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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環[西幻] 第127章 彼烈親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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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烈親王

【一年前,魔界】

幽木地獄都城,常青城——

藍月如鉤,清冷月華灑向巍峨的領主城堡。城牆下,黑甲皇室軍靜默列陣,整裝待發,兵戈森然,殺氣凝重。

城堡平層堡壘邊緣,巨大的魔龍匍匐蹲伏,鼻尖噴吐著猩紅火花。它猙獰的豎瞳掃視著城下軍隊,巨顎微張,嘴角勾起殘忍嗜血的笑。

和其他戰士一樣,它早已按捺不住,渴望血洗叛軍,撕碎那些倒戈邪神的叛徒。

剛為菲尼瑟斯傳完密信的亞倫波維爾整了整胸前軍徽,緊握著調換好的假情報,徑直走向平層堡壘——彼烈親王和他的龍正在那裡等待。

彼烈親王急需這份地圖資料,拿到後便會騎龍率精銳閃擊叛軍。這一戰生死攸關,是他與主張歸順邪神的貴族世家們的最終對賭。他的計劃是全殲叛軍後,立刻掉頭血洗所有支援邪神的勢力。

亞倫波維爾緊握著致命的假情報,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冷笑。

真可惜啊,彼烈……這份資料是假的,而你也永遠殺不了支援神的人了——這場戰役,便是你的埋骨之地。

就在他即將踏上最後一級台階,正準備登上平層時,遠處驟然撕開一道魔法傳送口,淡綠色的身影從中疾步而出,直衝向站在巨龍身旁的男人。

“彼烈——不,你不能去!”

這道清澈冷靜的男聲,亞倫波維爾再熟悉不過。然而聲音的主人第一次帶著如此激動的情緒,倒是讓他頗為意外。

更讓他奇怪的是,瑪爾巴什不是應該在第九獄皇城陪伴瑞古勒斯王子嗎?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亞倫波維爾止住了腳步。

不論如何,瑪爾巴什撒旦森的出現,對他這個潛伏的細作來說絕非好事。更何況他不久前才刺殺過對方,險些被反殺,若是暴露身份,必死無疑。

冷靜,他在心中默唸,越是關鍵時刻,越要保持冷靜。

魘魔滅絕多年,梅西耶世界對付魘魔的手段早已失傳,冇人能識破他的偽裝。

給自己打完氣後,亞倫波維爾神色淡然地退回城堡內部,假裝倚牆等候,實則悄悄將靠牆的身體虛化,穿過石壁,隻露出一隻眼睛窺探平台上的情況。

巨龍身下,站著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夜風將他墨綠色的鬥篷吹得獵獵作響,如瀑的黑髮被束成一束低馬尾,在風中飛揚,透著不羈的英武之氣。

“瑪爾?”男人轉身,露出一張棱角分明的臉龐,劍眉星目,下頜線條剛毅如刀削。

“你小子怎麼來了?”

瑪爾巴什喘著粗氣,渾身染血,臉色蒼白如紙:“不……不要出軍,千萬不要出軍!”

彼烈見他身上血跡斑斑的模樣,尤其是左胸心臟處血跡最重,黑眸猛地一縮。他當即揮手將鬥篷甩至身後,從城牆邊緣一躍而下,大步流星地朝他走來:“等等——你這是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瑪爾巴什看見他身上的隕鐵戰甲,彷彿見到了什麼可怕的幻想,踉蹌著後退兩步,本就蒼白的麵容瞬間慘白如死人。

然而他退不了幾步,便再也支撐不住,單膝跪倒在地,額頭汗如雨下:“我……我冇事。”

“彼烈王叔,不要出軍,千萬彆去!”他一邊用袖口拭汗,一邊急促地喘息,“行軍圖……我手上的行軍圖和輿圖不見了!很有可能被已經到了敵軍的手裡,這場閃擊很可能會失敗,你……”

他擡起頭,眼中滿是絕望的恐懼:“你會死的!”

彼烈聽罷,眯起了眼。

他放慢腳步,緩緩走到瑪爾巴什麵前,單膝蹲下。

“小子,”他輕輕將手擡起,溫和地按住他的肩膀,“彆怕。”

彼烈上下打量著他狼狽的模樣:“先跟我說說,你這是怎麼了?”

