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那個瘸子從生產隊到個體戶 第87章 代銷
晌午休息，生產隊幾個說得上話的人都在一個屋子。
統計這這場火災的損失和後續補救的措施。
這時候其實沒有什麼正經的辦公室，也就是一個擺著兩張桌子的屋子，中間擺個爐子。
現在天氣熱了，爐子也不用燒了。
李江一進屋就說，“這人啊……真是人不可貌相，這陸曠……”
計分員今天也在，是陳麗的表妹陳蘭，聽李江說陸曠，有點好奇，“姐夫，陸曠是秦巧梅的老公吧，今兒這又是出什麼事了。”
她今天身上也穿了一件白襯衣和黑褲子，也把襯衣塞進了褲子裡，有點模仿秦巧梅那味。
隻是她長得沒有秦巧梅好，穿上比秦巧梅差點意思。
李江把板子丟在桌上，自己做了下來，點了旱煙，“今兒修家夥事，你們都知道吧。”
“知道啊。”陳蘭說，“我去計分的時候還看見那些燒壞家夥事了呢。”
“怎麼？修不了了？不是有幾個老木匠在嗎？”
“不是，能修。”
“那陸曠本來就是學徒，不會修複雜的也正常，而且聽說他才學兩個月，就算不會修也正常，到時候我給他記個6分就算對得起他了。”
陳蘭看李江直搖頭，有點疑惑，“總不能是陸曠把那些家夥事修了吧？比週四全會的還多？”
陳蘭隻是隨口一說，畢竟週四全少說學四年，陸曠才學兩個月，怎麼也不可能比週四全會的還多。
誰知李江隻是看著陳蘭沒說話。
“啊？”旁邊的人看到李江這個反應都露出意外。
陳蘭更是吃驚，“之前週四全他爹給咱們蓋房子的時候，還說陸曠啥啥不行，比不上週四全呢，雖然沒明說，但話裡話外都是那個意思準沒錯。”
李江搖頭，“所以我說，這些風言風語信不得啊。”
“你說他之前一直給慶河大隊那邊放牛，這些技術活根本沒有接觸的機會。況且張木匠也才收他兩個月，結果學了幾年的週四全沒修好，他給修好了。”
李江還在繼續說，“我親眼看著那小子，還把週四全做的東西拆下來，自己補了一下，就成了個新的犁耙了，要不是今兒他跟周思全發生口角，咱還不知道這個人才呢。”
“他是不是以前就學過？”陳蘭還是不太相信，但肯定了其他的，“但是陸曠下地乾活確實是一把好手，這都能看得見，腿腳不好還真沒拖累他。”
“不可能。”旁邊有人搭話，是個男的，麵板比較黑，“他十幾歲就跟著趙正章了，這麼多年，稍微一打聽就知道了。”
“況且，他要是手上有活，直接就把名聲打出去了，靠做傢俱都能養活自己，何必把人塞進牛棚裡，放牛雖然是好活，但對腿腳不好的人可就算不是了。”
“那倒也是，真像李江說的這樣，那早就出了名了，也不至於這麼晚才娶媳婦。”
這下陳蘭不說話了。
這事傳出去，震驚的不止陳蘭一人。
連李桂香都拉著秦巧梅問，”你家男人這麼厲害，剛兩個月都能做出犁耙來了？”
“沒那麼誇張吧。”秦巧梅笑。
那天晚上回來陸曠跟她說，他之所以能會，是因為這段時間張大爺主要就是修這些農具，他也跟著刨木頭，張大爺也就跟他大致說了一下。
陸曠腦子靈，稍一琢磨就知道怎麼弄了，這些是張大爺說彆給他丟臉的意思。
李桂香剛鬆一口氣，說實話她也不太信，結果又聽秦巧梅不緊不慢地說，“就那種簡單的梳妝台，陸曠前段時間就自己打了一個，但是自己覺得不滿意，就給拆了。”
“啊？他都能打傢俱了？”李桂香又被震驚到，“我家超哥連板凳腿都修不好。”
做東西和修東西完全就是兩碼事好嗎。
而且這段時間大家都在地裡上工，就晚上那點時間，能乾啥啊？
彆說彆人不信，就連跟秦巧梅玩的很好點李桂香都不信。
秦巧梅聳聳肩，要不是那個梳妝桌被陸曠拆了，她還能用這個來證明給李桂香看。
但現在她還真沒法證明，隻能等陸曠再表現一番了。
