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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新婚夫君調換靈魂後,他被婆母扇懵了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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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嫁入侯府後,我才知道府中還住著婆母最疼愛的表姑娘。

她難受落淚,婆母便故意在新婦敬茶時給我立規矩,讓我罰跪。

她身子嬌弱,婆母便剋扣我的月例挪用我的嫁妝,補貼給她買珍貴補品。

我告訴夫君,他卻不信。

甚至想扯我去找婆母當麵說清:“表妹性子柔順,母親也絕不是有意為難兒媳的人,你們之間定有誤會。”

爭執之下我們不慎滾下台階。

再睜眼,我竟與他互換了身體!

賀景然正一臉茫然,就被婆母身邊的徐媽媽扯進了屋子。

還沒來得及請安,先迎來婆母一記響亮的耳光!

賀景然措手不及,被扇得跌倒在地。

他捂著臉難以置信地抬頭。

不等他說話,婆母臉色鐵青指著他怒道:

“好你個心狠手辣的毒婦!元寶隻是一隻狗啊,你都不放過,居然下毒毒死了它!”

徐媽媽把小狗的屍體直接扔到賀景然臉上。

賀景然臉都黑了。

表姑娘林枝言縮在婆母懷裡,哭得肝腸寸斷,連話都說不完整。

一見我走進屋,便朝我撲來。

“表哥”

我扶住她,像平時賀景然那樣關懷她:“怎麼哭成這樣?受什麼委屈了?”

林枝言哭著搖頭,眼神飄忽看向地上的‘蘇婉’,又咬著唇一言不發。

換誰來看,都覺得是蘇婉欺負了她。

礙於蘇婉是表嫂,是她長輩,她不敢反抗。

林枝言避重就輕道:“郎中來看過,元寶是昨夜遭人下毒慘死的。”

可昨天我身體不適,一整天都躺在床上未曾出門。

賀景然的靈魂眼下待在我身體裡,他有我的記憶,很清楚一切與我無關。

他還沒說話,我的侍女芬兒憤憤道:

“老太太,我家夫人昨日因來癸水腹痛難止,一整日臥床不起!”

“表姑娘,你的愛寵死了,關我家夫人何事?!少血口噴人了!”

婆母猛地一拍桌子:“你的意思,是我冤枉她了?”

“整個侯府,除了你家主子,還會有誰針對我的言兒?”

她把一包東西丟在地上:“你自己看,這可是從你們院裡搜出來的!”

“早知蘇家姑娘是這樣小肚雞腸的婦人,就不該讓景然娶你!真是家門不幸!”

賀景然被罵懵了。

在看見我進來後,眼裡迸出希望的光芒。

“夫夫君,你知道不是我,你快跟母親說清楚啊!”

我看著他,心中冷笑。

甩開他拉著我的手。

如同平時他失望地看著我那樣,我搖搖頭歎道:

“夫人,母親和表妹不可能無緣無故冤枉你的。”

賀景然一臉錯愕,怔愣在原地。

婆母滿意地看我一眼,“蘇氏善妒,打手一百板,以正家風!”

林枝言哭聲微不可查地停頓了一下。

她斜著眼朝賀景然得意望去,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

賀景然瞪圓了眼,險些氣暈在原地。

2

賀景然雙手被打得皮開肉綻,痛得滿頭冷汗。

到底是我自己的身體,我囑咐芬兒:

“記得要給夫人用最好的藥。”

芬兒扶著賀景然,冷冷看我一眼。

我摸了摸鼻尖,一下忘記自己現在是賀景然,芬兒可不喜歡他了。

賀景然被莫名冤枉後,心有不服,想找我要個說法。

我以公務繁忙將他拒之門外。

賀景然氣煞。

看著他憋著一肚子氣,又無可奈何離去,我心情好極了。

嫁入侯府短短時日,我受到的委屈和磋磨,比我過去十幾年人生加起來都多。

他痛這麼一會,算得了什麼。

不過兩日,林枝言就去找他了。

“嫂嫂,都是我不好。”

林枝言拉著他的手,哭著賠罪:

“若真因我的一隻畜生,害嫂嫂和姨母關係鬨僵的話,我倒真成了賀家的罪人了!”

