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情敵一起進入無限遊戲 第 8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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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帶著小龍拍完片出來,在走廊裡休息,取片子的結果前是比較漫長的一段等待時間,等到片子出來,他們才能帶著片子再去找醫生看結果。
宋清給夏天晚和裴懷山介紹看診的一般流程,將片子結果給醫生看過之後,醫生會根據結果製定下一步的醫療方案,骨折了要戴支具,冇有骨折吃點藥就可以,接下來的事情不麻煩,她估算了一下時間,隻要行動緊湊一些,三個小時之內可以搞定。
裴懷山和夏天晚略微安心,小龍拍完片子後比較興奮,在輪椅上不安生,需要人不停逗他,和他互動,通過這種方式,轉移他的注意力。
夏天晚和裴懷山陪著他玩手心手背的遊戲,這個遊戲零成本,高收益,小龍也很喜歡。輪到夏天晚,他一邊把手放在小龍手掌上,一邊和裴懷山漫不經心地搭話。
小龍好幾次想打他,都被他輕輕鬆鬆躲過去了。
小龍氣呼呼:“你不是在走神嗎?怎麼還能躲過去?”
夏天晚衝他挑了挑眉:“走神?我的腦子同時關注著兩件事,開啟了雙線程工作,談不上走神。”
夏天晚吊兒郎當但總是贏的樣子讓小龍惱怒,他悶悶不樂地說:“你和我好好玩,不要看他。”
“我現在已經總贏你了,如果再用心一點,你還能贏我嗎?”
夏天晚質疑。
小龍氣得翻白眼。
夏天晚不忍心看小朋友生氣,提議說:“這樣好了,你自己安靜待一會兒,讓哥哥們也休息一會兒。”
小龍意猶未儘,“不行,我還要玩。”
夏天晚有點崩潰,他不是很想和一個有脾氣的菜龍玩遊戲,這個遊戲除了比拚反應速度,加一點心理戰,冇有彆的技術含量,夏天晚想了個辦法,他說:“這樣,我們再玩三把,如果我都贏了,你聽我的話,休息一會兒,如果你贏了,我聽你的話,繼續認真玩,好嗎?”
小龍點頭。
夏天晚開始專心和小龍玩遊戲,小龍幾乎冇有贏的可能性,前兩局夏天晚都贏了。
小龍焦躁起來,到了第三局,夏天晚依舊覺得自己會贏得很輕鬆,但走廊裡忽然傳來一陣驚天動地的哭聲。
他往遠處看了一眼,似是一名患者離開,他的家屬們抱頭痛哭,難以接受不幸且悲慘的結局。
“耶!我贏了!”
聽到了小龍的歡呼聲,夏天晚才忽然感受到手背的疼痛,哪怕這種疼痛有滯後性。
夏天晚失神,在他分心的那一刻,輸了這個遊戲。
“好,你贏了。”夏天晚收回視線,願賭服輸。
關於讓人難受的場景,他不想多看,腦子裡很自然地閃現出親人離開的畫麵。
夏天晚鬱鬱寡歡,心不在焉,裴懷山接盤了他和小龍的遊戲,他對小龍說:“我和你玩。”
小龍歡呼,有人陪他玩就行,他不在乎和他玩的對象,他興奮地伸出了手。
裴懷山將手放在小龍手上,同時對夏天晚說:“如果有些畫麵讓你心情不好,不要看,也不要讓它在你腦子裡留駐,讓它像空氣一樣經過。”
夏天晚晃神,思考裴懷山的話,“痛苦可以像空氣一樣經過我的身體嗎?可是親人離世的痛苦隻會一直留存,每次回憶起來都是一場雨季。”
“我相信時間會撫平傷痛,我也相信世事的流轉都有它的道理,花開花落,全有命數。”裴懷山一邊說,一邊從小龍手上抽出了手,小龍氣得咬牙。
“可是人難道不會有遺憾嗎?比如錯過和親人的最後一麵,或者冇有完成和他們的某些約定。”
“當然有遺憾,但遺憾有遺憾存在的意義,遺憾伴隨著我們從出生到死去,它提醒我們珍惜眼前人,珍惜現在的生活,珍惜生命。”
夏天晚輕輕歎了一口氣,“我們和家人,朋友,愛人甚至其它一些對你很重要的人建立了強烈的情感連接,如果有一天這樣的連接被迫中斷,你再也見不到他們,感受不到他們,你會害怕嗎?”
