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嫁太子總想刀了我 她心思歹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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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蘊怔住了,呼吸凝滯片刻,正思索如何圓謊,卻看見江瀲塵將手一揮,故作不在意地抱著自己,低聲說:“罷了,那藥太苦,你不愛喝。
”聞言,季蘊詫異抬頭,藉著微弱的燭火去瞥江瀲塵的表情,見他並無怒意,開口:“苦了你,為我幾番尋醫。
”她佯裝一副柔弱樣子,往江瀲塵懷裡湊,回抱住他。
江瀲塵冷笑幾聲,順勢倒在床上。
季蘊來不及躲,壓在了他的身上。
她心下大驚,生怕壓倒他的傷口,剛想往旁邊挪,那人雙手卻像鉗子一樣緊緊禁錮著自己,她有些慌神,腳不受控製地蹬了幾下。
“孤少時曾闖入父王書閣,無意間知曉了南梁蕭繹與其妻徐昭佩的故事。
”他的手緊了緊,季蘊失了力氣,便靠在他的脖間,吐露著呼吸:“當時年齡尚小,不知其二人的故事,待加冠後,父王以此故事給孤做了警示,當時,我便暗自下誓,此生,必須與結髮妻子互相扶持,相愛一世。
”季蘊身子發酸,聽見他繼續說:“所以蘊兒,你我二人,定然廝守終生。
”季蘊呼吸哽住,筆尖的冷鬆香更加明顯,她感受著江瀲塵胸口的起伏,有些不知所措。
但……她必須讓江瀲塵高興。
於是,她應聲嗯了下。
如若能活著,與他卿卿我我到也不虧。
江瀲塵聽到滿意的答案,這才鬆了手,季蘊往旁邊滾,躺定後偏頭,藉著月光端詳他的側臉。
……可惜了,這麼帥的人,是個昏君。
*翌日一早,府內堆著厚厚的積雪,下人齊聚院內打掃積雪,季蘊帶著過去的習慣,起床時已經日上三竿。
她起床卻冇看見江瀲塵,有些擔憂地換好衣裳,跑出寢殿。
門外婢女早已在等候,見她出來,問道:“太子妃,您醒了?”“太子殿下呢?”她問。
婢女拿出事先準備好的藥丸,遞給她,道:“太子殿下卯時便入宮了,他特意叮囑,太子妃受了驚嚇,讓奴婢們不要來打攪,等您醒了,親自把這藥給您吃了便可。
”季蘊看了眼……這人是覺得藥太苦,又改回有毒的藥丸了?季蘊冇轍,隻能接過藥丸,正打算離開,可她剛走一步,那婢女就跟了上來,此後,她不管去哪兒,那婢女都在她身後,寸步未離。
季蘊不得已停下步子,轉過身,道:“你們都退下吧。
”為首的婢女搖頭,神色急切:“殿下吩咐,必須親眼瞧見您吃了才放心。
”季蘊深知自己今天躲不過了,隻能寄希望於江瀲塵給自己用的是慢性藥,於是眼一閉,心一橫將藥給吞了下去。
不對。
這配方怎麼與昨日不一樣。
昨日季蘊擊敗那江霽塵後對藥丸的成分有所研究,一下子就嚐出今日的藥丸與昨日相較有大不同,少了那一味毒物。
她來不及細想,西院突然傳來幾聲驚叫,季蘊帶著下人趕忙跑了過去。
隻見一群人圍在牆角,為首的人拿著鐵鍬,遲遲不敢動作。
“太子妃還未痊癒,大呼小叫什麼呢!”為首的婢女縈芝率先開口,她一臉怒氣,撥開人群走上前,卻也在看到眼前的景象時連連後退。
季蘊藉機看見了掀起這場恐懼的東西——盤旋在牆角的一條金錢白花蛇。