況且這次這事一出，陸曠拿了真本事出來不愁之後沒人看見陸曠。
就這樣，村裡的人，修好的犁耙都用在手裡了，還有人嘀嘀咕咕說這是謠言呢。
孫青起初也覺得是謠言，但畢竟在隊裡生活這麼久，稍微打聽一下就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
她從隊裡剛一下工就跑去了孫勝美家。
她知道張平心眼小，還家暴孫勝美，兩個人也因為秦巧梅和陸曠兩個人吵架了。
顯然張平知道了，兩口子指不定又得鬨出點啥事。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嫉妒使人麵目全非。
也不知道是啥孽緣，陸曠那死小子的師傅也叫張平。
跟孫勝美男人一個名。
孫青進門就看見炕上張平呼呼睡著大叫，地桌讓他往前一推，剩飯剩菜就擺在上麵。
等了一會，又找了一圈，也沒找到孫勝美和大丫。
隻能先回家去。
剛走到院門，就看見自己院門前蹲著兩個人影，一大一小。
看見她回來，一整個撲上來。
“姑。”
“陸曠啥啥都比張平強，秦巧梅怎麼找了這麼一個好男人，他今天又打我和大丫……”
孫勝美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她之前想嫁給秦巧梅他大哥沒成就算了，她挑來挑去，還比不上秦巧梅倉促結的婚。
“我自己眼睛得多瞎啊，能看上張平啊，彆人過的都比我好。”
孫青臉色也不咋好看，是她給孫勝美牽的線，她這不是拐著彎罵她瞎嗎。
“行了，彆哭哭啼啼了，讓大丫看笑話。”
孫青皺著眉，扯過大丫，“日子還得好好過，陸曠那樣的，手上功夫就算行，腿腳也不行，再說了，那人不是凶的狠嗎，他媳婦那大哥，還是個結巴。”
“張平起碼是個正常人，現在哪個年輕夫妻不乾仗，你要是不服氣，你打回去就是了。”
“收拾一下趕緊回去吧。”
孫青本來想勸和，但孫勝美那句拐著彎的話讓她聽了很不舒服，她現在還真不想管閒事了，隻想打發這娘倆趕緊走。
陸曠的名聲算是徹底響了。
有人半信半疑，就有人拎著傢俱過來找路況修了。
這人秦巧梅還認識，是王楠。
她家地桌有個杆壞了，得補上一個。
這個簡單，陸曠找了根木頭，沒用上半個小時就完事了。
王楠給了幾毛錢意思一下，拎著桌子回去了。
後續李江還找上陸曠又修了些其他的，陸曠來者不拒，差不多全能修好。
現在這些人不信也得信了，會不會做不知道，但會修是肯定的了。
無形之中，陸曠的名聲就有了點變化。
還連帶著週四全和他老爹。
隻是一個是往好的名聲發展，一個是往差的地方發展。
名聲差的就是周木匠和週四全。
說周木匠太藏私，隻知道教自己兒子。
又說週四全，天賦太差，學了幾年都趕不上人剛學的。
“我當初說的沒錯吧，陸曠這人絕對沒說的。”秦二知道這事還特意來找秦巧梅說。
“嫁了他沒讓你後悔吧。”
“嗯。”
確實沒後悔，不說彆的，日子過得比在秦家那會舒心多了。
“對了，我今兒跟你那個好朋友，叫什麼張……一塊來的。”
“張小鳳。”秦巧梅提醒。
“對對對，就是她，這一路上她看我好幾眼，跟有病一樣。”
秦二吊兒郎當的坐在凳子上翹著二郎腿跟秦巧梅吐槽。
秦巧梅：“……”
張小鳳要是知道秦二這麼說她，估計得給人氣哭。
“你今兒來就是為了說這個？”
“當然不是。”秦二把二郎腿放下來，一臉正色，“之前你跟我說代銷的事，我跟爸去大隊商量了，大隊給我們反映給鄉裡了，之前一直沒信，昨天大隊通知咱家，說鄉裡同意了，還下了檔案，說是可以給供銷社做代銷。”
“你說說你，怎麼就想到這個鬼點子了。”
