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親草原糙漢後 第4章 拜見 根本瞧不出自家姑孃的好。…
拜見
根本瞧不出自家姑孃的好。……
阮玉這一覺睡得可謂昏天黑地,睜眼時,天光已然大亮。她醒來之後還恍惚了一下,下一瞬,猛然坐了起來!
她竟然睡過了頭!今天應該要給婆母敬茶的!
阮玉第一反應看向身邊,空無一人。昨晚朝魯出去之後她就直接睡了,也不曉得他昨晚有沒有回來……
聽見帳內的聲音,璿娘和青果進來了。
“可敦醒了?”
阮玉忙問:“什麼時辰了!”
“可敦莫急,才辰時,來得及。”
阮玉狠狠鬆了口氣。
青果笑著端來洗漱用品,而璿娘則第一時間去檢查床褥。
見床褥整整齊齊,自家姑孃的脖頸,胳膊上也沒什麼痕跡,璿娘心中一冷,眼中閃過了一絲疑惑。
阮玉坐在案前隨她們擺弄,洗漱的時候阮玉小聲問了句:“四殿下呢……”
青果天真回答:“去操練了呀。”
“我的意思是,你早上瞧見他從帳中出去了嗎?”
青果愣了一下,笑道:“可敦說什麼呢,殿下當然是從帳中走的呀,奴婢還行了禮。”
阮玉:“……”
好的,昨晚朝魯回去過,一定將她熟睡的模樣儘收眼底。
青果對草原的發髻還有點生疏,便讓謹兒上前伺候,等阮玉梳洗完,璿娘便打發她們去端早食過來。
方纔阮玉問青果的話璿娘也聽見了,這會兒趁著人不在,趕忙上前小聲問:“可敦……昨晚……您和殿下沒成?”
阮玉表情微微僵硬,她知道是瞞不過璿孃的,便如實點頭:“他不願和我圓房,中途還出去了。”
璿娘倒吸一口冷氣。
阮玉:“這沒什麼的璿娘,我們本來就是陌生人,而且這婚事,長安嫌棄,就不允許人家不樂意了嗎……”
“話是這樣,可我家姑娘容貌這樣好,婢是覺得委屈您了……”
阮玉自嘲的勾了勾唇,從她知曉自己的身世開始,就從來沒對未來夫君抱有什麼期冀,所以,所謂的洞房花燭,她也早就沒了什麼美好的幻想,已經是和親的人,就沒什麼委屈不委屈的。
“璿娘樂觀些,我身子不好,後麵再說吧。”
璿娘:“這倒是……姑娘這兩月消瘦了好些,等養養,定會比現在更好看的。”
阮玉望著鏡中的自己沒說話,片刻後,青果取來了衣裳和朝食,小聲提醒:“可敦,四殿下回來了。”
阮玉連忙擺手示意她們退下,朝食也懶得吃了。
帳子被掀開,朝魯走了進來。
剛剛操練結束,男人隻穿了一件白色的短衣,依然露出了深深的鎖骨和健碩的小臂,阮玉不敢多看,隻站起來行了個禮:“殿下早。”
朝魯擡眸看了她一眼,淡淡唔了一聲。
“朝食不必用了,洗漱之後就和我去阿媽那邊,在那阿姐會準備。”
阮玉連忙應下,男人繞過她去了浴房。
璿娘就在旁邊,將這一幕儘收眼底,這位長安的嬤嬤無語地看了眼四台吉,上前小聲道:“可敦,奴婢重新給您上妝,草原的妝容不適合您。”
這裡的人眼睛可能都有問題,根本瞧不出自家姑孃的好。
等朝魯出來的時候,阮玉已經換好衣裳重新畫了妝容,她膚色本就白皙,完全不必再用那厚厚的脂粉,全部洗掉,隻塗了柔潤的麵脂,掃了輕柔紗粉,又在眼下和鼻尖掃了淡淡胭脂,描眉之後,璿娘在額間又綴了一朵格桑花,用了顏色較淡的口脂,她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這纔像姑孃的風格呢。”
阮玉雖覺得沒必要,但想到今日要拜見的也是中原女子,便隨她去了,身後傳來聲響,她未曾多看鏡中的自己便站了起來,“殿下,我好了。”
朝魯也換好了衣裳,年輕的男人還算英姿颯爽,他眉眼本沒什麼多餘的表情,但下意識地掃過阮玉時,這次竟微微怔愣了一下。
一旁的璿娘眼神毒辣,心中不免有幾分得意。
這怔愣轉瞬即逝,男人迅速收回了視線:“嗯,走吧。”
兩人並肩而立,一道朝外走去。
厚厚的帳簾被掀開,帳外的下人們齊齊行禮:“見過四殿下、四可敦。”
朝魯目不斜視,徑直大步朝前走去。
阮玉跟著他,儘量也端直了身體。
察哈部落是草原上的強者,大汗的幾個兒子都在金帳附近修建頂賬,但朝魯這邊,顯然沒有遠處大台吉那樣的金碧輝煌。這裡處處都透露著……生活氣息。
有馬廄、羊圈、甚至牛棚也都在不遠處,此刻悠閒甩著尾巴,嘴裡嚼著新鮮的草料。
草原部落沒有宮內那樣的等級森嚴,大汗的女人統稱為哈敦,但因為來自部落的不同,一般都會加上字首,但朝魯的母親因為是漢人,一直被稱為秋夫人,阮玉從璿娘那邊聽說秋夫人姓魏,但其餘的,就一概打聽不到了。
“母親。”
朝魯帶著阮玉站在秋夫人帳外時,低聲叫了一聲母親。
阮玉有些吃驚,側頭看了他一眼,這是中原的稱呼。
他……
“進來吧。”
帳內傳出一婦人的聲音,阮玉連忙和朝魯一道走了進去。
剛剛掀開帳簾踏入,阮玉便聞到了一股幽幽的檀香味,再看這附近的傢俱,也全部都是中原的樣式。
這裡沒有像草原一樣席地而坐,秋夫人正坐在一張案前,海拉站在一旁,默默給阮玉遞了一個鼓勵的眼神。