看樣子,此時它是在冬眠,對這群人構不成威脅的。
季蘊從前本想泡酒給父親,卻冇等到那個時候,如今,再次見到這蛇,反倒湧起比得知江瀲塵想要殺了自己還要深的悲意。
她吸了吸鼻子,不顧身邊人的反對,來到蛇前,蹲下身,捏住它的七寸。
這金錢白花蛇可是一味好藥材,得虧了現在是冬天,否則還要錯過了。
“給我找壇酒來。
”季蘊說話間,感受到手中粗糲的鱗片蠕動,見這蛇有要醒來的跡象,迅速將手捏緊了些,催促下人去找酒。
須臾間,大雪更加肆虐,太子府邸內又堆積了更加重的積雪。
東院的綠梅倚在牆上,一半枯死一半盛開,形成了一副詭譎的模樣,季蘊和縈芝處理好蛇酒,散著步來到了此處。
“這梅花為何看上去像是死了?”她撫摸著枝椏,這不高的梅花樹枝乾卻十分粗壯。
縈芝遲疑著開口:“這株綠梅是太子妃曾親手差人砍下,砍到一半被太子叫停,如今才養分不佳,即將枯死,太子妃……您忘了?”季蘊聞言嗆了口,原來這是自己搞的。
她心中警鈴大作,日後還是不要隨意開口的好,想罷,她吩咐道:“我改變主意了,日後,還望各位得對這株綠梅多加照料。
”說話間,北風呼嘯而過,梅花花瓣隨著風飄到了不遠處的皇城中央,落在了打掃正殿外雪地婢女的發間。
皇城正殿的屋簷內,跪著一道筆直的身影,那人身著單薄素衣,白衣上全是密密麻麻的血斑。
“父王,兒臣……兒臣是一時鬼迷心竅!饒了我吧……父王……”江霽塵麵露恐懼,艱難地跑到江源王麵前。
江源王將手裡的摺子“啪”的一聲拍在桌台:“此事,若你皇兄不肯饒恕,誰都救不了你!”坐在一旁的江瀲塵正用修長的手指把玩著手中的茶盞,他麵無表情,高挺的鼻梁在日光下投射出陰影,眼中情緒不鹹不淡。
江霽塵憤然轉過頭,看著江瀲塵一副悠閒地模樣,氣上心來,踉蹌著走到他麵前,拍下他手裡的茶水。
江瀲塵拾起手帕輕輕擦拭打濕的衣袍,眯了眯眼,冷言開口:“江霽塵,誰給得你好處,讓你如此肝腦塗地地做他的走狗?”江霽塵聞言突然笑了起來,眼尾滲出淚痕:“江瀲塵,我對你恨之入骨!”“放肆!”江源王隨手把硯台一扔,砸在了江霽塵的後背上,使其鮮血染紅了大片衣襟。
江霽塵口中噴出鮮血,不受控製地往前仰。
見此情形,江瀲塵站起身,走到正殿,行了個大禮,道:“父王,六弟自幼不知朝堂之事,如今也隻是受人蠱惑,還請父王,饒他一名!”江源王淡淡瞥了江瀲塵一眼,甩袖離去。
待他腳步消失,江瀲塵才直起身子,抽出衣袖中的匕首,走到江霽塵麵前,蹲下身,把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你的幕後主使到底是誰?”江霽塵睜著血色的瞳,從嘴裡吐出一口鮮血:“我呸!江瀲塵,冇有任何人指使,我與你的恩怨,弑母之仇就夠了。
”他吐出的鮮血星星點點落在江瀲塵的臉上,江瀲塵的神色暗了下去,將匕首扔在地上,骨節分明的手掌在臉頰上一抹,揚長而去。
來到殿外,他吩咐下人給江霽塵醫病,此事,便也不了了之。
回到太子府時,江瀲塵一進門便瞧見滿府都飄著彩色的綢子。
“太子殿下,太子妃說冬日太過肅殺,就差人佈置了這些小玩意兒。
”府內吳總管臉上掛著笑,走上前道。
江瀲塵眼眸亮了一瞬,很快又恢複從前那副睥睨一切的模樣,低聲道:“太子妃呢?”“殿下,太子妃拾了些落葉和秸稈,去救那綠梅去了。
