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殺手私奔 第23章 第 23 章 我想……趁這個機會,從…
我想……趁這個機會,從……
曹彰失儀一事鬨得沸沸揚揚,江芙詩自然有所耳聞。
她漫不經心地聽著曹三的稟報,慵懶地靠在軟枕上。
“公主殿下,小的已經按您的吩咐,成功讓曹彰在擷芳閣出了大醜。您看……”曹三小心翼翼地擡眼,討好著笑:“解藥是不是應該……”
江芙詩淡笑,朝他輕輕招手。
見狀,曹三連忙膝行兩步湊近,眼巴巴地望著她手中那個白玉小瓶。
江芙詩卻並未立即遞出,反而將手微微一收,凝聲問道:“你是從何處過來的?來時可曾留意身後?”
眼見解藥就要到手,曹三忙不疊應道:“沒有沒有!小的萬分小心,絕無人跟蹤。我是從擷芳閣來的,騙他們說去查二公子中毒的線索,這才偷溜出來的!”
“還算你機靈。”江芙詩鬆手。
曹三心中一喜,身體不自覺地又往前傾了半分,伸手接住了那藥瓶,張開嘴巴就往裡倒,把解藥嚥下了去。
江芙詩迅速向身旁的柳梓遞了個眼色,緊接著,柳梓一把按住曹三的肩膀,另一隻手利落地捂住他的口鼻。
“殿……殿下,您這是要做什麼?”曹三驚恐地掙紮,聲音被悶在掌心裡。
江芙詩從容地取出一根細長銀針,在曹三恐懼的注視中,精準而迅速地刺入他頸□□位,連刺三針。曹三眼珠一翻,瞬間暈了過去。
柳梓提著曹三的後領,將他拖至院中,塞進一輛早已備好的馬車。
抵達擷芳閣附近的後巷時,車夫將曹三拖了下去,讓他俯趴在地,隨後用準備好的,包著軟布的石塊,在他後腦處不輕不重地一擊,敲出了個腫包,卻未傷及要害。
不多時,在擷芳閣內搜查的曹府家丁久尋曹三不見,一路尋至後巷,發現他躺在地上不省人事,慌忙將他喚醒。
曹三迷迷糊糊睜眼,感覺後腦又痛又濕,擡手一摸,竟發現指尖沾著血跡,頓時語無倫次。
“血……血、我怎麼流這麼多血?”
家丁扶著他,急切問道:“該不會是被車撞了吧?你還記得發生了什麼嗎?”
曹三茫然搖頭,隻覺腦中一片空白,混混沌沌的,連自己做了什麼,為何會出現在這裡都記不清了。
回到國公府,靖國公本想親自詢問他調查結果,奈何曹三一問三不知,隻說自己方纔在大街上被車撞了,失了憶。加之其他下人反饋,在擷芳閣並未查到任何異常,此事也隻好暫且作罷。
曹彰的床邊圍滿了人。靖國公看了眼氣若遊絲的孫子,心頭那股疑慮與不安愈發沉重,總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
思忖片刻,他轉身對心腹吩咐,將曹彰中毒前後的蹊蹺之處,一五一十地傳到了皇後宮中。
皇後正執起一枚香箸,漫不經心地撥弄著宣爐中的香灰,身旁的孫嬤嬤蒙著臉,低聲向她彙報。
當說到靖國公懷疑此事或與玉荷有關時,皇後當即冷笑:“玉荷那上不得台麵的東西,她有什麼本事能給曹彰下這等圈套?父親真是老糊塗了!”
孫嬤嬤連聲附和:“娘娘說的極是。那玉荷哪有這種手段和膽識?上回不過是她走了狗屎運,才讓娘娘在陛下麵前吃了虧……”
提起上回的事,皇後依舊恨得牙癢癢。
雖想立刻將玉荷‘處理’了,又擔心再次失手引火燒身,隻得無奈扶額。
“經此一事,曹彰已是族中棄子,即便查不出毒,也得咬死是為人所害。否則,一個在青樓發瘋失禁的嫡孫,曹家丟不起這個人。”
“讓父親把戲做足,好好徹查府內部。”
“對外咬定,曹彰是遭人暗算才當眾失儀。如此,至少還能掙回幾分顏麵。”
孫嬤嬤見狀,上前一步,壓低聲音道:“娘娘,母家的事既已發生,再多想也是無益。不過,若您想給那玉荷一個教訓,老奴倒有一計,或可解決娘孃的心頭大患,叫她再也無法與玉瑤公主爭寵。”
皇後瞬間眼神一亮:“哦?若真有此妙計,你速速道來!”
孫嬤嬤湊得更近,嗓音壓得極低:“娘孃的初衷,是讓玉荷再難構成威脅,未必非要取她性命。皇嗣若真遇害,陛下必會嚴查,屆時若手尾不乾淨,反會牽連自身。”
“可若……毀掉的是她的名聲呢?一個德行有虧、清白受損的公主,日後還如何在宮中立足?還憑什麼與玉瑤殿下爭寵?”
“娘娘以為,此計如何?”
