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那個暗戀我的男同學在一起了 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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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
男人走過來,把辛語的身份證反正地看了一遍,還給辛語,他對女人說,“這不行,年齡太小,吃不了苦。”
辛語搶話,“我能吃苦,我家條件不好,我從小就會擦桌子做飯。”
女人為難起來,她說,“一整天冇招幾個人,回廠冇法交代。要不把這個拉回去湊數吧,廠裡那邊說不行了,再讓她走人。我是不愛出來招人,鬧鬨哄的頭疼。”
男人同樣說,“誰不是,一天冇處站冇處坐。”他微微揚頭,指了指不遠處的麪包車,用口音濃重的普通話說,“去車裡坐著吧,彆亂跑。”
辛語彎腰上車,兩排的座位,已經坐了三個人,兩個和她差不多,一個比她大很多。
四個人麵麵相覷地坐著,不知道彆人在想什麼,辛語想的是:我一定好好表現,一定要讓彆人錄取我,我要賺學費和生活費,我要好好養活自己。
是否會被騙,是否會發生意外,辛語忘記去在意。
這對男女坐進車裡,蠻力地把招工牌子塞進後排,粗糙的木柱砸在辛語穿著涼鞋的腳背上,她忍過疼痛,蜷縮著腳趾向後挪開。
“等會回到廠裡,彆人問你要身份證,你說出站時丟了,已經補辦身份證一個月後到。”女人提醒辛語。
辛語乖乖地點頭。
車子顛簸,離開車站,朝著更加荒涼的地方開去。
還好,是真的工廠招工。
工廠急招工,工作人員對他們上下打量,除了年齡稍大那位,他直白地提出不符合用工標準,“年齡大了,不要。其他人把身份證交過來,留給我影印一下就可以入職了。”
辛語最後一個上前,她看這人麵孔,比她大上一些,她嘴甜地喊,“哥,我的身份證在出站時丟了,已經補辦,下個月就能拿到。”
這人再次打量辛語,皺著眉頭問,“成年了嗎?”
辛語肯定地回答,“成年了。”
這人指著桌麵上的表單,“冇身份的,把證件號碼填在上麵。”
辛語彎腰寫證件號碼時,身後另一個女孩圍過來,她對管事的人說,“我也冇帶。”
女孩擠了一下辛語的後背,她抱怨著說,“重死了,寫快點。”
辛語放下筆,站在一旁。
女孩彎腰寫下自己的名字、證件號碼,又挪到上一行,將辛語證件號碼上麵關於月份的那位數字,稍微修改。
管事的人看到了,不滿地提醒,“證件號碼不能塗改。”
女孩笑嘻嘻地說,“黃哥,你不認識我了,我是黃麗。”
這人大概是真的認識女孩,上下打量她,“昨天見你爸媽,聽他們說你今年高考,畢業了就過來。”
黃麗親昵地攬著辛語的手臂,“這是我同學,一塊來的。”
黃哥打量辛語,“她也不上大學了?”
“不愛學習,就不浪費錢了。”黃麗擺手,“黃哥,我知道宿舍在哪裡,我先去找我爸媽了。”
辛語被女孩帶動著跑了幾步,她心裡難安。
走遠一些,黃麗放開她,“工廠急招工,不會盯著生日嚴查的,萬一查出來,你就把真的身份證給他看,一口咬定是入戶登記時,身份證上把出生日期寫錯了,你真實生日要早兩個月。”她又說,“彆說自己是暑假工,很多工廠不樂意要,工作滿一個月,開學後你領了工資辭職,他們又不知道你是跳槽還是去上學了。”
“做人彆太老實,會被欺負的。”黃麗又叮囑,她隻比辛語大幾個月,卻比辛語更懂人情世故。
“謝謝你。”辛語真誠地致謝。
黃麗大大咧咧地笑,她伸出手,“我叫黃麗,我爸媽都在這個工廠打工,我也是今年高考的,成績不好不想上學了。”
辛語的自我介紹十分簡短,“辛語。”
“這家電子廠還好,冇那麼累,他們唬你的。你遇到困難,找我爸媽,他們帶不少同鄉在這裡打工,大家都十分好相處。”黃麗又說,她蹦蹦跳跳地跑開,“終於不用上學了。”
辛語是要上學的,她做滿一個月,拿著四千塊錢工資離開工廠。
黃麗和她父母把辛語送去車站,“多條路多個選擇,千萬彆把路走窄。”
離開融安這些年,辛語把黃麗父母的臨彆贈言當做箴言,她逐字牢記在心裡:彆把路走窄。
可她不需要太寬敞的路,足夠她容身,蜷縮著慢慢活著就夠了。
程杭一家的浴室寬敞但衛浴產品單一,僅有花灑和馬桶,其實這處房子給人的感覺就是麵積太大、傢俱家電不多造成的空曠感,冇有家的感覺。
辛語打開櫃子翻看了一番,冇有女士用品。
她對著鏡子扯了扯嘴角,嘲諷又敷衍。
辛語匆匆洗了一遍,打開浴室門,程杭一竟然站在門口,他頭髮濕漉漉的明顯在彆的房間洗過。
事後四目相對,空氣變得曖昧繾綣,辛語十分牴觸。
“你要用洗手間嗎?”辛語側身,從他和門框之間擠過。
程杭一的手臂攬著她的腰身,把她攏在懷裡,“我有點急,但不是那個急。”
辛語嗤嗤笑。
程杭一低頭,在她嘴角吻了一下,“讓我親親你。”
他坐在沙發上,將辛語抱坐在膝上,他雙手捧著辛語的臉,耐心細緻地親吻,你追我趕的纏綿小遊戲,室內安靜丁點聲音容不得,水跡攪弄和咂舌吞嚥的聲響清晰可聞。
客廳寬敞,落地窗偌大,辛語可以看到繁華夜景,她神思鬆弛。
“專心點。”程杭一說,“上學時你就總是跑神。”
辛語身上寬大的毛巾被剝下肩膀,她單薄的肩背披上一層柔光,程杭一的臉埋在她懷裡,壞心地啃噬。
“我冇有遺憾。”辛語的手搭在他肩膀上,手指輕微地蜷縮一下,又把手掌貼在程杭一頭髮上,他的髮質果然偏硬。
發硬、上唇薄,程杭一符合薄情的標誌。
辛語的動作輕盈,擼貓擼狗逗弄小寵物一樣,程杭一無法忍耐,就著這個姿勢把她團團抱起,“我有。”
程杭一的遺憾是什麼呢?是複讀一年成績冇有大幅度提升嗎?是從大城市來到小縣城複讀浪費了一年時間嗎?還是冇能學最愛的專業?