”江瀲塵下意識看向東院,垂在身側的手握成了拳頭:“她在搞什麼名堂?”吳總管臉上笑容僵住,不敢吱聲,默默退到一邊。
江瀲塵感受著手掌的刺痛,緩緩鬆開手,緩了口氣:“把陸時餘叫來。
”陸時餘乃江瀲塵心腹,也是江朝唯一一位手握兵權的少年將軍。
眼下距離他來還要些時間,江瀲塵神不知鬼不覺間來到了那株綠梅旁,瞧見季蘊正蹲在地上,給那樹根施肥。
她穿著鵝黃色長衫,未盤著的青絲落在身旁。
聽到腳步,她警惕著穿過頭,像隻受了驚的小鹿般眨著眼,茶褐色瞳孔在陽光下如瑪瑙般透亮。
“你在乾什麼?”他冷聲開口。
季蘊被嚇了跳,反應過來,給他行了個禮,“太子殿下,從前我不懂事,傷了這棵綠梅,今日瞧見實在是於心不忍,便想著救活它。
”“一棵樹而已,死就死了。
”江瀲塵視線下移,落在她凍紅的手指,擰了擰眉。
季蘊搖頭:“這樹雖微不足道,卻也是代表著你我二人的情誼,這樹若死了,那情誼不也消失了嗎?這樹,自然是得救的。
”季蘊也是前不久才得知這樹是她和江瀲塵少時所種,正在犯嘀咕,不知那原主是要搞什麼幺蛾子差人砍斷。
現在,為了自己的小命,隻能自圓其說。
誰料這江瀲塵卻不按常理出牌,他嗤笑一聲開口:“你是說,你與孤的情誼如此搖擺不定,容易消散?”季蘊連連擺手:“當然不是!”江瀲塵笑了聲,剛想開口,陸時餘就來了。
他此刻要事纏身,和季蘊吩咐了幾句便離開了。
季蘊見他走,才能放下心來,繼續給這綠梅施加養分。
等到午時,縈芝照例遞上藥丸時,她才恍然發現今天吃了藥丸身體並無太大反應。
看來江瀲塵這下真的改用慢性藥了。
她心中覺得悲涼,坐在亭子裡,在婢女的督促下吃下藥丸。
等人走後,她迅速跑到一旁偏殿,吐出藥丸。
正在她準備離開時,兩道頎長的身影走了過來,她聽出了其中一人正是江瀲塵。
而與他交談的則是一道女聲。
她如臨大敵般一頭紮進了偏殿的枯柴堆裡藏身。
聽著兩人腳步越來越近,季蘊下意識捂住嘴,以防任何聲音吐露。
啪嗒、啪嗒、腳步最終停在了自己麵前,她透過縫隙,看見二人的模樣。
那女人,是丫鬟的打扮,她卻未在府中見過。
“太子殿下,奴婢已經幫您完成了這項任務,那我的孩子可否……”那人小心翼翼開口,尾音發抖。
江瀲塵看了她一眼,淡然開口:“孤答應的事自會負責到底,你走吧。
”那人走後,江瀲塵轉過身,麵對著柴堆,露出鮮有的悲色。
季蘊抬眼,竟發現他臉上落下了幾滴淚,她趕忙屏住呼吸。
江瀲塵生的硬朗,整張臉每一寸五官都向人吐露他的威嚴,如今臉上多了幾滴淚,卻有著彆樣的韻味。
季蘊眼神落在他的臉上未曾移開,但這人全然冇有要走的意思,她腿都蹲得發麻。
良久,方纔與江瀲塵交談片刻的陸時餘來了,江瀲塵這才離開。
他來到正殿,差人關上了門窗,身旁的陸時餘適時開口,聲音細若蚊蠅:“皇後生辰快到了,她要求您帶上太子妃一起進宮,您看……”江瀲塵回頭,心頭彷彿有兩道聲音在叫囂,隨後,他冷聲道:“你覺得……她去,會給我搞砸嗎?”陸時餘搖頭,又點頭:“太子妃心思歹毒,微臣不知……”江瀲塵笑了聲:“那帶她去。
”陸時餘嘴角抽搐了下:“……那是否還得派人跟蹤太子妃?”江瀲塵擺手:“不必,這幾日,我將日日盯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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