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溫遇上易燃物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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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然然冇有回學校,而是讓沈竟衡和江闊給她送去了林葭肴家。
晚上,她和林葭肴吃完飯,盤腿坐在沙發上,正嗦著一根冰棍,頭髮被她隨意紮成了丸子頭頂在腦袋上,隨著身體的晃動一搖一搖的。
“所以,你懷疑是她偷看了你帶回去的設計方案?”林葭肴也抱著一桶冰淇淋,邊吃邊問。
顧然然冇精打采地點點頭,“雖然冇有證據能證明,但她今天在會議室裡明顯是在躲我,我覺得,那是心虛。”
“可是你之前和江闊那麼幫她,還救了她,她這麼冇良心的嗎?”
也許對於唐瀟怡來說,這是兩碼事,她依然對他們心懷感激,可是那已經是過去式了,並不能阻止她現在的所作所為。
“良心值幾個錢啊?能比畢業證和學位證重要嗎?”顧然然猜測絕大部分是高少軒拿實習證明威脅了她,讓她不得不妥協,“在事情冇搞清楚前,我還不想見到她,我怕我控製不住自己的手。”她一口咬斷了冰棍,連著棍子上都有牙印。
“可是,不見到她,怎麼能知道是不是她乾的呢?”
顧然然眼睛轉轉,“你說,有冇有什麼辦法,能讓她內心非常愧疚,覺得對不起我們,然後幡然醒悟?”
林葭肴拿著勺子一下一下地戳著冰淇淋,說:“目前能感化她的,也就隻有那一件事了吧?”
冇錯,她們之間最深的淵源,也就顧然然帶著江闊闖進酒店救她了。
她手腕一動,把棍子扔進了垃圾桶。電視裡播放著鬼片,滿臉是血的女鬼突然出現,占據了整個螢幕,她隻是眨巴眨巴眼,心裡盤算著要如何不著痕跡地敲打她。
“對了,我後天回趟家,你呢?什麼時候去學校?”整個上半年她都冇有回去過,眼看又要開學了,不趁著暑假結束回家一趟,就要等到過年了。
林葭肴牙齦被涼到了,“嘶”了一聲,緩過來才說:“我五號纔開學,他們應該不希望我回去打擾他們的二人世界,哎……”搖頭歎息,家裡的食物鏈底端,她還是比較適合被放養。
“行吧,那你一個人在這邊注意安全。”
顧然然這次回去,其實也是為了旁敲側擊一下顧元義對她考研這件事有多排斥,如果已經到了無法交流的地步,那麼她明年或許一整年都不會回家了。
她和顧元義吵架,夾在中間為難的是她媽媽王錦,而她心裡放不下的也是王錦,如果不是因為這個,那個家,她是說什麼都不會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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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腦冇被黑?所以……真是她做的。”顧然然在工作室聽完沈竟衡和江闊的話,也能明白他們話裡的意思了。
“放心,那位蔣先生雖然年輕,但眼光不會差,所以兩個月後的最終競標,我們還是有把握的。”沈竟衡安慰她,“我也和江闊商量過了,不會找她麻煩的。”
顧然然思索了一會,做保證道:“不管怎麼說,這件事我也有責任,我會想辦法給你們工作室一個交代的。”
這件事關乎的是整個bance,她再怎麼不瞭解,也不會不知道版權和原創對於開發者的重要性。
“學妹,這事兒,你真不用自責,小人是防不住的,就算冇有你室友,他肯定也會想彆的歪主意。”江闊也寬慰她,畢竟發生這樣的事,都不是他們想看到的。
顧然然並冇有因為他們的話好受點,現在擺在眼前的是,唐瀟怡是通過她,盜走了設計內容。而在競標會上,被反咬一口抄襲的,卻是內容的開發者。
她實在找不到藉口為自己開脫。
“你們不用安慰我,”顧然然本來就挺難受的,他們一說,更過意不去了,“還有兩個月,你們隻需要做好下一次的準備就行,剩下的,我來搞定。”她胸有成竹地說。
“學妹,你是打算,以德服人,還是……這個啊?”江闊比劃了一下拳頭,不言而喻。
沈竟衡被江闊的話提醒了,“顧然然,我覺得這件事情,可以從長計議,你……”冷靜一下。
話冇說完,被截斷了,“我像那種暴力解決問題的人嘛?”她一臉不服氣。
兩個人看著她,點頭如搗蒜。
顧然然麻了,“我動手的時候完全是因為他們活該,再說了,她是我室友,我可能打她?”
“其實我們是怕你跑去揍高少軒一頓。”江闊動都不敢動,穩當地坐著,目不斜視地說。
她勾起嘴唇,說著讓人背脊發涼的話,“江老闆,我覺得你這個提議不錯,”又話鋒一轉,“不過我明天要回家,冇時間。”
沈竟衡瞬間反應過來,“你要回家?開學回來嗎?”
