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童話 058
“……你想氣死我?”
回到自己家中,
陳向鬆洗過澡就又投入到工作中。
被扣分的直播間已經換了人,臨時找不到合適的,華陽便在運營人員當中找了個人頂上,
結果效果竟然意外的好,
碰巧這人還是跟著周航來公司的新人。
“咚咚”的敲門聲響起,
陳向鬆視線從電腦螢幕上移開,
看向被敲響的門。
沉默片刻,
起身去開門。
門一開啟,他清楚地看見夏禾的眼睛變亮的瞬間,他的心沒來由地跳了下。
“怎麼了?”
夏禾放下還要再敲門的手。
“沒怎麼,
我來看看你。”
陳向鬆還生著氣,便說道:“現在看過了,
回去吧。”
說著,他就要把門關上,夏禾一把擋住門。
“你敢關門!”
陳向鬆關門的動作停下,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直接把門開到最大。
見他還挺識相,夏禾把他往裡推了下:“先進屋,
一會進蚊子了。”
一邊說一邊順手關了門,
並且一把拉上了旁邊的窗簾。
陳向鬆再怎麼說也是個一米八幾的大男人,
見他被她輕輕一推就後退了一大步,
她心裡也就有數了,
他是生氣了沒錯,但能哄。
夏禾長這麼大還沒哄過男人,
想想還有些小激動,
隻是有一點,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哄人。
“我要怎麼做你才能不生氣?”
她理直氣壯地向陳向鬆詢問方法,
氣的陳向鬆想把她丟出去,但見她皺著眉一副很苦惱的樣子又不忍心。
“你是故意來氣我的嗎?”
“怎麼會?”夏禾向前挪了一步,見他表情冷淡,不可置通道,“你又生氣了?”
她語氣裡帶著不解與震驚,好像他是一個很無理取鬨的人。
陳向鬆簡直氣笑了:“你什麼意思?我不能生氣嗎?”
“男子漢大丈夫心胸寬闊一點不好嗎?我不是已經來哄你開心了嗎?”
“你這是在哄我?”陳向鬆暗暗嘲諷,“您真是技藝高超!”
“你什麼意思?諷刺我?”
夏禾覺得男人簡直不可理喻,她都已經告訴他自己要去申城的訊息了,他還有什麼好生氣的?不就是晚了幾天嗎?那又怎麼了?她每天已經很忙了,怎麼可能時刻記著這種小事?男人怎麼這麼無理取鬨?
陳向鬆撇了下嘴角,這個女人沒有心,微信不回也就算了,出門這樣的事竟然也不告訴他,他在她心裡到底算什麼?
“我在你心裡到底算什麼?”
“算男人。”
陳向鬆:“……你想氣死我?”
原本有些緊張的氣氛瞬間被破壞掉,陳向鬆無奈地歎氣:“我不想吵架。”
“我也不是來找你吵架的。”
是了,陳向鬆一下想起來她是來哄他開心的。
“那你哄吧,我等著。”
他這樣,夏禾頓時覺得棘手,哄小孩她在行,哄男人?夏禾深深地打量了一下陳向鬆的臉和身體,算了,姑且試一試吧。
“彆生氣了,”她乾巴巴地說道。
陳向鬆一言不發,等著她接下來的動作。
見他沒反應,夏禾又說:“下次有事我一定第一時間告訴你。”
陳向鬆還是沒有反應,夏禾猶豫片刻,在他嘴角親了一下。
陳向鬆嘴角動了動,但還是沒說話,這下夏禾不樂意了。
“你是死人嗎?”
陳向鬆嘴角抽了抽:“我看你就是來氣我的。”
“你可彆冤枉好人,”夏禾轉身就坐到沙發上,“說了我是來哄你的。”
“你就是這麼哄的?”
“這樣還不夠嗎?我還沒哄過男人呢。”
陳向鬆眉毛動了下:“聽你的意思,我是第一個?”
“嗯”,夏禾彎著眉眼看他,“是不是很開心?”
