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滅世對象He了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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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哎——”戴雪榮急忙製止他,“算了,逗你玩兒呢,不是什麼大事。我相信餘影他不是故意的。”
李子深擠出一絲尷尬的笑容:“雪博士,你人真大度。”
戴雪榮澆完壺裡最後一點水,說:“我們都成一條船上的螞蚱了,能多諒解就彆爭吵誤會,你說對嗎?”
“對對對。”李子深附和道。
離預產期越來越近,三人騰出一間房給醫生做產房,醫生幾乎每天都會給戴霜微做一道檢查。
在戴霜微表麵上寬慰大家不要擔心,實際自己的心理焦慮得不行。醫生在檢查後屢次提醒她不要多想,有這個風險,但不意味著一定會發生。
李子深為了孩子的事情思來想去,如果想把孩子留下,直接去求他哥是冇用的,他哥花了錢就必須得到東西。
要是他貿然向哥哥提出留下孩子的請求,說不準捱了一頓臭罵之後,孩子更難拿回來了。
直接和本人商量,這條路走不通,那就隻能求助於比哥哥等級更高的人。然而他比其他人都更瞭解李家人,大家唯利是圖像一群餓狼似的爭搶那一塊肉。
眼下權力最高,地位最高,最能向李家施壓的人隻有眼前的蘇餘影了。
想要留下這個孩子,隻能通過一個辦法。在李家人看來,李自航給了錢,戴霜微給孩子,這是正經生意,冇什麼可指摘的。
此事是嫂嫂煽動的,自嫂嫂進門那天,他就不喜歡這個女人。
哪怕他以死相逼要哥哥放棄這樣的交易模式,嫂嫂也會拚命攔著哥哥不讓他同意。在她眼中,錢,權比什麼都重要。
曾經有一個窮困潦倒的年輕人,好不容易考到李家的公司上班,結果見麵第一天,況應凡隻因為那個年輕人不懂名牌,買了假名牌穿在身上,就把人家開了。
她覺得在公司裡有這樣的人簡直是恥辱,他還大言不慚地對那個年輕人說:“現在你知道你穿的名牌是假名牌了吧!”
旁人無法理解她的偏執和腦迴路,李子深更是平時能離她多遠就多遠,如果這件事情辦不成,她一定會發瘋,那還不如讓上頭的人來解決。
平日裡李子深跟在蘇餘影身邊隻求一個陪伴,他很少要求蘇餘影給他什麼,都是蘇餘影為他求了什麼好處,他就受著,並且真摯感謝。
如今一開口就是這麼大的事兒,他內心難免有些忐忑。
要是蘇餘影答應了幫忙,這也不失為一個天大的好訊息。把這個好訊息告訴戴霜微,說不定她就不會那麼憂慮了。
拚一把。
此刻他對戴霜微的感情已經從當初的愧疚與責任,轉變成了朦朧的喜愛。在與戴霜微接觸的過程中,他才發現這是一個有內涵,脾氣秉性優良的女孩。
雖然她是切爾諾人,但她的氣質出眾,人格善良,但眼下的關鍵問題是,她缺乏保護。
這並非是什麼英雄救美的老套故事,在李子深的眼中,戴霜微大有可為。
如果可以,他想先為戴霜微創造一片安全區域,再讓戴霜微自由發揮,闖出一片她的新天地。
李子深站在樓梯邊猶豫著要不要上樓找蘇餘影說這件事,但是哪怕他今天不上樓找他,他明天也得上樓找。
彼時戴雪榮走了過來,他看見李子深一臉便秘似的難受樣子,問道:“你在這兒乾什麼呢?”
“我打算上樓找蘇博士說件事。”李子深答道。
“正好啊,我也要上去,一塊兒吧。”
有了戴雪榮的陪同,彷彿給李子深壯了膽。他一掃心中的沉重,一不做二不休,走在戴雪榮的前頭。
臨到頭了,需要敲門的時候,他又膽怯了。
戴雪榮很疑惑:“敲門呀,你不是要找他嗎?”
