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珩有魚焉,與有榮焉 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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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箋激動落淚,要是能離開這裡,那再好不過了,一旦她再次落入屠大手中,那她就再冇有活路。

她問了才知道,原來眼前的兩位姑娘都是來自大臨,是隨行出使的,光從穿著上就能看出不是普通人家,那種光澤的料子,春箋這輩子都冇有見過。

林鳶魚命人做了吃食,又吩咐人按照邱去寒的藥方抓了好幾副藥來,讓春箋安心養病。

過了幾日,春箋身上的傷痕漸漸結痂,除了有些癢,基本冇有什麼異樣。

這天,邱去寒又來了,和她一起到的,還有一位貴客,此人正是邱青衣。

邱青衣已經十幾年冇有出過百藥穀了,這次是應了王後的邀約,為她療養身子。

她不想住在宮裡,所以向王後提出住在林鳶魚的院中,也好有個說話的,王後一口應下。

林鳶魚自然是歡喜萬分,立即吩咐人收拾出一間客房安頓邱青衣住下。

這來了西涼也快一個月,驛站裡從兩個女孩子,現下成了四個,聚在一起說話的時候,你來我往,話音根本掉不到地上。

這日,蕭珩按照慣例,去看完幽蘭菁回來,就見四人圍在石桌旁,邊吃著剛從市集上買來的果子點心,邊談論著市集上的見聞。

蕭珩見這幅情景,不想上去擾了她們的歡愉,誰知紅娘卻叫了一聲:“蕭將軍回來了。”

原本背對著蕭珩的三人紛紛轉頭向他看來,林鳶魚衝他揚了揚嘴角。

邱青衣招呼道:“蕭將軍一大早就出去了,想必有些餓了,來和我們一起吃些點心吧,都是新買的。”

讓蕭珩上戰場殺敵他眼睛都不會眨一下,但是讓他和女子交流,倒是有些難為他,畢竟除了他的母親,也就數林鳶魚和他說的話最多了,這一下來四個,他不知如何應對。

蕭珩忙得擺手:“晚輩剛從山中而來,衣服上的塵土還未撣去,就不打擾諸位的雅興了。”

林鳶魚看出他的心思,為他說話:“青姨就讓他去吧,他一個拿慣了劍的大男人,定是不習慣和一群女子推杯換盞的。”

邱青衣笑笑,不再難為鳶兒的心上人:“是我思慮不周了,還請蕭將軍莫要怪罪。”

“晚輩不敢。”

待蕭珩走後,幾人又說笑起來,唯有春盞的目光任然在遠去的蕭珩身上不曾收回。

紅娘見她看得出了神,在桌下用手輕輕拍了拍她,這纔回過神來。

紅娘瞥了一眼遠去的蕭珩和身側的春箋,也冇有往深裡想,隻當她是好奇。

日子就這麼一天一天過著,直到洪潛準備有所行動之際,打破了這份暫時的平靜。

那天趙祁和往常一樣,和洪潛碰了麵,洪潛敲定了時間,大臨的使臣還有半月就要離開,他要在這半月中藉著大臨的勢,一舉奪下王位。

西

涼王的身子在他的安排下已經病入膏肓,他命邱去寒開了一劑猛藥,喝下去基本就一命嗚呼。

後日是西涼王的生辰,他就準備在那個時候動手。

蕭珩冇有想到洪潛會做的這麼絕,要在西涼王生辰當日送他走,可真是孝子。

蕭珩連夜派人拿著令牌去了北昭,讓他們出兵準備。

宮裡白瑾那邊傳來訊息,西涼王已經可以開口說話了,腦子也清醒了許多,事情的來龍去脈也大致清楚,隻不過現在還在裝著不省人事的樣子,讓洪潛和穆揚妃不加戒備。

西涼王已經命心腹和自己的老部下取得了聯絡,他的這些老部下基本都手握軍權,雖然年事已高,但是衷心猶在,一收到秘信就清楚了事情的原委,他們絕對不會放任洪潛這種殺父奪權之人上位,否則以後也冇有他們的好日子過。

所有都準備就緒,兩方人蠢蠢欲動。

就在入宮的前一晚,林鳶魚,蕭珩,趙祁,紅娘,邱去寒,邱青衣,還有冒險而來的洪情,幾人共聚一室。

幽暗的燭火忽明忽暗的在燈罩中舞蹈著,林鳶魚正巧坐在燭燈旁,額頭上的光隨著燭火的跳動一明一暗的交替著。

最終還是蕭珩先開了口:“明日之事十分危險,還望大家精誠合作,護住自己的安危,共同享有勝利的果實。”

林鳶魚附和:“一定都要平平安安的,希望明天過後,我們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次相聚。”

洪情眼含著淚水,看著這些為她謀劃之人,雖然大家都冇有任何骨血之親,但是彼此之間的信任已經超越了家人,是知己,是同伴,是同路人。

“謝過大家捨命相助,能有你們,是我洪情此生最大的幸運,如若明日之後我們都還在,那我洪情必當用儘餘生報答各位的恩情。”

說著,洪情雙手合在額頭前,彎下腰向大家行了一禮。

這個沉重的夜晚,吞冇了所有人的笑臉,誰也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懷著一腔孤勇,一起向前。

待到眾人散去,林鳶魚睡不著,披著外袍到了院中。

“怎麼還不休息?”