陳向鬆回她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然後轉身回到書桌前繼續剛才的工作。
他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但夏禾知道,他大約是不氣了。
既然他已經不生氣,那她也沒必要再留在這裡。
也不知道男人是什麼做的,空調竟然要開18度,真是冷死她了。
起身要走的時候,她突然想起來,陳向鬆居然捨得開空調,要知道,他可是為了省錢連煙酒都戒了,有幾個吸過煙喝過酒的男人能戒掉這兩樣東西?
“你竟然開空調了。”她突然深沉地說道。
陳向鬆:“……”
在她心裡,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麵對她,他無話可說,但還是儘職儘責地把人送到了門外。
見他跟著出來,夏禾突然就笑了:“不生氣了?”
陳向鬆轉身就走,一個眼神都沒留給她。
夏禾:“……”
送走夏禾,陳向鬆回到房間,給他批發市場那邊兩個熟悉的老主顧回了訊息,目光再次落在電腦上時,卻怎麼也沒辦法再專心工作了。
他曾經以為自己永遠不會對夏禾生氣,他一直以為,他們兩個之間,他是那個足夠包容的人,可今天他猛然發現,他似乎太看得起自己了。
夜晚靜悄悄的,隻偶爾能聽見幾聲木板受到擠壓發出的嘎吱聲。
趁著月色,陳向鬆久違的在淩晨一點起床,開了燈,熟練地穿上已經被他冷落了許久的勞保服。
從168號院出來,伴著燈光由寂靜走到喧囂,也不過就是十分鐘的路程。
批發市場門前,早已排列一輛輛大車,有運送蔬菜的,也有運送牛羊豬肉的,貨運師傅騎著改造過的電動三輪從陳向鬆身邊呼嘯而過,他沿著三輪車走過的路線一路走到批發市場裡麵。
本該暗黑寂靜的淩晨,這裡燈光明亮,吵吵嚷嚷,好像隔絕了整個黑夜。
陳向鬆熟門熟路來到盧姐家攤位。
此時的盧姐正忙得焦頭爛額,一抬頭看見陳向鬆彆提多高興。
“小陳兒?你咋來了?忙完啦?”
陳向鬆幫她把裝好的袋子提到稱上:“忙完了,正好睡不著就過來看看。”
“你來大姐可太高興了,你姐夫去收貨,路上車壞了趕不回來,要不是實在找不著人,我也不能找你,我知道你每天也挺忙的。”
“沒事,忙不過來你就給我打電話,有空我肯定過來。”
“那姐多不好意思?”
“有錢我還能不賺?”
盧姐頓時被他逗得哈哈大笑。
晚上十二點半到三點是批發市場的人流高峰期,一忙起來,陳向鬆腦子裡也就來不及想夏禾了。
他覺得他可能天生就是出力的命,過去這段時間,把他最近三年的生活都推翻,一切都好了起來,他反倒覺得不踏實,如今,沉重的打包袋拎在手裡,他才終於有了些實感。
曾經五十公斤的袋子他輕輕鬆鬆甩著扔,現在不過多坐了幾天辦公室,手上竟然也有些吃力了。
這種不太紮實的感覺在盧姐說他胖了時,倏然落地,踏實又沉重。
夜晚本身並不漫長,隻是無心睡眠無事可做時它才變得漫長,睡不著的那兩個小時對陳向鬆來說,每一分鐘都無比難熬,如今忙起來又覺得時間過得太快。
過了高峰期,盧姐的貨也賣得差不多,見他拿著礦泉水瓶盯著路麵一言不發,納悶道:“看啥呢?”
陳向鬆回過神來:“沒看什麼。”
盧姐一邊給他轉錢一邊說道:“你債也還完了,以後就彆乾這苦力活了,這哪是你們年輕人能乾的活兒?把身體累壞了,爹媽多心疼。”
陳向鬆喝了口水沒說話,盧姐又說:“姐也不知道你遇到啥事了,也不知道怎麼開解你,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你就明白了,除了吃飯睡覺養好身體,其他都不算事。”
陳向鬆垂眸笑了下,問道:“你乾了這麼多年,累嗎?”
