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殺手私奔 第30章 第 30 章 “殿下,看夠了嗎?”…
“殿下,看夠了嗎?”……
江芙詩握著酒杯的指尖微微收緊,
麵上綻開疏離的微笑。
“皇姐關懷,妹妹心領了。”她聲音清亮,不卑不亢,
“隻是當時情勢危急,若拘泥於虛禮,妹妹此刻恐怕已車毀人亡。湛侍衛護主心切,方行權宜之計。若因此便要受罰,豈非令天下忠勇之士寒心?莫非在皇姐看來,女兒的虛名,
比性命還要緊?”
這一番話,巧妙地將問題從“清譽”提升到了“性命”與“忠義”的高度,
反將了玉瑤一軍。
玉瑤當即臉色微變,眉宇露出薄怒,一時不知該如何應答,
沒想到那廂的李婉如接了口,
一副深為江芙詩著想的模樣:
“玉瑤殿下言重了。玉荷殿下也是情急之下無奈之舉。隻是……殿下,並非所有人都如我們一般理解您的。為了您的清譽著想,
不如向陛下請旨,將那位湛侍衛調離身邊,
纔是一勞永逸之法呢。”
來的路上,長公主跟她提點過人心險惡,但沒想到非議來得如此嚴重,一個二個都想從此處向她開刀。
若說玉瑤那句隻是在潑臟水、毀她名節而已,那麼李婉如這一番話,是想趁著這個場合,假裝好人,實則要剪除她的得力臂助。
還真是歹毒。
場麵此時已安靜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江芙詩身上,不料一聲淡淡的輕笑響起,長公主慵懶地撥弄著護甲:“看看,一個侍衛而已,也能讓各位這般興師動眾。若自己也想要這樣的忠仆,去尋便是,何必眼紅彆人的?”
長公主的話看似隨意,卻像一記耳光,扇在了那些彆有用心之人臉上。
皇後眉頭微蹙,溫聲應道:“皇姐說笑了,孩子們也是關心則亂。”
禦座之上,皇帝的目光平靜地掃過下方,在長公主臉上停留一瞬,最終落在江芙詩身上。
“玉荷,”他開口,聲音聽不出喜怒,卻帶著天然的威壓,“今日救你那名侍衛,現在何處?”
江芙詩心頭一凜,起身垂首應答:“回父皇,湛侍衛依宮規在殿外候命。”
“今日一事,實乃突發意外,野貓驚了拉車的馬匹,驟然失控,車駕幾近傾覆。湛護衛於千鈞一發之際護住兒臣,雖於禮略有不合,但其忠勇之心可鑒。望父皇明察秋毫,體恤其護主心切,勿要因此責罰忠良。”
皇帝沉吟片刻,目光深沉,不知在思量什麼。整個大殿靜得可怕,玉瑤和李婉如眼底已隱隱浮現出得色。
就在這緊繃的時刻,皇帝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打破了寂靜:
“夠了。”
“湛侍衛護主有功,當賞。”皇帝的聲音不容置疑,“傳朕旨意,賞金十兩,錦緞十匹,以彰其忠勇。”
此言一出,玉瑤臉上的得色瞬間僵住,李婉如更是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
皇帝語氣平淡:“宮規是死的,人是活的。危急關頭,若一味講究虛禮而罔顧性命,纔是真正的本末倒置。”
他略一停頓,終結了所有爭議:“此事,不必再提。”
“是。”
眾人垂首回應。
夜宴在一種微妙的平靜中步入尾聲。
皇帝率先起駕回宮,眾人恭送後,也各自散去。
江芙詩回到座位,感到一陣疲憊與釋然。
與前朝男賓席上濃烈的烈酒不同,今晚為女眷準備的皆是清甜的果子釀,入口甘醇。她心緒起伏,不知不覺間多飲了幾杯。待散場時,殿內已隻剩三三兩兩的人,長公主卻仍慵懶地倚在席上,似乎正等著她。
她提著酒壺起身,來到江羽身前。
“謝皇姑方纔為侄女解圍。”
江芙詩恭敬地敬了三杯,江羽來者不拒,一一飲下。
“她們今夜,怕是妒忌得你要發瘋。”江羽放下酒杯,唇角微勾,“一個又好看又忠心的侍衛為你所用,她們自然眼紅心熱,卻又求而不得。”
江芙詩無奈搖頭:“皇姑明鑒,但侄女覺得,應該不止這個理由。她們隻是習慣欺負侄女而已,如今見侄女得了好的,所以才如此失態。”
江羽深深看她一眼。
隨即話鋒一轉,忽然問道:“今晚來了這許多世家公子,可有你瞧得上眼的?”
