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那個瘸子從生產隊到個體戶 第20章 回門(上)
四個人在路口分開,大家也沒說什麼客套的話,畢竟結婚頭三天,有個回門,到時候要回孃家,還要見麵的。
但秦巧梅回去的路上臉色還是有些不自然。
讓秦媽說的臊的慌。
“剛趙叔看了我一眼,以為是我的主意。”陸曠突然出聲。
秦巧梅聽完抿了下唇,腳步放下來,“是不是覺得事情鬨大了?”
雖然寄人籬下這麼多年,但養育之恩無以為報。
陸曠心裡有愧疚感也是理所應當。
但秦巧梅心裡可沒有一點愧愧疚感,如果不是莊赤平自討苦吃,那受冤枉的就是她二哥了。
但陸曠卻搖搖頭,神情依舊很淡,“沒有,你挺聰明的。”
就算秦巧梅沒有察覺到,他也留了個心眼,杜超提前給他報信,不管怎樣,莊赤平都不會得逞。
秦巧梅大眼睛眨了眨,倒著走在陸曠前頭,“那也沒有你聰明,趙叔肯定覺得你比我聰明,才認為是你做的,你說是不是。”
她麵板白,大眼睛,五官秀麗,眼裡全是狡黠的目光還透著一絲無辜。
陸曠沉默了一瞬。
秦巧梅被陸曠的表情逗笑,這麼一打岔,就到家了。
寒冬臘月,兩個人走的又急,早上沒燒爐子,屋裡就很冷。
一進屋陸曠就站在爐子旁邊點爐子。
秦巧梅脫了鞋上炕把被子疊起來放進被櫥裡。
大白天不疊被讓人笑話。
如果可以,她其實還想躺被窩裡補個回籠覺。
可是炕也涼了,總不能她躺炕上,讓陸曠燒炕吧。
一想到這畫麵沒由來地就想笑。
收拾差不多秦巧梅就打算弄飯了。
她還沒來得及看新房裡都有什麼吃的,但是秦家倒是陪送了挺多東西,秦媽可能知道,兩個人結婚分出去單過,最缺的就是糧食。
所以陪送的多數都是吃的,其中就有白麵和兩斤豆油。
豆油供應是每個月每人二兩油,他們一家有六口人,一個月,一斤二兩油。
秦媽要給秦大分,還給她陪送這麼多,可想而知平時有多節儉。
“家裡有沒有大蔥?”
秦巧梅和著麵,揚著聲音問。
隔了好一會,陸曠從門外拿過來一根大蔥,上麵還帶著冰碴。
“幫我添把火。”
秦巧梅速度很快,蔥花切片,鍋裡倒了一點油,放了蔥花熗了鍋。
蔥油香一下子彌漫在整個廚房。
她要做一鍋蔥油麵片。
麵團被她攥在手裡,拿著刀不斷地往鍋裡片著麵片。
過程不曾停頓,手法嫻熟,麵片成一條線徑直落入鍋裡。
陸曠手裡添著柴,時不時看向鍋裡,又看向秦巧梅熟練的刀法。
又垂下眼眸,往灶坑繼續添柴。
“哎呀,你們小兩口,做什麼這麼香啊。”
李桂香進門的時候秦巧梅的麵片剛出鍋。
廚房全是騰起的熱氣。
灶台上是一盆噴香的麵片,上麵飄浮著焦香的蔥花。
秦巧梅給陸曠盛了滿滿一大碗。
“麵片,吃點不。”秦巧梅直起腰,笑著招呼。
李桂香趕忙擺手加搖頭,“我吃完了來的。”
“我就是過來問問出沒出什麼事,是不是跟昨天那人有關?”
兩個人也纔是第三次見麵,昨天結婚她看見她來了,還有就是今天早上。
兩個人也沒搭話,這是第一句話。
但能看出來李桂香是個直爽,熱心腸的人。
秦巧梅對她的第一印象很好。
“誰呀?”秦巧梅問。
“就是昨天我讓我家超子跟你家的說的,你家的沒跟你說嗎?”