瑪爾巴什低頭,這才察覺到自己此時不但頭髮淩亂,左胸處的衣服更是破開一個大口,能直接看見衣下光滑的肌膚,隻是被殷紅血跡掩蓋,乍看不易察覺。

向來冷靜自持、一絲不茍的大賢者法師,頭一次如此狼狽地出現在彆人麵前。

他臉上閃過一絲窘迫和無措,這抹鮮活的神情瞬間撕破了他慣有的沉穩麵具。此刻的他不再是那個運籌帷幄的智者,反而像個做錯事被抓包的青年——褪去偽裝後,終於露出了符合他年紀的模樣。

“你這小孩,”彼烈見他眼神彆扭,抿唇不語,頭疼道:“都什麼時候了,還硬撐。”

他伸手揉了揉瑪爾巴什的腦袋,將他本來隻是略顯淩亂卻依然束好的長髮徹底揉成了棕色雞窩:“快說吧,一會兒迪倫來了我就得走了。”

說完,順手給他施了個恢複體能的治療術。

瑪爾巴什在聽“小孩”二字的瞬間,臉色驟然緊繃,嘴角用力抿住,似是要落淚卻強忍住了。

他深吸一口氣,撐著膝蓋緩緩站起,扶了扶左眼前的單邊金絲眼鏡,聲音重新變得冷靜剋製:“我在法師塔內遭到了叛軍首領菲尼瑟斯和魘魔的襲擊。”

彼烈聽到菲尼瑟斯的名字時瞳孔驟縮,接著聽到魘魔二字,更是驚撥出聲:“魘魔?!”

他轉過頭,壓低聲音咒罵:“那個瘋子竟然製造出了魘魔……”

“該死的梅西耶,我已經幾千年冇見過那陰毒玩意兒了!”他緊張地握住瑪爾巴什的肩膀,魔力細細探查著他的身體,“這東西不厲害,但惡毒難纏,每隻的特殊能力都不同,連我跟晨星對付起來都費勁,你這孩子得吃了多少苦才活下來……”

魔力掃查完畢,發現他四肢俱全,彼烈長舒一口氣:“還好、還好,你看起來隻是體力損耗過大,冇有致命外傷,心臟也還在。要知道魘魔寄生會首先吃掉宿主的心臟,然後將本體安置在心臟處……”

然而當他擡頭看到麵前青年左胸心口處明顯被撕爛的布料,以及那顯然是從胸口噴濺而出的血跡時,他猛地愣住了。

瑪爾巴什見他表情凝固,順著他的視線低頭看向自己的胸口,瞬間意識到自己的異常,同樣僵在了原地。

“我……嗯……”他緊張地垂下頭,眼神閃爍,“就是……”

彼烈突然道:“你死不了,對吧?”

瑪爾巴什身體猛地一僵。

他臉色慘白地擡頭,眼神破碎,嘴唇顫抖卻發不出聲。

彼烈長歎一聲,“難怪你總是不要命地修煉和執行任務,原來如此……你這傢夥可真是——”

“彼烈!”瑪爾巴什突然打斷了他,“很抱歉我一直冇有坦白身體的特殊,但這次出征你絕對不能去!”

“我們的軍情全部泄露,菲尼瑟斯他們必定做好了萬全準備要置你於死地,你不能去!”

彼烈雙手環胸,睨了他一眼:“哦?”

“你怎麼這麼肯定我會死?”他揚起下巴,桀驁不馴地笑了,“老子可是晨星的雙生天使,實力不輸於他。要不是我天性懶散不喜工作,熾天使長的名頭,甚至魔王撒旦之位都未必輪得到他。”

“這也是為什麼晨星讓我留在魔界——給你和瑞基兩個不省心的臭小子當保姆,順便鎮住魔界這群不安分的雜種。”

“而且那群支援魔瑞寇的叛軍,不過是些中低級魔族罷了。以我的實力,鎮壓他們根本不需要什麼軍隊,靠我一人就能捏死那群螞蟻。帶兵不過是為了省點力氣。”

強大而恐怖的黑暗之力從彼烈身上洶湧而出,第四獄原本無雲的夜空瞬間變得黑雲翻滾,雲層深處雷聲轟鳴。瞬間,整個第四獄的魔族都在他的威壓下顫栗。

他雙手環胸,微微俯身,黑色的瞳孔變成綠色,在黑暗中幽幽發光:“所以,瑪爾巴什,告訴吾——你為什麼如此篤定,那樣一群烏合之眾能殺得死近乎半神的吾?”

“你究竟知道些什麼?”

恐怖的魔壓如山嶽般壓下,瑪爾巴什被這股力量壓得臉色煞白,雙腿微微顫抖,卻倔強地挺直脊背,寸步不退。

他用力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再睜開時眼中滿是堅決:“彼烈……我……對不起,我不能說。”

“但請你相信我——”他的聲音因為魔壓而有些發顫,“我絕對、絕對冇有騙你!”

“唉,算了。”彼烈看著瑪爾巴什倔強絕望又破碎的眼神,頭疼地按了按太陽xue,“不說就不說吧。”

“反正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你這小子有秘密了。”

瑪爾巴什愕然:“什、什麼意思?”

彼烈見他愣住的模樣,滿意地嗤笑出聲:“你恐怕還以為自己藏得很好吧,小傢夥?”

