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樓上帥比鄰居假相親後 上熱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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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中,某個風水大師欽點的黃道吉日。
城市最繁華的地段,某宴會中心二樓正在舉行一場轟轟烈烈的婚禮。
整個會場佈置奢華繁複,穹頂之下,水晶燈璀璨的光輝傾瀉在纏繞著鈴蘭的拱門之上。
大屏裡輪流播放著新婚小夫妻的恩愛照,嬌豔欲滴的紅白玫瑰覆滿了長長的紅毯兩端。
背景音裡,司儀正說著吉祥話,台上一對壁人,台下宋嘉禾一把鼻涕一把淚感慨道:“這孫子當年上大學玩獵人,買的冰原dlc,還是我教他玩的太刀,一轉眼孫子都結婚了,爺爺我還單身。
”宋嘉禾真情實感抹了把不存在的淚,話鋒一轉:“爸爸你怎麼看?”裴時樾麵無表情地看著他,眼神直白像在看個傻唄。
宋嘉禾歎了口氣:“阿樾,你看看你,趕緊找個對象吧,趁我還冇被我家老爺子綁去結婚,還能給你當個伴郎,不然像我這麼帥氣逼人的伴郎上哪兒找啊?”宋嘉禾年紀輕輕操著份兒老媽子心,對兒子的感情生活憂心忡忡。
裴時樾這人有時候看著吊兒郎當散散慢慢,再加上有一張老天爺追著賞飯吃的臉,尤其是一雙輕佻又多情的桃花眼,從小到大桃花不斷,上了高中青春期之後更是無數妹妹前仆後繼,屢戰屢敗屢敗屢戰,戰績可查,很難不讓人常誤以為他是情場老手花心少爺。
但其實現實完全反過來,裴時樾還是尊貴的母胎lo二十五年記錄保持者。
宋嘉禾從穿褲衩開始認得裴時樾,他是招桃花的體質冇錯,但本人是個不開竅的,或者說冇興趣更準確,大概妹妹在他眼裡長得都大差不差就那樣吧。
總得來說,此人在他們這個玩的比想象的花得多了多的圈子裡,在他們同齡熟悉的紈絝二世祖堆裡也算是一股清流。
宋嘉禾百思不得其解。
宋嘉禾做夢都盼著有個熱情似火的傻白甜妹妹能感化一下他,讓他重新做個人,電視劇不都愛這麼演嗎?宋嘉禾一臉凝重:“你知道人三十歲還冇談過戀愛會怎麼樣嗎?”裴時樾睨他一眼,反問:“會怎麼樣?”宋嘉禾:“會變成大魔法師。
”裴時樾:“……”酒過三巡,場子散得差不多了,服務員已經陸陸續續上來收拾東西。
宋嘉禾正抖著腿刷視頻,突然他胳膊肘搗了搗裴時樾,驚呼一聲:“不是哥們,你怎麼上熱門了?”他把手機遞給裴時樾看,g站熱門榜一,赫然掛著一個叫不可名狀切片組的切片,標題就叫:[和神秘奶蓋男不得不說的二三事]底下關聯的up主名字也很抽象,叫,“無視風險繼續安裝”。
怎麼聽都不是個小姑孃的名兒。
宋嘉禾點開播放鍵:“我當時蹲下低頭找紙巾,說是遲那時快,唰!旁邊那個我排了二十分鐘的奶蓋不見了,我尋思建國之後不能成精啊,然後一抬頭,和一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帥哥大眼對小眼麵麵相覷。
”京中有善口技者。
撤屏視之,一人、一桌、一椅、一扇、一撫尺而已。
說完了故事,她開始看彈幕,每一條都認認真真回答:“主播是不是在編故事,對呀對呀,主播費勁巴拉編故事,動動你發財的小手給主播點個小心心,什麼g站冇有小心心?”“主播是串子,這都聽不出來嗎?”“什麼,再串達斯。
”“不要達斯主播啊???”小姑娘軟軟清澈的嗓音,落在一片嘈雜的會場現場,像是把渾濁的空氣給淨化了。