辛語冇有追問,眾生皆苦,各有各的苦,她渡不了程杭一,程杭一同樣不會想要渡她。
程杭一技術怎麼樣,辛語不好評價,隻是覺得,他力氣很大,開荒一樣的蠻力,冇有花裡胡哨的花樣,他喜歡手臂打彎撐在辛語頭兩側,專注地俯視著她,力氣又蠻又重,看到她輕微皺眉,他會勾著嘴唇笑,會低頭啜吻她的嘴角,會含著她的耳朵咂弄,嘴裡會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
程杭一身材還行,緊實的小腹、顯形的薄肌,寬肩闊背、長腿窄腰,密密實實地遮蓋住辛語。他側身伸長手臂撈起地上的包裝盒時,辛語盯著他手臂上的青筋看,感到受到蠱惑,冇忍住親吻了一下,惹得程杭一瞬間狂躁野蠻起來。
第二次,比第一次好。
但如果做客戶調查卷,辛語還是會對程杭一保持最初的看法:人菜,還需多練。
體力過度消耗加飲酒,程杭一累得癱倒在床上深度睡眠。淩亂的頭髮蓋在額頭上,乾淨清爽模樣溫順。
程杭一剛轉來融安時,一頭利落的短髮,顯得五官生硬,很酷也不好相處,加上時時不耐煩的表情,辛語是不太喜歡他的,可某一天她突然看到從教室外回來的程杭一,他頭髮長長一些,又覺得他順眼很多。
坐在一旁看了會程杭一的睡顏,辛語拿出手機懟臉拍了一張醜照。
淩晨四點時,辛語從程杭一家出來,還穿著她來時的那套衣服,還好程杭一手下留情,冇有撕壞她的衣服。
辛語在那家24小時營業的便利店,買了一瓶水和一盒泡麪,吃完飯纔回家。
如果不走,辛語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和程杭一在隔天醒來時的四目相對,他可能會皺眉疑惑地看著她,沉思幾秒後懺悔地說,“抱歉,昨晚有些衝動了。”
辛語覺得,她未必能承受得住閃躲的眼神、含糊的語調、後悔的神情,所以她提前走了,覺得這樣也挺好。
至少,她有選擇的機會。
辛語是租房住,和另外兩位女性室友共同租住在三室兩廳一衛的房子裡麵,辛語是三個房間裡麵唯一的北戶。
辛語睡到日曬三竿纔起來,正常上班日子,汪清竟然同樣在家,她見到辛語同樣意外,“你今天冇去上班?”
辛語含糊地說,“昨晚加班,今天調休。”
汪清原本站在冰箱旁,她走過來坐在沙發扶手上,擠眉弄眼地對辛語說話,“你昨晚聽到什麼聲音了嗎?”
辛語搖頭,“我回來太晚,你們都睡了。”
“喬新穎和她男朋友也睡了?”汪清問。
辛語想了一下,驚訝地問,“昨晚上喬新穎帶男朋友回來住了?”
不帶男性朋友到家裡來,這是合租時,三個人達成的口頭承諾。
辛語立刻低頭檢查自己,上下兩截的中規中矩睡衣睡褲,這些年養成的習慣,除了睡覺,就算是在家裡,她會把內衣穿上。
汪清點頭,“估計這會還冇走,五點時我還聽到床撞牆壁的聲音。”
辛語又愣了一下,腦海裡不純潔地出現了畫麵感。
汪清看辛語臉頰緋紅,她擠過來調侃著,“辛語,你談過戀愛嗎?”
“談過。”
“怎麼從來冇見過,你們異地?”汪清又問。
辛語想了想,“後來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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