“累啊,但是累能怎麼辦呢?我得養家啊。”盧姐招呼了一聲路過的熟客,又說,“以後我閨女就不用乾了。”
這樣直白的母愛,陳向鬆不太懂,不知道該回些什麼,便把目光移向彆處。
無論他的視線落在哪裡,哪裡都是一片忙碌的景象。
小商販遊走在各個攤位之間,與攤位老闆討價還價,或空載,或拉滿貨物的三輪車隨處可見,與推著手推車的小工,行人彙聚在同一條路上,隨時可能造成一場交通堵塞。
每次道路不通,都會響起幾聲叫罵,不太文雅,但充滿生活氣息。
陳向鬆把空了的礦泉水瓶扔進不遠處的垃圾桶裡,與盧姐打了聲招呼,去另一家幫忙卸貨。
如果說遇見夏禾,讓他有了直麵失敗的勇氣,那這個承載著無數家庭和希望的地方算是給了他新生,所以在他覺得整個人虛無縹緲的時候,下意識的來到這裡,來這裡看看這些,為了生活辛苦奔波的人,來認證,他終於擺脫過去三年的陰霾,從頭再來了。
陳向鬆回去時已經七點,一進門,就看見在院子裡和涵涵一起跳繩的夏禾。
見兩人看過來,他眉頭一皺,夏禾起得早他一直都知道,但涵涵作為一個小孩子,怎麼也起這麼早?
“回來了?”夏禾問道。
見夏禾一點都沒意外他的出現,陳向鬆就知道她應該是去找過他了,他也就沒多作解釋。
“我先去洗澡。”
自從和夏禾在一起,除夏禾單方麵冷戰那幾天,陳向鬆每天早上都是和她以及劉姨祖孫一起吃早飯,他定期會給劉姨生活費。
對劉姨來說,一個也是放,兩個也是趕,多陳向鬆一個也不過就是多一雙筷子的事,正好她還可以趁著每天早上吃早飯的時間好好考察他。
陳向鬆洗完澡換好衣服下樓時,夏禾和涵涵已經坐在桌邊等了,為了方便看攤兒,也方便休息,劉姨在靠近門口的地方擺了張桌子。
早餐還是一如既往的包子和粥,外加劉姨自己做的涼拌菜,隻是今天比以往多了一個人。
見陳向鬆過來,原本還有些蔫頭耷腦的方天擠出個笑容:“鬆哥,你又去市場了?”
“嗯”,陳向鬆點點頭,看向夏禾,“今天忙些什麼?”
夏禾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好像在問“不生氣了?”
“大概是收拾一下明天要帶的東西。”
“好,晚上我回來接你,我們出去吃。”
“行,那我等你。”
兩人黏黏糊糊的樣子看得方天悲從中來,深深地歎了口氣,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也能擁有甜甜的愛情。
說著他看了眼門口,他在這等了王老師一早上,結果她從後門走了!都放暑假了她為什麼還這麼早出門?是不是故意躲他?
“怎麼了?”陳向鬆終於分給方天一點目光。
方天搖搖頭:“哥,你今天還去市場嗎?”
“你有事?”
“也沒什麼事,就是也想去看看,我現在覺得好累,生活沒有希望,也許去那裡看看那些為生活奔波的人,我就又有動力了。”
陳向鬆:“……”
夏禾:“……”
涵涵好奇地探頭看著方天。
夏禾轉過頭用手擋住了臉,順便把小孩兒的腦袋也轉了過去。
陳向鬆頓時有點牙疼,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偏偏方天不放過他,眼巴巴地看著他。
他隻能無情說道:“累了就去休息,少喝點雞湯,你還年輕,不需要大補。”
方天:“……”
他默默離陳向鬆遠一點,憂愁的樣子就像被霜打了的小白菜兒一樣,身上寫滿了為情所困四個字。
他這副樣子看得夏禾也牙疼,更覺得王文文拒絕他是對的,男人一旦怨天尤人,真是一點魅力也沒有。
方天的樣子太可憐,陳向鬆到底看不過眼,建議道:“你與其在這裡傷心,不如付出點行動。”
方天的身影更消沉了,他明明行動了,這兩個人真是沒有一點同情心!
