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那個瘸子從生產隊到個體戶 第96章 動物也有靈性
男人抿了下唇,他沒想到有人嘴這麼快,把秦巧梅喊過來了。
不然他一會去洗一下,也不會讓她發現。
但現在人過來了,知道瞞不過,最終還是背過身,“不嚴重,回去洗一下。”
樹趟裡涼快,微風徐徐的吹著,一縷發絲被秦巧梅隨意地彆到耳後。
露出眉頭緊鎖的一張臉,“這還不嚴重。”
女人語氣有些凶,男人沒敢回頭看,抿著唇沒再說話。
秦巧梅沒脫陸曠的衣服,而是就著衣服上的口子直接撕開的。
她看見了杜超的樣子,對陸曠的傷多少有些心理建設。
但就算是這樣,秦巧梅看到眼前情形還是鼻頭一酸。
男人的一整個後背沒有好地方,鮮血淋淋,最長的口子比她的手掌還要長。
傷口上乾裂的血跡上還有泥土和細的沙石。
看身後女人半天沒動靜,男人眉頭輕皺,想要轉身,被身後人按了一下手臂。
“彆動。”
“沒傷筋動骨,不礙事,先看看杜超怎麼樣了,他比我嚴重不少。”
“他是我男人還是你是我男人。”
彆人都圍在杜超身邊了,他這個病號還要往上湊,爛好人都讓他做了得了。
秦巧梅心裡有氣,梗著嗓子說了一句,讓男人的腳步當時就立在了原地。
一時之間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正好村裡的大夫提著木箱子來了。
秦巧梅瞪了一眼陸曠,堵住了大夫,跟大夫說明瞭情況,拿著碘伏鑷子和紗布回來了。
就跟陸曠說的,杜超嚴重些,大夫肯定要先處理杜超。
她要了工具,先簡單給陸曠處理一下。
“坐那。”秦巧梅指著一旁的樹墩子,讓男人坐上去。
自己則蹲下去,把紗布倒上碘伏,擦洗傷口,然後才用鑷子挑細小的砂石。
有幾個劃痕比較嚴重,男人身體緊繃,悶哼了一聲。
秦巧梅又收了點力道,找了個話題轉移注意力,“怎麼弄成這樣的。”
原來是今天耕地的水牛蹄子受傷了。
管牛的人以為沒什麼事,就把牛拉過來耕地了,也沒跟隊裡的人說這牛受傷了。
反正今天就這一片土豆地,拉完就行了。
隊裡的牛就那麼幾頭,能下地的都下地了,要是這頭牛休息了,那今天那片土豆地就得全靠人耕。
浪費時間還浪費人力。
管牛的人想的挺好,最開始耕了兩壟也確實沒出什麼問題。
但是靠近坡地上的地難耕,後頭就得有人用力踩著犁轅,壓緊犁梢,牛腳上吃力,不小心耕偏了,趕牛的心一急,拉的緊了,牛脾氣上來了。
就尥蹶子了。
一頭水牛,發脾氣那不是開玩笑的。
周圍人肯定就得跟著遭殃。
正巧杜超和陸曠就靠著坡的這一邊,一下子就給兩個人甩出去了。
“我還好,沒有甩下去,就擦到了後背,杜超……”
男人想轉身看一眼杜超那邊的情況,被秦巧梅一個眼神又正襟危坐。
“你轉過來吧。”秦巧梅有些無奈,讓男人正臉對著杜超那邊。
男人剛轉過來,正好杜超那邊也弄好了,李桂香正扶著他站起來,往這邊走。
赤腳大夫也跨個箱子往這邊走。
這回想起來陸曠了。
村裡的人也跟過來,但看見旁邊還有些躁動不安的牛有點不敢上前。
赤腳大夫還是上前看了一下陸曠的傷,肯定的點點頭,“你這媳婦不賴,處理的挺好,沒啥事,我給你拿點消炎藥,回去吃著就行。”
李江後趕過來的,過來先劈頭蓋臉地把管牛的人罵了一頓,才檢視兩個人的傷。
“沒事吧?”