“兒攜新婦來見,問母親安好。”
朝魯行了個禮。
阮玉連忙恭敬地朝著婆母叩拜,禮儀規程她早已牢記在心,不敢出錯。
“兒媳阮玉,敬婆母茶……”
她雙手舉杯過頭頂,魏氏終於擡眼,細細打量著麵前的女子。
片刻後,魏氏接過茶盞,開口道:“起來吧。”
阮玉鬆了口氣,璿娘趕忙上前扶了一把。
魏氏喝了口茶,接著放在了一邊。
她幾乎打量了阮玉快一盞茶的功夫,才終於露出個笑來:“倒是個標誌的,傳言不假。”
“婆母謬讚……”
“坐吧,一道用頓早膳。”
“是……”
直到此時,阮玉才終於擡起頭看了眼這位神秘的中原夫人,臉頰上雖然已經留下了一些歲月的痕跡,但不難看出,年輕時也一定是位傲居的美人。
她隻匆匆看了一眼之後就收回了視線,接著便規規矩矩落了座,好在這用膳的桌椅都是中原樣式,阮玉輕鬆了許多。
“你初來乍到,一定很不習慣吧。”魏氏道。
阮玉忙垂眸回話:“回婆母,是有一些,但還好,在適應了。”
魏氏笑道:“我們這裡和其餘地方不同,你不必這般拘束,從前在家中如何,在這裡如何就是。”
阮玉有些意外,對婆母的友善,而且她還注意到,今日準備的朝食也符合漢人的習俗,稀粥和包子,阮玉更加感激。
等魏氏提筷,其餘人才一道動筷。
海拉就坐在阮玉和朝魯的對麵,目光時不時看向二人,魏氏也是一樣。
“朝魯,小玉比你小三歲,你應多照顧她一些。”
“是。”
男人聽後,猶豫片刻,夾了個包子放在了阮玉麵前。
那是盤子裡最大的一個,比阮玉的拳頭還要大。
她噎了一下。
魏氏又問:“你在長安,可有小字?”
阮玉輕聲回:“母親取安安二字。”
“安安……”魏氏的眉眼柔和了許多。
“很好,那以後我也這麼喚你。”
幾句交談,阮玉的緊張早已消失不見,她露出一個乖巧的笑:“母親怎麼喚我都好。”
既然朝魯稱一聲母親,她跟著叫總是沒錯。
魏氏微微一愣,也露出一個慈愛的笑。
朝魯擡眸,看了阮玉一眼,眼神不明。
用過朝食,魏氏看了眼女兒,海拉立刻懂了,起身取來一個盒子。
魏氏:“按照咱們中原的慣例,我給你準備了這個,收下吧。”
阮玉連忙起身,雙手接過。
“你這孩子,怪謹慎的。”魏氏直接就開啟了匣子,裡麵是一柄金簪,燦爛玫瑰綴在頂端,花蕊是熠熠生輝的寶石。
“上前來,我給你戴上。”
阮玉照做。
“很襯你。”
阮玉伸手輕輕觸碰:“多謝母親……”
“朝魯,你看如何?”
男人一直和木頭一樣杵在旁邊,一言未發,此時才微微側頭,漫不經心道了句:“好看。”
阮玉可以肯定,他壓根就沒看見。
魏氏也無奈搖了搖頭,“行了,你們回去吧,我該禮佛了。”
朝魯:“是。”
阮玉猶豫了一下,忽然道:“母親,我從前和娘親在長安的時候,也經常禮佛參拜,若是母親不嫌棄,我日後可否常來叨擾?”
她話音剛落,帳內三人都怔愣了一瞬,朝魯剛要開口說什麼,魏氏便點了點頭:“可。”
這下,倒是令朝魯愣住了。
海拉悄悄給他遞了個眼色,朝魯抿了抿薄唇,帶著阮玉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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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剛才為什麼要提出那個要求?”
到了帳外,走出沒幾步,男人便停下腳步,轉身質問,語氣顯然有些生硬。
阮玉有些錯愕:“殿下,可有不妥?我隻是想著儘兒媳的職責,多多陪伴婆母……”
朝魯盯著她良久,下頜線繃得極緊。
海拉走了過來:“朝魯,你不去金帳了嗎?愣著做什麼?”
朝魯猛然轉身,大步離去。
阮玉著實是有點懵,不知他為何不高興,海拉溫柔地拉過他的手道:“這也不怪他,剛才……我也被嚇著了。其實,母親這些年不怎麼和人往來,尤其是禮佛的時候,連我和朝魯也不允許進去,所以今天她能應你,我們都很意外。或許,因為你和母親都是中原人……”
阮玉大概明白了……
阮玉:“阿姐,我真的沒有彆的意思,隻是想著陪伴婆母。”
海拉笑道:“我當然知道,剛才朝魯不是有意那樣和你說話的,他就是那副臭脾氣,倔驢一頭,過會兒他就會和你道歉了。”
阮玉扯出了一個難看的笑。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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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道歉?狗都不——”
後來:“我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