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月光她六界養魚大佬們跪求負責 第147章 曇花魂燈
阮輕舞自雲母屏風後轉出時,連滿庭的夜曇都忘了綻放。
銀白星輝裙逶迤過青玉磚,裙擺流動的九星連珠紋忽明忽暗,像是把碎落的星河穿在了身上。
她發間未乾的水珠墜下來,落在鎖骨處的菱花晶石上,濺起幽藍的星芒。
那光暈映在廊柱間,竟比簷角懸的明月燈還要亮三分。
星砂繡的曇花在她抬手時綻開,袖中滑落的是一縷帶著靈泉香氣的風。
星輝裙
阮扶風正俯首雕琢那盞未完成的九瓣曇花燈,銀刀遊走間,燈壁上星紋漸顯。
熟悉的腳步聲傳來,他抬眸,灰藍的眼底漾開溫柔漣漪。
“輕輕,可以幫哥哥點亮這盞魂燈嗎?”
阮輕舞腳步微頓。
她望著那盞新雕的魂燈,指尖無意識地蜷了蜷。
上一盞魂燈失竊後,哥哥怕是夜不能寐吧?
她款步上前,額間冰菱水晶折射出幽藍光暈,隨著她的動作,在燈麵上投下細碎星斑,恍若將夜空最亮的星辰都攏在了這一方燈盞中。
指尖輕觸燈芯的刹那,一縷魂力自她眉心析出,化作幽藍流光,順著曇花紋理蜿蜒而下,最終在燈芯處凝成一簇不滅的焰。
新的魂燈亮了。
燈焰搖曳間,映得兩人眉眼都染上幾分朦朧的光暈。
“哥哥,這是要走了?”
阮輕舞望著他手中那盞新雕的曇花魂燈,指尖微微收緊。
若他在她身邊,何須帶著她的魂燈?
“嗯,能來這裡見輕輕一麵,哥哥就已經很開心了。”
阮扶風的聲音低沉溫柔,帶著難以掩飾的眷戀。
他垂眸望著她,灰藍的桃花眸映著魂燈的焰光,像是深海映著星辰。
才與她纏綿悱惻,正是情濃之時,他又何嘗願意離去?
隻是軍情緊急,他必須立刻就走。
“可是,輕輕捨不得哥哥。”
阮輕舞的眼眶微微泛紅,嗓音清軟,帶著幾分委屈。
她的指尖攥住他的袖角,力道很輕,卻又固執地不肯鬆開。
“可以不要走嗎?”
她抬眸,眼底映著細碎的星光,嗓音柔軟得像是撒嬌,卻又帶著幾分難得的任性。
“我去跟塵川說說,他會允許哥哥留下的。”
謝雲止對她,素來疼惜寵溺。
哪怕是不合理的要求,隻要她開口,他也會允許。
就連南域王擅闖天劍秘境,謝雲止最終也沒有動手驅逐。
阮扶風垂眸,指腹輕輕摩挲她的指尖。
“輕輕,哥哥這次不是去玩,我也捨不得輕輕。”
他伸手將她擁入懷中,力道很重,像是要把她揉進骨血裡。
她的發絲間還帶著淡淡的玉雪山茶香,是他最熟悉的味道。
“等哥哥回來看你。”
阮輕舞指尖輕點虛空,數十個精緻的食盒憑空浮現。
每一個都被星淚以時空凝靈術封存,時間凝固在食物最鮮美的瞬間。
“哥哥帶著。”
她將食盒一一遞給他,眸光柔軟,嗓音輕緩。
“這麼多是要喂胖哥哥?”
阮扶風指尖撫過食盒封印,星紋流轉間,隱約透出內裡食物的香氣。
“是啊,養胖了……就沒人跟我搶哥哥了。”
阮輕舞狀若輕鬆地彎了彎唇角,可眼眶卻更紅了,淚水一顆顆滾落,像是斷了線的珍珠,砸在他手背上,燙得他心口發疼。
“除了輕輕,誰也搶不到我。”
阮扶風看著她紅著眼落淚,心疼得幾乎不能呼吸。
他抬手,指腹輕輕蹭過她的眼角,可那淚水卻像是止不住似的,越拭越多,最後連他的指尖都染上了濕意。
他無奈低歎,俯身,輕輕吻上她的眼。
唇瓣貼著她微顫的眼睫,溫熱的觸感像是要將那些淚水都熨乾。
“乖輕輕,怎麼好端端就哭了……”
“我們也不是第一次分離。”
他的嗓音低啞,帶著幾分無奈,幾分縱容,還有藏不住的疼惜。
“哥哥,是要去鎮靈關了嗎?”