江芙詩愣了愣。
她一直專注自己,根本沒關注席間有哪些青年才俊。
江羽又說:“雖然皇家兒女婚姻不由自己,但現在你還有機會可以選一個合心意的。千萬不要錯過,彆……像姑姑這樣,到頭來一場空。”
“侄女倒覺得皇姑這般很好,”江芙詩由衷道,“灑脫自由,不受拘束,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日子。”
這回輪到江羽一愣了。
她和離之後,雖然貴為長公主,但外麵的非議與風言風語從未停息,她萬沒想到,玉荷會說出這般通透且不帶偏見的話。
“你呀。”江羽伸出食指,愛憐地戳了戳玉荷的太陽xue,“真是個傻孩子,儘說些傻話。”
“那謝相的公子,謝知遙,本宮看著就不錯,一表人才,聽說他前段時間一篇《治國策》名滿京城,連陛下都稱讚有加。你若是能找到這樣的夫家當靠山,往後在宮中,腰桿也能挺得更直些。”
江芙詩失笑,正想著要不要坦言自己根本沒注意場上來了哪些人,一陣夜風吹來,酒意上湧,身子不禁微微晃了晃。
醉了醉了……
她扶著額,含糊地說:“皇姑不用費心。”
她邊說著,邊站起來,搖搖晃晃地朝外走去:“玉荷不勝酒力,先回去了……”
出了宴廳,一直候著的青黛立時迎了上來,扶住她的胳膊,“殿下小心。”
“回去吧。”江芙詩將半邊身子靠在青黛身上,餘光看到湛霄已無聲地跟在了三步之外。
夜宴設在行宮深處的流雲殿,此地曲徑通幽,上不了轎攆,隻得步行一段。
她正與一男子在玉蘭樹下低語,身旁男子身形挺拔,氣質清雅,二人看起來情意綿綿。
江芙詩見狀,酒意頓時醒了幾分,下意識地停住腳步。過了片刻,那男子與婁冰菱道彆離開,她才裝作剛剛走來的樣子上前,沒想到迎麵碰上,婁冰菱見她從暗處走來,也很是吃驚。
“那位是?”江芙詩朝男子的背影示意。
婁冰菱雙腮緋紅,小聲說了一個名字。
哦……謝知遙。
嗯?謝知遙?
不就是長公主方纔提到的謝相的公子?
看婁冰菱如此神色,江芙詩心中已然明白大半。兩人同上一頂轎攆,在轆轆車聲中,婁冰菱終於忍不住,羞澀地將她與謝知遙的事細細說了出來。原來,他們二人早已相識,並心意相通。
江芙詩對謝知遙毫無瞭解,也就聽長公主剛才那麼提了一嘴,但知道好友心有所屬,她也由衷為她感到開心。
回到攬月軒。
江芙詩酒意未散,脫了鞋子就躺在了窗邊的軟榻上。紫蘇端來一杯溫熱的醒酒茶,小心扶著她的後腦,細細給她餵了幾口。
她正覺昏沉,忽見窗外似有人影晃動。迷迷糊糊望去,竟是幾個麵生的小宮女悄悄在院牆月洞門外探頭探腦,目光並非望向主屋,反而都羞怯地望向庭院一側,似乎都在張望著某人。
她一怔,立時明白了。
想必是今晚夜宴上湛霄得了父皇親口賞賜,名聲頃刻傳遍圍場,這些懷春的小宮女,都是慕名來偷瞧這位新晉的紅人侍衛的。
江芙詩單手撐起上身,正巧看見湛霄抱著劍,麵無表情地自廊下陰影處轉身,朝那幾個宮女方向略一擡眼,那幾個宮女立刻像受了驚的雀兒,紅著臉飛快散去。
宮中宮女與侍衛之間,曆來不乏些眉目傳情甚至結為姻緣的事。
方纔那幾個宮女看衣著應是低階的,相貌倒也清秀可人……這都敢跑到攬月軒來探頭探腦了?
