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童話 041
“相信男人不如相信狗”
夏禾說完,
車裡沉默一瞬，隨後陳向鬆說道：“快兩點了。”
夏禾手指撫上他的手：“夜深人靜，不正是好時候？”
隨著她的動作,
陳向鬆手背上泛起一陣癢意,
他眸色漸深,
反手握住她的手,
問道：“你想做什麼？”
夏禾溫柔一笑,
身體前傾，唇在他耳邊停住，輕聲道：“把魚缸拿下去。”
陳向鬆：“……”
看了眼已經退回去的人,
陳向鬆的視線移到後座上那個，夏禾每天上班都會帶的魚缸,
說道：“不如把它燉了吧？”
“起了名字就是家人了”，夏禾推開車門前看著他，“請愛護你的家人。”
陳向鬆無奈笑了一聲,
在她下車後也跟著下車來到後座把魚缸拿了出來,
問道：“你天天帶著它上下班不嫌麻煩？”
“說到就要做到”，夏禾輕歎,
“誰讓我當時承諾要每天帶著它了呢,
我是個非常守信的人。”
兩人一前一後回到168號院,
陳向鬆把魚缸拿進夏禾的房間,
剛把魚缸放下她就開始趕人,
他好笑道：“用完就扔？”
夏禾一臉的理所當然：“不然呢？”
陳向鬆手指點了點自己的臉頰：“我要報酬。”
夏禾看了他一眼，直接踮腳在他唇上親了下離開。
“行了吧？”
陳向鬆抿了下唇,
說道：“聊勝於無吧。”
夏禾哼了一聲直接推著他出去：“趕緊,
我要洗澡了。”
陳向鬆順勢被她推出門，到了門口又把人撈過來親了下,
說道：“早點睡，不要喝酒。”
“知道了”，夏禾繁衍地應著，“彆管我了，你趕緊回去休息。”
陳向鬆不放心地又叮囑了一遍才離開，他回了自己的房間，夏禾就立刻關了自己的門。
門剛一關上，她就靠著門板緩緩下移坐到了地板上。
突如其來的悲傷如洪水一般將她淹沒，緩了一會兒她才起身，原本打算去洗澡的人卻下意識來到廚房。
廚房燈開啟的瞬間，夏禾閉了下眼睛，再睜開時，視線就落到了廚房的刀具上。
到青城以後她還沒有用過這裡的東西，也不知道那個刀有沒有開封，能不能來一個痛快。
隔壁，陳向鬆回到房間後就直接來到電腦桌前開啟抽屜，拿出之前被他放進去的相框，看著裡麵儲存完好的楓葉，想起路上夏禾的異樣，他手倏地握緊。
二十分鐘前，他和夏禾剛離開公司，路燈照進車內，他敏銳地發現她眼角有東西滑落，而她周身的情緒也轉為低靡，他詢問時，她卻隻說是風迷了眼睛。
可他們回來時，並沒有開啟車窗，又哪來的風？
陳向鬆拿著相框再次出門來到隔壁，敲響了夏禾的房門，很久那邊才過來人開門。
剛洗完澡的夏禾一身水汽，看見他詫異道：“你突然開竅了？”
陳向鬆笑了下，把手裡的相框遞給她，說道：“這個送給你。”
夏禾伸手接過：“什麼？楓葉？”
她不解地看向楓葉，陳向鬆解釋道：“這可不是一般的楓葉。”
夏禾聞言拿到眼前仔細看了看，沒發現什麼特彆，她問道：“你逗我呢？”
見她真的想不起來，陳向鬆無奈：“這是被人失了魔法的楓葉，送給你，希望你今天能有個好夢。”
這都什麼跟什麼，聽起來怎麼那麼像青春期中二少年才能說出來的話？
她又看了看，遲疑道：“你暗戀物件送給你的？”
陳向鬆瞬間失語，他禮貌微笑道：“彆試探了，我沒有暗戀物件，從來沒有。”
夏禾明顯不信，拿著相框的手晃了晃，陳向鬆無奈道：“這是一個曾經一語點醒我的人送我的，你可以當她是我迷茫時突然出現的明燈。”
“居然是這麼重要的角色？”夏禾趕緊把相框還給他，“那這我可不能要。”
陳向鬆看著她毫不猶豫就伸向他的手，咬了咬牙：“你給我好好收著。”
“哦”，夏禾把手收回，“收就收嘛，生什麼氣。”
雖然無奈但卻沒有生氣的陳向鬆：“我沒生氣。”
夏禾聽了點了下頭，直接道：“沒生氣就回去吧。”
陳向鬆沉默地看了看她，隨後俯身抱住她，說道：“早點休息，有事給我打電話，不要自己一個人硬撐。”
夏禾睫毛顫了顫：“說得好像我多脆弱一樣。”
陳向鬆用力抱了抱她：“你不脆弱，你很堅強。”
“這還差不多”，夏禾手掌拍了拍他的腰，“再抱下去天都亮了，明天不工作了？”
陳向鬆聞言放開她：“看你進去我就走。”
夏禾再次踮腳在他唇上親了下，說道：“早點睡，你都有黑眼圈了。”
陳向鬆：“好，回去吧。”
夏禾回了房間後，陳向鬆看著她的房門愣神許久才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房間內，夏禾拿著相框仔細看了看，總覺得陳向鬆不會隨便送給她這樣一件東西。
她把相框擺在床頭櫃上看了許久，隨後沉默地上床把自己緊緊裹進被子裡，一閉上眼睛，就感覺心臟被擠壓一樣疼到她無法呼吸。
