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親草原糙漢後 第15章 換藥 對,她渾身上下都很白。
換藥
對,她渾身上下都很白。
這感覺很古怪。
她不過是握住了他的胳膊。
大婚那天怎麼沒有這樣的感受?
朝魯目視前方,身旁人說的話他一句也沒聽進去,直到阮玉察覺到了:“殿下,殿下?”
朝魯這才倏然回過神:“什麼?”
已經快到府帳門口了,光線也亮堂了起來,阮玉有點奇怪他的反應,側過頭去微微一笑:“我剛纔在問殿下餓不餓,還有你的胳膊……”
朝魯側頭看了一眼,其實他的傷有點裂開了,隱隱鈍痛。
但處理或者不處理都行——
更重的傷他都受過,遲早會自己好起來的。
可阮玉卻道:“回去我看看,不行的話就叫牧醫來。”
朝魯彆扭道:“不必了……”
阮玉卻不管他的拒絕,握著他胳膊的手微微用力,幾乎是要拉著他朝帳內走去。
就她的力氣,根本不可能扯動他分毫,但朝魯不知怎的,腳步不自覺地就跟了上去。
回到帳中,阮玉讓璿娘先去備膳,接著就去找藥,她剛想開口問,阿福已經進來了:“殿下!該換藥了!”
他還沒說完,阮玉便上前一步道:“給我吧,我來。”
阿福愣了一下,“是,那奴才告退。”
朝魯坐在案前,阮玉走上前,挨著朝魯跪坐了下來。
她平日很少這個姿勢,因為她比朝魯矮,朝魯雖然坐著,但筋骨奇正,身姿又挺拔,她分明也直著背,但大概隻能到他的肩膀……加上阮玉要去看他的胳膊,低著頭,整個人都似乎被朝魯的身影籠罩住了……
男人隻需要低頭,就能看見她纖細的脖頸。
朝魯還是想不通,人怎麼可以弱成這樣,長安那邊的女子,是從小吃不飽飯嗎?
這樣纖細的脖頸,隻需要他手掌輕輕用力,便能輕而易舉的要挾住,要是再稍微用點力氣……
朝魯猛然將這個想法剔除了腦海,他在想什麼?
她不是獵物。
可眼神,依然克製不住地看了過去。
然後他就發現,不僅纖細,還很白。
對,她渾身上下都很白。
白的有點不正常,甚至能看清血管的顏色。
但當溫暖的燈光照過來時,他又能看見上麵附著的一層細小絨毛。
隨著她的呼吸,會起伏。
朝魯忽然覺得自己的汗毛也立起來了,就像是被刷子輕輕帶過了一樣。
“疼麼?”
阮玉猝然開口,男人瞬間回過神來。
疼?
他沒感覺。
但他忽然發現阮玉的聲音變調了,她擡起頭,眼裡似乎還泛了些水光?
阮玉之前從沒見過他的傷——他不讓看。
朝魯的胳膊不僅僅是骨裂,還有外傷。
牧醫的處理方法也很簡單——
塗藥,木板固定,再纏好。
因為和哈良部落那些人動手。
木板的位置都偏移了,上麵被拉扯下來了一大塊皮肉。
她小時候見過一隻斷了腿的狗,皮肉耷拉著,露出血肉模糊的骨頭,當時的她就見不得這一幕——
心疼的快要哭。
娘說她心腸好,才見不得這種事情。
而朝魯顯然誤會了。
這麼點傷,嚇著人了?
他冷靜下來,道:“我自己來吧。”
話還沒說完,阮玉又低頭湊上前,輕柔的呼吸噴到了他的胳膊上。
一瞬間,那種汗毛豎起來的感覺又來了!
“沒事,我可以。”
她手指還算靈活,在朝魯都沒有反應過來的空擋便塗好了藥,重新包紮起來。
“我隻能這樣,你晚上不要亂動了,明天早上再換藥的時候讓牧醫看看?”
她說完之後發現朝魯沒什麼反應,奇怪地擡頭看了一眼。
直到這時候,阮玉才發現他也一直看著她。
兩人此刻的姿勢就像她趴在她的腿上,仰頭,而朝魯剛好垂眸俯身,四目相接。
阮玉也怔住了,“殿下?”