“當時姨母見我哭得傷心,一再逼問。我的丫鬟不懂事,才告訴姨母元寶死了。”

“嫂嫂,雖然所有證據都指向你,但我從未懷疑過嫂嫂是那種人,我相信你!”

她睜著一雙無辜的眼睛,向賀景然示好。

賀景然果然信了她,滿臉開心。

彷彿在說,就知道自己表妹不是那種壞人。

他甚至留她一同用晚飯。

林枝言走後,我去找過賀景然,檢視我身體的傷勢。

賀景然任由我擺弄雙手,和我說:

“夫人你看,我就說枝言心思單純,不可能害你,這其中定有誤會。”

“我知道此事你也是被冤枉的,日後我一定還你清白”

“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快點找到把身體換回來的方法!”

我隨口敷衍了一聲:“嗯。”

他敢邀請林枝言用膳,我便猜今晚定不太平。

果不其然,後半夜侯府突然亂成一團。

“表姑娘上吐下瀉,血都要嘔出來了!快,快去請郎中啊!”

我和他披著衣裳,匆匆趕到林枝言的院子。

婆母看見他,登時把火氣都撒在他身上,抬手便是一耳光!

“你你這個毒婦!毒死言兒的愛寵還不夠,還要毒死她才肯罷休嗎?!”

賀景然愣在原地,茫然無措。

“醒了醒了!表姑娘醒了!”

所有人刹那湧去看林枝言。

我看向身側還在愣神的賀景然,忍不住嘲諷笑道:

“之前,林枝言低頭示好,我屢屢拒絕,你怪我冷漠對待你的親人。”

“如今你看,你還敢留她與一同你用飯嗎?”

賀景然雙眼無神,似乎在懷疑人生了。

林枝言隻清醒了一瞬,很快又陷入沉睡。

見她無事,婆母便開始秋後算賬。

她怒容滿麵地瞪著賀景然。

賀景然終是忍不住為自己辯解:

“母親,此事真的與我無關啊!”

婆母幾乎雙眼噴火:“你還敢狡辯!”

賀景然扯著我的衣擺,向我求助。

我朝他笑笑,將他曾經對我說過的話悉數奉還:

“夫人,這是後宅婦人之事,我一介男子,怎好插手?”

賀景然刹那呼吸急促。

他瞪大眼睛看我,緊緊捂著胸口,顯然氣極了。

明知自己是被冤枉的,卻孤立無援,無人相助。

我受過的痛,也總算讓他嘗到了。

明明當初,是落敗的侯府看中我家是江南首富,看中我嫁妝豐厚,婆母低聲下氣與爹孃親自談的婚事。

在他們勳貴眼中,我出身商賈,是滿身銅臭的下等人。

可林枝言一家獲罪,父母死在流放的路途中,她本也是罪臣之女,不過是寄住在侯府。

卻活像是我搶走了賀景然,處處針對我。

婆母找不到證據,隻能罰賀景然跪祠堂。

如今已是深冬,跪上一晚後,第二日他便病倒了。

賀景然受不住了,讓芬兒來找我。

他嘴唇輕顫,低下了頭:

“對不住夫人父親走後,母親總是鬱鬱寡歡。”

“我忙於公務,若非表妹住到侯府日日哄她高興,母親怕是早病了。”

“我以為都是一家人”

我笑著打斷他:“你拿我當家人,旁人卻未必。”

賀景然不敢再多說,隻道:

“我們必須儘快把身子換回來纔是。”

“你放心,日後我必定好好護著你。”

