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童話 018
（三合一）
陳向鬆說完,
夏禾看了看他，隨後拿起手機開啟交友軟體，隨便點開一條訊息。
“嗬,
你是在青城嗎？我也在青城,
我們要不要見個麵。”
男人故意壓著嗓子說話的聲音一出來,
夏禾就下意識抖了下,
而站在她對麵的陳向鬆則直接笑了出來。
他看著她,
嘲笑道：“你的魚是卡車變的？”
夏禾抬頭看向他，剛要說話，就聽到樓下有人在叫她。
“小夏！”
夏禾聽見聲音看向樓下,
就見王茜手裡拿著東西正要上樓。
她看了陳向鬆一眼後看著樓下的人，說道：“王姐您說。”
陳向鬆看了眼上樓的王姐,
又看了看夏禾，沒等他打招呼，兜裡的手機就響了,
便直接轉身回房間去接電話。
這邊王茜拿著夏禾之前送車厘子用的碗,
碗裡還裝了些小番茄，上來看見她,
就說道：“你說說你,
那麼見外乾什麼,
這鄰裡鄰居的,
誰有事不都得伸手幫一把。”
說著她把碗遞給夏禾：“這個給你,
這是浩浩他姥姥自己種的。”
夏禾被她的態度弄得一愣，礙於今天中午的事,
她心裡對王茜還有芥蒂,
此時她一臉笑意地出現在她麵前，她突然不知道該怎麼樣麵對她。
見她還愣著,
王茜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關切道：“小夏？”
夏禾反應過來，下意識笑道：“王姐。”
見她回過神，王茜把東西塞給她，說道：“謝謝你的車厘子，浩浩昨天還說想吃。”
夏禾接過碗笑了笑沒說話，王茜皺了皺眉，仔細看了看她的臉色，問道：“是不是不舒服？”
夏禾睫毛顫了顫，說道：“有點頭疼。”
“哎喲，是不是感冒了？你那有藥嗎？趕緊吃點感冒藥，千萬彆發燒了。”說著她看了眼夏禾身上的衣服，“最近流感可嚴重了，你可一定要注意，晚上有風，儘量穿件擋風的衣服，趕緊回去吧，喝點熱水吃點藥，好好睡一覺。”
她的關心不像作偽，夏禾抿了抿唇，即便心裡還有些不舒服，此時也不免也感覺到幾分真心。
“我知道了王姐，你彆擔心。”
“嗯，快回去吧，不舒服彆硬撐。”
夏禾笑著點了點頭，王茜又看她一眼直接轉身下樓。
王茜走後，夏禾拿了顆小番茄放到嘴裡，番茄汁在嘴裡爆開的一瞬間，她心中歎了口氣，算了，都是人，誰能沒點私心呢？
回去之前她看了眼陳向鬆的房間，此時他房門緊閉，偶爾能聽到幾聲他的聲音。
夏禾挑了下眉，聽他的聲音，是在生氣？
陳向鬆房裡，此時他姿態隨意地靠在沙發上，眉頭微微皺起，臉上早沒了剛剛的笑容。
電話那邊的人說完，他沉默良久，隨後低聲說道：“給我一個你不想讀的理由。”
那邊說了一句後，他捏了捏眉心：“換一個理由。”
那邊沒再說話，陳向鬆歎了口氣，說道：“媛媛，我希望你能考慮清楚再做決定，如果你真的不想讀博，那我不勉強你，但如果你是為了彆人，那以後我們不要再見麵了，我不想有一個腦子不清醒的妹妹。”
說完他直接掛了電話，那邊再打過來他也直接結束通話。
把手機扔到一旁，陳向鬆搓了搓臉，從未有哪一刻像此時這樣疲憊。
他看了眼茶幾上的手機，最終還是決定打一個電話。
電話很久才接聽，一陣嘈雜後，一個溫柔的聲音傳了過來。
“向鬆？”
陳向鬆頓了下，聽著那邊熱鬨的聲音，他問道：“您現在方便說話嗎？”
那邊的人沉默了一下，說道：“等一下。”
陳向鬆拿開手機看了眼手機上的備注，低頭笑了下，重新把手機放到耳邊。
電話那邊的人似乎換了個安靜的環境，說道：“怎麼這個時候打電話？”
陳向鬆聞言輕笑：“我打擾到你們了？”
那邊的人趕緊說道：“沒有沒有，就是你平時聯係的也少，所以……”
