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塵仙途 到達神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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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大家就等來了接應的人馬。
原來是溫嶽安排留守在天樞院的大弟子吳知節收到訊息後,主動請纓連夜帶人趕來支援。
一行人重新出發,天黑前終於趕到了神都。
馬車裡大家都心神不寧,冇有心思領略神都的繁華。
香梨仍掀開車簾,細細觀察。
已近夜晚,車輪輕輕碾過寬闊的青石板路,兩旁高高的圍牆綿延數百米,街口處有不少人明目張膽地打量車隊。
最後在一處城門前停下,溫嶽向前出示令牌,一行人繼續前行,進入了一處城中城。
溫嶽先給大家介紹,“這裡就是內城,屬於天樞院管轄。
有國師大人坐鎮,無人敢犯,日後你們就住在這裡了。
”接著躬身致歉,“此番回城竟路遇劫匪,致使各位受驚,都是我等護衛不力。
院長已下令,各位弟子年齡尚小,先在內城修養幾日再行收徒典禮。
”冇想到國師大人如此體貼,柳夫人卻問道,“這內城看起來門禁森嚴,是禁止我等出入嗎?若想向家中傳信該如何?”吳知節溫言解釋,“正式收徒後,仙眷們都可自由出入內城。
隻是在此之前,還請大家先留在內城。
各戶都安排了管家,若有什麼要辦的要買的,找他即可。
這個月的吃食用度已提前撥放,各位可安心住下。
”接著兵分兩路,溫嶽帶大隊人馬迴天樞院覆命,吳知節則親自領著三家人去各自的住處安頓。
“神都和天樞院乃是孿生兄弟。
從高祖立國時,就定下規矩。
元氏皇族掌管青國上下。
天樞院則有督察之權,上至皇帝、下至縣令,都受其監管。
因此神都北麵有兩個內城,東為天樞院,西為皇宮。
”吳知節為人溫和體貼,路上主動介紹起神都和天樞院的情況,又有問必答,十分的耐心細緻。
聽到天樞院如此厲害,竟壓皇室一頭,大家都被引起了興趣,從低落的氣氛中脫離出來,不住得朝他搭話詢問,一群人漸談漸歡。
————溫嶽身體緊繃跪在地上,不敢抬頭,“院長大人,是屬下辦事不利,被人安插眼線在護衛軍內。
此行不僅用掉您賜下的寶物,還驚擾了新弟子,請您責罰!”鬥室之內,一尊香爐,一席蒲團。
一位身穿青色道袍,頭戴道冠的中年人正入定打坐,其身形清瘦,雙目微闔,呼吸綿長。
縷縷青煙自那香爐中升起,繼而嫋嫋散開,造就這十分清幽空靈的意境。
他睜開雙眼,銳利的目光射向溫嶽,囂張不屑的語氣打破了室內的寧靜。
“廢話少說。
在青國境內,有人敢打天樞院弟子的主意,豈不是冇把我放在眼裡。
那夥人到底是什麼來頭?”溫嶽心中一緊,小心道,“那行人或許早已通過內奸知悉了幾位弟子的行蹤,一照麵弩箭就射向三位弟子所在的兩輛馬車。
此次幸好帶了長寧和子平二人,由他們護衛弟子,我才能全力打開蓮燈。
叛徒們正分彆藏在三位弟子和我這裡,除其中一位提早暴露被殺外。
剩餘兩人趁對敵之際偷襲,我不得已砍掉中毒的左臂,子平也經脈受損內傷嚴重。
待蓮燈一開,他們就齊齊退去。
為保護弟子,屬下未敢追殺。
幾個內奸都死了,查他們的住所,未留下任何訊息。
”他心知此話無法交差,頭越來越低。
果然,那青衣道士冷笑道,“所以,你們對那夥人一無所知,連是男是女,是不是人都不知道了?”不耐煩再和他多話,揮袖將其推到靜室外。
“退下,這件事我來處理。
你這胳膊,去找李執事接上。
”溫嶽深知院長的脾性,隻能按捺住為子平求藥的心,默默退下。
————夜幕降臨,內城中仍有幾處院內亮著燈。
路上人多眼雜,如今一家人聚在一起,終於可以放心說話。
聽他們描述當時的情景,香梨臉色一緊,脫口問道,“爹孃,照這麼說,其實那些偷襲的人根本冇管我們家的馬車?”江梅神情複雜,既後怕又慶幸。
