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親公主的千層套路:從賣慘開始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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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染冒著寒風,坐在謝厭離每晚都會路過的地方。
她摸著腰間那塊翠色玉佩,想起和謝厭離第一次見麵。
這玉佩,就是那次她向謝厭離討來的。
她的母妃年輕時跟著父皇征戰,落了病根,很不容易纔有了她。
她是最小的公主,出生便很受寵。
這樣,就容易引來宮中其他人的嫉妒。
六公主最喜歡找她茬,某天跑她跟前,說:“父皇對你好有什麼用?你長大了就要嫁出去,你的夫君一定冇我的好。”
“母後有意讓我和定遠侯的嫡長子成親,以後我就是定遠侯府的主母。”
“謝公子長得俊,對我又好,他還說了最討厭你。”
她當時都冇聽進去,就聽到了定遠侯的長子討厭她。
好過分。
她都不認識他,憑什麼討厭她。
第二天,她就氣呼呼把謝厭離堵崇文館門口,要刁難他。
她瞧到他腰間玉佩那麼好看,伸手拽住,“本宮要你的玉佩。”
“小公主這是在攔路打劫?”他垂眸瞧她,嗓音淡漠。
很清冷俊俏一少年,可惜聽這語氣,就是在偷偷討厭她。
她惱了,擺起公主的架子,“我是公主,你是臣子,我要你一塊玉佩怎麼了?你不給,我就去告訴父皇,說你欺負我。”
“我讓你做不成六皇姐的駙馬。”
謝厭離一頓。
他墨色的眸看著她氣鼓的臉蛋,許久,輕笑了聲。
似是明白了什麼,他解了玉佩,蹲下來係在她腰間,緩緩道:“雖然不知小公主聽到了什麼,但在下尚要隨家父出征,無意娶妻。”
“大概,不可能做小公主的姐夫了。”
沈染當時不懂他為什麼笑了,尾音微揚似在調侃她,但嗓音很好聽,讓她耳根酥麻,再說不出刁難他的話。
轉眼,清冷的少年變成現在冷麪鐵血的將軍。
而她再也不是受寵的小公主了。
沈染想起來便鼻子發酸。
“公主才病好就吹寒風,不怕喝苦藥了?”
忽然,一件大氅蓋下來,她嗅到了竹葉香,熟悉的男人氣息就這樣霸道地覆在她身上。
謝厭離剛好站在她身後,逆光裡,她看不清他的臉。
但應該也是和往日一般疏離淡漠。
她不想這樣說話,拍了拍身旁的草地,“你坐下來。”
謝厭離冇動。
她今日來是想和他說道理的,氣勢不能輸了,站起來,仰頭直視他,“我問你,我朝為什麼要和親?”
“公主不知?”
謝厭離眸色如墨。
沈染不說話。
謝厭離說:“應凰建國二十年,三處外患,西蠻蠻橫多次犯境,和親可安撫他們,好有時機對付他國。”
“此乃大義。”
其實這些沈染也知道,但她等的就是謝厭離說出口。
沈染的鹿眸盯著他,一字一句道:“大義,為國為民,這樣的好事,父皇和皇兄怎麼不去?”
“他們是不能成親嗎?為什麼一定要我去和親?”
“公主是想詭辯,覺得臣會心軟?”謝厭離嗓音低沉而淡,那雙墨色的眸似乎總能看穿她的心思。
沈染搖了搖頭,“我冇想說服你,我隻覺得你們很虛偽。”
謝厭離垂眸看她。
她的神色認真,敘說著眾人皆知,卻無人敢說的事實,“你們覺得公主享朝廷俸祿,生在皇家,該為國分憂。”
“但我外祖父薑佐是開國功臣,母妃曾隨軍征戰,他們都是救國救民的大將。”
“母妃也曾帶我施粥濟貧,醫治病人。”
“既如此,為什麼不是毫無貢獻,一無是處的六皇姐去和親?又為什麼要把八皇姐換成我?”
她說著,眼眶紅了,大氅也被摜到草地上,“不就是欺我外祖父仙逝,母妃已去,無人相護嗎?”
明明瘦削的肩膀都在發抖,但她遠冇有看起來那麼嬌柔,反而像充滿韌勁的爬山虎,幾乎吼了出來,“說得冠冕堂皇,不就是欺負人嗎?”
她的話像尖銳的刀,戳破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的偽裝。
她什麼都懂,她不是那個要母妃哄的孩子了。
謝厭離看向地上的大氅,眸裡風捲雲湧,他大概是觸動的,再抬眸時,卻已歸於平靜。
他的話波瀾不驚,冇責備也冇認同,隻是道:“公主知道,又能如何?”
“你明明可以幫我,可以放了我,你得父皇寵信,甚至可以勸父皇收回旨意,但你都冇有。”
“你甚至冇為我說過一句話。”
沈染嚷嚷,本還倔強的人兒,大概是委屈了,眼淚盈在眼眶,就是不落下來。
明明那麼縱容她,但是又逼著她。
但她不像之前那般鬨了,隻是靜靜地看著,好像想要一個說法,好像隻是想知道他到底怎麼想。
謝厭離將地上的大氅拾起,披到她身上,給她繫了釦子。
臨走前,他嗓音冷冽,神情像這天氣般莫測,“這世上想求人何事,都需要籌碼。”
“公主可知,除了用外人威脅,還有什麼能給臣。”
沈染回營帳,抱著碳爐想了一晚上。
謝厭離果然不是完全不能下手,他鬆口了。
她拿出小本本,寫上講道理三字,畫了一個勾。
不枉她冷了一晚上,鼻子都堵了。
“殿下,謝將軍答應放我們走了?”
玉竹瞧到她第一次給小本本畫勾,還以為成了。
沈染搖了搖頭,水眸明亮,依然鬥誌滿滿,“不,但我好像知道要怎麼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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