陳向鬆沒管那邊的解釋，想到剛剛妹妹提到的事，便問道：“最近媛媛有聯係過您嗎？”
說到女兒，那邊的人語氣裡透出些笑意，說道：“聯係了，說過段時間打算帶男朋友回來。”
陳向鬆目光沉了沉，問道：“什麼時候？”
“好像是下週？對了，向鬆，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陳向鬆母親說到這裡語氣有些忐忑，像是怕陳向鬆阻止一樣，不等他說話，就接著說道，“我覺得媛媛明年研究生畢業，就彆再讀了吧？女孩子早晚都要結婚的，學曆太高了，也不好嫁人，我聽說那個男孩子好像明年畢業就不讀了，而且她今年都二十五了，明年畢業就二十六了，再讀下去，怕是人家那邊也不好交代。”
“為什麼要給彆人交代？”
陳向鬆語氣突然拔高，聽見那邊一下子沒聲音了後，他深吸一口氣，儘量做到心平氣和，問道：“這些話，您對媛媛說了嗎？”
那邊的人輕輕應了一聲，陳向鬆氣極反笑，問道：“不讓媛媛繼續讀，是您的意思，還是他的意思。”
這個他是誰，自然不言而喻，對於自己這個繼父，陳向鬆雖然不至於仇視，但也從未有過好感。
陳向鬆母親有心辯解幾句，但考慮到兒子成年後越發捉摸不透的脾氣，便說道：“是我的意思，你郭叔也覺得女孩子不用讀那麼多書。”
“既然如此，他的女兒為什麼還在上學？”陳向鬆笑了下，“如果當年您有機會讀書，您還會在17歲時嫁給我爸嗎？”
電話那邊瞬間沒了聲音，沒多久，就傳來電話結束通話的聲音。
陳向鬆看了眼被結束通話的電話，重新靠回沙發上，房間裡安靜了許久，他纔拿起手機看陳向媛發給他的訊息，最後給她回了一條。
【如果覺得壓力大，就出去玩幾天，錢不夠了我給你轉。】
——
隔壁，夏禾回到房間不就接到了劉姨的視訊，對方問了一下她最近的生活，得知她晚上在陳向鬆那裡吃的飯，就表示回去一定要好好感謝陳向鬆。
“夏夏，沒事多出去走走，交交朋友，不要總把自己關在家裡。”
夏禾看著視訊那邊明顯白發變多的人，忍住心底酸澀，說道：“您彆擔心，我在這邊很好，剛剛如果您不來視訊，我現在可能就在王老師那裡。”
“是嗎？你和文文你們熟悉了啊？”劉姨一臉驚喜，“那你快去找她吧，文文那孩子性格不錯，你們可以多接觸接觸。”
“嗯，您彆擔心，您打算什麼時候記得提前和我說，我給您訂票。”
“好，我這邊一切都好，你彆惦記，快去找小姐妹去吧。”
掛了和劉姨的視訊，夏禾靠在沙發上發了會兒呆，隨後起身去冰箱裡拿了東西便開門離開。
原本她就已經準備好向王文文道謝的禮物，隻是之前並沒有想和對方深交，可如今，想到劉姨，夏禾覺得強迫自己一次也可以。
一樓，王文文家，接完一個學生家長的電話，王文文看了眼桌子上還沒批完的作業，揪著頭發崩潰地喊了一聲，隨後就聽見敲門的聲音，她揪頭發的手頓住，沒好氣地問道：“誰啊？”
“我是夏禾。”
一聽到夏禾的聲音，王文文驚訝地看向門口，理了理頭發就去開門。
見夏禾抱著個箱子站在門外，她問道：“你這是……”
“我來表示感謝”，夏禾笑了笑，“我發病那天，幸好有你在。”
“嗨，就這事啊？”王文文笑著讓她進屋，“我最近太忙了，你要不說，我都快忘了這事了，你這拿的什麼？”
夏禾把箱子給她：“我買了點車厘子，美容養顏。”
王文文趕緊擺手，“這可真不用，我那天就是隨手的事，你真不用特意買東西感謝我。”
可能因為是同性的緣故，麵對王文文，夏禾整個人都輕鬆很多，見她拒收，夏禾就說道：“我買了很多，如果你不收，我一個人也吃不完。”
彆人提供了幫助就要感謝，這是夏禾從小就認定的道理。
見她神色認真，王文文隻好收下，隨後她把箱子放下，說道：“你跟我來。”