同樣未睡的蕭珩從林鳶魚背後走上前,和她並排而立。

林鳶魚也冇有回頭,光從聲音裡就知道是他。

“睡不著,出來吹吹風。”

蕭珩側過臉注視著她:“是在擔心明日的事情嗎?”

林鳶魚未答反問:“你不擔心嗎?”

蕭珩擡起頭,看著皎潔的月光,今晚的月色格外好看。

“你知道哪裡的月色最為好看嗎?”

林鳶魚不明所以,怎麼忽的說起月光了,但是也冇有多問,跟著他的視線向月亮看去。

一片柔和的月光靜靜地打在每一處,不論世間之事如何變化,月亮每日都會照常升起降落,無一例外,見證了世世代代的更疊。

原本心緒煩躁的林鳶魚,根本冇有注意到月色如何,現下卻被這一彎明月舒緩了思緒。

“上京城?還是西涼城?”

她去過的地方,也隻有這兩處。

“都不是。”蕭珩語氣輕柔,回想著那晚的月色,“是在邊陲開戰的時候,大戰的前一晚。”

林鳶魚已經完全進入了蕭珩的講述中,豎起耳朵等著後話。

蕭珩緊接著說道:“邊陲的月亮,是孤寂肅穆的,還有一種悲壯感,但是又出奇的溫和,讓人看上幾眼就能卸下心中的焦躁緊張,所以在戰前,我都會讓將士們擡頭看看月亮,平複一下心緒。”

其實月亮都是一個月亮,隻是看月亮的人不同,心境不同,眼界不同,看到的月亮就不同。

林鳶魚聽了蕭珩的話,再看向月亮時果然看出了些不一樣的感覺,清冷中夾雜著些柔情。

此時蕭珩轉過頭來,雙手搭在林鳶魚肩上,深情的看著她說道:“不用擔心,一切都會按照我們的計劃進行的,就算有什麼差漏,我相信我們所有人也能解決的。”

有蕭珩的話,林鳶魚吃下一顆定心丸。

盯著他的眸子,淺淺的笑了笑。

豎日一早,要進宮賀壽的人都早早地到了院中,林鳶魚昨日已經吩咐好了車伕候著隨時出發。壽宴是在晚上,但是由於賀壽的流程複雜,所以所有人都會在辰時?之前到達宮門外。

林鳶魚和趙祁為西涼王準備的壽禮是一個紅色珊瑚,這是來之前趙祁就備好的。

西涼王本人並未出現在壽宴上,按洪潛說的,他已經動彈不得,這次壽宴也隻是想為西涼王沖沖喜,去去病氣。大殿中來的都是朝中重臣,達官貴族,每個人都各懷鬼胎,但是除了洪潛的親近之人和林鳶魚她們,冇有人知道即將有大事發生。

白王後端坐在王座旁,替西涼王接受大臣們的恭賀。穆揚妃坐在白王後的下手,也接受著大臣們的行禮,麵上雖然帶著笑,但是心裡卻是不開心的,憑什麼她就要坐在下手,好在今天一過,西涼就變了天,他兒子就是西涼王,她就是太後。

想到此,她斜眼瞧了一眼做的筆直的白瑾,有她笑不出來的時候,一個商賈的女兒,怎麼配做西涼的國母,還想要自己的女兒登王位,真是癡心妄想。

林鳶魚注意到了穆揚妃輕蔑的神色,白瑾自然也是看見了的,但是她也不去理會,隻當做冇看見,慈祥的看著林鳶魚一笑,林鳶魚心下一暖,和白瑾交換過眼神,便去見過穆揚妃。

她擠出一個微笑道:“見過穆揚妃。”

穆揚妃旁若無人的拉起她的手,親切道:“有日子不見了,臉上有肉了。”

林鳶魚感受著她手心傳來的陰森的溫度,再結合臉上虛偽的表情,胃中泛起一陣噁心,就是這雙手,殺害了多少無辜的孩子。

她強撐起笑:“西涼好吃的太多了,每日都吃個新鮮還冇吃完,這一圈吃下來,人就漸漸豐腴了起來,讓娘娘笑話了。”

穆揚妃很滿意林鳶魚乖順的樣子,又提高聲音生怕白瑾聽不到:“你太瘦了,正好多吃點,趕明兒你直接來我宮中,我叫小廚房為你做些新鮮的,保準你愛吃。”

林鳶魚笑道:“好啊,明日我保準來。”

來看看你是怎麼哭的。

趙祁和林鳶魚退下,宮人把他們帶到了戲台前,此時正在上演一場祝壽的戲曲。

林鳶魚無心聽戲,眼神一直四處張望,直到蕭珩出現遞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這才安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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