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蓮花徒弟偷聽師尊心聲後 第90章 你跟他們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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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他們不一樣
女聲清冽如泉,雲莯擡頭,就見個穿著露臍月白裙的姑娘站在茶攤旁。
她耳尖長著細小的鱗片,發間彆著朵血紅色的曼珠沙華,手裡銀鞭還沾著點茶漬,顯然剛從茶碗裡撈出來。
豬臉修羅的釘耙被拽得差點脫手,臉漲得紫紅:“辛吉雅!你管什麼閒事?!”
“我爹說,修羅族不欺弱。”辛吉雅歪頭笑,銀鞭在指尖轉了個花,“還是說,你更想試試我新煉的鞭?”
豬臉修羅小聲罵了幾句,噴著粗氣,扛起釘耙就腳底抹油了。
雲莯這才鬆口氣,朝辛吉雅抱了抱拳:“多謝姑娘解圍。”
“謝什麼,”辛吉雅收了銀鞭,上下打量他,“你這做派真不像修羅族的人,倒是跟外麵那些仙門修士有點像。”
雲莯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該不會這麼快就被識破了吧?
辛吉雅的目光像針尖麥芒一般,在雲莯臉上打量了很久,她覺得雲莯身上有一種說不上來的熟悉感。
雲莯略顯尷尬地朝後挪了幾步,後槽牙輕輕咬住舌尖,這是他穿越後養成的習慣,緊張時用痛意壓下表情破綻。
“彆緊張嘛!”辛吉雅突然笑出聲,指尖繞著發間的曼珠沙華轉了個圈,“我阿爹說過,修羅道最講究緣法。不管你從前是人是妖,既然墮進來了,就是咱們族裡的泥,搓圓捏扁都是自家的。”
她銀鞭往肩上一搭,歪頭看他,“還冇問你叫什麼?我叫辛吉雅,是修羅族族長瓦瑞固德的女兒。”
雲莯懸著的心漏跳了半拍。
他早從耿鍛那大致瞭解過修羅族的情況,修羅族族長最是護短,能住進族長家,等同於摸到了族內核心的門檻。
“在下雲……阿木瓜。”他順口編了個名字,“剛墮進來冇兩天,目前確實無處落腳。”
“那正好!”辛吉雅眼睛一亮,折起的銀鞭戳了戳他肩膀,“跟我回去吧。”
“我那處院子角落裡還空著間偏房,你先進去住著,等摸熟了族裡規矩再搬不遲。”她轉身時,露臍裙下的蛇紋腰鏈叮噹作響,“走啊,我帶你認認路,咱們修羅城可不像外麵的仙門世家那麼死板。”
雲莯垂在袖中的手悄悄攥緊。
淩光被擄、蘇雁芹的線索,以及耿鍛提過的“勾結天機老祖的長老”,哪樁都得往族內核心鑽。
辛吉雅這梯子遞得正好,他哪有不接的道理?
兩人沿著青石板路往城中心走。
街道兩旁掛著造型古怪的青銅燈樹,幽藍的火苗舔著燈芯,把肉攤飄來的香氣都染得泛腥。
有長著蝠翼的婦人蹲在攤前挑妖獸腿,指甲蓋大的鱗片簌簌掉在秤盤裡;戴骨冠的少年拎著串血珠似的果子跑過,髮梢掃過雲莯手背時,他觸到一片細密的鱗片。
“那是朱鱗果,蘸著獸血吃最甜。”辛吉雅順著他的目光指過去,銀鞭敲了敲路牌,“前麵那座紅牆院子是族學,專門教小修羅控火化形的;再往右——”
她突然頓住,鞭梢猛地纏住個跑過的小娃娃後領,“小滑頭,又偷我晾的銀線?”
那孩子長著對狐貍耳朵,被拎起來時還攥著截銀絲,見是辛吉雅,立刻扁了嘴:“阿姐的銀線串編鈴鐺最好,我阿孃說……說我要是能編個脆響的,就給我買糖人吃!”
“糖人?”辛吉雅被逗笑,從腰間解下塊琥珀色的糖遞過去,“饞嘴的娃,下不為例啊。”
她轉身時,那孩子已經抱著糖跑遠了,發頂的狐毛在風裡一翹一翹。
雲莯望著那道小身影,突然想起歲聿小時候偷溜去後山摘野果,也是這副機靈又委屈的模樣。
他指尖微顫,趕緊低頭看鞋尖,現在可不是想徒弟的時候。
“發什麼呆?”辛吉雅的聲音打斷他的思緒,“到了。”
雲莯擡頭。
所謂的族長家,比他想象中顯得樸素,青灰石牆爬滿暗紅藤蘿,門楣上掛著塊鏽跡斑斑的銅匾,刻著‘修羅堂’三個篆字。
守門的兩個修羅族護衛見了辛吉雅,立刻躬身放行。
其中有個長著熊耳的壯漢還衝她擠眼睛:“大小姐又帶新人回來啦?上回那個說要給您馴黃毛魘虎的傢夥,現在還在馬廄裡掃糞呢。”
“去你的!”辛吉雅踹了他小腿一腳,轉頭對雲莯解釋,“我爹總說族裡要多納新人進來培養,所以我也帶過幾個投誠的散修。不過……你跟他們不一樣,你看著像能成大事的。”
雲莯跟著她穿過月洞門,繞過滿院開得正豔的曼珠沙華,在偏房門口站定。
“委屈你住這兒了。”辛吉雅推開窗,風捲著花香灌進來,“我爹這兩日去了北境礦脈,說是要查最近礦石減產的事,大概後日晌午回。等他回來,我就跟他說你是我新認的族弟。”
“族長近日總往北境礦脈跑?”雲莯順口接話,心底卻不由得翻湧起來。
耿鍛提過的長老庫尼基窪,不正是負責修羅族北境礦脈監管的麼?
若是族長瓦瑞固德去了礦脈,那庫尼基窪會不會被留在城內……
“是啊,也不知那些礦奴又鬨什麼幺蛾子。”辛吉雅蹲下來幫他理著床鋪,“對了,你要是在城裡逛,看見穿墨綠紋袍的老頭躲遠點。那是庫尼基窪長老,最會在我爹耳邊嚼舌根。上回我養的火鱗豹咬了他的鳥,他能唸叨半個月——”
雲莯的手指在窗台輕輕叩了兩下。
墨綠紋袍,庫尼基窪……這線索來得正好。
他正想繼續再問,院外突然傳來細碎的腳步聲。
“小姐!”梳著雙髻的小丫鬟捧著個青瓷罐跑進來,“夫人說新醃的酸角蜜好了,讓您嚐嚐。”
她瞥見雲莯,猛地頓住,耳尖的鱗片刷地豎起來。
“這是新來的阿木瓜,以後就是我的族弟了。”辛吉雅接過蜜罐,“去廚房拿兩個碗,再切點果子來。”
丫鬟應了聲跑開。
雲莯望著她的背影,忽然覺得後頸發涼。
那涼意順著脊椎往上爬,像有雙眼睛正隔著牆盯著他。
“怎麼了?”辛吉雅遞來碗蜜,“看你臉色有些發白。”
“冇事,許是路上累了。”雲莯接過碗,指尖卻悄悄掐住掌心。
“對了,你有家人在外麵嗎?”辛吉雅舀了勺蜜,“我聽那些散修說,總有些舊人找過來——”
“冇有。”雲莯打斷她,喉結動了動,“我無親無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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