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月光她六界養魚大佬們跪求負責 第449章 鑄劍世家
【雲荒海·九鳶劍墟】
暮色如血,將鑄劍堂內躍動的爐火染成暗金。
堂中央,須發勝雪的老劍主正凝神運錘,每一記敲擊都帶著千年修為的韻律,星火四濺間,劍胚上漸次浮現出九鳶逐日的古老紋路。
淬火池中寒泉無風自動,池底沉積的玄冰魄發出幽藍微光。
當那道縈繞著極北寒氣的冰晶傳訊符破空而來,撞碎在千年劍廬結界上的刹那——整座劍墟彷彿被注入了生命。
池水轟然沸騰如龍嘯,四壁懸掛的萬千劍器齊聲長吟,從最纖巧的柳葉劍到沉重的玄鐵重劍,皆在鞘中震顫不已。
老劍主——棠溪世家當代家主,亦是棠溪隱的嫡親祖父,抬手接住飄落的冰晶殘片。
當“雪魄寒光”四字映入眼簾,尤其是看到“賠償雪海神山”的銘文時,他布滿鑄劍紋路的手掌劇烈顫抖,那枚記載著北境契約的冰晶竟在他指間化作齏粉。
“鐺——”
傳承三代的玄鐵鍛錘砸進爐灰,濺起一天星火。
“逆子!這個專坑祖業的逆子!”
老人猛地揪住自己精心養護的銀須,對著滿堂沉寂的劍匣怒吼。
“早知今日,當年就該把這小混賬摁在鑄劍池裡回爐重造!”
侍立兩旁的劍侍們慌忙跪倒,青玉地磚上響起一片膝音。
在眾人驚恐的注視下,老劍主因憤怒而薅斷的幾縷銀須,在爐火映照下如碎雪紛飛。
懸掛在穹頂的傳世名劍“破軍”突然墜落,險險擦過老人發頂,深深插進他腳邊的青石板。
“就你護主!連你都跟著造反?!”
老劍主氣得一腳踢在劍柄上,反倒震得自己踉蹌後退,被左右劍侍慌忙扶住。
老劍主胸膛劇烈起伏,粗重的喘息聲在寂靜的鑄劍堂內格外清晰。
他赤紅著雙眼望向北方,目光彷彿穿透重重雲霧,直抵那座巍峨的雪海神山。
眸中燃燒的怒意幾乎化作實質,將空氣都灼得扭曲。
“這個小孽障!”
他咬牙切齒,聲音因極致的憤怒而顫抖。
“神域這麼大,他追殺誰不好,偏要去動雪海神山的命根子!那蘭雪荼是什麼人?那是能隨便刺殺的嗎?他師尊當年可是……”
話音戛然而止,彷彿被無形的力量扼住咽喉。
老人像是被抽乾了所有力氣,踉蹌著跌坐在冰冷的劍台上。
他抬手揉著陣陣發疼的心口,喃喃自語間透出幾分蒼涼:
“三日……短短三日,讓老夫去哪裡尋一件堪比雪魄寒光的神兵?這等品階的至寶,便是傾儘全墟之力現鑄,也來不及啊……”
他的目光無意識地在堂中遊移,掠過曆代先祖珍藏的名劍,最終定格在供奉於最高處的那柄古樸長劍上——那是初代劍主的佩劍,劍身上流轉著千年不滅的劍意。
老人的眼角狠狠一抽,似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準備飛舟!”
老劍主猛地抓起身邊的鍛錘,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他幾乎是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道:
“老夫要親自去南神域逮人!讓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混蛋立刻滾去雪海神山——”
“給人家蘭少主當上門女婿去!”
他頓了頓,臉上浮現出一種破罐破摔的決絕。
鍛錘重重砸在劍台上,迸濺的火星如破碎的星辰。
“反正他們兩個,現在都沒媳婦了。”
“大劍主,萬萬不可啊!”
