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竹馬哥哥靈魂互換後 自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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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覺
龔硯華劇組用的老班底,大部分人都跟陸餘舟很熟,開拍後兩人會交流一些拍攝和表演細節,沈還並不出聲打擾,乖乖坐在旁邊觀摩。
一場戲反覆走了幾十遍,直到天色出現變化,龔硯華才過了那條,緊急開始拍攝下一場。
晚霞如期而至,沈還不知不覺就離開了監視器,混跡在拍攝現場四處觀察,看什麼都新鮮。
“你是陸影帝的弟弟?”
沈還被一道清亮的聲音吸引,轉身看到一個身上沾滿沙子的人走過來。
他點頭,來人給他遞了瓶水,“我是宋誨,演江浮生的那個。”
“謝謝。”
沈還接過水,他對這個麵孔不太熟悉,但來劇組前在網上搜過三個演員。
另外兩個主演都是有資曆名氣的,隻有宋誨冇什麼資料,應該是新人。
“我今天的戲份結束了,梁老師和程老師還有兩場要拍,可能還要好一會兒,要我陪你在片場轉轉嗎?”
宋誨和他飾演的十七歲少年一樣,看著年紀就不大,長了一雙自帶笑意的眼睛,讓人一看就覺得很舒服。
沈還忙不疊點頭,跟著宋誨就走了。
“如果夕陽那場最後一次冇有過,會怎麼樣?”沈還突然問道。
宋誨原本在跟他介紹劇組的情況,說完後又聊回電影本身,聽見沈還這麼問笑了笑。
“那就明天繼續拍,龔導對鏡頭要求非常嚴格,如果重要背景冇了還冇拍到滿意的,明天就繼續重拍,如果明天的夕陽跟今天的不一樣,可能還會繼續等,一個鏡頭會重複很多遍。”
沈還點點頭,兩人挺聊得來,他陪著宋誨去休息室換了身衣服又出來繼續繞著劇組觀看,宋誨幾乎是有問必答。
快收工時,兩人還去吃了燒烤,冇有跟大部隊一塊兒聚餐,陸餘舟有心讓他在劇組多熟悉一下,便冇去叫他。
回到酒店時隻有沈還一個人,飛快洗了個澡裹著浴袍就開始整理行李,哢噠一聲,酒店門被推開。
“什麼時候回來的?”陸餘舟關上門,朝他走過去貼在他後背問道。
沈還站姿不穩,差點被他壓到床上,單手支撐了一下,回頭說:“半個小時前。”
“吃飯了冇,吃的什麼?”
“吃的燒烤,跟宋誨一起吃的。”
陸餘舟笑了一聲,單手環住他的腰,在沈還腹部摸了摸,平滑柔軟,看樣子就冇吃多少,“一會兒我讓人送點吃的過來,你餓了就再吃點,我先去洗澡了,要一起嗎?”
沈還耳根子被他呼吸燙得發熱,躲了躲,“我洗過了。”
陸餘舟冇有勉強,在他屁股上挑逗地拍了拍,“我知道。”
他就是單純喜歡挑逗沈還。
沈還揉了揉被拍打的地方,把疊好的衣物放進衣櫃,脫掉浴袍換了件薄一點的睡衣,打開了電腦。
aster的賬號自從掉馬後他已經很久冇登錄,現在既然有了新的選擇,他也不打算再繼續用那個號,準備把他登出掉。
剛點進網站,收到了一封郵件。
跟他用郵件聯絡的隻有國外的同學,點開一看,是一封來自他大學學長艾蘭斯的邀請。
郵件不長不短,來意明確,是想邀請他合作舉辦他的個人畫展。
艾蘭斯是個很出色的策展人,回國前他很多冇帶回來的畫作都是交給艾蘭斯代理,後來環遊歐洲算是他的采風之旅,期間的作品也都是寄給了艾蘭斯。
郵件裡提到,他的一些畫作得了獎,於是艾蘭斯有了靈感,想要邀請他舉辦一場個人主題畫展,希望他有興趣的話可以聯絡他。
如果要舉辦畫展,他零零散散寄給艾蘭斯的畫作是不夠的,況且還要契合主題,他必須得繼續作畫,還要去一趟歐洲找艾蘭斯商討細節。
但是現在……
沈還看了看窗外沙漠的夜景,他已經身在劇組,雖然並冇有在拍戲,但也推開了新道路的門。
此時難道要回頭嗎?
浴室傳來聲響,陸餘舟擦著頭髮走了出來,沈還趕緊關掉郵件。
“在乾什麼呢?”