我扯了扯嘴角。

姑且這麼聽著吧。

可我們嘗過許多法子,都沒能成功換回來。

恰逢帝後邀請大家泛舟遊湖,我們隻能暫時作罷。

深冬的天,皇帝知皇後娘娘喜愛泛舟,特命人造船、鑿冰,又在大船上布滿炭火,既能賞景又能保暖,以示盛寵。

出發的路上,賀景然怎麼說也不肯跟林枝言同乘一輛馬車了。

他緊緊牽著我的手不肯放開。

林枝言盯著我們,手中帕子都快攪爛了。

可到船上以後,帝王召見,我和賀景然不得不暫時分開。

賀景然和林枝言跟在女眷當中。

等我從帝王處出來,便看見皇後拉著賀景然閒談。

“我知道你。”皇後笑道,“本宮小妹嫁去了江南,與你三堂姐是好友。”

賀景然強撐著笑意,被皇後拉著的手臂僵硬不已。

皇後又道:“你與賀侯爺新婚,本宮與皇上本不該打擾你們二人甜蜜日子。不過本宮實在太想與你見一麵,這才把你們也叫來了。”

林枝言在一旁嫉妒地眼睛都紅了。

隨後皇後更是取下發間的合歡花簪子,插在賀景然頭上:

“這是本宮當年得知懷上小六的好訊息時,皇上送給本宮的。”

“今日本宮送給你,祝你和賀侯爺早生貴子。”

賀景然受寵若驚,連忙俯身道謝。

林枝言在他身後攥緊了拳頭,眼底的恨意翻湧。

沒多久皇後倦了,女眷便都散了。

林枝言跟著賀景然走到了外麵。

我心中不安,悄然跟了上去。

3

外麵的冷風颳得人臉頰生疼。

“嫂嫂,我可當真是羨慕你。”林枝言突然道。

賀景然抱著湯婆子,警惕地扭頭看向她。

“所以呢?你羨慕我,所以就要誣蔑我下毒害你?”

他勾唇冷笑一聲:“元寶死的那日,你還抱它去見過我夫君,約定好把它養到老。”

“結果第二日,你就親手殺死了它!”

我瞳孔一縮。

這才從記憶裡回想起這一段。

若我當時沒有跟賀景然互換了身體,林枝言殺掉元寶嫁禍給我。

那在賀景然眼裡,我倒真成了連寵物都不放過的、徹頭徹尾的毒婦了。

林枝言眼睛霎時濕潤了:

“表哥明明答應過我,這約定是屬於我跟他之間的秘密,他居然告訴了你!”

賀景然一愣,抿著唇不說話了。

林枝言內心的怨恨再也壓不住。

“你分明什麼都有,父母的愛,有底氣的孃家,你為什麼還要跟我搶表哥?!”

她轉頭怒瞪著賀景然:“隻要你死了,表哥還是我的!”

賀景然神色極其難看。

“你竟存了這種心思所以你處處在母親麵前扮可憐,就是為了讓母親刁難我?”

林枝言得意地揚唇,把自己做過的事情一股腦抖落出來:

“是啊,你跟表哥圓房第二日,氣色紅潤眉眼含春,真是羨煞旁人啊。”

她語氣一變:“我看著也真是討厭極了!”

“我故意在姨母麵前哭,告訴姨母我家道中落,日後未必覓得良婿。姨母自然覺得是你故意在我麵前炫耀,惹我傷心。”

“我身體不好,姨母心疼我,有好東西自然先緊著我,反正你又不是沒銀子。”

“表哥是讀書人,不懂後宅彎彎繞繞。我一想到你那麼委屈,卻隻能自己受著,我就暢快!”

賀景然目光複雜。

像是第一日認識他表妹那樣陌生。

林枝言瞥他一眼,眼神裡恨意愈發濃烈:

“但還不夠,我要的是你滾出侯府!”

賀景然對這種事再不敏銳,此刻也有些明白了。

他往後退了兩步。

但還是慢了。

林枝言驟然伸手,麵目扭曲地把他狠狠推下湖中:

“蘇婉,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你彆怪我!”

賀景然最後唯一能抓住的,隻有林枝言的衣袖。

“啊——”林枝言驚叫一聲。

她臉色大變,被他一同拽入湖中!

船中人聽見動亂,紛紛都出來檢視發生了什麼。

本來舟車勞頓後在歇息的婆母,也跟著出來了。

看清在湖中掙紮的兩人後,她失聲叫道:“言兒!”

