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月光男配背後的真相竟然是! 第21章
何芷安沒搞明白他在乾什麼。
白非自己也纔回神,
卻意外地對捂著何芷安腳這件事很平靜。
“你的腳有些冷。”
程起雲家裡開著恒溫空調,何芷安原本沒意識到腳冷不冷。直到被白非握進手裡,從對方掌心滲來融融暖意,
才體會到溫差,
左腳回溫時略微發麻。
他垂眼,白非攏著他的腳,似乎沒覺得有什麼不妥——何芷安也沒覺得。他習慣了來自周圍任何人的優待與關照,
白非此舉,何芷安認為他是在討好他。
畢竟白非搶走了他的未婚夫!
何芷安心中冷笑連連,不認為自己吃碗湯圓被暖個腳就能收買。白非的手其實挺好看,十指修長、骨節分明,
指甲也修剪得平整乾淨。隻是他的手背和指節上有道道條狀的陳舊傷疤,也許是幼年留下的,無聲彰顯著曾經曆經的苦難。
可憐蟲。
何芷安冷漠而輕蔑地想,沒有因此對白非生出寬容之心。他從白非手中抽出左腳,
往後靠進沙發,順勢直接將腳掌踩上了白非的臉。白襪掩住白非的口鼻,腳掌的皮肉隔著一層薄薄的布料感受到對方急促的呼吸,何芷安刻意加重力道,摩擦、踩踏著白非的臉。
鼻梁、嘴唇都被蹂躪,
這份上,
白非竟仍然沒有聞到任何難聞的味道,
隻有布料的氣味和何芷安的體溫白非不明白自己的第一反應為什麼是這個。
也許因為何芷安正在羞辱他的人格,而他對於來自何芷安的羞辱有著強大的抗性。
從小到大,
尤其是童年時期,白非因為貧窮吃夠了苦頭。那些苦頭大多是身體上的,小時候被周圍比鄰的男人們呼來喝去,
讓他去跑腿買酒買煙,東西買回來稍慢就要捱上幾腳。大人的力道對於當時的他來說還是太重了,有時會覺得肺要從肋骨下嘔出來。由於買東西剩下的零錢男人們會直接丟給他,所以他一直忍著,為了這多的三塊、五塊錢瞞著母親,直到十幾歲身量抽條,他也有男人的輪廓了,這種行為才停止。
但他並沒有緩歇的時間,又要去打工。碰到的刁難人的顧客和老闆不知凡幾,被潑過滾燙的熱水,也為要拖欠的工資挨過打。伴隨著這些疼痛的,同時還有來自口頭的言語羞辱,不過,至少對於白非來說,精神上的痛苦對比□□來說無足輕重。
他彷彿天生有一顆強大的心臟,不會因外界的欺辱自我懷疑、就此倒下。但他畢竟肉體凡胎,常年捱打,因此畏懼疼痛。
何芷安並不帶給他疼痛。
何芷安的羞辱是微涼的,襪子的用料甚至都比他日常穿的衣服麵料好。非常柔軟,碾壓在臉上時沒有摩擦產生的痛感,僅僅感受到那種力度。
他偏過頭,方便自己呼吸。這一舉動卻好似惹怒對方,那隻腳不罷休地追上來,無意蹭進了他的齒間,他想要說什麼,張口卻意外撞上了何芷安腳趾,牙齒咬了他一下。
何芷安立刻把腳收了回去。
“你咬我?”
他的嗓音是難以置信的,好像都把腳踩到彆人臉上羞辱人了,被咬一口反倒成了受害者,不應該被咬似的。
白非心下歎息,這是他對何芷安更包容的原因——何芷安傲慢得太直白,不禮貌得太淺顯,以至於顯出一種沒有常識的稚拙感。彷彿你搶他玩具,他就給你在家門口挖個坑,這種小打小鬨的過家家式欺淩,對於已經完全長成一個男人的白非來說,已經不具備任何傷害了。
他感覺像被自己收藏的布偶娃娃報複了一下。
自然,白非對於何芷安的認知是片麵的。何芷安在這種環境下長大,接受最高等的教育,顯然是個聰明人。他在白非麵前這麼行事,很大原因是他骨子裡和齊誠一樣,並不把白非這種階層的人當做“人”來看待。
不是人,自然也不是敵人。白非在他這裡並不具備一個立體的形象,隻是一個占據了程起雲戀人位置的符號。
他實際上沒有真正發自內心的敵意,因此行事肆意,倒沒采取真正殘酷的手段。他不把白非當人,自己也被白非當做布偶,兩人對彼此的理解都極不客觀。
白非看過去,何芷安的襪子上有一圈濕痕,在腳拇指的位置。
“我不是故意的。”他說著,握住何芷安的腳踝,替他脫了襪子:“我等會兒去給你拿雙新的。”
何芷安皺眉:“我要穿哥哥穿過的。”
白非的動作頓了頓,給他脫去另一隻腳上的鞋襪,又套上棉拖鞋。問:“你很喜歡程總?”
何芷安沒來及回答,房門響動,程起雲走了進來。
他似乎意外何芷安會在這裡,停在他們不遠處。視線從白非握著何芷安腳踝的手上掃過,白非下意識鬆了手。
程起雲:“安安?”
