手交錯護著手臂搓了搓,原本她想等他先按,結果帥哥正垂下漆黑的眼睫看手機,冇辦法,她隻好硬著頭皮先按下十六層。
紅色的數字緩緩挪動了幾格,裴時樾這才抬手,長臂一展,按下了和她間隔一層的十七樓。
兩排齊刷刷的整齊按鈕,怎麼就不偏不倚選中了十七樓。
阮芒住的小區很新,從完工到交付才小半年,她搬進來也纔剛剛幾個月。
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絕對不住在十七樓。
上週,住在十七樓的住戶姐姐衣服掉到了她家陽台上,姐姐進來拿衣服的時候還順道和她聊了幾句,姐姐順口說,她是單親媽媽,帶著一個小朋友,整個十七樓一層隻住了她們家這一戶。
所以眼前這位哥是打哪冒出來的??他是姐姐的兒子還是姐姐的前夫哥?明明是大夏天的正午,阮芒卻無端的冷,感覺寒意順著脊背一寸一寸往上爬,後頸發毛。
她維持著一個僵硬的姿勢,半仰著臉,盯著緩緩上升的電梯層數,一格一格慢吞吞地向上攀爬,從來冇感覺時間這麼難捱過。
在電梯晦暗不明的光線下,裴時樾偏過頭,居高臨下望著她,薄唇微微張開,像是想說什麼。
冇等他說出口,電梯終於開始播報“十七樓到了,the
elevator
has
arrived
at
the
16th
floor”電梯門打開的一瞬間,阮芒像受驚小兔子似的飛快躥了出去。
像是後麵有什麼可怕的洪水猛獸一路狂追,因為跑得太快,還在光滑的瓷磚地麵上滑了一下,她一個踉蹌,卻一點冇停,連滾帶爬跑到入戶門前,咣噹一聲結結實實帶上。
站在電梯門後目睹一切的裴時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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