說著，她把夏禾帶到一個櫃子前，開啟櫃子門，說道：“你看你有沒有喜歡的，我送給你。”
櫃門一開啟，夏禾就看見一櫃子的娃娃、玩偶，有黏土做的，石膏做的，竟然還有針織的，她不禁看向王文文，問道：“這些都是你做的？”
王文文傲嬌地點點頭：“當人，鄙人在這方麵其實有一些天賦。”
夏禾湊近認真看了看，感歎道：“都很漂亮。”
“那當然了，也不看看是誰做的。”王文文笑眯眯地看著夏禾，“你看看你喜歡什麼，隨便拿！”
夏禾趕緊擺手：“不用不用，這太貴重了。”
“這有什麼？”見她不要，王文文便自己上前挑，一邊挑一邊問，“你屬什麼？”
夏禾忙阻止她：“真的不用。”
王文文看向她：“那你把你的東西也拿回去吧。”
夏禾：“……我屬豬。”
“屬豬”，王文文立刻轉身去找，然後在裡麵拿出一個自己前段時間做的一個針織玩偶，“那就給你一個可愛的小豬豬。”
粉紅色的針織小豬放到手上，夏禾瞬間放輕呼吸，這還是她第一次收到這樣的禮物。
她忍不住翹了翹嘴角，輕聲道：“謝謝。”
王文文關上櫃門：“彆客氣。”
夏禾下意識看了眼櫃子，王文文身體移了下擋住櫃門，警惕道：“你已經有一個了。”
見她這副樣子，夏禾瞬間笑出聲，王文文也直接笑了出來。
“捨不得還要給我，你圖什麼？”
“哎，沒辦法，就是大方。”
夏禾好笑地看著她，故意說道：“我剛剛看到一個黏土的小人兒也挺好看。”
王文文白她一眼，“你想都彆想。”
說完兩個人又忍不住笑，夏禾拿起小豬玩偶看了看，說道：“我小時候上手工課也學過做玩偶，但是做得不好，後來就沒有做過了。”
王文文聞言羨慕地看向她：“你小時候竟然還有這種課，嫉妒！”
夏禾看向她：“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這個感興趣的？”
王文文想了想，說道：“我是從小就喜歡，具體有自己製作這個想法是在我十歲的時候，之前很多年我都特彆想要一個那種，立著可以睜著眼睛，躺下就能閉上眼睛的娃娃，但是家裡條件不好，我就一直沒有，但是那年我媽買了一個回來，我以為是給我的，結果是要給我表妹的，那個時候我就想，不給我買就算了，我長大了自己做。”
雖然已經過去十幾年，但隻要想到她一直想要的東西，被拿去送給了從不缺這些的東西的表妹，王文文還是會覺得難過。
即使現在她有一櫃子的娃娃，可無論哪一個，都不是她曾經最想要的那個。
“恭喜你，現在你的夢想超額實現了。”夏禾笑著說道。
王文文看向夏禾，突然就覺得鼻子有點酸，她清了清嗓子，問道：“我是不是有點厲害？”
夏禾晃了晃手裡的小豬玩偶，說道：“你管這叫有點厲害？”
王文文頓時有點得意的看她一眼：“低調低調。”
夏禾在王文文這邊待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其間甚至還幫她一起改了作業。
從王文文那裡回來後，夏禾洗過澡躺在床上卻一點睡意都沒有。
淩晨三點，她起床給自己倒了杯酒，看了眼被自己隨意扔在床頭櫃上的藥。
這藥，對她來說，似乎已經沒有什麼用了。
翌日，陳向鬆在批發市場回來時，夏禾也正巧推門出來。
看到他穿著勞保服，夏禾問道：“你昨晚不在？”
“嗯”，陳向鬆看了看她，“又一夜沒睡？”
“你不也沒睡？”
夏禾認真地打量了他一下，見他一臉疲憊，下巴處冒著青黑的胡茬，問道：“你大晚上的出去兼職？”
陳向鬆笑著看向她：“你上次不是看見了？”
夏禾看了眼他衣服上的汙漬，皺了皺眉：“是做什麼？很累嗎？”