朝魯發現自己又有點狼狽,渾身緊繃。
他彆開眼,輕咳一聲:“知道了。”
阮玉柔柔一笑:“好,那用膳吧。”
她終於退後一步,坐直了身體,接著站起身來。
而在她剛剛起身的瞬間,朝魯欲蓋彌彰地拉扯了一下衣角。
像是要遮掩某處。
-
用過膳,兩人一道歇下了。
距離天亮其實也沒兩個時辰了,明日一早,還不知道哈良部落那邊又要生出什麼幺蛾子。
而事實證明,阮玉的猜想一點都沒有錯。
因為朝魯昨晚的衝動,一大早,呼日勒就傳了朝魯。
阮玉心口一跳,明顯有些緊張地看向他,男人卻滿不在乎地撇了撇唇:“沒關係。”
他起身跟著人走了,阮玉跟著到了帳門口。
“楊充,殿下他……”
楊充彷彿猜到她要問什麼,小聲道:“從前,大汗會關殿下禁閉。”
阮玉:“……幾日?”
“不好說,看殿下是不是會頂嘴,少則三天,多則半月。”
阮玉抿了抿唇。
她猛然轉身:“璿娘,陪我去夫人那邊!”
璿娘愣了一下,連忙道好,接著就跟了過去。
楊充猶豫了一下,並沒跟,但哈斯忽然走到他身邊,古怪地問道:“你什麼時候和四可敦走得這麼近了?”
楊充懶得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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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魯的確被關禁閉了。
三日。
阮玉和秋夫人去見大汗,但卻連金帳都沒進去。
阮玉這下是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看了眼身邊的婆母,秋夫人的臉色也不大好,但還是先寬慰她道:“沒關係,你先回去。”
“是,婆母……”
阮玉隱隱覺得婆母還會做點什麼,但她隻是個晚輩,又是新婦,能做的實在不多。
走了幾步後又回頭看了眼她的背影,最終還是和璿娘青果一道回去了。
璿娘也沒有任何的辦法,隻能在帳中等。
“這可真是……大彆吉的事情還沒解決,四殿下又被罰了,大汗怎麼就……”
阮玉抿了抿唇,忽然感到了一陣無力感。
而偏偏就在這時候,烏娜又上門了。
這回,阮玉沒了試探她的意思,接客的時候大部分都是沉默的。
烏娜的來意也很明顯,“阿媽今天聽說了大彆吉和四殿下的事情,讓我來看看,不知有沒有可以幫上忙的?”
阮玉睫毛顫了顫,看向這位大可敦。
“真沒想到,查蘇竟然沒死,這簡直太匪夷所思了,我們草原的女子即便貴為彆吉有時候也有許多身不由己的地方,阿媽的意思是……這次若是大彆吉回去,便親自選一些得力的侍衛一道,再重新添置許多,免得大彆吉受委屈纔好。”
剛才阮玉還不明白她的意思,現下又怎麼可能聽不懂。她忽然淡淡一笑:“阿姐不會回去。”
烏娜愣了一下。
“四弟妹……四弟被罰禁閉,你合該勸勸的,他性子太莽撞了,我和他大哥實在都不忍。大彆吉回去與否,決定權隻在父汗,你這是何必……”
阮玉心中忽然覺得有點煩躁,她從前以為草原女子性格與長安那些貴婦不同。
但眼下,是她錯了。
阮玉又笑了:“大嫂說的,極是。可如果阿姐回不回去隻能父汗說了算,那為何阿姐剛纔要說出那樣一番話呢,難道說哈敦已經做主,阿姐必須要回去了不成?”
烏娜臉色微微一變。
“自然沒有的。”
阮玉:“那便是了,四殿下……性子或許是莽撞了點,但那也是親弟弟的赤誠,既然事情還沒有定下,就婉拒大哈敦的好意了。”
烏娜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阮玉會忽然變了一個人一樣,她默了片刻,站起身來。
“是我唐突了,弟妹就當我沒來過。”
說完,轉身就走。
阮玉也沒說什麼,“璿娘代我送送大可敦。”
烏娜不可思議地回頭看了她一眼,隨即猛然轉身走了出去。
青果也有點生氣,等人走後,輕輕哼了一聲。
“原來還當她是直率的!沒想到彎彎繞繞比長安城的貴婦還多!可敦,您之前的直覺真沒錯!”
阮玉眉頭緊鎖,沒說什麼,也顧不上是不是得罪了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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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魯關禁閉的這個人就下線。
明天無了,後天見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