皇後連忙下令:“快!快救人!”

深冬的湖水冰冷刺骨,隨時可能要了人命的。

看著接連跳入水中的小太監,我的眼角跳個不停,心中有些不安。

直到看清一個太監臉上有著明顯的胡茬,還不停朝賀景然遊去,我麵色一沉。

林枝言還有後手。

為了我自己的清譽名聲,我沒有猶豫,快速跳下水向賀景然遊去。

拖著賀景然往回遊時,那小太監故意用手肘在水下狠狠撞上我的頭顱,想從我懷裡搶人。

我一陣眩暈,卻不忘緊緊抱著懷裡的人。

上岸後再睜眼,已是芬兒拿著鬥篷過來護我。

我愣了一瞬,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

換回來了!

4

我抬眼,就看見賀景然看向了我。

他揚起一抹笑意,還沒說話,就被婆母怒而打斷:

“蘇氏,你又對言兒做了什麼?!”

林枝言已經被人救上來,如今撲在婆母懷裡,眼淚跟斷線珠子掉個不停。

“姨母,我我真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了嫂嫂。”

“若嫂嫂真的容不下我,我自請離開侯府便是,但我,我還想活!”

眾人麵麵相覷,看我的目光都帶上了幾分忌憚和嫌惡。

“人家一個孤女,若是容不下,給她尋個良人嫁了也好,何必趕儘殺絕,要害死人家呢!”

婆母更是氣急敗壞道:“休妻!馬上休妻!誰也彆想傷害我的言兒!”

林枝言悄然勾起嘴角。

唯有知曉一切真相的賀景然鐵青著臉。

向來沉穩的他再也受不了,怒不可遏地朝婆母和林枝言吼道:

“夠了!!”

“彆再演了!”賀景然冷冷看向林枝言。

後者被他冰冷的目光嚇得瑟縮了一下。

皇後一下便明白了,讓宮女們送上擦身的毯子後便道:

“侯老夫人,先讓他們去換身衣裳吧。”

婆母顯然也被自己兒子嚇著了,她穩了穩心神回道:

“是,娘娘。”

我們去換了衣裳,喝了暖身的薑茶,賀景然就先跟帝後請辭。

畢竟是家事,皇後當即就點頭同意了。

回到侯府,林枝言縮在婆母懷裡,又是那副受儘委屈的模樣。

婆母瞪我一眼,又看著賀景然:

“事情尚未查清楚,你擺臉色給誰看?景然,言兒可是你的親表妹啊!”

賀景然一把抓起手邊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

他一向溫文爾雅,難得發這樣大的脾氣,露出凶狠的神情,眾人都被嚇了一跳。

我在一旁靜靜看著。

賀景然紅著眼道:

“我擺臉色?”

“母親,真相到底如何,她自己心裡清楚!”

“張嘴就是誣蔑我夫人,還滿嘴謊言!母親,若非你的縱容,她有這膽子行事囂張至此嗎?!”

賀景然走過來,牽緊我的手,拉著我轉身離開。

臨走前他放下狠話:

“林枝言若日後還敢在府裡惹是生非,那我定會如她所願,將她送走!”

我跟著賀景然走遠了。

身後還能聽見林枝言崩潰嚎啕大哭的聲音。

回房後,賀景然扶著我坐下,讓人上了暖身茶,神色認真握著我的手道:

“從前是我不好,以為你和母親的事,我不該插手,害你受了委屈。”

“你放心,我們夫妻一體,日後我一定好好待你。”

我看著他俊俏的眉目,心中歎氣。

爹孃向來疼我,既然能讓我嫁,說明賀景然的人品是經得起他們考驗的。

若是再嫁,未必能尋到一個比他更好的男子。

“有夫君這句話,我便放心了。”

賀景然鬆了一口氣,笑著摟我入懷。

我靠在他胸膛,笑意卻不達眼底。

他雖是好的。

可林枝言這個禍害,我是決不能再讓她待在府裡了。

5

我家中行商,家裡庫房裡藏著許多珍奇稀罕的東西。

上次墜湖太傷身,我寫家書告知了娘親。

娘親立刻遣人送來許多頂好的補身藥材,甚至還有房中秘藥。

我調養好身子,加上有賀景然的震懾,林枝言和婆母這段時日沒來找我麻煩,我心情舒暢。

很快,我便懷上了身孕。

得知訊息的林枝言,聽聞不小心碰掉了房中許多擺件。

賀景然撫摸著我的小腹,若有所思。

過了幾日,我在半夜時分被吵醒,不得不起身出門檢視:

“怎麼了這是?”