——
“磨剪子嘞～戧菜刀～”
“收頭發，專收長頭發，高價回收舊手機，壞手機，膝上型電腦……”
夏禾在每天固定的吵鬨中醒來，起床起一件事就是推開窗戶尋找每天比鬨鐘都準時的兩個人，然而卻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樣，永遠都隻是還能聽見些尾音卻看不到人。
“夏夏，收拾一下，下來吃早飯。”
夏禾低頭看向街邊，劉姨的簡易早餐車就停在168號院門口，隻賣她自己做的包子。
“好，馬上。”
說完夏禾就轉身去了洗手間洗漱，收拾好出門時陳向鬆也正好出來，手裡還拿著給她熱的牛奶。
“先喝了再下去。”
另一邊周航也正好出來，看到這一幕，調侃道：“呦，老陳，又嫌獻殷勤呢？”
陳向鬆連個眼神都沒給他，反倒是夏禾說道：“你還好意思說他？”
說著她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然後又把杯子還給了陳向鬆：“我去拿包子，一會兒回來喝。”
陳向鬆懷疑地看向她：“你確定你還能回來？”
以往每次，她都是下樓後就直接留在那邊幫劉姨賣貨，然後等他下去一起去公司。
“肯定回來，一宿沒見，我怪想你的。”夏禾神色真摯地說道。
陳向鬆：“……”
他忍不住好笑：“你真是張嘴就來。”
夏禾彎唇衝他笑了笑直接轉身離開。
看著她下樓的背影，陳向鬆眸色漸深，眼裡帶著沉思。
樓下，夏禾一到劉姨的餐車前就收到了一眾鄰居的問候，一一跟人打過招呼後，她拿了幾個包子，她看向劉姨問道：“您吃了嗎？”
劉姨：“我吃了，不用管我。”
夏禾聞言點點頭，一邊拿手機在二維碼上掃了下。
聽見語音提示到賬的訊息，劉姨無奈地看向她：“大早上就惹我生氣是吧？”
夏禾此時正在涵涵旁邊看她畫畫，聞言看向她，說道：“有人天天給您錢您還不開心？”
一旁剛付完錢也被劉姨說了一通地周航說道：“咱劉姨有一顆熱衷慈善的心。”
劉姨頓時打了周航一下：“一天就會胡說。”
眼見劉姨又要開始講道理，周航趕緊跑路，夏禾也悄悄打算回去，卻被劉姨叫住。
“夏夏，來，問你點事。”
夏禾頓了下，走到她身邊：“您說。”
劉姨看了她一眼，先給來賣包子的客人裝了包子，等人走了以後才問道：“你和向鬆怎麼回事？”
夏禾一臉坦然：“我們在談戀愛。”
劉姨皺了下眉：“真的？”
夏禾：“真的不能再真。”
劉姨聞言想了想，說道：“向鬆這孩子人品倒是不錯，也能乾，就是……”
夏禾疑惑地看向她，她說道：“他欠了不少錢，你知道嗎？”
夏禾點點頭：“我知道，他還完了。”
劉姨：“我知道他還完了，我的意思是他膽子大，你看他那時候欠那麼多錢，現在還敢創業，以後什麼樣子都不好說。”
夏禾輕笑：“您是覺得他不夠穩？”
“不是他不夠穩”，劉姨輕歎，“我是覺得創業的風險太大，怕你跟著他吃苦，如果可以，我更希望你能找一個有穩定工作穩定收入的人，雖然生活可能會很平淡，但平淡其實纔是最難得的。”
夏禾聞言笑著挽上她的手臂，說道：“我們現在隻是在談戀愛，以後會怎麼樣都沒有定數，而且，您就算不相信我，也該相信陳向鬆，他不是一個隨便的人。”
劉姨拍拍他的手：“相信男人不如相信狗，你給我長點兒心。”
夏禾：“……”
“您這是從哪得出來的結論？您原來不是說男女平等，隻要是真心就都可以相信嗎？”
“以前是我太想當然了”，劉姨看了眼孫女，“我結過婚，也生了個兒子，沒人比我更知道男人什麼德行，你劉峰哥半個月前就說過來看孩子，結果到現在都沒過來，男人沒幾個可信的，就算是我自己的兒子也一樣，向鬆也一樣。”
正好出來的陳向鬆：“……”
他沉默地看了兩人一眼，隨後把給涵涵做的畫架放到了涵涵麵前。
涵涵抬頭看向他，大眼睛裡閃著驚喜：“陳叔叔，這個是送給我的嗎？”
陳叔叔笑著揉了揉她的頭：“對，專門給你做的。”
涵涵頓時高興地看向夏禾：“小夏姐姐，陳叔叔給我做畫架了！”
陳向鬆嘴角笑容僵住：“不是該叫姑姑？”
看他一臉吃癟的樣子，劉姨心裡終於舒服了，說道：“夏夏讓她這麼叫的，私下在家的時候叫姑姑，有外人的時候叫姐姐，這樣顯得她年輕。”
陳向鬆：“……”
一大早上，先是被人說不可信，接著又被個小屁孩把自己和女朋友的輩分搞錯，現在又被通知自己是外人……
他看了眼夏禾，看見她臉上笑容的時，說道：“小夏姐姐，您真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