“還可以，就是給人搬搬東西。”陳向鬆笑了笑，“放心，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說完，他直接越過她就走，夏禾轉身看向他，剛要開門的人突然想起有事還沒說，就轉身問道：“劉姨什麼時候回來？”
“可能要一個月的時間，怎麼了？”
“周航打算搬過來。”
“可以，那幾間房的鑰匙都在我這，房租你們跟劉姨談。”
“行，那我讓他跟劉姨聯係。”
說完，陳向鬆就開門回了房間，夏禾站在原地看著他剛關上的門，他每天睡覺的時間有五小時嗎？
想到這裡，夏禾自嘲地笑了笑，還有心情關心彆人，她自己不也是每天都在硬撐。
——
劉姨離開半個月後，周航和女朋友佟言正式搬到永安路168號，住在二樓西側，租房合同由夏禾代簽。
周航一般過來，他和陳向鬆開公司的事正式提上日程，同時兩人即將離職的事業分彆在兩人的公司傳開。
陳向鬆這邊一切還算順利，周航那邊剩下的工作則進展得很艱難，幾乎每走兩步就有人絆一腳，氣的他隻要想起來就對著陳向鬆發牢騷。
“人家都說人走茶涼，我這人還沒走呢，茶現在都結冰了！”
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受他這份罪的陳向鬆歎了口氣，無奈道：“你坐下說行不行？”
周航倏地轉頭看向他：“你說，我人緣真這麼差嗎？”
陳向鬆扯了扯唇：“這種事你自己心裡沒點兒數嗎？”
周航認真想了想，不甘心道：“不管怎麼說，我朋友怎麼都比你多吧？你怎麼沒這麼多事呢？”
“搞拉踩這一套？”陳向鬆好笑地看著他，“除了我，你還有朋友？”
這句話瞬間紮了周航的心，確實，破產以後，他就隻剩陳向鬆這一個朋友了。
“唉”，周航坐到他身邊，“我絕不可能承認是我做人失敗。”
陳向鬆聞言拍了拍他：“你做人失不失敗我不清楚，但你坐我資料上了。”
“哦，對不起。”周航趕緊起身把屁股下麵的一遝紙拿起來，“你倒是放資料夾裡啊。”
陳向鬆無奈：“我還沒來得及放，你就來了。”
“嘖”，周航看著他，語重心長道，“鬆啊，年輕人可不能這樣，話你該說就說，但是手上的活你不能停啊，是不是？”
陳向鬆笑了笑，看著他說道：“滾！”
“哎，行，我滾了！”
說著，周航就直接起身離開，結果沒幾秒他就又跑回來，說道：“老陳，我好像後院起火了。”
陳向鬆：“……佟言怎麼還不打死你。”
說著他也起身跟在周航身後出去。
今天是週六，院子裡的人，除了孫震和張明權兩口子上班，剩下的人都休息，此時院子正中央擺了張桌子，桌邊圍坐著三女一男，正不知道在嘀咕什麼。
陳向鬆和周航站在樓上看著樓下的四個人。
周航的視線落在在場唯一一個短發姑娘身上，而陳向鬆的視線則自動被夏禾吸引。
她最近似乎恢複了正常生活，短短一週的時間，她交到了朋友，看起來比之前多了幾分人氣兒，隻是不知道為什麼，陳向鬆總覺得，她眼裡透著疲憊，人也比之前更瘦了一些。
看到樓下氣氛融洽的幾個人，周航冷笑一聲，說道：“今天晚上我要套那小子麻袋。”
他剛說完，就見他女朋友伸手要摸那男的臉，他頓時咳嗽出聲，樓下四人同時抬頭看向樓上。
見人看過來，陳向鬆若無其事轉身看向彆處，周航則喊道：“言言，我肚子疼。”
樓下被嚇了一跳的佟言白了他一眼，喊道：“肚子疼就吃藥，你跟我說，我能治啊？”
周航：“……”
樓下其餘三人瞬間笑了出來，就連陳向鬆都忍不住和周航拉開距離。
他轉身看向樓下，沒看夏禾，而是看向那裡唯一一位男士，問道：“今天加班？”
蘭軼聞言苦笑：“哥，求你彆說，這事經不起唸叨。”
在女朋友那受挫的周航並不氣餒，他轉移目標看向夏禾和王老師，問道：“你們乾嘛呢？”
夏禾和王老師對視一眼，同時看向蘭軼。
樓上的周航看到這一幕有點心塞。不經過那小子同意，還不能說了？