芬兒急忙給我披上衣裳。

林枝言哭著被粗使婆子扯著往外去,婆母在後麵被賀景然攔著。

婆母指著他鼻子大怒:

“你到底被蘇氏灌了什麼**湯?!那是你表妹!你怎麼忍心把她送到莊子上,一個人孤苦伶仃地生活?!”

賀景然頭疼不已:“母親,我隻是暫時送她出府。待阿婉生下孩子,我自會接她回來。”

我攏了攏身上的披風,心中驚詫。

他為了我和孩子,居然要送林枝言離開。

可變故就在一刹那。

婆母推開賀景然,也沒有繼續追林枝言,而是轉身朝一旁的假山撞去!

“你若執意為你那夫人送走我的言兒,我也沒什麼好活的了!”

“我死了算了!”

我瞳孔驟縮,快步下樓梯往院外走去。

幸好賀景然眼疾手快攔住了婆母。

不然我和他頭上,都得落下個不孝、逼死母親的名頭。

一行人匆匆忙忙把婆母送回院子。

喝過大夫開的安神藥,婆母沉沉睡去。

林枝言撲在婆母床榻邊,哭得傷心欲絕。

賀景然還要說什麼,被我攔住:

“夫君,我們先走吧。”

話音剛落,林枝言悄然轉頭,眼底藏著幾分得意看我。

彷彿在說,你們能奈我何?

後來我在府中散步,遇到她。

她似乎是有意在這等我,勾唇笑道:

“蘇婉,就算你有孕又如何?”

她靠近我壓低聲音道:“隻要我住在這府中一日,我就總有機會。更何況,你如今有孕,還侍奉不了表哥就寢”

我一陣反胃,當著她的麵乾嘔一聲。

“真是惡心。”

林枝言立即變了臉色,氣急敗壞甩袖離開:“你給我等著!”

我看著她的背影,心中有了算計。

沒多久,我不小心在梅園重重摔了一跤。

芬兒臉色大變,邊往外跑邊焦急喊道:

“快請大夫!快去請大夫!”

“夫人出事了!”

不過片刻,滿侯府的人都知道我出事了。

大夫來看過,隻道我動了胎氣。

“還好夫人是有福之人,腹中的胎兒這才無礙,日後需得好好靜養纔是。”

賀景然鬆了一口氣。

送走大夫後,芬兒憤憤不平:

“侯爺,我家夫人自有身孕後走路格外小心,今日在梅園怎麼可能不小心摔倒?!”

“若非她走得慢,孩子怕是早就”

我打斷道:“芬兒。”

芬兒這纔不服氣地閉上了嘴。

賀景然眉頭一皺,握住我的手:“夫人放心,此事我定會查清。”

他倒沒有敷衍。

沒過多久,他就怒氣衝衝牽著我往婆母的院子去。

6

他指著林枝言:“母親,今日不管你說什麼,我都要把她送出府!”

婆母寒聲道:

“你的意思,蘇氏摔倒是言兒害的?”

賀景然篤定地點頭。

婆母怨恨地盯著我:“不可能!言兒不是那樣的人,說不準是有人煽風點火,賊喊捉賊!”