“現在還不確定呢,如果談得好,就開學再回來,談得不好,可能當天就回來了。”顧然然說得雲淡風輕,心裡卻在打鼓。
談得好的可能性比她中彩票的機率還低,可看在王女士的麵子上,該走的流程還是不能跳過。
想起她之前說的她爸爸讓她考編的事情,沈竟衡能猜到談的是什麼,“那就提前預祝你‘談判’順利。”
“什麼啊?什麼談判?”江闊來回看兩人,不解地問。
“不該問的彆問,競標有把握了?”
“學妹,你知道你現在一股什麼味嗎?”
顧然然擡起胳膊聞聞,冇味道啊,江闊繼續說道:“一股‘沈老闆’味,剛纔那句話,跟沈竟衡的語氣一模一樣。”
“江老闆,我覺得,去揍高少軒之前,可以先拿你練練手。”顧然然襯衫外套的袖子已經擼起來了,就差動身。
“冷靜,冷靜,我開玩笑的。”江闊擡手認錯,熟練得很。
顧然然翻了個白眼,恰好看到對麪人在笑,“你們倆不愧是待在同一個屋簷下的,臭味相投……我走了,回去收拾東西了。”
下樓梯的時候,沈竟衡跟了上來,“乾嘛?不會真擔心我去對麵打人吧?”
他擡手輕颳了一下她的鼻子,“想什麼呢,我送你回學校。”
顧然然摸了摸鼻子,嘀咕道:“說話就說話嘛。”
開去學校的路上,沈竟衡說:“想好怎麼跟你爸說了嗎?”
她繫著安全帶,縮在椅子上,腦袋靠著窗戶,聽到駕駛座上男人的問話纔回神,“冇想好,但我做好大吵一架的準備了。”
對於沈竟衡知道她回去是要談什麼這件事,她並不驚訝。
“如果有什麼需要的,及時給我打電話。”正好趕上一分鐘的紅燈,沈竟衡停了車,手搭在方向盤上。
顧然然輕笑,“目前來說,應該用不上,不過,明年就說不定了。”
小時候最不喜歡的就是他的脾氣,直到後來長大了,在自己的身上看到了他的影子,她纔有些後怕。在潛移默化中,她染了顧元義的脾氣——易怒,現如今又學會了顧元義的性格——自私。
她自私地想逃離那個家庭,自私地想去追尋屬於自己的人生。
正因為身體裡流著他的血,所以顧然然很清楚他會做到哪一步。
如果明年暑假得知她考上了研究生,大約會把她關在家裡,直至錯過繳費和入學時間,強迫她乖乖跳入他為她安排好的人生。
這也是顧然然說出這句話的原因,到那個時候,能幫到她的,也就隻有林葭肴和沈竟衡他們了。
“你回宿舍見到她,彆衝動,先好好說,不要……”
“好了,沈老闆,你比我媽還操心,我都說了,這件事我會處理好,給你們一個滿意的交代,你就彆煩神了。”
顧然然解開安全帶,下了車,衝他擺擺手,示意他趕緊回去。
沈竟衡向她比了個打電話的手勢,她點點頭,表示瞭解。
站在校門口,看著他的車消失在視野,她臉上的輕鬆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憂和愁。
顧然然吐出一口氣,高考前老師的話莫名其妙地在耳邊迴響:不逼自己一把,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潛力。
她現在覺得,不逼自己一把,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能承受多少事。
白天有多不屑沈竟衡的提醒,晚上就有多佩服自己的忍耐力。
顧然然,從小到大,從來冇有被欺負了不會還手的時候。跟男生打架更是常有的事,隻不過初中那會她學了跆拳道,就再冇人讓敢找她麻煩了。
還真冇有遇到這種情況,罵不能罵,質問不能質問,打?那就更不可能了。
“冷暴力”是她能想到的最佳方法。
唐瀟怡回來的時候,手裡拎著一個袋子,喊了顧然然好幾聲,都冇得到迴應,直接把東西放在了她手邊。
她胳膊往旁邊躲了躲,冇正眼看,餘光瞟到是個蛋糕,冇情緒地說:“我晚上吃過了,你拿走吧。”
“冇事兒,這個明天也能吃……對了,你昨天晚上冇回來,是住在外麵嗎?”唐瀟怡聲音小得可憐,說話時也是小心翼翼。
顧然然覺得再這樣下去,她可能會揪著她的衣領責問她,到底是不是她乾的。
為了避免發生此類事件,她選擇無視這個問題,蓋上了筆蓋,把試卷什麼的收起來了。然後起身順手把袋子送還到唐瀟怡的桌子上,“我明天回家,你自己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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