陳向鬆也皺了皺眉，他想到夏禾的那十條魚，也不知道他們相處得怎麼樣了。
見她們看向自己，蘭軼便說道：“我明天要去相親，這不正跟她們請教怎麼搭配衣服，順便問問怎麼遮黑眼圈。”
樓上週航看了眼陳向鬆，後者歎了口氣，跟著他一起轉身下樓。
兩人用最快的速度下樓，來到蘭軼身邊，一左一右把人拽起來。
周航：“怎麼搭配衣服你問我和老陳啊，你看我倆，那些年窮得叮當響，不也把自己收拾得人模人樣的，就服裝搭配這一塊兒，你信我，絕對讓你一出場就驚豔對方。”
陳向鬆努力打配合：“遮黑眼圈，你可以問方天，那小子除了打遊戲，在化妝上也有一些天賦。”
蘭軼茫然地來回看看兩人：“是這樣嗎？”
周航：“我能騙你嗎？”
陳向鬆：“信不過他，你還信不過我嗎？”
蘭軼：“……你倆對自己沒有點兒清晰的認知嗎？”
陳向鬆&周航：“……”
兩人二話不說架著蘭軼就走，身後三個姑娘看著這一幕同時皺了皺眉。
王文文不解道：“他倆有病吧？”
佟言冷笑一聲沒說話，夏禾則輕笑看著三人的背影，說道：“可能是有人吃醋了吧？”
她說完，王文文就看向佟言，問道：“你家周航這麼小心眼兒？”
佟言立刻拉著王文文開始吐槽周航，而夏禾的目光則是落到了陳向鬆身上。
兩天前，她見了一個網友，那是個很普通卻又很自信的男人，那次見麵讓她倒儘胃口，以至於對其他幾條魚都失去了興趣，如今看到陳向鬆，她發現，還是他更符合她的審美。
另一邊，陳向鬆和周航把還在睡夢中的方天強行叫起來，原本無精打采的方天一聽蘭軼要去相親，頓時精神起來，頂著他那頭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換色的藍毛，跟在幾個大哥身後進了蘭軼的屋子。
俗話說，三個臭皮匠頂一個諸葛亮，三人折騰了半個小時，還真叫他們折騰出來一個順眼的搭配，方天甚至還給蘭軼吹了個發型。
從蘭軼這裡離開，兩人來到院子裡，剛剛還在這邊的三個姑娘已經散了，連之前那張桌子都搬走了。
周航歎了口氣：“得，這是不待見咱倆呢。”
陳向鬆轉身上樓，說道：“辦正事吧。”
兩人上樓後便進入到工作狀態，逐個分析了圖書類目後，周航說道：“現在賬號也不好做。”
陳向鬆看著手裡的東西沒抬頭，說道：“賬號其實還可以，出版物經營許可證，和出版社授權，纔是最難辦的。”
“現在出版物經營許可證很難辦？”周航問道。
陳向鬆點了點頭：“嗯，所以我打算找代辦。”
“找代辦也行”，周航思索著說道，“先找辦公室，辦營業執照，銀行開戶，稅務報道，開社保……好多事啊。”
陳向鬆輕笑：“這才哪到哪？公司註冊成功也不過是才開始而已。”
“萬事開頭難呐。”周航歎了口氣，“我這有幾個出版社老闆的資料，我發給你？”
陳向鬆：“可以，咱倆做個彙總。”
周航把自己這邊的資料發給陳向鬆後，說道：“現在出版社授權也不好拿，要下多少單來著？”
陳向鬆看向他：“二十萬到三十萬。”
周航一把捂住胸口；“這跟要我命有什麼區彆。”
說到這兒，陳向鬆也很無奈，便說道：“前期隻能先從網站選貨源，至於出版社，慢慢談吧。”
“隻能這樣了”，周航眼睛看著電腦，嘴上說著，“要是資料不好看，哪個出版社能那麼傻的咱們合作。”
一說完，兩人頓時覺得自己身上的擔子似乎又重了些，一直忙到晚上，周航和陳向鬆一起去找了孫震，拜托他幫忙找一處商用辦公室。
隨後兩人又返回陳向鬆家繼續工作。
想要做圖書類電商，兩人隻辦理營業執照還不夠，要想辦理出版物經營許可證，這個證件，不僅要有營業執照，還要有商用辦公地點，並且要在辦公地點配備書架，陳列自己所經營的書籍，同時還要配備消防器材，還要有合同進貨單，以及廠家資質，所有材料準備齊全，提交資料後，相關部門需要上門審核，每一道工序都是麻煩又繁瑣。
