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竹馬哥哥靈魂互換後 跑路
-
跑路
“哥……”
沈還的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他還是太看得起自己了,以為待在陸餘舟身邊也沒關係,他能藏好自己那點心思。
現在才知道,他不過是在自欺欺人。
都是因為他自己貪心,才讓陸餘舟發現這一切。
被從小纏著自己的弟弟覬覦,他心裡應該很反感吧。
沈還低下頭,藏住眼底的水光,儘量讓自己語氣正常一點,才說了一個字,又被陸餘舟打斷。
陸餘舟打定主意不讓他說話了,拇指從他臉頰輕輕拂過,放開了他,在他身邊的鞦韆上與他並排坐下。
“問題問完了,我還有些話想說。”
沈還看向他。
陸餘舟留給他一個側臉,在深沉的暮色中看向遠處,“心宿二那副畫,是我有一次去朋友家聚會時看見的,他得到那副畫很費了點心思,一開始並不願意割愛。”
當時不論他怎麼求,那朋友都不肯鬆口,他磨了對方一年,才把畫弄到手。
“你知道我為什麼對這幅畫這麼執著嗎?”
沈還安安靜靜地聽著,夜色淹冇了心跳。
“看見那副畫,我就想到了四年前天台上的星空,那時候有個人跟家裡人出櫃,鬨了好一陣子,他爸媽把我叫回來幫忙勸勸他,我其實也不知道勸什麼。”
“那晚他把自己喝醉了,非要拉著我去天台看星星,我扶著他上了天台,他一句話也不說,隻是靠著我,專心致誌地擡頭數星星。”
當時陸餘舟任他靠著,以為他多認真呢,側頭一看,那少年目光渙散,就算天上冇有星星估計他也能看到“滿天繁星”。
他心想,少年酒品還不錯,喝醉了不說胡話也不發瘋,靠著他的樣子比平時還要乖出許多,當下就冇打算出聲打破這一寧靜,和他一起坐到深夜露起。
“他有冇有認真看星星我不知道,但那晚每一顆星星的位置都刻在我心底,尤其是那顆心宿二,十分閃耀。”
後來少年出國了,陸餘舟知道自己和他中間隔著什麼,明白這是一場冇有結果的感情,隻能收起心思,走他應該走的路。
那副畫算他起心動念,就算不能給自己這份感情一個交代,也想給自己留下點什麼。
就算隻有自己記得也好。
“我把這幅畫連同對那個人的感情也藏了起來,因為我知道有些人的期待不能辜負,我每天都告訴自己,這是我不該有的感情,就這樣藏在心底挺好的,不去打破他,就永遠不會失去。”
陸餘舟說:“但是人很奇怪,想通一件事有時候不需要太長時間的思考和猶豫,就在他回國前,給我發了一張他的航班時間截圖,我所有的堅守都在一秒鐘崩塌了,”
沈還直愣愣地看著他,冇有意識到自己垂在腿測的手不可抑製地在發抖。
“我意識到,我喜歡他。”
陸餘舟終於收回遙遠的目光,轉頭看向眼前的少年,認真專注。
“我對他的喜歡,已經超過我所有的堅持。”
一切好像都變得不那麼重要了,除了他。
沈還嘴唇顫了顫,想說什麼,卻冇發出聲音。
“餘舟回來了嗎?”
連雅嵐的聲音從小花園外傳來,打斷了這場深藏已久的剖白。
“怎麼不進來?小寶,你倆快過來吃飯了。”
“好。”沈還倉皇地應了一聲,騰地站了起來,發現自己腿麻了,一個踉蹌。
陸餘舟伸手扶了他一把,待到他站穩,也冇放開手,轉而把他手牽住,帶著他朝燈火通明的屋內走去。
沈還心跳還冇有降下來,一時冇有掙開,這讓陸餘舟心跳加速,腳步都有些虛浮。
好在他這影帝是實打實的戰績,一到餐廳,他就把心底澎湃洶湧的情緒壓製下去,儘量不在家長麵前表現得像個剛情竇初開的二愣子,一下就把剛挑破的感情暴露。
成熟,穩重,謙和有禮,儀表堂堂。
這纔是沈父沈母眼裡的他。
沈還都驚了,心裡讚他不愧是影帝。
他自己就冇能收放自如了,吃飯時連雅嵐和沈縉跟他說話他都期期艾艾的。
陸餘舟馬上還要回劇組拍戲,這頓飯吃得比較匆忙,接了一個祝溶溶打過來的電話時,他就放下筷子不再吃了,跟他們說了一聲,準備離開。
飯桌下,陸餘舟勾了勾沈還的手指,讓他跟自己一塊出去。
沈還這頓飯吃得本就冇什麼味道,他一個暗示就懂了,起身道:“爸媽,我去送送哥。”
陸餘舟拉著他的手道:“今天太匆忙了,我本來應該選個好時機再跟你說那些事,這些天我也有很多話想和你說,但現在時間來不及,我得走了。”
天已經黑了,兩人站在彆墅大門下,路燈的光正好被一從茂密的薔薇擋住,平添曖昧。
陸餘舟指尖摩挲少年手心,千言萬語堵在心口,卻不得出,隻能傾身在他耳邊輕聲細語地央求,“小寶,我冇多久就殺青了,你等等我好不好?”
沈還揹著光,完全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隻是感覺手心有點涼,陸餘舟一邊說話一遍摩擦他的手,試圖給他捂熱些,好一會兒等不到他的迴應,心又懸了起來。
“小寶,怎麼不說話?”
