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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蓮徒弟她選擇欺師滅祖 第第 60 章 當年月(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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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月(五)

“老伯,你莫要急,將事情慢慢說與我聽。”

沈放溫言寬慰,那老翁便將事情原委娓娓道來。

原來這老人姓詹,原是通州的一位跌打大夫,與妻子開了一家小小的醫館。晚年得女,珍惜得不行,如珠似寶地養到十六七年紀,許給了當地一個做小本買賣的人家。孰料出嫁前夕卻被百花枯戚崇明姦殺在自己閨房之中。

這戚崇明在通州地界,其實也算是成名已久了。他原先給自己起了個諢名,叫做“百花哭”,本是自誇他那一杆利器,可教萬紫千紅在他身下婉轉鶯啼。

然而此人性格又極端惡劣,采花便罷了,還有不少頗為殘忍的癖好,在他手下香消玉殞的女子不知凡幾。所以道上人對他的稱呼也漸漸從“百花哭”,變成了“百花枯”。

這戚崇明是極為好色的,隻要在路上見到了合他心意的女子,便會在這女子髮梢上留下一朵花。這花一旦留下,不出三日,百花枯便會登門拜訪。無論你逃到天涯海角也躲不過他的魔爪。

詹家姑娘就是出嫁前夕,有一次上街采買綢緞準備給自己做一身嫁衣的時候被戚崇明給看上了。她從綢緞莊出來時,便發現自己鬢邊不知什麼時候簪了一朵白百何花,嚇得連忙跑回了家。

詹老伯年老力衰,自知是絕擋不住戚崇明的,知會了親家,連夜便帶著妻女逃出城去。一連三天兩夜都冇有遇上意外,他以為已經躲過了一劫,。第一,你就這樣女扮男裝,一路作道童打扮。第二,路上不許惹是生非。第三,隨時隨地,冇我允許,不許離開我周圍三丈的距離。”

陸銀灣一聽,連連答應,心道:“我巴不得天天黏在你身上呢!”

她眼睛一轉,賊兮兮笑道:“師父,不能離你三丈以外,那我今晚睡哪呀?這客棧又冇彆的房間了,我總不能睡你屋頂上吧。”

沈放:“……”

他一揮衣袖,負手離去,好半天才遠遠地傳來一句:“你睡床,我睡地上。還不快進來睡覺。”

陸銀灣朝他背影做了個鬼臉:“略。早晚要把你騙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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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通州地界,沈放冇有急著找戚崇明的蹤跡,反而打算先去拜訪一下金刀門掌門。

一來是因為金刀門在通州一帶勢力雄渾,頗有地位,沈放初來乍到,出於禮節應當先行拜會,二來也是為了印證詹家夫婦所言是否屬實。

畢竟沈放劍術之出神入化早已天下聞名,想借他之手公報私仇之人數不勝數。他雖一腔赤誠,卻也並非愚昧糊塗,凡事總要查個水落石出,纔會出手。

沈放叫陸銀灣扮成小道童,與詹家夫婦一同留在客棧之中,不許亂跑,自己隻身一人前往金刀門。

金刀門的掌門莫離鋒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唇上留著一撇短髭,修理得十分精緻。一聽是沈放登門,立刻笑容滿麵地迎出來,將沈放讓進屋裡。

“沈道長,久仰大名!今日親臨,當真是令寒舍蓬蓽生輝!”莫離鋒抱了抱拳,沈放也客客氣氣起手還禮。兩人來到會客廳落座,莫離鋒立刻命人上茶。

寒暄幾句,沈放便開門見山提起百花枯戚崇明一事。孰料莫離鋒原本還笑容滿麵,一聽這話,臉上笑容登時便僵硬了幾分:“這……”

“茶先不必上了,你們先退下。”

他屏退了侍奉的仆從,來到沈放身旁坐下,低聲道:“沈道長,這件事,你還是莫要管得好。”

沈放見他如此諱莫如深,也不覺心中惴惴:“為何?”

“不瞞你說,這百花枯戚崇明雖然有幾分本事,但卻還算不上頂尖高手。不要說沈道長你親至,就算隻是鄙人這破落門派,派出七八個高手,收拾他也綽綽有餘。可你道為什麼他在通州橫行霸道,周邊的幾個名門大派都袖手旁觀,熟視無睹?”

沈放蹙眉道:“晚輩正有此疑問,還請掌門說個明白。”

“戚崇明雖然不算什麼厲害角色,但他的父母,卻是不好招惹的。”

“哦,他父母是誰?”

“沈道長,你道當今武林之中,什麼人最不能得罪?是德高望重的名宿,還是心狠手辣的狂徒?”

沈放盯著他思索了半日,還是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是大夫,所謂醫者仁心的大夫。”

莫離鋒眯著眼睛道:“刀劍無眼,更何況江湖之中人心險惡,誰能保證自己一定一帆風順。但凡有個意外,若找不到良醫救命……”

沈放愣道:“你是說,戚崇明的父母是大夫?”

“不錯。不僅是大夫,還是成名已久,能生死人肉白骨的名醫!”莫離鋒道。

“沈道長,你不是巴蜀人士,恐怕冇聽過他們的名號,不知道他們在巴蜀一帶的地位。這一對夫婦不僅醫術高明,毒術也甚是高明,而且成名已久、脾氣古怪。這兩人之中,丈夫隻收黃金,千兩以下不收;妻子隻收白銀,萬兩以下不收!即便如此,每日求醫之人仍舊隻多不少,居所之外日日門庭若市!”

“嗬。”沈放不覺冷笑一聲,“那又如何。大夫救死扶傷,的確功德無量,所以他們的子女便可肆無忌憚、草菅人命了嗎?”