皇後眼神倏地一亮,看向孫嬤嬤的目光中不禁流露出倚重。
這些年風風雨雨,到底還是孫嬤嬤最懂她的心思。若非如此,她也不會至今仍容著臉上潰爛未愈的孫嬤嬤隨侍在側。
隻不過玉荷身為公主,又久居宮外,想讓她身敗名裂又不露痕跡,並不是容易的事。
皇後日思夜想,倒真讓她尋了個法子。
她提筆寫了一封情詞懇切的思過書,在信末“不經意”地提及:
“……臣妾閉門思過,深感往日對玉荷或有失察,未能儘到為母之責,心中愧悔難安。恰逢昭惠太後生忌,臣妾鬥膽懇請陛下,允準玉荷代行祭祀之禮。那孩子性子靜,皇陵清幽,正合她修身養性。此舉若能稍補臣妾過錯,成全公主孝心,臣妾於禁足中亦能稍得心安。”
靖國公把府裡上上下下查了底朝天。
毫無發現。
當時陪同曹彰出門的隨從曹三,不知怎地失了記憶,連帶著近段時間發生的事都忘記了,若不是府醫瞧過,斷定他腦部淤血,不然真以為他是裝的。
如今,曹彰形銷骨立,終日昏沉,隻憑一口濁氣仰躺在床,府中上下皆知二公子大限將至,默默準備白綾。
雖心中難受,可靖國公也不得不承認皇後所慮周全,此事隻能當做被人下毒,唯有這樣,才能維護他們國公府,不至於被政敵在朝堂之上用此事大做文章。
眼下最要緊的是保全家族聲譽,而非救治一個無用的嫡孫。
這番棄車保帥的決斷,雖顯冷酷,卻也是維係家族利益的唯一選擇。
……
自那日從宮中回來後,江芙詩便一直在公主府中靜養,深居簡出,不曾出門。
大部分時間,她都在自己的院落裡翻閱醫書、打理藥圃,看似安然度日,實則在晾曬炮製各類藥材,為將來做著準備。
不料幾日後,一道聖旨打破了公主府的寧靜。
傳旨的趙全公公展開黃絹,朗聲宣道:“詔曰:皇女玉荷,性資敏慧,克謹柔嘉。今逢昭惠太後忌辰,朕心哀慟。特命爾代朕躬前往皇陵,齋戒七日,虔心祈福,以慰先靈,以彰孝治。著三日後啟程,欽此。”
江芙詩越聽越心驚。
往年這種祭典,都是由皇後親自主持,或指派得寵的妃嬪與皇子公主同去,哪裡輪得到她這個備受冷落的“鄉野公主”?
想來,這次的事,不過又是皇後精心設計的又一重毒計罷了。
她垂首領旨謝恩,待宮人儘數離去後,獨自在廳中呆坐良久。
一股無力感如潮水般湧上心頭,幾乎讓她窒息。
這種沒日沒夜的算計,到底幾時才能到頭?
青黛紫蘇兩人勤勉,聖旨這頭剛下,那頭就開始張羅出行的一應事宜。
下人們一邊收拾一邊不免閒談,不知是誰說了一句:“對了,幾年前皇陵秋祭時,李貴妃的一個大宮女外出替貴人辦事,失足落了那河,屍骨全無,咱可得提醒殿下,千萬離那河邊遠些。”
江芙詩耳根微動,忙問:“什麼河?在何處?”
“奴婢也是聽宮裡的老人說,那皇家寺院旁有一道山澗急流,宮女失足,至今都沒有尋到屍首。”
江芙詩隻覺一股熱流從她的胸腔湧過,激的她指尖都在微微發顫。
當晚,她躺在床上,久久未能入眠。
天賜良機。
如果她也‘失足’落水,銷聲匿跡呢?
翻來覆去,思索整夜。
翌日早。
江芙詩便打發了人前往太尉府,以請教繡花樣為由,請婁冰菱過府一敘。
當日下午,婁冰菱準時赴約,剛到花廳,還未坐穩,就被江芙詩一把拉進了內室,還把服侍的宮人全都屏退。
“殿下?”婁冰菱疑惑不已,瞧公主麵色凝重,雙腮泛著潮紅,她緊張道:“可是出了什麼事?”
江芙詩深吸一口氣,盯著婁冰菱的眼睛,將三日後皇陵一事說予她聽。
婁冰菱起初聽得懵懵懂懂,待理清其中關竅,心中緩緩湧上寒意。
江芙詩緊緊握住她冰涼的手,壓低了聲音:“我想……趁這個機會,從此逃離皇宮。”
婁冰菱駭然失色,嘴唇哆嗦,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殿下、您、您瘋了嗎?”顧不上禮儀,她直言不諱,聲音因驚恐而微微發顫。
江芙詩扶住她搖晃的胳膊,目光懇切而認真:“冰菱,這些年,本宮的處境你有目共睹。皇後步步緊逼,長年磋磨,我若再不離開,隻怕遲早會悄無聲息地死在這深宮裡。”
“如今,好不容易得了這麼個時機,我是真的想,真的想,從這四方的皇城飛出去。”
婁冰菱簡直快要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