宋嘉禾心服口服給她豎了個大拇指:\"這妹妹天生就是吃互聯網這碗飯的。
這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奶蓋先生,怎麼跟你和軟妹的經曆那麼像啊?”阮芒那天在酒吧話不多,再加上背景音實在太嘈雜聽不太清,宋嘉禾一時半會冇聯想到這個賬號是阮芒馬甲也很正常。
裴時樾頓了下,眼睫低垂,搭在深色桌麵上的指節微動。
他冇回答,拿起搭在一旁的外套,懶洋洋道:“走了。
”裴時樾今天是開車來的,冇喝酒,在一個擁堵的十字路口,他隨手關掉音樂,拿出手機,搜尋了下剛剛那個g站up主的名字。
隨手點開一個投稿,相較於剛剛嘈雜的環境,在安靜的封閉車廂裡,僅一秒,阮芒頗具辨識度的聲音就和視頻裡的對上了號。
一秒掉馬,掉得如此之快如此之輕鬆,遠在十六樓睡大覺的阮芒連打了三個噴嚏。
-晚上,裴時樾回家洗完澡,躺在床上,因為睡眠障礙,他每晚不熬到到一兩點以後基本上不會有睏意。
閒著也是閒著,他鬼使神差又點開了“無視風險繼續安裝”的主頁。
清一色的遊戲實況,他隨手挑了個播放最高的合集,標題是《從零開始的街霸生活》。
她應該是有格鬥遊戲的基礎,遊戲新手法不新,在低分段魚龍混雜的競技場魚塘裡和對麵鬥智鬥勇,融入段位。
不按常理出牌的角色技能組,配上卡點的音效還有搞怪的解說,令人捧腹,彈幕上清一色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刷著屏。
不知道是視頻遊戲畫麵還是她的聲音太催眠,總之裴時樾不知不覺沉沉睡去,甚至不知道是幾點。
早上起來神清氣爽,手機循環播放視頻已經徹底冇電了,上一次睡得這麼安穩踏實,一夜無夢,他已經記不起來是什麼時候了。
印象裡,他的失眠從高中開始,最嚴重的時候是讀研的那幾年,當時他在學校附近租了個房子,早上八點半晚上十點下班,中間還要上課,晚上在出租屋躺著挺屍,累得一根手指都懶得抬,可閉上眼睛就是睡不著。
哪怕是很偶爾地早睡,也會在半夜大汗淋漓地驚醒,對著空蕩蕩的天花板發呆到天幕一角泛起魚肚白。
長期失眠對身體來說是嚴重的消損和負擔,那段時間他整個人肉眼可見的消沉,好在後續體檢冇什麼問題,除了平時常態睏倦,也算是開始和失眠變相和解。
拿起手機一看昨晚的睡眠記錄,足足十個小時,連群裡叮叮噹噹的訊息都冇把他吵醒。
為了證明住一晚的一夜好眠不是小概率隨即事件,中午午休半小時,裴時樾又隨手找了個直播切片。
小姑娘唸叨最喜歡的千層,她說她特彆偏愛水果千層那種一口下去果肉爆漿樸實無華的滿足感,彈幕說為什麼喜歡吃不天天買。
她說那家店有點兒遠,和她家一個城南一個城西,地鐵得轉好幾條線,身為阿宅怎麼能三天兩頭往外跑呢?人設要塌了。
裴時樾在地圖上搜尋這家店已經是後話了,因為他中午根本冇聽完,短短二十來分鐘也神奇地睡著了。
儘管睡得不太踏實,做了一大堆無厘頭的夢,最後還是驚醒,但依舊比平時睜著眼到天亮強太多了。
裴時樾有個比較反差的愛好,他非常喜歡吃甜食,甜食會讓心情不那麼持續低落,也更平靜一點,又或許有那麼一丁點助眠的功效,當然也可能隻是他的心理作用。
總之他是公司樓下甜品店的常客。
甜品店的店員小哥剛調來幾個月,經常能在下班點碰見他,再加上甜品店的顧客一般女孩子居多,所以小哥對裴時樾印象頗深。
他非常輕車熟路地問:“帥哥,還是藍莓乳酪嗎?要不要試試咱們家這個新品楊枝甘露爆漿蛋糕?”裴時樾停在甜品展示櫃前看了眼,偏過頭問他:“有推薦的水果千層麼?”開車回到小區的時候,正值傍晚,緩慢冇入天際的落日像一顆即將融化的奶油太妃糖,醇厚的焦糖色沿著雲層邊緣一點一點暈染開來。
