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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心女修,債主都在反派修羅場 第十三章 孤雲與歸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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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不平沒有阻攔她,雍望舒大踏步的走到那間窄小的房門口。

她看著裡麵坐著的幾名仵作,皮笑肉不笑的道:“以後還得承蒙各位多多關照我這弟弟,我這人護短,看不得我弟弟受委屈。”

屋裡的人完全不敢吱聲,他們身上滿是威壓,壓的他們喘不上來氣。

雍望舒凝視他們半天:“既然各位沒有異議,那我就放心了。”

她轉身離去,屋裡的人才齊齊鬆了口氣。

雍望舒走到武不平身邊道:“打鐵還得自身硬,想不受欺負,就得比他們強。”

武不平愣愣的點頭,目送雍望舒招呼著其他人離去。



再次進入下界,赫連玉瑱還是不習慣。

“百裡…”赫連玉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雍望舒挑眉:“你叫我什麼?”

赫連玉瑱一滯,從牙縫裡擠出:“姐…”

“聽不清。”

“姐!姐姐!聽清了吧!”赫連玉瑱咬牙切齒的大喊。

雍望舒好心情的掏掏耳朵:“小點聲,我又不聾。”

赫連玉瑱氣的攥緊拳頭,雍望舒這才道:“好了,不逗你了,你想問什麼?”

赫連玉瑱深吸一口氣,語氣僵硬:“我就想問,你知不知道凶手是誰。”

雍望舒搖了搖頭:“不知道啊。”

赫連玉瑱頗為無奈:“那這個事還沒完,我們離懸賞的期限可沒有多久了。”

雍望舒指指自己鼻子:“彆急,我已經聞到味了。”



霧蓮鎮最近發生了一件大事。

整個霧蓮鎮的人都在談論。

雍望舒四人剛趕到這裡沒多久,就總能在街上聽見人們說礦上的事情。

他們找了個客棧,通過詢問小二,才知道發生了什麼。

原來是上界的冷家來人了,冷家的人一來就雷厲風行的開始整頓。

換了一批又一批的人,上到管事下到幫工。

據說現在的礦場已經是冷家自己親自管理。

雍望舒四人走在路上,時常能聽見人們議論此事,雖有抱怨聲,但多的是讚許。



俗話說得好,有些人笑就有人哭。

就像此時的於家和沈家。

沈家最近喜氣洋洋,據說是老沈的兒子回來了。

從門外都能聽見歡聲笑語。

而他們的鄰居於家,則是被悲傷的氛圍籠罩。

在於家的院子裡,站著雍望舒四人還有於束支一家四口。

在他們中間放置著一具屍體。

“看看吧,是不是於路懸。”雍望舒開口道。

於祝沒有上前,她害怕的縮到彭氏身後:“這不是我哥,我哥胳膊上沒有白圈。”

於束支和兒媳高氏壯著膽子靠近。

屍體太過駭人,於束支隻細看了一眼就忍不住要吐。

高氏卻湊近屍體,蹲下身來,她右手細微的顫抖著,用手指肚輕輕蹭著屍體的麻衣。

於束支沒有注意到她的異常,還在努力的湊近檢視。

“阿爹…”高氏說話有些艱難。

她的聲音太小,於束支並沒有聽見,他還在乾嘔。

“阿爹?”高氏的聲音提高了一些。

於束支終於聽見了,他露出詢問的表情。

高氏再抬起頭時,已是滿臉的眼淚:“這是我給…我給路懸…做的衣裳。”

她手一鬆,一朵針線繡成的杜鵑花跳了出來。

原本顏色淡淡的杜鵑花,殷了血,此時紅極了。

“阿爹…”高氏嗚咽著:“他…他…他…”

高氏說了半天,再也吐不出一個字。

於束支聽見她的話,已然愣在原地,他的白色發絲從黑發中露出幾根,擋在他滿是皺紋的額間。

一瞬間他像是老了好幾歲。

彭氏不可置信的看著地上麵目全非的屍體,再也控製不住,她一下子撲了上來:“路懸!我的兒!”

一時間,院子裡充滿了悲切的哀嚎和失聲痛哭。

雍望舒看著他們的樣子,心底勾起了什麼,又被她壓了下去。

耳邊滿是悲痛的聲音,卻隱隱能聽見隔壁鄰居的歡聲笑語。

她突然覺得,於路懸的那隻手指的,不是物件,更像是方向,西北,那是家的方向。

他想回家,卻消散在水中,迷失在他鄉。

就像是…孤雲與歸鳥【注】。

雍望舒垂眸看地,讓人看不清她的情緒。



也不知過了多久,院子中隻剩下寂靜和小聲的抽泣。

雍望舒打破了壓抑的氣氛:“於路懸出門前吃東西了嗎?”