秦二現在是真佩服她這個妹子，自從摔了一次不止廚藝見長，連腦子也靈光不少，要不是她記得小時候踹他小牛那回事，他還真懷疑這人不是他妹子。
秦巧梅原本想讓陸曠乾這個，之前有想法的時候，就想去問李江的，但是陸曠拜了師，這事後來就不了了之了。
但這是掙錢的好口子，秦巧梅也不想這麼放棄，這才叫秦二去試試，肥水不流外人田的道理她還是懂的。
秦巧梅笑笑，沒接話。
她隻是抓住先機了，就算她不提這個法子，之後也會有人去申請。
有商業頭腦的人，多去幾次鄉裡，就能嗅到商機，就能抓住機遇，有可能彆的村子已經有代銷的小商販了，就是現在訊息阻滯性太強，他們不知道而已。
她也隻是因為自己是後代人，學過曆史，看過資料，才知道有這些東西，所以才提議出來。
“但也有要求，隻能在慶河村代銷。”
一個村有十幾二十個大隊，夠賺的。
這都不算是要求了。
有的大隊太遠，就算是代銷都不一定能跑的到那麼遠呢。
“這事是你出的主意，咱是講究人，跟你張誠哥商量了一下，賺的錢得有你一份。”
“你不打算跟大哥一起做？”
秦巧梅以為秦二會拉著秦大一起發家致富呢，沒想到還是和張誠一起。
“唉。”秦巧梅這麼一說，秦二就坐在凳子上歎氣，“大哥實在不是這塊料。”
“他這人……你也知道。”
秦二也不太想說自己的大哥，畢竟是自己的大哥，最後秦二隻說，“跟你張誠哥辦事方便些。”
畢竟有明麵上的路子了，很多東西更好辦了。
秦巧梅本來還想問問趙小小的事呢，看秦皺眉苦臉的樣子，沒好接著問，回了秦二剛剛的話，“不用給我分，要是真感謝我出的點子，麻煩一次性結清，要的不多，50塊就行。”
“你真是獅子大張口。”秦二一聽炸毛了，有些無語，“我哪有那麼多。”
“賺的分你一成半，分村長一成，再分咱們隊隊長半成，我跟你張誠哥分剩下的七成。”
“咋還給村長和隊長呢？”秦巧梅有些疑惑。
“這你就不懂了吧。”秦二笑眯眯地指點著，“不然你以為這個代銷商怎麼能落在咱們家。”
“我們就是把點子提上去，隊裡也要報給村裡，村裡再往上報，鄉裡下的是檔案，可沒說具體讓誰代銷。”
要是村長或者隊長謀私，把這個名額給自己的親戚，那他們家也沒招。
要是承諾給他們分成那就不一樣了，隻需要點個頭，就每年都能分到錢，還能掙得個大公無私的好名聲，何樂而不為。
“行，那二哥的好意我就心領了。”秦二既然這麼說了，秦巧梅也就應下了。
“嗯哼。”秦二有些傲嬌，話題一轉，“好妹妹，這一成的分紅也不是那麼好得的，二哥得問你幫個忙，我跟隊裡申請了，買個差不多報廢的自行車，到時候讓你家男人給我打個車鬥，我整個倒騎驢。”
這樣騎著，賣東西也方便。
不然全靠一雙腳，累都要累死。
“那你跟陸曠自己說去。”
“得。我要是能抓住陸曠人影我還找你。”
剛說到陸曠，陸曠就回來了。
手裡還抱著個碗，一碗醬黃瓜。
秦巧梅看陸曠回來，瞄了一眼牆上的掛鐘，“今兒這麼早？”
“嗯。”男人身上背著工具，走路一坡一坡，慢慢悠悠的，進屋把碗遞給秦巧梅，“王大娘給的醬菜。”
“二哥來了。”
“呦呦呦，現在像樣了啊。”秦二嘖嘖，轉著圈看陸曠，“士彆三日當刮目相看啊。”
“裝文化人呢。”陸曠跟秦二熟，也放的開，還懟了秦二一句。
“你知道這是啥意思嗎，就說我裝文化人，這是誇你的意思呢。”
秦二一本正經的拍陸曠的肩膀。
陸曠抿了下唇，看了一眼秦巧梅，才搖頭，“不知道。”
“唉，我也不知道啥意思，不知道誰說的，好記就記下來了，小學課本上也沒有吧。”
“嗯。”男人點頭，沒搭秦二的話反而又看了一眼秦巧梅。
秦巧梅：“……”
她教陸曠的時候也不知道小學課本沒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