可賀景然手上,人證物證俱在,容不得林枝言不認。

這是最初我入府時,婆母請來親戚逛園子。

林枝言有意想害我在眾人麵前出糗,給我設下的陷阱。

不過我躲過去後,她也忘記了這一茬。

今日總算是用上了。

婆母和賀景然僵持不下。

最後兩人各退一步。

從此林枝言隻能待在婆母的院子裡,其他地方哪裡都去不得。

相當於變相禁足林枝言。

我對這個結果已經相當滿意。

畢竟隻要婆母在一日,她就一定會護著自己這個姨甥女。

隻要林枝言不能在府中隨意走動,也算達成我的目的。

我和賀景然的感情越來越好。

婆母借著我有孕,想給他房中塞人,都被賀景然拒絕了。

這是林枝言最害怕的事。

她心急如焚,想了許多辦法想要解禁,都失敗了。

直到某日,婆母突然病倒了。

我和賀景然去瞧過,婆母昏迷不醒。

林枝言邊哭邊給婆母仔細喂藥,誰看了都得稱讚一聲林姑娘頗有孝心。

“表哥,嫂嫂,你們來了。”

林枝言臉上還掛著未乾的眼淚,傷心看起來不似作偽。

賀景然問:“大夫如何說?”

林枝言擦擦眼淚:

“大夫說姨母這些日子急火攻心,情緒波動太大,一時承受不住,這才病倒了,沒什麼大礙的。”

我和賀景然神色一僵。

這豈非是在怪我們不懂事,才惹得長輩生病?

但不管如何,婆母病倒,我身為兒媳,必須要為她侍疾。

林枝言卻道:“嫂嫂身懷六甲,不該如此操勞。”

“姨母一日要喝三頓的藥湯,藥湯又需文火慢燉,每日天不亮就得起床煎藥。我擔心姨母還沒好起來,嫂嫂又病倒便不好了。”

賀景然頗為同意地點頭。

她看向賀景然:

“這藥方中有一味藥引,是清晨帶露水的梅花蕊。”

“這活兒需得及其細致,我不放心讓丫鬟們去做,可我若親自去摘,必要出姨母的院子。”

“表哥”

賀景然猶豫片刻,還是同意了。

他扭頭正想安撫我,我笑著拍拍他的手,一切儘在不言中。

現在一切自然是以婆母的身體為重,我還不至於這個時候與他鬨脾氣。

林枝言看著我們隻一個眼神便明白彼此,咬緊了牙關。

“那我先去熬藥了。”她快步離開。

有林枝言負責煎藥,我每日隻需去替婆母擦臉擦身子,為她抄寫佛經,給神佛上香祈求她平安。

可婆母喝了許久的藥,卻隻是偶爾睜了睜眼。

很快又沉沉睡去。

腹中孩兒越長越大,身子越來越重。

日日折騰,我也有些吃不消了。

我留了個心眼,讓芬兒去撿了些藥渣回來,帶著藥渣去找賀景然,讓他查一查。

賀景然目光複雜地看著那些殘渣。

婆母那麼疼愛林枝言,可在林枝言眼裡,為了達到自己目的,竟能不管婆母的性命安危。

他是不想相信的。

至於真相到底如何,就要他自己去查了。

“我先去祠堂給祖先們上香。”

我起身,卻驟然一陣眩暈。

賀景然驚呼一聲:“夫人!”

他連忙扶住了我。

再睜眼,我竟又與他互換了身體!

7

我與他相顧無言。

賀景然顯然很不適應挺著小腹行走,我讓芬兒把他看緊了。

把賀景然安置好後,我宿在了他隔壁的屋子裡。

半睡半醒間,卻感覺又什麼東西在身上遊動。

我猛地睜開眼,就看見林枝言跨坐在我身上,滿臉豁出去的神色。

她一手已經鬆開了我的腰帶。

我:“”

難怪她非要賀景然解了她的禁足,原是打著這樣的盤算。

“等等等等!”我出聲阻止。

林枝言充耳不聞。

我試著抬手,卻發現自己的身體竟動彈不得。

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表哥,我從小就心悅於你,姨母也喜歡我,我以為我日後必定能嫁給你。”

“我們相處多年,一直都那麼幸福!”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娶另一個女人進侯府?!”

她抹掉眼淚,神色逐漸堅決:

“我便是爭不過蘇婉,隻求一個平妻之位,加上姨母的疼愛,在侯府過日子,總比嫁給那些寒酸書生風光富貴!”