彭氏抹了抹眼淚:“他中午沒吃飯,下午就吃了幾個餅。”

“什麼餅?”雍望舒問道。

“是我給他做了幾個鮮花餅。”高氏小聲道。

雍望舒抬頭盯著她:“什麼花做的?”

高氏坐在地上無力道:“杜鵑花做的,那天看著花開的好,心血來潮給他做了幾個。”

“哪來的杜鵑花?”雍望舒眼光灼灼。

“奶媽給的,她見我喜歡,就給了我一些。”高氏有些遲疑:“是…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她現在在哪?”

“應該…在她屋子裡。”



奶媽的屋子,雍望舒去過,她本打算自己去,但法照執意要跟她一起。

她的屋子開著門,裡麵依舊很乾淨,窗台上的杜鵑花開的好極了。

法照走到門外止住了腳步,雍望舒站在門邊:“你確實聰明。”

奶媽聽見她的話,並沒有什麼反應,隻是看著花瓣。

雍望舒走了進來,自己拉了個椅子坐下:“你知道杜鵑花有毒,便將花給了高氏,因為你知道,高氏喜歡給於路懸做鮮花餅吃。”

奶媽扭頭看向她:“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雍望舒笑了,她用手托起下巴:“正巧於路懸吃完鮮花餅後沒多久就要出去一趟。”

“你掐著時間,在於家門口叫住了他,引其進了巷子。”雍望舒道。

奶媽沉默著低下頭。

雍望舒繼續道:“於路懸毒性發作,意識不清,你本想扶著他去礦場附近。”

她語速慢下來:“但是…你差點撞見於家人,所以你迫不得已,用掉了那張化形符咒,將於路懸放在雪人裡,立在路邊。”

“你又用了懸浮符咒將其挪到樹林裡,為了引人去調查礦場,你用針紮傷於路懸,留下血跡…”

奶媽打斷了她:“你到底想說什麼?”

雍望舒直起身,向後一倚:“你知不知道,他的懸浮符咒和化形符咒,是為了哄你開心,不是讓你殺人的。”

奶媽瞳孔震動,她攥緊了拳頭。

“不管怎麼說。”雍望舒往桌子上放了一個東西:“你的目的達到了。”

桌子上,放著一個巴掌大的雪人,雪人呆頭晃腦,圓滾滾的身子,十分可愛。

在雪人的四周,不斷漂浮著晶瑩剔透的雪花。

奶媽伸手將雪人拿到手裡,冰涼的觸感降低了她手裡的溫度。

她猛地抬頭,眼神中放滿了期待:“你找到他了?”

雍望舒點了點頭。

“他在哪呢?他怎麼沒有跟你一起回來?他過的還好嗎?”奶媽握著雪人,身體前傾。

雍望舒目光沉沉:“他死了。”

奶媽瞪大雙眼:“不可能!你一定是看錯了!”

雍望舒抬手在胳膊上虛虛畫了個圈:“不管你信與不信,事實就是如此。”

奶媽緊盯著她的胳膊,心中很明白雍望舒的用意,她咬緊嘴唇,眼淚就撲簌簌的掉了下來。

她握緊雪人,咬著牙擦乾眼角的淚水:“是礦場的人殺了他!”

“你打算再去殺礦場的人?”雍望舒挑眉:“你是能打過他們還是給他們接著下毒?”

“我…”

“還是你要去動古家或是冷家的人?”

“…我不管,我豁出去這條命不要,我也要殺了他們!”

雍望舒站起身往外走:“勇氣可嘉。”

就在這時,從門外竄進來一個人,她一把掐住奶媽的脖子:“竟然是你殺了路懸!我要殺了你!”

奶媽被她掐的臉上發紫,雍望舒手指一彈,將兩人分開:“你們的恩怨我不管,但是彆當著我的麵出人命。”

她走出門,看了眼一旁英俊的和尚:“怎麼能當著出家人的麵殺生呢?不禮貌!”

雍望舒將頭發撩到耳後,衝他揚起笑臉:“前輩,走吧。”



前院已經放了一座棺槨,正有家丁將人抬進去。

於束支用袖子擦了擦眼睛,他見雍望舒走過來,便從懷裡掏出兩枚龍晶,放在了她的手裡:“辛苦你了,這是答應你的。”

雍望舒將龍晶給了赫連玉瑱一枚,剩下的一枚揣進自己儲物袋裡。

於束支歎了口氣:“懸賞令那邊,我已經確認了,這段時間,也麻煩大家了。”

雍望舒點點頭:“那我們就走了,可以的話給個好評,還有…節哀。”

“對了。”雍望舒停住腳步,她沉吟片刻,道:“他給孩子已經取好名字了。”

於束支錯愕:“叫什麼?”

