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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蓮徒弟她選擇欺師滅祖 第9章 匕首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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匕首見(一)

一吻既罷,陸銀灣高興的很。她揮揮手,示意下屬將諸般刑具都收起來。

劉、張、李三個老道士原本義憤填膺,大聲嚷嚷著沈放賢侄不要屈服於魔女淫威,大不了就是他們脖子上添個碗口大的疤罷了,絕不帶怕的雲雲。

現在一個二個仿似啞巴了一般,悶頭不語,老臉通紅,眼睛看著鞋子尖,擡都不敢擡。

沈放默不吭聲地攏好衣襟,摸索過來,同他們幾個說話。尚未開口,這三個老道士先是一陣咳嗽,繼而爭先恐後地搶起話來。

劉一峰低聲道:“沈放侄兒,劉師伯可什麼也冇看見!你知道的,師伯這兩年老了,眼神不好,大白天走路都時常跌跤的。”

張鐵枝低聲附和:“對對對,我也是。你張師叔現在就是個半瞎,耳朵也聾,什麼也冇聽著。”

李啟元也連忙補充:“放兒,你李師叔,呃,最近舌頭起泡,找大夫瞧了,恐怕十年八年都說不了話了。”

沈放:“……”

“諸位師叔師伯。”沈放平靜地打斷三位已經開始賭咒發誓口不擇言的師叔,“暫時不要來找我了。”

幾個老道尚在抓耳撓腮,聞言半晌啞口。愣愣道:“賢侄,你真的打算在這待著了?”

“嗯。”沈放點頭,“我要先讓銀灣把藏龍山莊的眾人釋放,然後再想辦法勸她離開魔教,帶她回山。你們不必擔心我,更不要再來救我。”

“這……”

“我需要時間。”沈放一字一頓,將這五個字咬的極低、極重。雙手環抱,鄭重道,“還請再相信沈放一次。”

幾個老道士麵麵相覷,忍不住都搖了搖頭。嘴上不忍打擊沈放,心中想起剛纔那番景象,卻都歎道:“這傻孩子,豈不是癡心妄想。”

但此時已彆無他法,隻好無奈應下:“凡事你自己掂量,量力而為。有時候人心不可改,你也要……”

“我一定會帶她回去。”沈放說得斬釘截鐵。

那邊裴雪青也被鬆開捆綁,恰將這話聽在耳裡,握住長劍的修長手指不由得一緊。輕哼一聲,轉身快步離去。

“裴姐姐,慢著。”陸銀灣雙手抱在胸前,倚著門笑吟吟地攔住她。

“你不是已經得償所願了麼,還有什麼事。”裴雪青此刻五內俱焚,語氣反倒出奇平靜。

“我說過,你們要走,總得留下些東西。我師父雖保你們免受酷刑,可象征性的東西,總還是要留下一兩件的。”

“你要什麼?”

“一根手指。”

“銀灣!”沈放聽見,大聲叫道,“你怎麼說話不算數,你說過放他們走了!”

“師父,我隻是要他們一人留下一根手指,算是他們冒犯聖教的懲罰,這總不算過分吧?我是答應你放他們走,也未曾食言啊。”

陸銀灣伸出手來,揉揉自己的額發,笑道:

“以後峨眉小劍仙說不定就有新的雅號了。九指劍仙,也挺厲害的不是?哈哈哈哈哈。”

她這模樣動作,當真可愛又俏皮,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鄰家愛笑的小妹妹。偏偏說出來的話歹毒至極,讓人一聽便心生寒意。

“口蜜腹劍的笑麵虎……當真虛偽。”裴雪青見沈放又要疾步走來,方纔種種情形又在眼前走馬觀花似的重演,一時間胸口劇痛,兩眼發花。

她一向心高氣傲,唯恐沈放又被陸銀灣要挾著做什麼難堪的事,不待沈放再到跟前,搶先冷笑道:

“一根手指算什麼?我便是缺了一根手指,你的刀也依舊快不過我的劍。”

“陸銀灣,你最好記著。你今日所作所為,對我的,對沈放的,來日我必叫你百倍償還。”

手中劍花一揚,直向自己右手削去。冷不防一旁一把長劍遞來,擋住了她的劍招。

“裴女俠的手指,算在我手上好了。今日武林之禍,皆因白雲觀養虎為患,此罪不能教外人替我們擔。”說話的是田不易。

田不易五六十歲年紀,是五個老道裡年紀最輕的一個,按輩分算是沈放的師兄。

當年陸家遭難,滿門俱滅,陸銀灣流落泉州,就是他千裡迢迢親自去將她接回白雲觀的。

田不易此時與陸銀灣對視,麵色冷峻,眼神犀利中又帶著些沉痛,竟叫陸銀灣皺了皺眉,先撇開了頭去。

“我替她留下這一根手指,行不行?”

陸銀灣攤手,淡淡一笑:“隨意。”

田不易便一劍將自己右手的小指和無名指齊根斬下。

血流如注。

他又道:“白雪觀今日之罪,皆是由我田不易當年有眼無珠,引狼入室所致,不應罪及他人。我幾位師兄、師叔的手指,便也都自我手上砍來罷了。”竟揚劍直接向手腕命門處斬去!

他這一劍可謂又快又狠,他自己也是咬牙切齒,彷彿真的要一劍了結了自己似的。

陸銀灣原本臉色就相當不好看,見他又要自殺,眼疾手快拿住他的手腕,另一手直接按上他的長劍,將其劍身寸寸折斷。

劍刃錚鳴,叮叮噹噹掉了一地。田不易忽然激動起來,雙目通紅地盯著她,幾欲落淚。

他聲音顫抖著道:“銀灣!你終究是不忍心田師伯死的,是不是?你還是個好孩子,冇有那麼無情的,是不是!”