一旁的劍侍慌忙上前拉住他的衣袖,聲音裡帶著哭腔:
“您若是真這麼做了,藍鳶少主會發瘋的!您又不是不知道,咱們家那位少主,美是真的美,瘋也是真的瘋……”
劍侍的聲音越來越低,帶著無儘的後怕:
“這神域之中,哪家正經的少主,敢單槍匹馬去追殺三大聖地的繼承人啊……”
爐火明滅,映照老劍主疲憊的側臉。
劍侍小心翼翼地趨前一步,聲音輕柔如風拂劍穗:
“劍主息怒,左右不過是一柄神兵罷了。咱們去藏劍閣中擇一柄相贈便是。”
“眼下最該憂心的,是絕不能讓亂星戰城那位知曉——是咱們少主出手追殺的他。若讓微生戰神得知此事,那纔是真正的滔天之禍。”
劍侍提及那個名字時,聲音不自覺地壓低,彷彿怕驚擾了什麼:
“那位主的脾性,比咱們這爐中真火還要熾烈三分。平日裡坐鎮域外倒也相安無事,一旦觸其逆鱗……他麾下億萬鎮魔軍團,可是能踏平山河的存在。”
老劍主沉默不語。
他何嘗不知微生君澤的威名——那位曾單槍匹馬殺穿異族大軍,斬了異族那膽敢調笑小神女的皇太子。
如今更是鎮守域外戰場,讓異族聞風喪膽,以赫赫戰功贏得“戰神”封號的存在。
劍侍的聲音將他從沉思中喚醒:
“劍主,您總不願見到少主的名字登上《神域軼聞錄》吧?如今不知多少雙眼睛,正盯著咱們少主這般驚世容顏,多少狂徒都在饞他的美色……”
“夠了!”
老劍主揮袖打斷,卻掩不住話中的妥協。
“去他爹的藏劍閣,挑一件最不起眼的舊物,給雪海那隻小狐狸送去。旁人皆未識破那混小子的隱藏身份,偏他生就一雙慧眼……九竅玲瓏心,不愧是雪海神山選中的繼承人。”
他長歎一聲,揮了揮手,示意劍侍速去辦理。
雖說是最次的藏品,可出自九鳶劍墟的珍藏,又豈會是凡品?
望著劍侍離去的背影,老人頹然坐回劍台,斑白須發在爐火映照下愈發滄桑:
“老啦,管不住這脫韁的野馬了。何時纔能有條韁繩,拴住這隻見誰咬誰的小瘋狗?”
他的目光漸漸柔和,陷入遙遠的回憶:
“從前也隻有在那雲族小神女麵前,他才會收起利爪,裝出幾分乖巧模樣……”
提及那個玉雪可愛、總是笑意盈盈的身影,老劍主不覺眼眶泛紅,悄悄拭去眼角濕意。
這些年來,他何嘗不是在默許寶貝孫子藍鳶少主的瘋狂複仇?
他何嘗不想為那個永遠停留在韶華年紀的小神女,討回一個公道?
爐火劈啪作響,映照老人堅毅又哀傷的側臉。
畢竟,藍鳶執劍殺人時,他這個做爺爺的,從來都在暗中為他遞上最鋒利的刀。
然而,未等老劍主啟程捉拿,一道清風般的訊息已悄然掠過雲荒海——他們那位行事不羈的藍鳶少主,竟已飄然歸來。
“劍主,少主他……回了雲荒海,此刻正在天音琴府撫琴。”
劍侍前來稟報時,聲音裡藏著幾分難以置信的顫動。
老劍主正欲舉起的茶盞在空中微微一頓,眉宇間掠過千般思量:
“這小孽障,又在盤算什麼?”
“聽聞少主已決定代表天音琴府,出戰此番神域學院大比的諸天問道大會。”
“哦?”老劍主眸光微動,茶盞與案幾相觸發出清脆一響,“這混世魔王,莫非真要收心養性,想著為我雲荒海爭光了?”
此刻的棠溪隱,正端坐於天音琴府的琉璃閣中。修長指尖拂過流鳶琴絃,帶起一縷清音。他比誰都清楚——代表天音琴府出戰,意味著他將能名正言順地站在那個魂牽夢縈的人麵前。
諸天問道大會,神域千年盛事。
屆時萬族齊聚,三千靈域英才薈萃。而作為參賽學子,他將有機會光明正大地見到他的未婚妻。
想到此處,少年唇角揚起一抹勢在必得的笑意。琴音陡然轉急,如鳶鳥振翅欲飛。
即便是那位冷若冰霜的大舅哥親自坐鎮,也再難阻擋他奔赴這場命中註定的相見。
雲海翻湧間,天音琴府的琉璃瓦在日照下流轉著七彩光華,映照著他眼底灼灼燃燒的執念。於他而言,這場問道之爭,從來都隻為一人。
琴音漸歇,他抬眸望向雲上學宮的方向,輕聲自語:
“問道?”
“我不求大道。”
“我隻求——她聽我彈琴。”
“聽我一人彈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