“雁秋。”



霧蓮鎮此時起了一層薄霧,雍望舒四人迎著霧氣向遠方飛去。

“前輩沒有報酬嗎?”赫連玉瑱探頭問道。

法照目不轉睛的看向前方:“不為報酬,隻為本心。”

“前輩果然是前輩,不在乎身外之物。”赫連玉瑱感慨。

“你怎麼知道取什麼名字的?”赫連玉瑱忍不住問道。

“他書桌上寫了好幾個名字,就把這個圈出來了。”雍望舒看向遠方的天際線。

來時覺得漫長的道路,此時卻很快便來到上下界的分界線。

讓他們驚訝的是,去往上界的交界處竟然漂浮著幾個高大的虛影。

他們渾身冒著白色煙霧,頭上頂著腐朽的王冠,身體傾長,眼睛被白色占滿,手中提著巨大的重劍。

這些“白色靈魂”,眼神空洞,似是沒有目的的飄蕩。

赫連玉瑱猛的停住,他心中升起強烈的不安:“這是什麼?”

雍望舒停下來,盯著他們:“白衣守衛——啼血。”

“啼血?”赫連玉瑱沒有聽過。

法照開口道:“是專門守在這裡的守衛,保證下界之人不可進入上界,傳說是千年前一位帝王的執念所化。”

“怎麼我們進來的時候,沒有看見他們?”赫連玉瑱疑惑道。

“不知什麼原因,從上界進入,不可見,隻有從下界進入上界時,才能看見他們。”法照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那為什麼不允許下界前往上界呢?”赫連玉瑱想不明白。

眾人一片沉默,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

這些白衣守衛,雍望舒五十年前就見過。

他們似乎存在了很久,久到沒人知道他們真實的情況。

啼血們能準確的辨認出下界的人,並將其驅趕回去。

有下界的人試過硬闖,但結果就是,落了個煙消雲散的下場。

自此,便很少再有人起這個心思。

雍望舒收起思緒,指揮著聽雨前進:“走吧。”

“哎?你不怕他們攻擊我們嗎?”赫連玉瑱在後麵喊道。

他的聲音有些大,引起了幾隻啼血的注意。

嚇得赫連玉瑱立刻捂住了嘴,他看著已經衝到啼血身邊的雍望舒和法照,急得直冒冷汗。

但是,啼血隻是掃了一眼幾人,便毫無興趣的扭過了頭。

直到前麵兩人的身影消失在結界處,赫連玉瑱才戰戰兢兢的跟了上去:“各位大哥,借過,借過…”



待赫連玉瑱和孟顧懷穿過結界,回到上界時,大量的靈氣讓他精神一振。

“弟弟,膽子太小,還得練啊!”雍望舒在前方抱著臂等著他。

赫連玉瑱把下巴揚起來:“我這叫謹慎!”

雍望舒不再逗他:“任務結束了,我也要回宗門了,你們呢?”

赫連玉瑱道:“我得回家了,出來夠久了。”

法照手捏念珠:“貧僧跟百裡道友順路。”

赫連玉瑱抱拳:“那我們就此彆過,山高水長,後會有期。”

孟顧懷在他身後對兩人行了一禮。

雍望舒取出久違的罩雪,將聽雨招在手中,輕輕撫摸著蕭身,眼神中透著不易察覺的溫柔。

聽雨似是感覺到了什麼,渾身都在顫抖。

雍望舒安慰的拍了拍它:“乖一些。”

聽見她的話,聽雨才安靜下來,雍望舒將聽雨遞還給赫連玉瑱:“好好待它。”

赫連玉瑱將其收起:“我會的,聽雨似乎很喜歡你,平時它都不理我,要不是這是叔父借我的,我就把它給你了。”

雍望舒笑了笑:“行了,走吧,總歸還有見麵的時候。”

赫連玉瑱不再多說什麼,帶著孟顧懷遠去。

目送他離開,雍望舒懷疑的看向法照:“前輩真的與我同路?”

法照毋庸置疑的回答:“當然,貧僧也要去貴宗拜訪。”

雍望舒心感不妙,她現在不敢跟他單獨相處,這個和尚太危險了。

就在她九轉十八彎的想怎麼擺脫他的時候,一個聲音打斷了她的思考。

“你可真能跑啊!”

雍望舒向前看去,不禁扶額,把他們給忘了:“你們怎麼還沒放棄?”

【注】孤雲與歸鳥。

取自唐·馬戴《落日悵望》。

原文:

孤雲與歸鳥,千裡片時間。

念我何留滯,辭家久未還。

微陽下喬木,遠燒入秋山。

臨水不敢照,恐驚平昔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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