兩人此時還未成功離職，自己跑相關手續並不現實，無奈之下隻能選擇找代辦。
如今隻要孫震那邊找到合適的辦公地點，他們這邊就要正式開始一切流程。
陳向鬆看了眼電腦上的流程表，留給他和周航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點外賣？”周航突然問道。
陳向鬆點點頭：“都可以。”
周航歎了口氣：“你說言言出去吃飯怎麼不帶我呢？”
陳向鬆看他一眼，問道：“她們幾個姑娘出去，你跟著算怎麼回事？”
周航聞言白他一眼：“我起碼還有個盼頭，你有嗎？”
陳向鬆握滑鼠的手頓了下，說道：“吃泡麵吧。”
周航：“……”
——
夏禾回來時已經晚上十點，她上樓時，周航正巧從陳向鬆那裡出來，看到她時，他眼睛一亮，說道：“你們終於回來了。”
夏禾輕笑道：“佟言給你帶了吃的。”
“真的？”周航瞬間被驚喜砸中，不愧是他家言言，和姐妹出去玩都還想著他。
想到這裡，周航回身看了眼屋子裡的陳向鬆，說道：“老陳，你一會兒要是餓了，就再吃點泡麵吧。”
他剛說完，就有東西砸了過來，他迅速關上門，看著夏禾，說道：“不好意思啊，他吃泡麵把腦子吃壞了。”
聽見門那邊有聲音，周航說完就用最快的速度離開，他這邊下了樓梯，那邊陳向鬆正好開門出來。
看見夏禾，他問道：“纔回來？”
夏禾輕笑：“不然呢？”
陳向鬆：“你最近很忙？”
夏禾：“還可以。”
陳向鬆：“跟你那幾條魚相處得好嗎？”
沒想到他會突然提起這個，夏禾笑著問他：“你這麼關注我？”
陳向鬆輕笑：“我答應了劉姨要照顧你，如果你出什麼事，我沒辦法向她交代。”
“嗯”，夏禾點了點頭，“劉姨這個擋箭牌確實好用。”
說完，夏禾就拿出鑰匙開門，見他還站在原地沒動，她問道：“想進來坐坐？”
陳向鬆看了眼她開門的手，問道：“你最近休息不好？”
夏禾愣了下，問道：“我打擾到你了？”
陳向鬆搖搖頭：“有去醫院看過嗎？”
夏禾鬆開握著門把手的手，身體靠在門上，看著他輕笑：“你這是在關心我？”
陳向鬆沉默著沒說話，夏禾拿起自己的手機點了點，說道：“你如果有什麼想法就直說，隻要你願意，我現在立刻就對其他人說拜拜。”
看來她還那十條魚相處得還不錯，陳向鬆垂眸笑了下，說道：“算我什麼都沒說，你早點休息吧。”
說著他就轉身打算離開。
夏禾看著他的側臉，這時才發現，他的睫毛很長，此時他微垂著眼，竟然讓她產生了他此時很委屈的錯覺。
她抬手揉了揉眉心，突然問道：“陳向鬆，你談過戀愛嗎？”
陳向鬆頓了一下，問道：“這和我剛剛問的問題有關係嗎？”
夏禾：“沒有，但我想知道。”
陳向鬆神色坦然地看著她，說道：“沒談過。”
夏禾意外地看他一眼：“真沒談過？”
陳向鬆沒再回答，夏禾就知道她說的是真的了，她突然覺得荒唐，他比她還要大兩歲吧？竟然還沒談過戀愛？怪不得那麼嚴防死守。
夏禾看了看他，牙齒咬了咬下唇忍住笑意，隨後說道：“抱歉，我之前不知道，否則我……”
說到這裡她突然頓住，她原本想說不會冒犯他，但她想了想那種可能性，覺得她會冒犯他的可能性似乎比從前還要高一些。
“對不起，就算我知道，我也還是會冒犯你。”
陳向鬆雙手插兜，站姿筆挺，聽到她的話，他無所謂地笑了笑，問道：“你說完了？”
“嗯”，夏禾點了下頭，“你可以走了。”
她說完，陳向鬆看她一眼就直接轉身回去。
他一離開，夏禾就轉了個身，整個背部靠在門板上，隨後抬手摸了一下額頭，但她的手太涼，根本無法確定是不是發燒。