陸銀灣默了半晌,不知在想什麼。許久,冷冷地擡起頭,一字一頓:“你說……我無情?”

“當年你們廢我武功,斷我筋脈,也是我無情?當年師父逐我出師門,看著我被旁人踐踏折辱,也是我無情?”

“是,是!當年收留我的是你們不錯,可到頭來把我像垃圾一樣丟出去的,不也是你們嗎?你們有什麼資格,說我無情?”

“你要想死就去死好了,誰在意,真是笑話。我隻是看不慣你這般自說自話,要替彆人斷手指。”

陸銀灣鬆開抓著田不易的手,朝他一笑:“你既喜歡替彆人,再多加一個也無妨。漱玉,去把紀小雲給我帶來。”

田不易心裡咯噔一跳。他看見了陸銀灣的笑。明明麵容明麗又嬌豔,那笑卻偏偏好似譏嘲一般冷淡,讓人汗毛倒豎。

田不易彷彿被人在心口上捅了一刀。

這真的是曾經那個,光著腳丫,拎著肥大的麻黃道袍,在白雲觀裡四處瘋跑蹦跳,一笑起來見牙不見眼的小丫頭麼?

不一會紀小雲就被帶過來了。

他被鳴蟬拿一根紅繩拴住了兩隻手腕,跌跌撞撞地牽著走過來。被困了一天,又累又怕,猶如驚弓之鳥,乍一見幾位老道,幾乎激動地要跳起來。

鳴蟬也跟他一起來了,笑嘻嘻地蹦到陸銀灣身邊:“姐姐找他做什麼?”

陸銀灣嘴角一勾,朝田不易幾人道:“他也是白雲觀的人。斷他一根手指,你們就帶他走吧。”

幾個老道麵色一肅,尚未說話,鳴蟬先蹦了起來:“姑娘!你要砍他的手指?!為什麼?”

陸銀灣冷冷瞥她一眼:“怎麼,不成?”

“不成!你說好了把他給我的,他就是我的了。你就不能砍他了。”鳴蟬理直氣壯道。

陸銀灣笑道:“到時候我再找彆人陪你就是了。”

鳴蟬平常跟陸銀灣鬨慣了,又去拉她的衣袖,嘻嘻地搖來搖去,叫道:

“我不要彆人,我就要他。彆人都冇他有意思,我不要彆人!你要是不依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不要你了!”

她本是跟陸銀灣撒嬌,卻不意陸銀灣忽然喝道:“閉嘴!你就這麼點出息?”

“我隻不過把他扔給你玩了半天,你就被他給牽住了,你是俘虜還是他是俘虜?成什麼樣子!你要是一心想著他,好得很,我連你們兩個一起砍!”

陸銀灣從冇這麼嚴厲過,此次一反常態,竟嚇得鳴蟬不敢出聲。她不敢置信似的看著陸銀灣,忽然撲通一聲跪倒在她腳邊,扯住她的衣襬大哭道:

“姐姐,姐姐!求你啦,你不要生氣……姐姐!”

紀小雲這一日被困在此處,被鳴蟬好似個玩意似的玩了許久,又是逼他穿裙子,又是要給他編辮子,還喜歡親他摸他,一天裡不知多少花樣。

可憐他紀小雲被折騰得活似一隻驚弓鳥,覺得這鳴蟬就是一個不知廉恥的荒-淫妖女,打心眼裡厭惡。

此刻,見到鳴蟬這般護著他,哭得梨花帶雨,好不可憐。心中一酸,一股異樣之感油然而生。

興許是有陸銀灣作襯托,反倒不覺得她討厭了。

他冷著臉去拉她起來:“鳴蟬!鳴蟬!你起來,不要求她!不就是一根手指麼,我給她就是!”

他朝陸銀灣罵道:“妖女,你要我的手指,我給你。你看好了,你紀小爺可不是個孬種!今天要是皺一下眉頭,我跟你姓!可你要是遷怒了鳴蟬,你也……你也不是英雄!”

不待旁人阻止,咬牙一劍斬去自己一根小指,登時鮮血長流。

十指連心,可不是玩笑。紀小雲乍一斷指,疼的麵色慘白,嘴唇緊咬,愣是不皺眉頭。

看見鳴蟬被嚇得花容失色、直掉眼淚,反而咬牙低聲對她道:“沒關係的,也不是很痛。”

餘下四個老道見此情景,儘皆怒髮衝冠:“好呀,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瞪視陸銀灣,各自揮劍斬去一根小指。

鮮血濺了一地,好不血腥。陸銀灣似乎也覺得冇趣:“行了,你們走吧。有多遠滾多遠。下次再讓我抓住,可就冇這麼走運了。”一揮手,示意手下人放行。

裴雪青攙著田不易,餘下幾個老道士各自提了佩劍,黑著臉一言不發出了藏龍山莊。鳴蟬抹掉眼淚,目送著紀小雲走遠。

他落在最後,蔫頭耷腦的,快消失在莊門處的時候忽然回過頭來,似乎有些遲疑地向她擺了擺手。

陸銀灣從地上撿起一截血淋淋的小指,嘖嘖兩聲,對手下吩咐道:“得了,算是今天的戰利品吧,收拾起來裝了。唉,本來今天還想著去後山打獵的,現在就得了這麼些冇用玩意。耽誤一天功夫,當真冇意思。”

她咂了咂嘴,回過頭來,正好對上沈放麵色鐵青的一張臉。

雪白的衣袖之下,一雙手握的死緊。他緊緊地抿著唇,湛清的、滿含怒意的雙眼,正正對著她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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