阮輕舞的指尖在袖中攥緊,骨節發白。
鎮靈關,萬法鎮邪,永護蒼生。
是抵禦域外異族入侵的重要防線,那些嗜血的異族,一旦跨越鎮靈關,那後果不堪設想。
六界都有各自的防線,鎮靈關是凡界的防線,就在南域境外。
每次他從域外戰場的鎮靈關歸來,總是遍體鱗傷。
最嚴重的那次,他渾身是血,被小白真身卷著拖回來。
是纏夢耗儘本源力量,治療了七天七夜吊著他最後一口氣。
她不眠不休煉製出續命丹,才堪堪將他從幽冥邊界拉回來。
她至今記得,他蒼白如紙的麵容,和染紅整張床榻的血。
阮扶風看著她緊繃的指尖,輕歎一聲,伸手將她微涼的手指包裹進掌心。
“輕輕——”
他的嗓音低沉,帶著幾分無奈,幾分決然。
“對不起……哥哥有必須要肩負的責任。”
“我是你的哥哥,同時也是南域的王。”
“百萬大軍都在等我。”
“國有戰,召必回!”
阮扶風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柄出鞘的劍,斬斷了所有挽留的可能。
南域王不能退!更不能怯戰!
戰旗所指,百萬將士以命相隨。
他退一步,界門潰千裡。
他的背後——
是萬裡山河綿延,是蒼生悲歡如海,是無數將士以血肉築起的防線。
更是……他和她的家。
阮扶風突然將她腕間的替命銀鈴一把扯下,銀鈴在他掌心閃過一道流光,轉瞬便被收入空間,再不見蹤影。
“哥哥——”
阮輕舞的瞳孔驟然一縮,嗓音幾乎發顫。
“還給我!”
替命契需以媒介為橋,方能將兩人的命數相連。
若他拿走她的替命銀鈴,那這契約便如同虛設。
傷不能替,命不能共。
“阮扶風!你憑什麼——”
阮輕舞撲上去搶他袖中空間,指尖幾乎要撕開他的衣袖,嗓音哽咽,眼底燒著執拗的火。
“憑什麼替我做決定!”
她在他麵前,從未如此失態。
可這一次,她是真的急了。
阮扶風單手扣住她雙腕,將她抵在牆上,力道不重,卻不容掙脫。
他的掌心貼著她的脈搏,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急促的心跳,一下一下,像是要撞進他的魂魄裡。
指腹下的溫度滾燙,灰藍的眸子沉得像是深海漩渦。
“就憑……”
“這裡跳動的命魂,比我的重要萬倍。”
他的聲音很低,卻固執得不容反駁。
他寧可自己魂飛魄散,也要保她一世長安。
他不可能再讓她承他一分傷。
“主人,我們該走了。”
小白從阮扶風袖中探出頭,蛇瞳裡映著阮輕舞紅潤的眼眶,心疼得尾巴尖都蜷了起來。
可鎮靈關一旦有異動,無論他們身在何處,都必須第一時間趕回。
他們死守關隘,血戰不退,不就是為了守護她,守護這片有她的山河嗎?
“小白,這是我煉製的丹藥,你帶上。”
阮輕舞將一個錦紋儲物袋遞給小白,指尖冰涼,連觸碰都克製得極輕。
小白剛捲住袋子,還未來得及開口。
她已抬手掐訣,琉璃仙宮的結界轟然開啟,身影在流光中消散,連餘光都未掃向阮扶風。
“主人,這次大小姐是真的生氣了。”
他從來沒有見過阮輕舞這麼生氣,道彆的話都沒說,就絕塵而去。
“看上去是哄不好的那種。”
阮扶風的心猛地一顫,攥緊了流光玉笛。
手腕上的銀鈴,叮鈴作響,卻隻有一方的聲響,再也沒有對方的回應。
“走吧!去鎮靈關!”
阮扶風抬手掐訣,灰藍的靈力如潮水奔湧,在虛空中撕開一道時空裂隙。
裂隙另一端,隱約傳來戰鼓轟鳴,煞氣衝天。
小白的蛇尾一卷,纏住他的手腕,回頭最後望了一眼天劍秘境。
那裡,櫻花紛落如雨,卻再無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