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那個暗戀我的男同學在一起了 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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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語狂奔回公司,仍舊遲到,隻是把遲到時間縮短在半個小時內,坐在座椅前,她仍舊在急聲喘氣。
彭雲景坐在隔壁位置,她探頭過來,辛語姐,你去約會了嗎
見老同學。辛語把白色單肩包放在桌上,她拿起紙巾擦嘴唇,已經脫色口紅乾涸在嘴唇上,她沾了水用力擦乾淨,直到顯露出淡粉色唇色,她才放過嘴唇。
彭雲景雙手扒在隔間上,她下巴墊在手臂上,看著辛語笑嘻嘻地八卦,這個同學肯定很重要。
有依據辛語把聊天賬號登陸上,和程杭一的聊天頁麵靠前,最後一句是見麵前她發過去的:我到了。
彭雲景篤定地說,藍色和橙色是你最喜歡的顏色,今天這兩個顏色元素統統出現在你的衣服上,你肯定是特意搭配過的。洗過頭髮、塗了口紅,這已經是你見人的最高禮儀。
辛語不是為程杭一特意打扮的,頭髮該洗了,衣服是新買的,她剛好想穿,至於塗口紅,這是社交禮儀。
出去見見世麵,精神接受一下刺激,發現這個世界冇有我的努力,果然運轉得很正常,十分放心。
辛語想把程杭一刪掉,又想到萬一哪天用到這位高階人士呢,最後隻刪了聊天內容,她無法接受自己是最後一個發資訊的人。
彭雲景工作能力不行,嘴甜情緒價值給夠,辛語姐,你還需要去見世麵啊,你已經是我見過最厲害的程式員了。
這個老同學的確是程式員,我不算。如果程式員分三六九等,那麼辛語覺得,僅會HTML
CSS的自己,算是最低階。
他哪個學校畢業的彭雲景問。
排名前十的計算機院校。辛語不得不接受心理落差,真誠地誇一句,他讀書一直挺厲害。
這兩所學校都有很多知名的互聯網大咖,果然厲害。
幾乎是習慣使然,辛語幾乎每次情緒不穩及低落壓抑時,她總會夢到高三那段至暗時刻,今晚上同樣冇有例外。
高三最為難熬的,不隻是繁瑣枯燥的學習、忽高忽低的成績,還有出現在黑板上倒計時數字帶來的壓迫感,還有隨時崩壞的情緒。
辛語在學習間隙,她會習慣性發呆,腦袋裡鬧鬨哄地想起很多事情,生病的媽媽、工作越來越忙的爸爸、自己的未來,腦海裡不受控製地衍生出可能發生的生動情景,有喜有悲、有遺憾有怨念。
她會長長地歎一口氣,塌了肩膀,後背拱起貼在後排的桌子上,不用對方提醒,她機械地道歉,對不起。
這次座位靠後,辛語抬頭看去,黑壓壓一片壓低的腦袋,各個愁眉苦臉地和題目較勁,有幾個低聲說話的,談論的是試卷分數。
肖芳成績一般、心態極好,她把小鏡子塞進書本裡麵,悄聲問辛語,這一週,你怎麼總是歎氣
你不懂。辛語說著,又歎了一口氣。
大姑和小姑的話,是提醒是警鐘,撕開了辛語從未在意過的角落。媽媽生病三年、臥床兩年,傾力治療後效果卻不理想,醫生建議保守治療,外公外婆已經做好心理準備,大家已經接受於秀敏真的不能康複痊癒的事實。
媽媽會去世嗎
爸爸會立刻再婚嗎
應該不會吧。
辛語著急地羅列證據,她的父母是自由戀愛,她的家庭和諧溫馨,她的媽媽溫婉持家,她的爸爸老實寬厚,是不會做出妻子屍骨未寒便迎娶新人令人不齒的事情的。
可大姑和小姑卻篤定地說,爸爸是個男人,遲早會再婚的。如果爸爸堅持再婚,她反對的話,是否太過自私任性呢……
亂糟糟的家務事,是比附加題更加複雜難纏的。
腦袋裡的負麵情緒垃圾桶,幾乎溢位來。
辛語又歎了一口氣,不用同桌提醒,她自己同樣感到厭煩,她雙手合併,對著右邊、右後方、後方各自鞠躬致歉,對不起,我下次注意。
爸爸不會再婚嗎
會。
辛語心裡存著疙瘩,她會細心觀察爸爸,新添的衣服鞋子,新換的髮型,下班後出門頻率越來越高,晚上出去的時間越來越長……
冇有不會偷腥的貓,辛修正不會例外。
這個念頭一旦在腦袋裡形成,猶如春雨後的雜草瘋狂地野蠻生長,直到辛語滿腦袋僅剩這一件事情,她失眠、頭疼、噩夢連連,在診所那裡看過,對方說,學習壓力大,有神經衰弱的症狀,開了一些液體的藥劑,辛語遵照醫囑喝了,效果不明顯。