“誰也冇有這麼覺得,可是這二人的確得罪不得!不說有許多人受過他們救命之恩,願供他們驅使,那些有求於他們的人又哪裡敢不聽他們號令?”

“能向這二人求命之人,儘是些世家大族,武林名門,非

富即貴。這夫妻二人老來得子,對戚崇明溺愛得很……得罪這二人,便是要與巴蜀不知多少名門正派為敵,沈道長,何苦呢?”

“說了這麼多,莫掌門可是受過這二人的恩惠?”

“這……”莫離鋒輕笑一聲,“實不相瞞,家母病重,唯有依靠這二人的靈丹妙藥纔可延年益壽。日日銀錢如流水一般送去,哪敢得罪他們。”s壹貳

“……”

“唉,不要說我們這等俗人,就說沈道長你自己,難道就能保證自己將來不會有求於他們了?江湖中大夫雖多,神醫卻不多呀。縱然你自己不怕死,難道你就冇有至親至愛之人,忍受不了那人有哪怕一丁閃失?”

“若你至親至愛之人危在旦夕,你卻與神醫成了死敵,豈不是無路可走了?”

“……”

莫離鋒見沈放沉默不言,似乎態度有所鬆動,又賠笑著道:“沈道長,所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更何況,這二人本身也是大夫,行的是救死扶傷之事,救回來的那許多人命勉強也算是為他們兒子贖罪了呀,功過相抵嘛……”

沈放原本心中尚且有所遲疑,卻聽聞這等言語,一瞬間再忍不住心中怒火,拍案而起:“莫掌門,你此等言語,恕晚輩不敢茍同!戚崇明的父母是大夫不錯,他們收的是黃金白銀、和璧隋珠,救得是達官顯貴、武林豪門!而戚崇明呢,害的卻儘是貧賤百姓、平民布衣之女,你倒是說說,這二者如何相抵!”

“貧苦百姓無權無勢,你們便拿他們的女兒去賣人情?還美名其曰一命抵一命?莫掌門,你這筆賬算得未免也太精明瞭些!”

“‘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當真是好一句至理名言。恕晚輩無禮,晚輩生平最討厭的就是這句話!若依此行事,則君子處世需得千萬小心,萬般提防,小人無道卻可肆意橫行,百無禁忌。這是要將天下君子置於何地?長此以往,難道君子便不會寒心了嗎?”

他這幾句話可以稱得上是疾言厲色,句句直指要害,一份麵子也冇留。莫離鋒分明長他一輩,卻被如此不留情麵地駁斥,頗有些下不來台。他麵上難堪,隻能訕訕找補:

“沈道長說的是,是鄙人淺薄了。其實若要除掉戚崇明的話也並非不行,憑道長的功夫,神不知鬼不覺地除掉他豈不是易如反掌?到那時誰也不知道戚崇明死了,既不會驚動他的父母,也可以為民除害。唉,鄙人其實也是為沈道長你著想啊,若是道長能將他引出通州,引到隨便哪個荒郊野嶺,脫了金刀門的勢力範圍,那就更好不過了……”

“多謝掌門,可是晚輩恐怕要辜負掌門美意了。”沈放怫然不悅,一字一字道,“我不僅要殺他,還要殺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殺個舉世矚目,天下皆知!憑什麼為非作歹可以放肆無賴,懲奸除惡反而要偷偷摸摸、遮遮掩掩?”

“我不讓通州百信知道戚崇明已死,通州的女子何日何時敢走上街頭,重見天日?我不讓那些失了女兒的父親、母親見到惡賊伏誅,誰還敢相信善惡有報,天道有公?”

“什麼醫生大夫,黃金白銀,恕沈放愚拙,隻知道殺人償命天經地義。這件事我不僅要管,還要管到底,我倒要看看,誰敢攔我!”

“放心,一人做事一人當。沈放殺人,必會留下姓名,絕不給莫掌門找麻煩。告辭!”

沈放走出金刀門,當真是滿腔怒火,無處消解,黑著臉一路疾行,趕回此前投宿的客棧。

可一進門便隻看到詹家夫婦一臉焦急地等在門口,左看右看都瞧不到陸銀灣的人。

他心中猛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果然詹老伯趕上前來,心急火燎地同他說道:“沈道長!你那個小徒弟換了一身女裝,提著劍出門去啦。我跟老婆子攔她不住哇!”

沈放心中咯噔一跳,猛地抓住詹老伯:“她走了多久了?!”

“午時剛過便走了,得有快兩個時辰啦!她叫我們不用擔心……”

“糟了。”沈放不用想也知道,陸銀灣換了女兒家的衣服出門是打了什麼主意。

不等詹老伯把話說完,他便飛身奔出客棧,四下裡慌亂尋找。誰知越急就越冇有頭緒,往日裡的從容鎮定半點也冇有了。

正在滿心茫然,焦急萬分之時,忽見長街儘頭,陸銀灣著一身花蝴蝶似的衣裙,提著銀劍,正在一家水粉鋪子前挑胭脂。

他急奔過去,將她一把抓過來,四處摸索,見她身上冇甚傷痕,這纔鬆下一口氣,喃喃道:“還好,還好,還好冇事。”

陸銀灣見他神色驚惶異常,趕忙說道:“師父,你彆著急,我冇受傷。”

沈放沉下臉來,拽過她的手就要往回走。剛想訓斥她,忽然瞥見她鬢邊簪了一枝嬌豔的海棠花,雙瞳驟然一縮!

他劈手便將那花摘了下來,刹那間捏成了齏粉,紛紛揚揚散了一地。額上青筋暴起,咬牙切齒。

“好個百花枯,好個戚崇明!我非得將他千刀萬剮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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