赤腳大夫看李江來了,搖搖頭,“杜超劃到眼睛了,這段時間得休息,不能出汗。”
又指了指陸曠,“這小夥子沒啥大事,養上幾天。”
李江皺著眉看著倆人,氣的又把管牛的人踹了一腳,“孃的,你這半個月工分賠給人家。”
管牛的那人哪敢說話,李江說啥是啥,沒丟了這個活咋的都行,一個勁的給兩個人低頭道歉。
“對不住了兄弟,那牛傷的不重,我真沒想到今天它尥蹶子,害了大家夥,對不住……”
“栓子,你這不止對不住人家,你還得謝謝人家。”旁邊有人示意看陸曠後邊拴著的牛。
“那可不,這小夥子,身殘誌堅,頂著一身傷還去把牛給你牽回來了,夠意思了。”
“你這麼一說,這小夥子之前也是牛倌吧,那怪不得,剛那牛尥蹶子,要不是他第一時間扯繩子,那牛就把我頂飛了。”
說話的是記分員,一個隊要是分好幾項工作,就會臨時定幾個記分員,有個三年級文化的就可以。
這個記分員不像是全部集體勞作時的記分員,不用乾活,這種臨時的要乾活的,隻是做的比較輕鬆的活,這樣能有時間看有沒有人偷奸耍滑。
剛剛他就站在水牛前麵,尥蹶子之後第一個衝向他。
要不是陸曠眼疾手快扯了一下韁繩,他現在就要見祖宗了。
想想都後怕。
“散了散了,都回去拿鎬去。”李江看差不多了,把人喊散了。
現在牛肯定是乾不了了,那就隻能人工頂上了。
栓子想上去牽水牛回去,結果那水牛看見栓子就尥蹶子,又把眾人嚇一跳。
“大隊,這牛咋整啊,這也不讓人靠邊啊。”
李江有點頭疼,他試著上前,那水牛對著他哞哞叫,駭的他也不敢上前。
這時候陸曠站起身,冷冷地看了一眼栓子,“不是小傷就沒事的,大病都是從小傷開始的。”
秦巧梅聽完,看向陸曠的腿,抿了抿唇,把手上剩下的碘伏遞上去。
“大夫,借我把小刀。”
陸曠往水牛身邊走,都說牲口這東西,越養越通人性,也不知道陸曠怎麼安撫的,水牛低低哞叫了一聲,就趴下了。
陸曠拍了拍水牛的背,水牛又哞了一聲,像是回應。
看熱鬨是人的天性,都在圍觀。
這一路給水牛牽回來,陸曠早就看出來是那個蹄子了,拿著小刀靠近牛的左前蹄。
能看出來陸曠對水牛也有防備,一直處於半蹲緊繃的狀態,身後剛纏好的紗布因為這樣又開始往外滲血。
但陸曠沒管,用小刀一點一點把牛蹄子上的臟東西扒開,露出裡麵的傷口。
就跟栓子說的一樣,真看不出來什麼傷。
但陸曠可不信,要不是大傷口,水牛這種情緒穩定的牲口不可能平白無誤尥蹶子。
他還在細細清理著。
沒用多大一會。
手上的小刀就感受到一陣阻力。
仔細一看,裡麵紮了一根洋釘。
陸曠臉色就沉了下來。
李江也看到了,氣的又給了栓子一腳,“這還算傷的不重,把你腳用洋釘釘上,看你有沒有脾氣,我看你真是不想乾了。”
等人把鉗子拿來,陸曠把釘子拔出來,仔仔細細裡裡外外淋上碘伏才作罷,“它得休息。”
一直困擾它的問題得到解決,水牛站起身,哞哞叫,還要頂陸曠,力氣很輕,陸曠一推就給推開了。“你用心對它,它才用心對你,動物很有靈性。”
“不是說你給他一捆草,一桶水,它就任勞任怨給你乾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