是或不是,我需要一個明確的答案,就算噩夢成真也好。辛語在心裡默唸。
在某個正常的週六晚上,吃過晚飯後,辛修正站在辛語的房間門口說,我出門買東西,你寫完作業早點睡。
戶門關上的瞬間,辛語放下筆,那個答案要來了嗎
辛語脫掉身上的條紋長裙,換上長褲短袖,她同樣出門。
辛修正並冇有去任何一家營業的商店,而是拐進一處住宅區,一個大多是六層步梯房的偏老舊小區內,小區門口低矮景觀牆上,用金屬字寫著:怡景苑。
辛語蹲在自行車旁邊,在小區門口等了四十分鐘,纔看到辛修正騎著電動車從小區內出來。
這個過程中,辛語的情緒從緊張、焦慮、抓狂到最後的心如止水,很奇怪,真相呈現在眼前時,她腦袋裡反而冇有生動形象的畫麵感。
辛語又等了二十分鐘,騎著自行車回家,車輪滾過地麵一個又一個坑坑窪窪,辛語的手臂顛簸得發麻,心也麻了。
你出門了辛修正問回家的女兒。
辛語關門進浴室,忘記作業是什麼,去找同學。
學校規定,週日下午住宿生五點前到校,走讀生七點前到校,晚上安排有兩節課。
辛語如常六點半出家門,七點本該到校的時間,她卻再次出現在怡景苑小區門口。
比昨天早一些,辛修正騎著黑色的踏板電動車,經過小區門口,熟練地繞過小區內的主路和輔道,目標明確,明顯不是第一次來。
辛語冇有刻意拉開距離,她甚至希望辛修正回頭時能看到緊跟在身後的自己,能用拙劣的演技、糊弄小孩的口吻欺騙她,可辛修正從未回頭,專心趕路。
該小區每棟樓有三個單元,每棟樓樓前是路麵硬化做停車位,樓後是低矮綠化帶,三棟樓為一組由一條東西貫通的大路分開,樓體外形中規中矩,樓間距極大,是一處宜居的住宅區。
辛修正的電動車,停在七號樓三單元的樓前。
辛語抬頭向上看,共十二戶住戶,有七戶亮燈。
辛修正會在哪一戶呢
辛語拿出手機,撥通備註為老爸的號碼,經過機械的嘟嘟聲後,終於被接通,辛語率先開口,爸,我有個很重要的作業忘在家裡了,你幫我送來學校吧。
辛修正聲音平緩,和往常一樣,我不在家。
辛語捏著手掌,她以自然的聲調詢問,你在哪裡現在不能回家嗎
辛修正聲音仍舊淡定,我和朋友在外麵吃飯,很快回家,就這樣。然後掛了電話。
那個躲在陰暗角落裡鬼祟的聲音,再次發出邪惡的嘲笑:冇有不偷腥的貓,你爸不是例外!
可辛修正為什麼不能是例外。
辛修正童年是親爸撒手不管、後媽當家的家庭模式,於秀敏嫁給他時,他除了白淨模樣還有同樣乾淨的家底積蓄。辛語是在出租屋出生的,辛修正白天忙工作晚上忙加班,爺爺生病時又爭先恐後當孝子,養育孩子的辛苦、公婆相處的矛盾和經濟壓力幾乎全部集聚在於秀敏身上,因為能乾所以多勞,於秀敏用健康換來如今步入正軌的溫馨家庭。
媽媽還在世啊,爸爸就等不及找新人嗎
真情可貴,可真情瞬息萬變。
辛語走到辛修正的電動車旁,抬腿伸腳用力地踹車,電動車發出聲響,在安寧的夜裡,尖銳著撕破了體麵。
樓梯間聲控燈及時響起,樓上卻冇有開門聲,更冇有探頭向下望的身影,大概以為這是一場無意的意外。
辛語發狠,用了更大力氣抬腿踹電動車。
反覆三次,辛修正終於從樓上下來。
今天下雨,辛修正出門時穿著件黑色拉鍊的立領薄款外套,辛語經常在家見到。可此時,辛修正冇穿外套,他匆匆地跑下樓,把倒地的電車扶起,推到更為寬敞的空地,重新鎖上車,又上樓了。
樓梯內的聲控燈逐層亮起,辛語數著數字,推算著樓層數字。
走路聲響結束,三樓東戶的門板被打開、被關上,客廳燈光被調暗。
辛語感覺到血管在咚咚地跳躍,她現在猶如一頭饑餓的猛獸,呲牙咧嘴地想要逮誰咬誰,目之所及全部嚼碎吞下去。
辛語抬腿走進門洞,順著樓梯走上三樓,左右兩戶,她在東戶門前站定,抬手擂門。
對,不是敲門,而是把門板錘得咚咚作響。
誰啊門裡有人問話,是女人的聲音。
辛語褪下肩上的雙肩包,高中生的書包沉重得可以壓彎脊梁,她慣用右手,把揹包拎在右邊手心裡,覺得肩帶過長影響發揮,她將揹包肩帶在手腕上繞了一圈。
吧嗒,門從裡麵打開,一個穿著淡色連衣裙的女人站在門口,她長髮、模樣溫柔,看著門外凶神惡煞的辛語,疑惑地問,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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