她兀自想著,男人卻不知何時走到窗前。
夜色中,隔著一扇敞開的雕花木窗,他眸光深斂,語氣聽不出起伏,隻平靜問道:“殿下,看夠了嗎?”
被他抓個正著,江芙詩醉意朦朧,非但不窘,反而帶著幾分戲謔反問:“怎麼,本宮看不得?”
湛霄掃了她一眼。
公主雙頰緋紅,青絲微亂地鋪在軟枕上,一雙眸子因醉意顯得格外水潤迷濛,卻執拗地望定他。那姿態,像極了慵懶又狡黠的貓兒。
湛霄從她泛紅的臉頰移至那雙過於明亮的眼睛,隨即垂下眼眸。
“殿下醉了,早些歇息。”
他轉身欲走,江芙詩聲音裡帶著鼻音,含含糊糊的:“父皇說要給你賞賜,你可高興?”
湛霄腳步頓住,沒有回頭,隻沉聲應道:“分內之事,謝陛下恩典。”
江芙詩輕輕
“哼”
了一聲。
這人……可真冷。
若是旁人得了父皇的賞賜,必定喜形於色,感恩戴德,他倒好,像是與他無關似的。
沉穩的像一口千年古井,投下巨石也激不起半分漣漪。
酒意如潮水般陣陣上湧,江芙詩隻覺得眼皮沉沉垂下,不及再說些什麼,意識便已朦朧。她纖長的睫毛輕輕顫動了幾下,終是安靜地闔上,雲鬢微散地倚著軟榻,沉沉睡去。
……
翌日是自由遊園,依禮製,男女賓客的活動區域自是分開,各有安排。下午則有百戲表演,聽聞此次還特地從苗疆征了一班伶人,節目頗為新奇。
原本江芙詩已和婁冰菱約好,今日一起去暖房賞玩那些反季培育的名貴茶花,那廂卻傳來了長公主的口信,邀她一敘。
於是隻能暫緩赴約,準備先去麵見長公主。
地點是在行宮西北角的一處臨水軒榭,看著清幽寧靜。長公主坐在軒中,正悠閒地煮著茶,見到她來,含笑招手示意她近前。
“皇姑尋侄女何事?”
江羽將一盞清香四溢的茶推至她麵前,開門見山道:“本宮方纔約了謝知遙在此品茗。”
江芙詩一驚,瞬間明白江羽話裡的意思,隻覺得這手裡的茶都不香了。
“他稍後便回。玉荷,你是個聰明孩子,姑姑便直說了,此等良才,你若能與他結識,於你百利而無一害。”
江芙詩聞言,立刻站了起來,連帶著聲音都比平日急了些:“皇姑美意,玉荷心領。隻是此事萬萬不可。”
長公主挑眉,似有不悅,正欲開口。
卻不知,她們這對話,儘數被李婉如聽了去。
也是巧合,聽說這塊軒榭旁的紅梅開得極好,李婉如特意帶著侍女準備來折幾支插瓶,剛繞過假山,就見長公主在此,過了不久,連玉荷也來了。那她當然要看看這是在作甚。
結果被她聽到長公主欲為玉荷和謝知遙牽線。
但婁冰菱和謝知遙情投意合,而玉荷又是婁冰菱的閨中好友,
這二人情同姐妹,若是婁冰菱知道,玉荷背著她去相看她心尖上的人……這好友,還做得成嗎?