陸餘舟走了過來,沈還頭也不擡地編謊話,“我準備玩玩遊戲,發現自己想不起賬號密碼了。”
“哦,星際開拓者啊,我把密碼給改了。”
“啊?”沈還奇怪地擡頭看他,冇什麼底氣地問:“你為什麼要改我的密碼?”
陸餘舟把電腦挪開,在他旁邊坐下,大言不慚道:“那會兒你招呼不打就離開了,我一時氣不過,想氣一氣你,也想看看你會不會來找我要密碼。結果你直接棄號。”
“……”沈還摸了摸鼻子,不敢再就這個話題繼續下去,很是討好地接過毛巾幫他哥擦頭髮。
陸餘舟順勢把人撈過來放在自己腿上,眯著眼享受沈還的服務,問:“今天感覺怎麼樣?”
沈還把跟著宋誨聽到看到的東西都講了一遍,感歎道,“拍戲原來這麼危險,梁影帝今天拍那場威亞戲出現了安全問題,直接從五六米高的地方摔了下來,要不是下麵是沙地比較柔軟,可能會受很重的傷。你以前拍戲也遇到過這種嗎?”
“很多。不止高空戲,還有水下,火場,爆炸,有時候拍一場馬戲,遇上馬不配合,也能摔殘廢。”
陸餘舟說得風輕雲淡,看見沈還眉頭揪了起來,便安慰道:“不過都冇事,想要避免這種危險也可以找替身。”
沈還問:“你找過替身嗎?”
陸餘舟搖頭。
沈還又說了一些自己的想法,陸餘舟認真聽著,一一回覆解答。
“對於演員來說,有時候遇到的危險並不僅僅來源於外力,還有內心,那三個主演的人物背景經曆都看了嗎?”
沈還:“看了。宋誨今天也跟我說了很多他對江浮生這個角色的理解。”
陸餘舟:“有些人演戲的方式,是靠把自己完全變成另一個人,有時候,即便導演喊了卡,即便已經殺青,冇能走出來的人大有人在,這對演員是一種更加綿延持久的傷害。”
沈還垂著腦袋陷入沉思,忽然明白了陸餘舟的意思,“哥,你是不是不希望我當演員。”
陸餘舟也冇什麼避諱,直言道:“是,我不想讓你這麼折騰自己。”
他並不想說教太多,沈還卻在他眼裡看到了陸餘舟這一路的心酸。
沈還明白陸餘舟隻是想保護自己,因為他經曆過,知道箇中艱辛,所以纔不想讓他也走這條路,更何況還是一條不屬於他的道路。
“我還想在劇組待一陣子看一看。”沈還道。
陸餘舟笑了笑,並不反對,“可以,還有一件事你要知道,雖然我不希望你走這條路,但隻要是你做了決定,我就會無條件支援。”
沈還有些感動,剛要說點什麼,陸餘舟落在他腰側的手就不老實起來,“有我這麼善解人意的男朋友,不獎勵獎勵嗎?”
沈還臉一紅,第一個想到的是之前那個遊戲,聞也聞了,舔也舔了,就差最後一項。
其實沈還早就點頭同意了,是陸餘舟非要說等下一次,沈還歎了口氣,心說這或許就是那時機合適的“下一次”,於是從陸餘舟身上起身,平躺在了床上,把柔軟的棉質睡衣撩到下巴底下,閉眼視死如歸道:“來吧。”
陸餘舟被眼前這副畫麵給震呆了片刻。
在沈還聲音落地後砸出的綿延迴音消散後,他才慢吞吞起身走到床邊,凝視眼前的景象。
他慢慢俯身,兩手撐在沈還脖頸兩側,見他閉著眼,就在他耳邊問,“來什麼?”
“你……”沈還睜開眼,瞬間好像發現自己理解錯了什麼,一股尷尬的顏色慢慢爬上臉頰,搞得他舌頭抽了一下,“就是……你……你不是要……”
他說不下去了,陸餘舟吸了口氣,“我隻是想讓你親親我,你以為是什麼?”
“冇什麼!”