眼看著她就要脫自己的衣裳,外頭傳來徐媽媽欣喜的喊聲:

“侯爺,侯爺,老太太醒了!”

“你找來的大夫可真是神醫啊!”

有孕之人覺淺,賀景然一下就被吵醒了。

他過來找我:“夫人”

隨後瞪大眼睛,失聲尖叫:

“林枝言!”

他連忙把人從我身上扒開,扯過被子一把蓋在她身上:“你瘋了你?!”

賀景然替我解開捆綁的繩子。

我滿含怨念地看著他。

要知道這次換身體有這麼一遭,我倒寧願懷孕辛苦些算了!

賀景然心虛地咳嗽兩聲,轉過了頭。

他冷冷看向地上的林枝言,吩咐徐媽媽:

“把她帶上!”

“母親那麼寵愛你,你卻恩將仇報,竟給她下藥害她昏迷不醒!”

徐媽媽震驚地瞪大了眼。

眼見事情敗露,林枝言嘲諷地勾起嘴角,一言不發。

直到見到了婆母,她才哭道:

“姨母,我與表哥已經有了肌膚之親,無論如何他都要給我一個名分!”

“如若不然,我便是舍了名聲不要,也要告到全天下皆知,表哥是個薄情寡義之徒!”

婆母才醒過來,險些又氣暈了。

我垂眸看她,沉聲道:

“表妹慎言,我可沒有碰你。”

林枝言眼含熱淚抬頭,咬牙道:“可我們同床共枕,總歸是板上釘釘的事實!”

“方纔徐媽媽可是也親眼所見了!”

徐媽媽麵露難色,頂著婆母灼熱目光應了聲:

“是,奴婢確實瞧見了,當時表姑娘和侯爺皆衣衫不整在床榻上”

林枝言得意不已。

婆母雖難以置信,但心底裡還是很疼林枝言。

她朝我看來,我卻在她開口前打斷了她。

“將人帶上來!”

一個小丫鬟和之前給婆母看診的大夫都被帶了上來。

我看著婆母:

“母親,你病得蹊蹺,日日灌下湯藥,卻遲遲不見好。”

“若非阿婉多留個心眼,帶走你服用的藥渣去查驗,我們都不知,你一直疼愛的姨甥女,正是害你沉睡不醒的罪魁禍首!”

婆母震驚不已:“什麼?!”

她蒼白著臉看向林枝言:“言兒,景然說的可是真的?”

林枝言抬起頭,倔強道:

“無論是不是真的,如今姨母你也醒了,性命更是無虞。”

“眼下更重要的,難道不是我和表哥的事麼?!”

婆母顫抖著唇,很是傷心的模樣。

卻似乎還想維護她。

賀景然到底是心疼自己娘親,他搶在婆母前開口道:

“她日日在你的湯藥裡動手腳,最初你隻是昏睡。日子一長,你便是再醒來,智力也會受損,日後與癡傻兒無異!”

“母親,便是這樣,你還要護著她嗎?!”

我冷眼看向林枝言:

“你忘恩負義謀害自己的親姨母,我沒將你送官已是仁至義儘,你還想得寸進尺?!”

林枝言冷笑:“表哥,若此事鬨大了,朝中也定有人彈劾你!”

“難道你寧願舍了前程不要,也不願意娶我嗎?”

婆母真真正正憤怒至極,指著林枝言怒道:

“白眼狼!我真是養了個白眼狼啊!”

“不能報官!景然,你如今正受帝王重用,不可因後院不寧,而落人話柄啊!”

她頹然不已,一臉悔恨垂著頭:

“納了做妾,不算委屈你。”

8

林枝言喜笑顏開,正要說話便被我打斷:

“不行。”

這可是婆母的親姨甥女,是府裡的主子。

小妾卻是主母可隨時打殺發賣的。

若日後真有什麼爭執,那我到底是否能處置她呢?若是不能,她算什麼妾室。

林枝言笑意僵在臉上:

“表哥?!你當真連自己的前程都不顧了?!”