何芷安想起來自己和程起雲在冷戰了,他明明是想來偷偷放走白非的。都怪白非,給他吃湯圓,而且白非不像是被囚禁,自己也沒有要走的意思。
他有點尷尬起來,還不想和程起雲講話,看了看身邊的白非。
白非站起來:“他過來”
白非也不好解釋何芷安的目的,隻能說:“玩一下。”
話音落下,何芷安立刻瞪他,他在和程起雲冷戰,怎麼會跑過來玩?!
程起雲的視線也轉移到他身上,過了幾秒後才移開,先去洗了手,回來坐到沙發上,問白非。
“鐘旻還有聯係你麼?”
“我沒有接他的電話。”
“這幾天他大概會上門找你,你自己注意些。”
何芷安在旁邊聽著,程起雲這話是坐實了鐘旻對白非窮追爛打,他實在有些想象不出來,不過,事實也擺在眼前了。
他又想到現在是程起雲的上班時間,他提早回家,是不是擔心白非被鐘旻搶走?心裡發酸,他終於忍不住開口,不想顯得是在和程起雲講話,就說。
“這個湯圓好難吃!”
程起雲和白非都看過來,也同一時間伸了手,兩人的手在桌上一碰,白非愣了愣,緩緩收了回來。
程起雲神色不變地端起碗,嘗了一口,說:“味道不錯。”
何芷安感覺程起雲在和自己作對:“難吃。”
程起雲沒有給他台階下:“不要挑食。”
何芷安抿住嘴唇,已經控製不住委屈的表情,白非忍不住站起來打圓場。
“應該是我糖放少了,我去拿方糖過來。”
他轉身進了廚房,廚房是開放式的,隻不過因為房屋麵積大,離客廳也有一段距離。等他拿了方糖走向客廳,卻聽到粘膩近似於水聲的響動。
白非不是沒和程起雲做過,他知道這聲音像什麼。
他放輕腳步走過去,看見何芷安跨坐在程起雲大腿上。程起雲橫臂攬著他的腰,單手扣住他的後頸,何芷安的窄腰弓起,肩背往後倒,體重全由程起雲的手掌支撐。他高高仰著脖子,從臉頰開始,粘稠的金棕色液體淌過他的下顎、脖頸,雪白的小湯圓掛在他的鎖骨中。
程起雲把酒釀小湯圓倒到他身上了。
何芷安輕喘著呢喃:“好燙。”
程起雲低頭,從他的脖頸舔上來,猩紅的舌頭勾過他的下巴。
他們差一點就要接吻,但是並沒有。程起雲隻是吮走湯汁,嘬吻他的麵頰和唇角,甚至手都沒有亂動,僅僅穩穩支撐著他。但即使這樣,白非也看清了何芷安在發抖,他的腰繃得很緊,長頸也戰栗著,在程起雲的掌中,近乎一彎弦月。
“呃、我,我討厭你。”何芷安說:“我在跟你冷戰。”
程起雲笑著,聲音從震動的胸腔發出,低啞沉悶:“我在教育你。”
何芷安:“你憑什麼教育我?”
程起雲:“你叫我哥哥,你說呢?”
何芷安:“我可以叫你老公嗎?”
程起雲:“我有男朋友。”
隔著一段距離旁觀的白非總算想起來,自己就是那個男朋友。
而客廳裡那個以極具掌控欲和佔有慾姿態控製著何芷安的人,是自己的戀人。
他在這一刻有點恍惚,又有種恍然大悟之感。他和程起雲的戀愛其實非常順利,程起雲的到來解決了他人生中的一切難題,也為他提供了更高的平台。他進入程起雲的公司,空降專案部,一來就跟進重點專案。
白非其實很怕自己做不好,但出乎他自己預料,也讓那些私底下對他關係戶身份頗多意見的人大跌眼鏡,每一個他參與的專案都大獲成功。
甚至有一些是存在客觀的、不以人力為轉移難點的專案,有他在,也能迎來轉機。
比如浙興久攻不下的歐洲市場,他剛進歐洲貿易專案組不久,莎拉和顧衛就宣佈訂婚,歐盟終於向華國敞開了內部市場。
他是欣喜的,成功的事業讓他找到了錨點,他獲得了成就感和自豪感,也可以用這些專案回報程起雲的知遇之恩。而在生活中,程起雲同樣承擔著一個引導者的角色,程起雲決定著他們戀情的走向,程起雲給他什麼他就收什麼,他們相敬如賓,絕大部分時候不睡一張床。
並不是不做,隻是做完後程起雲會去彆的房間睡。程起雲重欲,在床上幾乎是一隻野獸,稱得上殘暴。而且喜歡背後位,將他麵朝下摁在床上,偶爾呼吸困難的時候,白非會覺得自己隻是程起雲的一樣工具。但這個念頭很快被對程起雲的感激蓋過了。
但是現在
他看著程起雲慢條斯理地舔走何芷安鎖骨上的小湯圓送入口中,咬肌微微鼓起,那雙深黑的眼珠自懷中人修長的脖頸上擡,和他對上視線。
白非終於認清,程起雲似乎真的不喜歡他。
而他,其實也並不怎麼喜歡程起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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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