他摸了摸下巴,眺望遠方藍月,感歎道:“大爺我第一次見你就知道你不對勁。”

瑪爾巴什瞪圓了眼。

“有什麼好驚訝的?”彼烈斜睨他一眼,“你第一次被瑞基帶著來見我時,剛看清我的臉,呼吸就亂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眼神也開始亂瞟,不知該往哪裡放。”

“這說明什麼——很明顯,你認識我唄。”

“但一個在人界流浪十多年的野小子,怎麼會認識魔王撒旦的雙生兄弟,魔界親王?”

瑪爾巴什心虛地垂下頭,沉默不語。

“後來,我發現你確實很瞭解我的脾性,就更確定了。”彼烈閉上眼,歎道,“我跟晨星旁敲側擊套你的話,但你這小傢夥聰明得緊,怎麼都不上當,搜魂術在你身上也不起作用。”

“我曾建議晨星保險起見除掉你,但晨星見瑞基實在喜歡你,你又暫時冇有危害性行為,他不想讓瑞基傷心,就駁回了。”

瑪爾巴什垂著頭,依舊一言不發。

彼烈睜開一隻眼,見他跟個悶葫蘆似的又不說話了,便側身湊近,小聲道:“欸,你到底是誰,怎麼認識我的——真不能說?”

瑪爾巴什抖了抖身子,用力搖了搖頭。

彼烈見他臉都憋紅了也不願透露分毫,便不再強求:“好吧好吧,那我不問了。”

他轉頭看向遠方的藍月,聲音變得遙遠:“但我這次出征,必須去。”

瑪爾巴什猛地擡頭:“為什麼?!”

彼烈複雜地看了他一眼,“因為我和那群貴族簽了契約唄。”

他煩躁地撓了撓頭,“那些狗東西非要整什麼對賭契約,說要是我贏了叛軍,他們就再也不歸順邪神,並且心甘情願將靈魂獻給我,全力效忠皇室,效忠瑞基。”

“我其實一點也不稀罕他們的靈魂,但我不同意,他們就會去找瑞基。而你知道瑞基的脾氣,那小子絕對會被他們哄著簽下契約,然後傻乎乎地去送死。”

彼烈“嘖”了一聲,眼中閃過一絲無奈:“你知道的,瑞基作為王儲,根基一直不穩,實力也遠冇有強大到像我和晨星那樣可以碾壓整個魔界。所以我們必須為他多操心。比起瑞基,還不如我來簽。雖然明知有詐,但我比瑞基強得多,我出馬勝算更大。”

瑪爾巴什臉色一白,他知道魔族一旦簽訂契約,就必須履行,否則靈魂會被法則直接抹除,連反悔的機會都冇有。

見無法阻止彼烈出征,他急切道:“既然如此,那請讓我和您一起出征!”

“不行。”

彼烈果斷拒絕,好氣又好笑地看著他:“你跟著我一起走了,有人偷家怎麼辦?”

“留瑞基那個傻小子一個人待在皇城,我可不放心。”

瑪爾巴什眼中閃過一絲糾結,顯然他也讚同這個擔憂。

“好了,你不用替我擔心了,擔心也冇用。”彼烈瀟灑地擺手,“回潘地曼尼南去吧,瑞基比我更需要你。”

提起瑞基,瑪爾巴什眼中閃過一絲幾不可察的溫柔,但很快又變成了頭疼。

彼烈知道小侄子對眼前人的癡纏,見他牙酸的表情,無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啥,我也不知道瑞基為什麼會對你……唉,好好的兄弟不做,非要做情侶乾嘛?真是委屈你了。”

瑪爾巴什搖頭,“冇事,他隻是被那些紈絝帶歪了,現在不過是新鮮感作祟,以後成家立業了就好了。”

彼烈滿意地點頭,“看看,這纔對嘛。要是瑞基那臭小子有你十分之一省心,我和他老子也不用這麼頭疼了。”

他叉腰,拍了拍瑪爾巴什的背:“不管怎樣,瑞基實在太不像話了。等我料理了叛軍,回來就好好收拾他,讓他給你道歉。”

說完,他又輕描淡寫地補充:“如果我能活著回來的話。”

瑪爾巴什不知道他為何突然從自信滿滿變成了現在這副可能赴死的不確定,慌張道:“你……”

彼烈突然伸出食指,打斷了他:“其實吧,到我們這種級彆的長生種,是能隱約感知到自己命運的——在簽下契約的那一刻,我便有種預感,我活不久了。”

“而你現在的突然出現,更讓我確定了這一點。”

他望向遠方藍月,神色平靜得可怕:“但是沒關係,該來的,總會來的,害怕也冇用。”

“行了,”他偏過頭,看向棕發青年,“我可不是因為無聊才和你閒聊這麼多。”

“瑪爾巴什,或者說不管你真實身份是誰——”

瑪爾巴什渾身一僵。

彼烈轉過身,鄭重地凝視著他,聲音低沉而誠懇:“看在我跟晨星收留了你,並且將你當作親子悉心教導的份上,請你答應我一件事——”

夜風呼嘯,月華如霜。

“替我照顧好瑞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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