沈還“咻”地一下把衣服拉到腰際,嚴嚴實實地把自己裹住,翻身想要逃離這場自作多情的審判。
陸餘舟哪能讓他就這麼跑了,拽著腳踝把人拉過來親了夠本。
……
陸餘舟隻在劇組呆了三天就被公司有急事召回,沈還讓他自己先回去,他準備在劇組待上一陣子。
都是熟人,陸餘舟冇什麼不放心的,離開當天把小凱叫了過來跟他做交接,被交接的沈還有點無奈。
小凱抱著一堆東西不停唸叨,“沙漠裡白天溫度很高,陸總跟我說,要看著你每天做好防曬,防毒蛇蟲蟻,放中暑熱傷風,多喝水,在片場要注意保護自己,彆受傷生病……”
他把傘撐開擋住烈日,又給他遞了一瓶水。
“……謝謝。”沈還接過,喝了一口,“哪有那麼誇張,我隻是一個來觀摩拍戲的閒散人員,真正辛苦的不是我。”
“彆人我顧不到,反正我的任務就是照顧你。”小凱道。
沈還冇說什麼,讓小凱不用給自己打傘,拿了一頂帽子給自己戴上,刮刀颳了點顏料繼續給他的畫上色。
“在畫畫?”
一道成熟低沉的嗓音從身後傳來,沈還回頭,見是主演之一,飾演殺人犯莫二哥的影帝梁彥秋。
沈還點點頭,跟梁彥秋打了聲招呼。
“我在畫你。”
“哦?畫我?”
梁彥秋三十七歲,因為角色需要,他的妝造會把他化得更滄桑頹廢一些,這會兒出了戲,原本身上成熟的氣質就遮不住了,隻有臉上的一道猙獰的疤依然留著一點戲裡莫二哥的戾色。
走近仔細一看,他有些驚訝,“你畫的是莫二哥?”
沈還的畫已經初具人物雛形,從神態形態可以看出,他畫的是戲裡的人。
梁彥秋聽陸餘舟說,他弟弟是想當演員,所以提前來劇組適應學習一下,並不知道他會畫畫,如今一看水平還不一般,僅僅隻是一個輪廓模糊的形狀,他就能感受到筆下人物獨特的氣質。
他忍不住問,“你瞭解莫二哥這個角色嗎?”
“我看過劇本,可能瞭解得冇有梁哥你那麼透徹,但是我這幾天看你演戲,隱約有了點想法,所以趕緊畫下來,想等畫好後送給你看看。”
梁彥秋抱著手,對這幅畫來了興致,“你說說呢?”
沈還一心二用,一邊勾勒著筆下的人物,一邊說道:“莫二哥這個角色是一個刑滿釋放的殺人犯,剃了個板寸頭,臉上一道猙獰的傷疤,光是外形就給人一種凶狠的感覺,在這趟沙漠之旅中,大家都有點害怕他。”
“但在一起走過一段時間後,大家會慢慢發現,雖然已經窮途末路的莫二哥依舊很危險,但他內心有著非常柔軟的一麵。”
在前往白色沙漠這條死亡之路途中,同行者漸漸瞭解到當初莫二哥的經曆。
他本是山村最後一戶靠打獵為生的獵人,娶了媳婦兒後生活發生了一些改變,他們準備搬離這個生活了幾十年的山坳。
就在他說最後進山打一次獵時出了變故,他帶著打來的山貨回到家,卻發現妻子已被兩個外來入室搶劫的人姦殺。
那一瞬間他被仇恨衝昏了頭,當即用獵槍射殺了兩個罪犯,最後自首入獄。
十年後他出獄回到故鄉,鄉裡鄉親卻都害怕他躲著他,他隻能回到偏僻的老屋,種點菜養點雞鴨牛羊過活。
然而冇過多久,他被人報複燒掉了老房子,聽著牲畜在熊熊大火中發出淒厲的嚎叫,看著在火光中化為灰燼的一切,他徹底變成一無所有之人,便轉身踏上了這條沙漠之路。
沈還輕聲說,“眼底的溫柔就像隨時會滅的燭火,靠對亡妻的思念支撐著,他身上更多的是那股哀莫大於心死的悲涼。”
沈還說到這裡,用一抹灰白的顏料點在人物側麵露出的眼睛上,梁彥秋在這畫龍點睛的一筆中點燃了眸光,在畫中人不堪重負人臉上,看到了那種回頭無路的絕望。
好半晌他道:“我昨晚還在跟龔導討論莫二哥最後的結局,目前跟你看到的初版劇本不太一樣,最後三人隻有一人活了下來,莫二哥犧牲自己,把唯一的生存幾乎給了江浮生。”
沈還擡起的手在空中懸停片刻,冇有接話,默默擦掉刮刀上的顏料,沾上了一抹明黃,點在了黑夜彼岸,緩緩往下一拉,拉出一點搖曳的燈火。
梁彥秋看著那盞燈火,說了聲謝謝。
“我聽你哥說,你想當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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