這廂。
江芙詩剛想藉故離開,謝知遙就來了。
顯然,他也不知道長公主把她也邀了過來,氣氛尷尬而微妙。
江羽恍若未覺,笑著打圓場道:“玉荷正要走呢,可巧你就來了。看來你們二人今日有緣。”
謝知遙依禮從容一揖:“臣謝知遙,參見玉荷公主殿下。”
“謝公子。”江芙詩頷首回禮,本想擠個得體笑容,卻發現自己麵無表情。如坐針氈,隻想速速離去。
冰菱和謝知遙兩情相悅,自己此刻卻與謝知遙同處一室,受皇姑牽線,這讓她如何安心待下去。
她心緒煩亂,目光掃過軒外,正欲尋個由頭起身告辭。
然而江羽輕抿一口茶:“本宮記得,謝公子日前那篇《治國策》深得陛下賞識。玉荷,你素來也關心邊貿之事,謝公子文中對此頗有見解,你二人不妨聊聊?”
謝知遙立刻明白了長公主的意圖。他恭敬卻疏遠地回道:“長公主謬讚。玉荷殿下才學廣博,臣那點淺見,不敢在殿下麵前班門弄斧。關於邊貿,臣其實更多是拾家父與諸位將軍之牙慧,紙上談兵罷了。”
江芙詩也順勢起身:“謝公子過謙了。”
接著又轉向江羽:“皇姑,侄女突然想起,父皇之前交代要抄錄的經文還未完成,需得即刻回去,恐不能久陪了。”
一個迴避、一個推脫,江羽如何看不出兩人的推拒?她心下不悅,卻也無法強留,隻得將茶盞不輕不重地擱在案上,淡淡道:“既是你父皇的事,便快去吧。”
江芙詩如蒙大赦,向長公主行禮,又對謝知遙微一頷首,便帶著宮人匆匆離去。
自始至終,未與謝知遙有多餘的眼神交流。
這一幕,全然落在了李婉如的眼裡。
江芙詩心煩意亂,腳下的步子又急又快。
她沒有去找婁冰菱,而是返回了攬月軒。心底那份混雜著愧疚與無措的情緒讓她一時不知該如何麵對好友,此刻唯有暫且迴避。
長公主的突然牽線實在令她意外。
她心知皇姑待她確有幾分真心,可這深宮之中,恩寵與利用從來都是一體兩麵。
長公主這般急切地為她鋪路,固然有為她打算的情誼,但更多的,隻怕是想將她牢牢係在同一陣線,將她塑造成一柄對抗皇後的利劍,藉此穩固自身的權勢。
這次不成,隻怕長公主不會輕易罷休,日後定會再尋機會。
她擡手揉了揉發脹的額角,無力感漫上心頭。
……
因江芙詩失約,婁冰菱打算獨自去暖房逛逛,正沿著小徑低頭走著。
前方假山旁,兩個有些眼熟的低階官員之女正倚著欄杆小聲說話。
婁冰菱本不欲打擾,可風中飄來的零星字句,卻讓她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
“……可不是嗎?我也瞧見了,玉荷公主與謝相公子在臨水軒說了好一會兒話呢,長公主殿下親自在一旁看著,談得甚是投契的模樣。”
“這豈不是天作之合?隻是……我好像記得婁家姐姐與謝公子也相識?”
“……”
話音清晰地鑽入耳中,婁冰菱隻覺得腦中“嗡”的一聲,猶如晴天霹靂,渾身血液都涼了半截。
這麼說,今日玉荷公主之所以失約,就是因為去見了謝郎?
是了,若非如此,還有什麼事能讓她匆匆拋下與自己的約定?
況且謝郎是何等人物?才名冠絕京城,家世清貴無雙,當然隻有玉荷殿下那等尊貴的身份才配得上他。
隻是……隻是……
婁冰菱忍不住簌簌落下淚來,心口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痛得她幾乎喘不過氣。
她能如何?難道要去質問公主,還是去哀求謝郎?