“嗬”，夏禾無奈的笑了聲，身體一點點滑落，最後直接坐到地上，她手撐著地麵起了一下，卻直接眼前一黑又倒了下來。
披散的頭發擋住了夏禾的臉，她低聲笑了笑，隨後忍不住罵了一句臟話。
又有開門聲響起，夏禾抬頭看了過去，笑道：“勞駕，幫個忙。”
陳向鬆原本是想出來透透氣，結果一開門就看見夏禾靠著門坐在地上，他心臟猛地下墜一下。
他沉默地上前拉了她一把，夏禾腳下一晃直接倒在他懷裡，陳向鬆及時摟住她，這時他才發現，她腰細的厲害，彷彿他一用力就會被折斷。
“謝謝”，夏禾靠著陳向鬆緩了緩，直到眩暈感沒那麼嚴重才嘗試著起身。
她手臂撐在他胸前，一邊抬頭一邊說道：“謝謝，你可以——”
話還沒說完，她就感覺嘴唇碰到了什麼東西。
她看向抱著自己的人，陳向鬆也看著她。
下巴處一閃而過的柔軟讓他有瞬間的僵硬，他喉嚨滾了滾，問道：“自己可以站起來嗎？”
夏禾的目光從他的眼睛移到他的下巴處，那裡還殘留著一點她剛剛不小心蹭到的口紅。
她嘴角翹了翹，看著他問道：“陳向鬆，你的初吻還在嗎？”
——
二樓西側，周航美滋滋地吃著佟言給帶回來的漢堡，說道：“媳婦兒，還得是你。”
剛洗完臉出來的佟言看他一眼：“那確實，要不是夏禾和文文提醒我，我哪能想起來你。”
周航：“……”
手裡的漢堡突然就不香了，他問道：“你們今天出去玩的很開心？”
“嗯，挺開心。”佟言一邊擦著精華，一邊說道，“我們先去吃了個飯，然後又去看了個電影。”
周航覺得自己好像失去了味覺，剛剛他還在嘲笑老陳，結果他也不過是被施捨的而已。
“你跟她們兩個相處得還挺好。”
佟言：“嗯，文文性格挺好玩的，挺活潑的，夏禾雖然話不多，但溫溫柔柔的，不管彆人說什麼她都聽得很認真，總體來說，我們三個氣場很合。”
“王老師以前就認識，就不說了，但是夏禾，她是不是身體不太好？”周航問道。
佟言頓了下，說道：“可能也不是身體不好，她最近好像失眠挺嚴重的，而且吃得也特彆少，今天吃飯她好像才吃了兩三口，全程就看著我和文文在吃。”
說到這裡，佟言搖搖頭：“她太瘦了，我都怕哪天刮風把她刮跑了。”
聽她說完，周航放下手裡的漢堡，問道：“你說夏禾和老陳，是不是有事？”
“我哪知道？”佟言白了他一眼，“你天天跟陳向鬆混在一起，你不問他，現在來問我？”
她不說，周航就自己想，搬到這邊來也好幾天了，他總覺得老陳和夏禾的氣氛不太對。
“你媽今天給我打電話了。”
周航正想著事情，佟言的話直接打斷了他的思緒，他下意識皺眉，問道：“她又跟你說什麼了？她要是說得難聽，你下回彆接了。”
“我不接能行？”佟言轉身看向他，“你媽說你辭職創業是不務正業，是我沒有管好你，周航，你覺得我有必要管你嗎？”
周航瞬間沒了胃口，說道：“她年紀大了有些事自己想不明白，你彆聽她的，以後她打電話你不想接就彆接，如果她說得難聽你直接就結束通話。”
佟言聞言輕笑：“你考慮問題能不能不要這麼簡單化？你有想過我如果不接會是什麼結果嗎？她會不停地打。”
想到這種可能，周航也覺得累，卻也不知道該怎麼解決，他父母從前並不是這樣的人，近幾年也許是他曾經破產的事對他們的打擊太大，讓他們變了性子。
“現在我還沒跟你結婚，你媽就這樣，我簡直不敢想，如果結婚了會怎麼樣。”
周航抬頭看向佟言：“言言，我和你承諾過，我們不會和他們住在一起。”
佟言聽了笑了下，看著他，放下手裡的東西上前，捧著他的臉揉了幾下，說道：“哎呀，彆上火，我就是今天氣著了和你說說而已。”
周航抬手摟住她的腰，笑道：“我知道，這件事我來解決，你彆生氣，氣壞自己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