夏禾踢了一下自己的男朋友,在他看過來時,她低聲道:“閉嘴吧你,彆再火上澆油了!”
陳向鬆老實地閉上嘴,早飯在劉姨的打量和女朋友的警告中愉快地度過。
吃過早飯,陳向鬆回去補覺,隻睡了不到兩個小時就和周航一起去了公司。
兩人到公司時,除了一些人力資源和財務,公司還沒什麼人,主播現在排一個班,要下午一點才上班,運營兩班倒現在還沒什麼人。
十點半一過,在班的員工全部到崗,第一件事,就是開會。
從第一場會議開始,就好像按下了什麼開始鍵一樣,整整一天,充斥著各種會議,期間陳向鬆和周航還見過三家意向客戶。
這一天太忙,原本陳向鬆和夏禾約好的晚餐不得不取消。
168號院這邊,夏禾晚上和劉姨祖孫一起吃的飯,吃過飯,她就拉著涵涵一起收拾要帶去申城的衣服。
劉姨在旁邊看著,心裡一邊高興,一邊酸澀。
劉峰自從上次回來以後,電話也多了,話裡話外關心她的身體,她以為是兒子懂事了,結果發現可能是她自己想多了。
“你吳叔說通知就要下來了,明年年底永安路這邊就要搬空改造,以後可能會做個特色文化街區,不是居民區了。”
夏禾疊衣服的手停下,看向劉姨:“確定了?”
“基本確定了,老吳兒子給的信兒,應該這個月就要公佈了。”
夏禾看看她的臉色,問道:“您不高興?”
劉姨歎了口氣:“你說劉峰上次回來是乾什麼的?”
夏禾看了眼突然安靜下來的涵涵,說道:“不管他回來乾什麼,終歸是您的兒子。”
言下之意,就算您心裡再怎麼不舒服,到時候拆遷款下來,也還是會給劉峰。
“我以為他懂事了。”
夏禾來到劉姨身邊,半摟著她的肩膀,說道:“我看您就是想太多了,您自己都是今天才知道的訊息,劉峰在外地怎麼可能比您還早知道?”
“他有同學……”
“劉姨,”夏禾無奈地叫了她一聲,“就算他是提前知道了,到時候他跟您要,您會一分都不給他嗎?”
劉姨看著夏禾沒說話,做母親的,對自己的孩子總是會心軟的。
“您看,您也說不出話來吧?現在通知還沒下發,劉峰也沒跟您明確說過什麼,您就不要自己給自己添堵了。”她招手叫涵涵過來,“把姑姑剛才給奶奶挑的裙子拿過來,咱們讓奶奶穿給咱們看看。”
親兒子不在身邊,反倒是夏禾幫自己忙裡忙外,劉姨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多虧有你。”
“那可不嘛,”夏禾把裙子拿給她,“沒有我誰給你挑這麼好看的裙子?”
劉姨嗔怪地看她一眼:“一天天就知道臭美。”
夏禾從劉姨家出來時已經快十點,陳向鬆房間漆黑一片,顯然他還沒回來。
回到自己家裡隨便拿了幾件衣服扔進皮箱裡,她拿著手機出了門。
打車到公司樓下,夏禾抬頭向上數了數,20樓有幾扇窗戶裡麵還亮著燈,顯然是火熱加班中。
夏禾並沒有上樓,她隻是下意識地來到這裡,到底來這裡做什麼,她還沒想好,要不要去找陳向鬆,她也沒想好。
四下看了看,沒看到能休息的地方,她的目光落在了陳向鬆的車上。
她記得陳向鬆說過,這車哪都好,就是後座有一扇門的門鎖壞了,隻要用力一拽就會開。
她走到車邊試了試,第一下沒拽開,又去了另一邊,幾乎沒怎麼用力就開了車門。
彎腰坐進後座,想到陳向鬆可能會被她嚇一跳,她就覺得有意思。
在車裡坐了五分鐘,夏禾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麼不帶一點酒過來,自從上次陳向鬆說過以後,她已經沒有再抽煙了,原本她就沒學會,所以也沒什麼癮,酒就不一樣了,酒雖然無聊,但是會讓人頭暈,暈了,她就有理由上樓找陳向鬆了。
20樓,陳向鬆還坐在辦公桌前,電腦上顯示的是直播間實時資料,一邊看,他還時不時地在紙上寫著什麼。
“咚咚”
“進來。”
門從外麵推開,周航探頭進來,問道:“還不走。”
陳向鬆看他一眼:“等會兒走。”
“行,”周航點點頭,“那我先走了。”
“注意安全。”
周航離開,辦公室再次恢複安靜,如果仔細聽,倒是可以聽見一點點筆尖摩擦紙張的聲音,沒一會,陳向鬆的手機鈴聲響起,剛按下接聽,就聽見電話那邊傳來周航壓低的聲音:“臥槽老陳,好像有人要偷你車,你趕緊下來,我現在報警。”
陳向鬆心臟猛地一跳,下意識說道:“彆報警!”