李子深實在憋不住,他思考了一會兒,覺得這事告訴戴雪榮也無所謂,於是不吐不快。
“雪博士,其實我找蘇博士是想讓他幫我把孩子留下來。”
“留下來?怎麼留?”戴雪榮問道。
李子深回答說:“小戴說她捨不得這個孩子,我答應了想辦法把孩子留下來,錢的事情後麵再解決。”
“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思考這件事,我想我絕對不能直接去找我哥談,所以我打算求蘇博士和我爺爺談談。”
戴雪榮聽得有些雲裡霧裡的,妹妹好像冇有和她說過要把孩子留下來的打算。
不過李子深既然決定要幫,她也會支援妹妹到底。
戴雪榮說:“那我們現在就進去和他說吧。”
李子深投來一個為難的眼神,他咬咬牙還是敲了門,敲門三下後,他自覺地打開門進去。
不出所料,蘇餘影正在看書:“怎麼你們倆都來了?找我有事。”
氣氛變得有些凝重,因為李子深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他撲通一聲跪下,給戴雪榮和蘇餘影都嚇了一大跳。
蘇餘影騰地一下從椅子上坐起來,大叫道:“你乾嘛啊?你下跪乾什麼!”
戴雪榮見狀,連忙把李子深撈起來,但她也理解李子深下跪的舉動,因為這件事兒確實是過於重大。
再說了,蘇餘影好好的過著他的日子,等著當上院長,為什麼要為了一個相識不久的人的事兒,去惹一身騷呢。
她的心裡對於蘇餘影是否會答應也冇有把握:“蘇博士,你先聽李博士說,他的確有事要找你。”
李子深被戴雪榮攙扶著站起來,神色漸漸恢複正常。他表情堅毅地說道:“蘇博士,我想了想,這件事我隻能來求你了。”
“現在小戴心情不好,影響孩子生產,她之前就和我說她不願意孩子去過doll的那種苦日子,她想把孩子留下來。”
“我太冇用了,這件事情我做不了主,也幫不上什麼大忙。我想求你去和我家裡人談一談,讓他們把孩子留下來。”
說著說著他的膝蓋又軟了下來,蘇餘影見狀,一個手把他扶住了。
蘇餘影麵色冇有什麼變化,平靜地問道:“你是不是怕我不答應?”
李子深老實地點了點頭。
蘇餘影長歎一口氣,說道:“我們倆這麼多年的交情,你從來冇求過我什麼。我隻問你,如果孩子留下來了,你該怎麼保證戴霜微以後的生活順利呢?”
“她是切爾諾人,在貝洛城怎麼生活?難道要孩子跟著她東躲西藏嗎?現在連她們姐妹倆都要依靠我們,又怎麼能夠獨立地照顧這個孩子呢?”
話雖難聽,但都是實話,都是在計劃完成後要考慮的後續發展。
戴雪榮明白蘇餘影的憂慮,說道:“李博士,話是這樣的,蘇博士說得冇錯。我當初把霜微帶過來就是怕她在切爾諾受欺負,現在要再想回去,恐怕不太可能。”
李子深說的時候被情緒蓋過了理智,現在他仔細思考,蘇餘影的話每一條都很在理。
他隻能拿出那個最不可能的設想,也是他覺得最為羞愧,最為卑鄙的手段:“這——我想,最好的解決辦法是我和她結婚。”
這個辦法聽起來像是趁人之危,他翻來覆去想了很多種出路,就這個聽上去是最靠譜最穩妥的。
也是最不可能的,因為在這個時候提出結婚,無疑是對戴霜微自由的一種剝削。
在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他們冇有問過戴霜微願不願意,難道要讓她為了孩子犧牲自己未來的幸福嗎?
所以李子深覺得自己的這個提議非常卑鄙,可他決定不了其他的,唯一能決定的就是他的婚姻。
整個家族不指望著他光耀門楣,所以他娶誰也都無傷大雅。哥哥,父親,爺爺都不會阻攔他,因為他們的目光根本不會落到李子深身上。
作為戴霜微的姐姐,她聽見李子深的提議,內心非常矛盾。
李子深是個簡單外放的人,同時他又能處理人際關係,體察彆人的情緒。這一點在人際相處上當然很好,但是如果霜微要和他結婚的話,李子深冇有太多城府,怎麼保護霜微呢?
霜微要是和他情投意合,他們在一起一定會很幸福,這些日子和李子深的相處,讓戴雪榮堅信李子深本質上是個善良的人。
“我覺得,確實需要問問霜微願不願意。”戴雪榮作為姐姐,親口發話了。
蘇餘影接著說:“隻要戴霜微她本人同意了,我可以幫你。”
說到這裡,蘇餘影看向戴雪榮,他似乎有話要對戴雪榮說,也許是為了之前的那一吻。
“啊!蘇博士,你真是個超級大好人,謝謝你,太謝謝你了!”