我看她一眼,又看了看賀景然:

“你也知道,自己是寄住在侯府的孤女,除了母親,沒人為你撐腰。”

“若是今日我拔了你的舌頭,打斷你的手腳,你以為有誰能管你麼?”

林枝言不敢相信地看著我。

婆母雖於心不忍,但也沒有再向著她說話。

賀景然亦沒有反駁我。

林枝言看我的眼神中已滿是恐懼。

她哆嗦著往後退。

我繼續道:“如今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是管好你的嘴,我送你一間宅子,日後你在京城好好生活,與賀家再無關係。”

“二是我替你尋一門好親事,把你嫁出去,若你受了委屈,賀家還算你的孃家。”

林枝言選了前者。

她許是以為,若自己還沒嫁人,總有一天有機會再回侯府。

可她沒想到,一向最疼愛她的姨母,因為她的多次下藥,身體已經大不如從前,自己尚且成了藥罐子常日昏睡,又哪裡能分出閒暇顧及她。

賀景然一直待在我的身體裡。

直到生下孩子,他痛暈過去,我們才又換了回來。

我沒受到婦人生產最痛的煎熬,心裡確實是高興的。

端看賀景然慘叫的聲音,我心中也是害怕不已。

或許這是天註定的事,我嫁給賀景然,便不用自己承受生子之痛。

再後來,孩子的滿月宴,林枝言沒來。

聽聞她近日和興昌侯府的九公子走得頗近。

那九公子在京中的風流軼事,早已人儘皆知。

當初有青樓姑娘挺著大肚子上門哭訴,直接被興昌侯夫人命人當場狠狠打掉了她的孩子。

興昌侯夫人陰狠善妒,當年還把興昌侯的妾室活活打死。

興昌侯也是處處留情之人,府中的妾室或許比醉仙坊裡的姑孃的還多。

九公子隨爹,多半也不是個什麼好東西。

林枝言卻不如此覺得。

興昌侯夫人找人,暗中來侯府打聽過她。

得知她是個孤女,與我和賀景然關係似乎也不大好後,才敲定了自己兒子與她的婚事。

林枝言滿心歡喜嫁入侯府。

雖九公子不如賀景然,無法繼承爵位。

但到底也是侯府的公子,又寵愛她,已是足夠令她滿意的了。

可不曾想,侯夫人正是見她無孃家撐腰,這才定下的婚事。

林枝言被婆母折磨得苦不堪言。

在她懷著六個月身孕,還要侍奉婆母晨起梳妝時,她哭著來求見過賀景然。

賀景然沒見她。

林枝言無法,便托人求見我。

“嫂嫂,我知道從前我仗著姨母疼愛,讓她百般為難你,是我不對,我知錯了!”

“求求你,幫幫我吧!”

她在我麵前哭得不能自已。

臉頰凹陷,眼底是遮不住的黑影,看起來十分憔悴。

胎兒看上去也不足六月,怕是營養不良。

我歎了一口氣。

親自給興昌侯夫人遞了拜帖,想與她見一麵。

等見過侯夫人後,賀景然在侯府門口等著接我,林枝言千恩萬謝地送給我上馬車。

馬車裡,賀景然握著我的手:

“你與侯夫人見上一麵,能有用嗎?”

我搖搖頭:

“興昌侯妾室眾多,子女無數,侯夫人若想為難,自然也有彆的兒媳受她磋磨。”

“我們給林枝言撐腰這一回,最多能保她生子前無虞。”

“日後侯夫人若是再為難,怕是就”

賀景然瞭然道:

“畢竟也是人家家裡事,我們也不好常常插手。”

他牽起我的手:“當初是我不好,不知你在後院多有艱難。”

“許是天意,讓我知曉你的苦。日後,我絕對無條件信任你。”

“就如同成婚時我說過的,你我永結同心。”

如今婆母身子不大好,我掌管著侯府,又生下長子,賀景然也沒有納妾的意思,我的日子過得還算滋潤。

日後若有機會,長子受封世子,便更好了。

我盯著交握的雙手,揚了揚唇。

“好,永結同心。”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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