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比愛長,生無絕期 008
陸肆年回到車裡,握著方向盤的指節用力到泛白,胸腔裡翻湧著難以名狀的鈍痛。
他撥通特助的電話:“十分鐘,我要宋蔓的全部資料。”
當特助將調查報告發到他手機上時,他麵色蒼白
“陸總,宋蔓的確是裝啞的,那天被您開除的秘書,也是被宋蔓羞辱了,說她穿著暴露要勾引你。”
“最重要的是——”特助深吸一口氣,“直升機尾梁是她買通人動了手腳,備用降落傘也是她做了手腳。”
陸肆年額角青筋暴起,眼底翻湧著毀天滅地的風暴。
他扯鬆領帶,從齒縫間擠出冰冷的命令:
“把宋蔓——給我帶過來!”
宋蔓被粗暴地帶到陸肆年麵前時,還試圖用那套慣用的柔弱伎倆,淚眼汪汪地比劃著手語。陸肆年直接抓起那份調查報告,狠狠摔在她臉上。
“還裝?!”他眼底猩紅,布滿血絲,“直升機尾梁!備用降落傘!還有那個‘意外’流產的孩子……宋蔓,你真是好手段!”
宋蔓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儘,看著陸肆年那恨不得將她撕碎的眼神,她知道一切都完了。
她腿一軟,跪倒在地,終於發出了聲音,帶著哭腔:“夜寒,你聽我解釋,我是因為太愛你了……”
“愛?”陸肆年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他猛地抬腳,將她踹開,聲音冷得結冰,“你的愛,讓我失去了真正愛的人。把她帶下去,交給警方,把所有證據移交。我要她……把牢底坐穿!”
處理完宋蔓,巨大的空虛和悔恨如同海嘯般將陸肆年淹沒。
他踉蹌著回到那個曾經和喬聆月共同生活的彆墅,每一個角落都殘留著她的氣息,每一件物品都在無聲地控訴著他的罪行。
他想起喬聆月最後的眼神,想起她躺在停屍間毫無生氣的模樣,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痛得無法呼吸。
“聆月……聆月……”他一遍遍呼喚她的名字,回應他的隻有死寂。
他瘋狂地砸碎了房間裡所有能砸的東西,卻砸不碎那刻骨的悔恨。
陸肆年拖著如同灌了鉛的雙腿,來到了喬家老宅。
曾經的門庭若市,如今隻剩下蕭條。
喬淮川站在門口,冷冷地看著他,像在看一堆垃圾。
“滾。”喬淮川隻吐出一個字。
陸肆年“撲通”一聲,直挺挺地跪在了冰冷的地麵上。
“喬淮川,告訴我……聆月葬在哪裡?求求你,告訴我……”
喬淮川眼中儘是嘲諷:“陸肆年,你覺得你還有資格去祭拜她嗎?她活著的時候,你給她的隻有傷害和背叛!現在她死了,你做出這副深情的樣子給誰看?”
陸肆年不管不顧,隻是固執地跪著,重複著:“讓我知道她在哪裡……讓我陪陪她……”
天空不知何時陰沉下來,很快,瓢潑大雨傾盆而下。
豆大的雨點狠狠砸在陸肆年身上,瞬間將他淋得透濕。
雨水模糊了他的視線,刺骨的寒意鑽進四肢百骸,但他依舊跪得筆直,彷彿這肉體的痛苦能稍稍緩解內心的煎熬。
一天,兩天,三天……
他在暴雨中跪了整整三天三夜,嘴唇凍得發紫,身體搖搖欲墜,全靠一股執念支撐。
他對著喬家緊閉的大門,嘶啞地訴說著悔恨,道歉,乞求一個原諒的機會。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老宅二樓的窗簾後麵,一道纖細的身影始終靜立。
喬聆月穿著舒適的居家服,臉色雖然還有些蒼白,但眼神已經恢複了平靜,隻是那平靜之下,是再也無法融化的冰封。
她靜靜地看著樓下那個在雨中狼狽不堪、如同喪家之犬的男人,曾經能讓她心跳加速、瘋魔癡狂的身影,此刻卻激不起她心中半點漣漪。
喬淮川推門進來,看著樓下的景象,皺了皺眉:“姐,他已經跪了三天了,再這樣下去,會出人命的。”
喬聆月緩緩拉上窗簾,隔絕了窗外的一切:“他跪他的,與我何乾。”
有些傷害,無法彌補。
有些背叛,不可原諒。
那顆曾為他瘋狂跳動的心,已經隨著那個未成形的孩子,和那場精心策劃的“死亡”,徹底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