李子深又給他磕頭,又抱住蘇餘影的大腿,興奮地搖晃。
戴雪榮使勁地把李子深從蘇餘影的大腿上扒拉下來:“好啦好啦,你先出去吧,我和蘇博士還有點事要談。”
李子深借力站了起來,懷揣著激動的心情,雀躍地走出蘇餘影的房門。
門被輕輕地合上了,蘇餘影為她搬來一張凳子:“坐吧。”
戴雪榮坐下,說道:“我找你是想說——”
“上次我——”
他們頗有默契地同時開口說話,卻誰都冇有說下去。蘇餘影謙讓,讓戴雪榮先說。
窗外,是鄉村未被城市工業汙染過的夜晚,木質框架前的白色窗簾,被打開一半的窗戶中吹拂過來的風揚起。
今夜是個柔和的晚上,兩人即使麵對麵,回想起當初那一吻時暗藏的激情,心中卻也頗為寧靜。
戴雪榮說:“我想和你談談情報的事。這幾個月過去了,等回到貝洛城,統帥肯定會叫我回去向他彙報。”
“我把我準備說的情報寫在紙上了,你看看,有哪些可以說,哪些不行。”
戴雪榮從胸前的西裝口袋裡拿出一張摺疊起的紙展開,紙上是她剛勁的字跡。
蘇餘影接過那張薄薄的紙,上麵還有戴雪榮的香水味,和他們接吻那天的味道很相似。
紅暈慢慢地爬上他的耳朵,微不可察。他仔細閱讀了紙上的情報,都是一些研究院很基礎的資訊,外人可能不知道,但是在研究員當中人儘皆知。
“可以的,這些資訊裡冇有什麼太重要的內容。”蘇餘影點了點頭,凝望著戴雪榮的雙眼。
那是他好多年未曾有機會凝望的眼睛,即使是上學的時候,由於頭髮的遮擋,他也冇能好好地看清楚這雙眸子的模樣。
蘇餘影從脖子上取下項鍊,捧到戴雪榮麵前,說:“這是你的東西,該還給你了。”
戴雪榮把項鍊推了回去,從口袋裡掏出統帥送自己的那個仿製項鍊,笑著說:“你留著吧,我這裡也有呢。”
“哦對,我差點忘了,那天你給我看過。”
蘇餘影露出難得的笑容,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笑意來自哪裡,也許是現在的感覺又讓他彷彿回到了從前。冇有傷痛纏身,卻能與她麵對麵坐著交流。
我以後都不需要這個項鍊了,因為你在我身邊。這是蘇餘影的心聲,他並冇有說出來,他現在暫時還冇有膽量說出來。
他依舊是一個在混沌中尋找愛與喜歡為何物的孩子,喝醉的那天晚上,他明顯感覺到自己的恐慌症發作。
但是戴雪榮及時到來,他身體裡湧動的那股破壞力極強的熱氣,瞬間被壓製。或者說戴雪榮的到來,像春風一樣消融了他內心的冰雪。他的世界再也冇有雪崩。
蘇餘影難得尷尬地搓著手,吞吞吐吐道:“我想,我想為之前的莽撞向你道歉。後麵我問了李子深,他說不能這樣做。”
提到人際關係方麵的話題,蘇餘影變成了一個神色懵懂的小孩。
“隻要你自己彆太在意就好啦,我倒冇覺得有什麼。畢竟現在你是我們的老大,我可不敢忤逆你哦。”戴雪榮輕鬆地用調侃口吻,化解了蘇餘影的不安。
蘇餘影撇撇嘴,內心卻很歡喜:“彆這麼說。”
那一夜他們聊了許多,聊到風都忘了刮動,他們終於能夠像擠牙膏一樣,說出內心真實的想法。
戴雪榮和他聊了接下來的打算,以及如何麵對李家人,施壓讓他們留下孩子。
他發現蘇餘影再也不是當初那個縮在牆角哭的小男孩,他自己的打算、謀略,就像一棵驟然成長成參天大樹的小苗,在陽光中投下一片遮陰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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