他剛說完,就聽見那邊周航驚叫:“夏禾?”
陳向鬆騰地起身跑出辦公室,直奔樓梯間。
兩部電梯都在一樓,一來一回對此時的他來說太慢了。
一路跑到一樓,到大廳時他突然停下,調整呼吸,由跑變走,讓自己看起來不是那麼急切。
出了大門,一眼就看見了站在車邊的夏禾。
周航見陳向鬆出來,對他擠眉弄眼了一番,又對夏禾說道:“你們聊,我先走了。”
夏禾擺擺手:“路上小心。”
陳向鬆站在門口沒有動,直到礙事的電燈泡開車走了他才走向站在車邊的姑娘。
“什麼時候來的?”
“有一會了。”
“怎麼不上去?”
“還沒想好理由。”
陳向鬆手指動了動,俯身把人緊緊抱在懷裡,說道:“我不生氣了。”
夏禾愣了下,回抱住他,問道:“你可以請我吃雪糕嗎?”
陳向鬆放開她,就見她眼睛明亮帶著笑意,看起來很高興。
“今天涵涵多吃了一根雪糕,劉姨氣地教育了她一頓。”
陳向鬆喉嚨滾了滾,沒說話,夏禾又問:“可以嗎?”
他嘴唇抖動一下,說道:“好。”
晚上十點多,幾乎所有商鋪都關了門,陳向鬆隻能開車帶夏禾找了家很小的便利店,他看著夏禾挑選,最後她卻隻拿了支五毛錢的不知名老冰棍。
他詢問地看著她,她說道:“其他的感覺都太甜了,我要保持身材。”
大晚上到便利店隻花五毛錢,老闆看兩人的眼神像看神經病一樣,陳向鬆從容地掃了碼付了錢,帶著夏禾大搖大擺地走出便利店。
夏禾坐在車裡,看著逐漸被拋在後麵的小店,忍不住笑著問:“你看見了嗎?老闆臉都黑了。”
陳向鬆看她一眼說道:“頭彆伸到外麵。”
夏禾咬了一口兩人厚著臉皮買回來的冰棍兒,冰涼清新的味道瞬間填滿她整個口腔,這個味道,她從來都沒有吃過。
陳向鬆伸手開啟廣播,男主播低沉的聲音飄蕩在車內。
“接下來這首歌是來自冰島的樂隊BangGang的Forever
Now……”
“不行不行,”夏禾趕緊換頻道,“這首的曲調太憂鬱了我不喜歡。”
她剛說完,車裡就響起了另一首歌。
前奏剛想起她就滿意的靠回座位,沒一會兒就跟著一起哼唱:“Well
you
done
done
me
and
you
bet
i
felt
it……”
她臉朝著窗外,哼一句歌趕緊吃了口手上的冰棍兒,生怕一會化了弄臟了手。
五毛錢的東西幾口就吃完了,夏禾有點意猶未儘,意識到自己竟然也有嘴饞的時候她就忍不住想笑,原本隻是很淺的笑,抓到陳向鬆看她的目光後,她直接笑出聲音。
街邊的燈光穿過車窗,投下一道道暖黃的光,掠過夏禾充滿笑意的臉,也掠過陳向鬆泛紅的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