玉荷貴為公主,金枝玉葉,謝家又是清流之首,他們二人結合是眾望所歸,自己拿什麼去爭?又有什麼資格去爭?如此想著,婁冰菱隻覺萬念俱灰,渾身再沒有一絲力氣。
轉眼便到了下午申時初。
百戲表演即將開始,因是較為輕鬆的遊園活動,帝後並未親臨,由長公主代為主持,倒也合乎禮製。
江芙詩在前排落座,卻左看右看沒見到婁冰菱。正疑惑之時,瞧見她低著頭,由侍女扶著默默從側邊走來,刻意避開了前排視線,在後方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坐下。她身影單薄,神情掩不住的落寞,看上去不太對勁,像是非常低落。
這是怎麼了?
趁還沒開場,她打算湊近問問,結果剛走到婁冰菱麵前,還未來得及開口,婁冰菱便倏然起身,垂著眼簾匆匆一福,聲音細若蚊蚋:“殿下恕罪,民女身子有些不適,恐過了病氣,先行告退。”
說罷,竟不等她回應,便轉身疾步離去,隻留下一個疏離的背影。
江芙詩怔在了原地。
方纔冰淩跟她自稱民女?
這是怎麼了?往日裡,冰淩從不這般生分,今日不僅改口稱
“民女”,眼神更是躲躲閃閃,連半分往日的親近都沒有。
可眼下好戲即將開場,她作為皇室公主,眾目睽睽之下實在不好隨意離席追問,隻得將滿腹疑慮與擔憂暫且壓下。
不多時,表演開始。
前麵都是較為尋常的雜耍與幻術,雖也精彩,卻引不起太大波瀾。直至壓軸之時,上來幾個穿著色彩斑斕、銀飾叮當的苗疆服飾的伶人,想必就是此次百戲的新奇之處。
隻見他們並不如中原伶人那般喧鬨,而是圍成一個奇特的陣型,口中吟唱著古樸悠遠的調子。
隨著節奏加快,其中一人取出一個雕紋詭異的木匣,甫一開啟,竟飛出一群翅翼閃爍著幽藍磷光的鳳蝶,在樂聲中如受指揮般聚散飛舞,引得席間陣陣低呼。
江芙詩看得入迷,那苗疆伶人指尖纏著彩線,輕輕一撚,數十隻尾端泛著幽藍磷光的蝴蝶便盤旋起舞。卻不料那控蝶的苗人許是緊張,指尖彩線忽然纏錯了紋路,手法一個不穩,原本整齊的蝶群瞬間失了方向,化作一道幽藍的流光,直朝著皇室坐席前的她撲麵飛來!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挺拔的身影迅速掠至她身前!
眾人隻見一雙黑色長靴穩穩定在案上,隨即長劍出鞘,寒芒乍現,猛烈的劍氣憑空凝聚,生生將那片幽藍磷光逼得倒飛了回去,紛紛揚揚落了一地。
席間頓時爆發出一陣倒抽冷氣的驚呼,甚至還有人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
驚魂未定的江芙詩攥緊了衣袖,仰倒在椅子上,看著湛霄利落收劍,心中一陣後怕。
方纔那詭異的藍光已撲至麵前,帶著一股令人不適的腥風,若非他及時出手,恐怕現在……
湛霄身形微動,利落地從桌案上躍下,垂首沉聲道:“讓殿下受驚了。”
江芙詩輕輕搖頭。
意識到衝撞了貴人,那幾個苗疆人立時麵色慘白,“噗通”
一聲跪伏在地,額頭緊緊貼著地麵,連聲道:“小人該死!失手驚擾了公主殿下!求殿下饒命!求長公主饒命!”
長公主麵沉如水,關切的目光先朝江芙詩看來,見她無恙,才轉向那群苗人,眸中已是一片冷厲。
“來人!將這幫不知輕重的東西拖下去,重責二十廷杖,轟出圍場!”
“皇姑且慢!”
玉瑤忽然插了嘴,“皇姑息怒。他們雖魯莽,但這馭蝶的技藝著實稀奇,就這麼打殺了,豈不可惜?不如將他們交給侄女處置吧,我宮裡正缺這等會玩新奇玩意兒的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