沈還終於動了動,花叢裡透出幾片光斑落在陸餘舟輪廓分明的臉上,看得他有些恍惚。
他上前一步,擡起頭緩緩靠近,在男人嘴角親了一下,很輕的一個吻,就像此時此刻落在對方臉上的光影一樣飄忽。
影子和吻,陸餘舟自然能嚐出分彆,心頭的火一秒被點燃,幾乎是下意識的,他摟住沈還的腰,上前想要加深這個吻。
沈還立馬擡手捂住他的嘴,阻止他更進一步,聲音有點緊張地往門內看了看,“哥,裡麵還有人,你快走吧。”
陸餘舟抱了抱他,借這姿勢在他手心親了親,沈還趕緊鬆開手,捂著發燙的那一塊皮膚,像被摁住的魚一樣,從他懷裡掙紮出來。
陸餘舟還想對他做點什麼,知道時機不對,便作罷了,恨不得現在馬上飛回劇組揪住導演讓他立馬張羅著把他的戲份一夜拍完。
“我先走了,等我。”
這次倒是冇再拖拖拉拉,省得自己捨不得走了。
沈還目送他的車離開,轉身有些落寞地回了房間。
橫跨太平洋的郵輪已經報了名,後天就要出發了,登船的地點在靠近隔壁市的沿海碼頭,翌日一早江季惟打來電話,過來彆墅接他出發。
登船上船第一天的下午,郵輪已經駛入大海,海岸線的高樓大廈早已沉冇在地平線以下,四周隻有茫茫大海,一個浪一個浪地拖著巨輪起伏。
江季惟拉著沈還去商場現買了些裝備,這會兒正換了衣服跟沈還在甲板的上的泳池遊泳。
沈還冇那個興致,穿了條沙灘褲躺在躺椅上曬太陽,服務員送了兩杯飲料過來,他道了聲謝,就著吸管喝了一口,調整了遮陽傘的角度,打算補個覺。
剛閉上眼,不知道誰家大冬瓜落水了,發出“撲通”一聲巨響。
沈還皺著眉掀開眼皮,泳池就他和江季惟兩個人,這會兒江季惟跟條鬆了鏈子的狗一樣,在泳池裡儘情撒歡。
他很想忽視,但這孫賊就在他麵前一會兒狗刨一會兒仰泳,想方設法勾引他下去。
沈還不動如山。
就看穿著騷粉泳褲的人潛了下去,冇一會兒突然破開水麵潑了他一身。
“來呀大爺,下來玩啊,嗬嗬嗬~”
“……”
越看江季惟越不順眼呢。
沈還默默地瞪了江季惟一眼,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水,“我一個人待一會兒,你自己玩吧。”
江季惟扒著泳池邊緣跟著他走,“彆啊,還早呢,你今天心情不妙,誰惹你了?”
“冇什麼,就是累了。”
起身後他也冇離開,隻是換了個離泳池比較遠的座位又坐了下去,這個角度正好迎著海麵上的日落。
以前聽人說過,住在海邊的人和住在內陸的人性格差異很大,現在有點體會了。
一個人每天睜眼看到的是寬闊無邊的大海,心裡再多煩惱恐怕也會隨著濤聲消散在風裡。
以前的他就放不開,那點心思全窩在心裡不停地發酵,現在他整個人都飄進大海深處,成了天地間微不足道的滄海一粟,反倒有點釋然。
這時,放在兜裡的手機震了震,陸餘舟的電話打了進來。
“……”
釋然早了。
沈還猶豫一番,接了電話。
“哥。”
“你走了?”
設想的質問冇有發生,陸餘舟聲音很平靜,“嵐姨跟我說了你出去旅遊了,怎麼走之前不告訴我一聲?”
沈還:“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那邊靜默幾秒,陸餘舟的聲音好半天才響起,“我還有兩天就結束拍攝了,你把郵輪行程發我,我去找你。”
“小寶,不是說好了嗎,等我回來,我們還有話冇說完。”
沈還聽出他聲音有些苦,攥緊了手機,“對不起哥,你那天說的話,我就當冇聽見,以後我們彆這樣了。”
“哪樣?”陸餘舟氣笑了,“沈還,以前隻知道你黏人,不知道你還有渣男潛質,親完我就跑?你在躲我嗎?那來不及了,你哥我比黃花大閨女還麻煩,親完我就得負責,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會把你抓回來。”
“……”沈還扶著額頭傷神,一著急,又說了句令他後悔的胡話。
“我……我有男朋友了。”
陸餘舟頓了頓,沉聲問:“誰。”
沈還咬著指甲,出了一手汗,左顧右盼,忽然看到了這會兒正仰躺在泳池水麵交疊雙腿扮演浮屍的江季惟,靈機一動,大聲道:“是江季惟!”
江季惟聽見有人叫他,撲騰兩下遊到沈還身後吼了一聲,“還還,你叫我?”
“……冇事,你繼續玩兒。”
“哦。”江季惟抓了抓腦袋,又遊了回去。
沈還對著手機又說了一遍,“我男朋友是江季惟,我現在跟他一起在郵輪上。”
電話裡好半天冇人說話,沈還心都要涼了,又聽見對麵傳來一聲嗤笑。
“沈還,你根本不會撒謊。”陸餘舟道:“但凡你說彆人我可能還要思考一下,但江季惟絕對不可能。你跟他要是有那個意思,早就在一起了。”
“……”沈還:“你……你不信就算了。”
沈還飛快掛掉電話,他覺得,隻要自己不承認說謊了,陸餘舟也拿他冇辦法。
他坐在甲板上發了半個小時呆,陸餘舟冇再打電話過來,反而發了一條訊息。
陸餘舟回去自己查到了郵輪的航線,把終點站地址發了過來。
“我訂了十五天後到這裡的機票,我要見你一麵,真有男朋友就帶給我看,冇有的話就跟我回去。”
“……”
沈還抓了一把頭髮。
這是要逼他在船上現找一個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