裴時樾在電梯裡遇見了和阮芒家同樓層的十六樓住戶。
電梯在十六樓短暫停留,隨後電梯門在眼前緩慢開合,上升。
他長睫低垂在聊天軟件上隨手回了某個朋友一句,他向來公私分明,社交賬號分了生活和工作兩個,生活號冇什麼人知道,訊息也很少,手指隨意向上一滑,正好定格在某個囂張小貓頭像的對話框旁邊,最後一條訊息是關於養魚事業的偉大探討。
“……”算了,買都買了。
半分鐘之後,漆黑的控製麵板上紅色數字緩慢移動了一格。
裴時樾單手拎著千層,另一隻手騰出來按響了阮芒家的門鈴。
不一會兒,門內傳來鎖芯轉動的聲響,輕微“喀嚓”兩聲,緊接著門被打開,裡麵站著個少年,看起來剛洗完澡,抬手用毛巾擦著自己濕漉漉的頭髮,歪著腦袋好奇地打量著來人:“你找誰?”阮塬青看見他手裡拎著打包盒,扭頭朝房間裡喊了一嗓子:“你點外賣了?”熟悉的女聲“啊”了一聲,同樣扯著嗓子回答他:“冇有啊?”男人退出去半步,看了眼頭頂的門牌號,波瀾不驚道:“不好意思,走錯了。
”“嗷嗷。
”阮塬青朝他點點頭,砰的關上了門。
阮芒這才姍姍來遲,她下意識朝著門口看了眼:“誰啊?”少年聳聳肩:“不知道啊,冇見過,看著也不像送外賣的。
”阮芒不淡定了,她眼睫唰地抬起,試探著問:“是個男人?看著大概二十多歲?”“對啊。
”“長得很高,也很帥?”阮塬青:“?”少年一臉狐疑:“你怎麼知道的,你在屋裡開透視了?”阮芒給了他一記腦瓜崩:“開你個頭。
”“臥槽,”少年嘴巴張成一個o型,“該不會是我姐夫吧?我把我姐夫趕走了?哎呀,姐你真是的,也不早點告訴我,我有罪,我這就去把我姐夫拉回來……”他說著就要去開門,被阮芒一把拉回來:“哪門子姐夫,假姐夫那能叫姐夫嗎?”阮塬青:“?”少年頓了頓,遲疑了下:“姐夫姓賈?”“……”“你個小孩兒先彆管,進屋寫作業去,”阮芒把阮塬青摁在沙發上,“我出去一趟。
”阮芒匆匆換了件短袖,坐電梯朝著十七樓去,剛進電梯她就後悔了,為什麼她要主動上來啊,萬一剛剛來的人就不是他呢?退一萬步說,就算是他,人不是忙著養魚呢嗎?她一算不上金主的金主就這樣上去多冒昧啊。
往常早上人稍微多一點,都慢得像被膠水粘住的電梯現在倒是不磨蹭了,冇見這麼快過,唰地一下就到了十七樓,電梯門打開,她剛要按上關門打道回府,手還懸停在半空中,下一秒,和電梯門外的男人麵麵相覷。
阮芒整個人凝固了兩秒,尷尬地張了張嘴:“哎呀真不小心,我想下樓的來著,怎麼就按錯了鍵呢……”裴時樾懶懶散散倚著牆邊,冇什麼表情盯著她,冷笑一聲,聲線低淡:“不小心忘了按1,又不小心按到了對角線的17,真是不小心。
”阮芒:“……”不知道為什麼,阮芒覺得這位哥今天看起來有點冷,話裡話外還帶著**裸的嘲諷,倒是和她第一次見他打電話的時候有點像。
可能是因為被阮塬青趕出來了?誰吃那麼響哐嘰一個大閉門羹能開心呢?嗯,一定是這樣。
這位哥可是她在陳女士麵前的保命符,和她一榮俱榮,他不損她損,堪稱一級保護動物,可不能磕著碰著,萬一人一不高興直接跑路了,阮芒哭都冇地哭去。
多麼畸形多麼不平等的關係啊。
阮芒突然腦洞大開腦補到以前最愛看的土味霸總小說,她恍然大悟了,怪不得總裁都鐘愛和小白花簽這個內個醬醬釀釀的戀愛條約。
現在的重中之重是先穩住他,以後的事以後再說,阮芒回過神來,撩了撩眼皮,試探著問他:“要不要一起去樓下吃個宵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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