“那估計也是怕你擔心才沒說。”
秦巧梅回頭,眼神詢問陸曠,陸曠點點頭,“莊大軍。”
李桂香看兩人的反應就知道答案了。
也就沒繼續往下問,隻是笑著點頭,“沒啥事就好,要不然我這新鄰居就沒影了。”
“對了,我昨天看見你家的那位穿的棉襖怪好看的,我想問問有沒有樣子,我想給我家超子也做一件差不多的,正好開春穿。”
她家不缺布,熊姥姥又是做衣服的,平時碎布頭也留了下來,衣服也是說做就做。
秦巧梅一聽這話笑了,“我就是讓熊姥姥做的,樣子我留給她了,她那裡有。”
這衣服的樣式也不稀奇,有心的人仔細看一遍就能模仿個**不離十。
李桂香一聽這話也跟著笑,“我知道,但我媽說樣子是你給的,起碼也得說一聲。”
“還想問問你介不介意給彆人也做這個樣的,這種大家夥都沒見過,昨天你家的穿上那麼好看,估計後麵會有人點名要做這樣的。”
李桂香說完,秦巧梅又感受到了陸曠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不介意,衣服就是做出來穿的。”
兩個人有說有笑地說了幾句客套話。
李桂香得了準話,笑著走了。
秦巧梅回頭看,陸曠的碗已經空了。
但沒有盛第二碗。
秦巧梅又給他碗裡添了一大勺。
“你不吃?”
原來是在等她。
“我一碗就夠了。”
現在的碗口徑都大,一碗的量秦巧梅吃的就撐。
結果陸曠一個人把剩下的半盆全吃了。
秦巧梅:“……”
她算是見識到這男人的胃口了。
“昨天鬼鬼祟祟盯著我的人是趙大軍?”
昨天人太多,趙大軍又擋著臉,她沒有認出來。
“嗯。”
陸曠點點頭,又喝了一口湯,才意猶未儘地放下碗。
主動說道:“隔壁兩口子昨天也來看熱鬨,聽見趙大軍說話了,怕出啥事,告訴我了一聲。”
李桂香剛剛說的時候,秦巧梅就已經猜的**不離十,聞言也隻是點點頭,把洗好的碗收進碗櫃裡。
“那有時候得好好感謝人家。”
“對了,趙嬸子的大哥你瞭解嗎?”
陸曠眼神閃了下,“不太瞭解。”
秦巧梅一看就知道陸曠知道點什麼。
但陸曠顯然不想多說。
秦巧梅臉上神情為難,“你跟我說說,不然咱們明天回門問起來也不太好說,你說了我也有個防備……”
陸曠聞言,沉思了幾秒,眼神嫌惡,言簡意賅道,“是個混賬。”
秦巧梅:“……”
說了還不如不說!果然指望不上!
我看你也是吊人胃口的混賬!
眼見著秦巧梅的眼睛越瞪越圓,陸曠纔像剛組織好語言一樣不緊不慢地說道,“莊大軍是個賭鬼,四處借錢,一屁股債,他打老婆,他老婆就是被打之後下不來炕,趕上饑荒,就沒了,有三個孩子,大女兒就是昨天你看到的那個,叫莊玉玲,還有一兒一女,這些年一直是趙嬸幫襯著。”
果然是個家暴男,秦巧梅心想,昨天看到那小姑孃的傷她就覺得不太對。
但她還是好奇莊赤平為啥鬨這麼一出。
難不成是想嫁女兒拿彩禮還賭債?
秦巧梅覺得未必,要真是因為彩禮也不至於費這麼大勁,就算沒有個好孃家,但好好的姑娘肯定不愁嫁。
她想往把話題往莊巧玲上引,結果陸曠像是知道一樣,接著說道,“我也不知道為啥有這個事,但趙嬸對莊大軍的孩子都挺好的。”
對他孩子挺好的,上趕子介紹物件也能理解,但介紹不成還想算計成。
像是非得成功不可,看樣子還很急。
難不成是莊巧玲有什麼問題了?
還是莊大軍有什麼問題了?
秦巧梅緊皺著眉,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倒是陸曠起身,從他搬來的箱子裡拿出一個上鎖的小鐵盒。
連同鑰匙一起遞了過來。
秦巧梅被轉移了注意力,“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