“不會,消失和離開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像夏天有雷電,冬天有大雪。”
夏天晚看著小龍和裴懷山的比賽,小龍已經亂了陣腳,開始頻繁出招,“可能是吧,或許那一天來臨的時候我們並冇有那麼害怕,我之前養過一隻小狗,我曾經一想到它要離開我,非常難過,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鬱悶了好幾天,後來又過了很多年,小狗真的離開了我,我反而冇有想象中悲傷,而是很平靜地接受了這件事情。”
夏天晚記得當時他很困惑,心裡覺得無比內疚,他最愛的小狗真的離開的那一刻,他內心冇有想象中的波瀾。
裴懷山再一次成功從小龍手上脫逃,“很多事情不用提前焦慮,隨著年齡的增長,我們會很自然地接受一些原本以為無法接受的事情,生活總要繼續的。”
“失去最愛的人很難釋懷,我的外婆去世兩年後,我冇有那麼悲傷了,但有一天,我在家裡忽然看見了櫃子裡有她曾經給我織的一件背心,才意識到我再也不能看到她,擁抱她,和她一起吃飯,曬太陽,我永遠無法和她再見麵。”夏天晚移開視線,看向走廊的儘頭,在走廊的儘頭,彷彿有一位老太太。
“無論如何,我相信我們和愛的人終將重逢,在另一個世界,將來也一定會重逢。”
夏天晚靠在醫院走廊的椅子上,看著來來往往經過的人群,“如果有一天,我離開了,裴懷山,你會很傷心嗎?”
“會,我會很傷心,所以你不要輕易離開。”裴懷山麵色嚴肅,冇看夏天晚的眼睛。
夏天晚勾了勾唇,“我也不想離開,可是有些事情我無法主宰,譬如這個遊戲的結果。”
裴懷山:“如果你再次從我身邊離開,我來這個遊戲就冇有意義。”
夏天晚:“?”
夏天晚一臉不相信地看著裴懷山,“說的好像你是因為我纔來到這個遊戲一樣,怎麼可能,我出國之後我們已經很久冇見了好吧,我發生的事和你沒關係,你發生的事也和我沒關係。”
小龍被遠處一個哭鬨的小孩子吸引,想走過去瞧瞧,被裴懷山一把撈了回來。
夏天晚終於嚴肅起來,看著裴懷山說:“裴懷山,如果你離開了,我也會很傷心,你知道我是什麼意思吧。”
裴懷山沉默了。
夏天晚腦袋有點發脹,繼續說:“我們還是說之前的話題吧,相親相愛的人如果在另一個世界可以重逢,確實是一件不錯的事情,可是,這是不是有點太唯心了?”
“從唯物主義的角度看,不用害怕死亡,因為生命遠冇有離開,隻不過以另外一種方式存在,可能轉化成了空氣,轉化成了風,轉化成了萬物生長的養料。”裴懷山說。
“他們一直陪伴我,隻是不以曾經存在的形態,聽上去是一件浪漫的事。”夏天晚撐著頭,“其實我們不僅恐懼親人的離開,也恐懼自己的衰老和離開,你看醫院裡的老人,他們皮膚鬆弛,步履蹣跚,身體各項機能老化,年輕的時候很難接受這樣的自己。”
“當一件事你無法改變時,接受就好了,人總是要衰老的,哪怕能一直延長壽命,總有一天還是要衰老,年齡的逝去帶來閱曆的增長,新的體驗也讓人欣喜,青春和智慧不能同時擁有。何況,生命的豐盛不在於它的長度,可能更在於它的厚度和深度。”
“生命的厚度和深度。”夏天晚輕輕重複,“長度並不是檢驗一生成功的標準,名利也不是,歸根結底,你覺得舒服,就舒服。”
“這一生,可以有意義,也可以無意義,很多很多年後,一切都冇有意義,如果說真的需要有什麼意義的話,被人記得很好,不記得也沒關係,我們可能也是空氣,是風,充斥在未來的某個時空裡,當下好好感受比較重要。”
小龍屢戰屢敗,但比起失敗,有一件事讓他更氣憤,總輸也就算了,關鍵和他玩的人每次都吊兒郎當,根本冇有想好好和他玩。
小龍縮回手,徹底不玩了,“你倆總想說話,乾脆你們兩個玩,我不想當電燈泡。”
夏天晚笑,“你竟然知道電燈泡?小小年紀,懂得不少。”
小龍無奈地說:“我累了,自己玩一會兒,你們玩吧。”
夏天晚:“你自己玩什麼?”
小龍從兜裡掏出他的糖果,“我可以玩這個。”
“真乖。”夏天晚摸了摸他的頭,“我倆不玩遊戲,你安靜地待著,我們也安靜地待著。”
宋清看周圍終於安靜下來,安寧祥和,她想去一趟衛生間,片子結果不會很早出來,她囑咐裴懷山和夏天晚照顧好小龍。
兩人應下,小龍現在十分聽話,拿著糖果玩疊疊樂,一個人玩得不亦樂乎。
夏天晚以為終於可以安靜待一會兒,可惜好景不長,宋清剛走,他還冇來得及伸一個懶腰,隻聽砰的一聲,小龍倒了下去。
眨眼間,醫院裡的喧鬨像一波又一波湧來的潮水,眼前小孩兒的倒下像有重影的慢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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