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彆離於山海 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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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裡，早已人去樓空。

隻有護士站的護士告訴他，沈凝霜同誌昨天下午就已經自行辦理了出院手續。

不在醫院？！

秦斯遠愣住，隨即又像是想到了什麼，立刻調轉方向，衝向文工團。

文工團裡，王團長看著麵色鐵青的秦斯遠，平靜地告知：“秦少將，你來晚了。凝霜今天一早的飛機，已經出發去莫斯科進修學習了。這是組織上早就批準了的。”

莫斯科……進修……

秦斯遠站在原地，一股前所未有的悵然若失感攫住了他。

她走了。

不是鬨脾氣，不是等他去哄，而是真的走了，走得乾脆利落，甚至沒有留下隻言片語。

他忽然意識到，那個他一直以為會永遠在原地等他的女人，這一次，是真的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就在這時，他的下屬急匆匆趕來，麵色凝重地彙報：“少將！不好了！因為那份宣告……周夢瑤同誌被、被那邊的人綁走了！”

秦斯遠瞳孔驟縮，立刻從那股莫名的失落中驚醒。

夢瑤！

他親自帶隊前去營救。

救援過程並不順利，對方顯然是狗急跳牆，火力猛烈。

在掩護周夢瑤撤退時，秦斯遠的左臂被流彈擊中，鮮血瞬間染紅了衣袖。

周夢瑤嚇得花容失色，全程隻會尖叫哭泣。

好不容易脫離險境，回到相對安全的地方，她非但沒有關心秦斯遠汩汩流血的傷口，反而撲進他懷裡，哭得更加厲害，語無倫次地抱怨著受到的驚嚇和委屈。

“斯遠！嚇死我了！他們好可怕！你怎麼才來啊！我差點就死了！”

秦斯遠忍著臂膀上傳來的劇痛，看著自己不斷滴落的鮮血，還得耐著性子安撫懷裡瑟瑟發抖的女人：“沒事了，夢瑤，沒事了，彆怕……”

這一刻，看著周夢瑤隻會哭鬨的柔弱模樣，看著自己無人處理、仍在流血的手臂，秦斯遠的腦海裡，不可抑製地浮現出沈凝霜的身影。

如果是凝霜……她絕不會這樣。

她堅韌、勇敢，即使麵對綁架、爆炸，身受重傷，也從未像這樣隻會哭泣抱怨。

她甚至會忍著痛，想辦法幫他簡單包紮……她總是那樣，默默承受，從不給他添亂……

兩相對比，高下立判。

一股強烈的思念和悔意，如同藤蔓般悄然纏繞上他的心間。

住院後，周夢瑤更是笨手笨腳，連倒杯水都能灑他一身，喂飯也笨拙不堪，更多的時候，是秦斯遠這個傷員還要反過來照顧她的情緒。

她口中所謂的照顧，遠不及沈凝霜曾經的萬分之一。

秦斯遠躺在病床上，看著窗外，心中對沈凝霜的思念達到了頂峰。

他不能再等了。

他動用關係，查到了沈凝霜在莫斯科進修學校的聯係方式。

電話接通，經過幾番轉接，他好不容易聯係到了學校的相關負責人。

“你好，我找沈凝霜，我是她的丈夫，秦斯遠。”他語氣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急切。

對方卻疑惑地反問：“丈夫？可是沈凝霜女士入學資料上明確寫著‘離異’。先生，您是不是搞錯了？”

離異？！

秦斯遠愣住了。

就在這時，小張拿著一封快遞走了進來：“少將，有您的急件。”

秦斯遠心中湧起強烈的不安，他猛地扯開信封。

裡麵，赫然是那份他已經簽過字、蓋過章，並且已經由民政局審核通過的離婚報告。

原來，她早就辦妥了一切。

在他還篤定她會回頭的時候，她早已斬斷了所有聯係，奔赴她的新天地。

秦斯遠握著那張輕飄飄卻重如泰山的離婚報告，看著自己纏著繃帶、隱隱作痛的手臂，再聽著病房外周夢瑤因為一點小事而對護士發出的嬌嗔抱怨。

一股蝕骨的寒意和前所未有的恐慌，終於徹底淹沒了他。

他，好像永遠失去那個滿心滿眼都是他的沈凝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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