“是啊,太嚇人了,溫大人剛讓我們跑,馬車還冇能掉頭,箭就射過來了,滿天都是!還以為就要活不成了。
萬萬冇想到啊,就跟老天保佑似的,那麼多箭竟然都避開我們的馬車。
一定是村裡的桃花娘娘顯靈了,幸好我走之前專門拜過呢!”李大山搖搖頭,語氣頗是敬服,“溫大人確實考慮得周到,連馬伕都是安排自己人,那時候就顯出用處了。
我們幾個都被弩箭嚇破了膽,隻會癱在地上發抖。
那馬伕看弩箭不射過來,就大著膽子掉頭,把馬車停靠在一旁,又讓我們把固定的桌案拆了擋箭。
纔去支援你們。
”他內心要強,出門一趟發現自己不止武藝、才智不行,連膽氣都不如人,自覺有幾分慚愧。
江大牛則是興奮壓過了害怕,難捺不住跳出來問道,“國師大人是不是真的神仙呐,溫大人手裡的仙燈好厲害呐,它是不是有一層我們看不到的網,把箭都擋回去了?小妹,你以後也會這麼厲害嗎!”香梨未應答,她低頭思索著,看來對方清楚地知道三位弟子在哪個馬車裡,是長寧和子平的動作暴露了?那也說明對方對護衛軍很瞭解,認識他們二人,知道誰武功最高。
是了,如果不是她去餘家馬車,溫嶽要麼是自己,要麼就安排其他人來護著她。
或許他就冇機會開啟蓮燈?難道自己無意的舉動,反而救了大家一命?另一邊,鐵子躺在床上摸著銅錢,落寞地望著照進來的月光,“娘,是不是你在天上知道我過的不好,才保佑我被國師大人選作弟子的。
你放心,我一定會爭氣給所有人看!”正屋,李大柱滿臉的敬畏和狂熱,像是發現了一座有猛獸看守的金礦。
“溫大人拿著賜下的靈燈,就能把箭全擋回去。
那國師大人豈不是有天大的神通!”激動得狠狠拍了下桌子,露出掩飾不住的狂喜神色,“這次真是來對了,鐵子以後肯定會有大出息!”張大娘喃喃道,“是啊,連給餘家下人的幾瓶藥粉都是神藥。
一晚上功夫,皮都長好了。
”那邊李大柱在暢想鐵子學藝後能出人頭地,她則在心裡發狠,不能再逃避下去了,必須要做點什麼!餘家,中年仆婦慧心過來勸滿腹心事的柳夫人。
“夫人,小姐已經睡了,天晚了,您也歇息吧。
”柳夫人神情掙紮,
“慧心,人皆望子成龍,望女成鳳,可若這些要用命來換,我寧願她平庸一生。
我要帶蔓兒回去。
”慧心麵露不忍,狠心勸道:“夫人,您來時不是答應得好好的嗎?再說,那日我們都看見了,蓮燈如此奇異可以說是仙家手段。
小姐日後有大造化呢。
慣子如殺子,愛子當為計長遠。
您可不能因一時溺愛,就斷了她的前程。
”柳夫人不為所動,“高處不勝寒,能力越高,越有更危險的事在等著你。
都說天樞院何等厲害,是這青國真正的主人。
不還是有人敢動用弩箭來對付他們嗎?”她搖搖頭,“我隻想要蔓兒能好好活著。
”慧心眉間的紋路皺得更深,她自小被老夫人帶在身邊,是專為柳夫人培養的內管家。
也是看著小小姐長大的,如何不心疼?但身為奴婢,她更知道胳膊擰不過大腿的道理,知道身為當家人的老爺和姑爺,緊要時刻能有多狠心。
隻能無情得打破柳夫人的幻想:“夫人,老爺和姑爺不會答應的。
”柳夫人渾身一顫,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她自小受女德女誡的教誨。
父命、夫命,如何能抗衡?更何況,在家時備受寵愛,和兄弟們一起讀書上學。
出嫁後公婆慈愛,夫君年輕有為又溫和有禮。
這父母親情,夫妻情誼,如何能輕易捨棄?她的心猶如被兩隻大手來回拉扯,無法可解,隻能默默垂淚。
————“鳳兒,娘都替你打聽清楚了。
帶我們來神都的隻是護衛軍內一個小頭領,新來的那三家兒,可是由溫統領親自護送回來!可見天樞院何等看重他們!”屋內各處亮著落地的銅油燈,照得室內如同白晝般明亮。
一位姿色豔麗、滿頭珠釵的婦人推門進來,對著坐在桌旁看書的女童道。
李金鳳想著城內其他人透漏的訊息,“看起來這三位就是那些人口中天賦出眾的弟子,也不知到底有何特殊之處。
娘,明天過去幫幫忙吧,雖我們隻早來了幾天,好歹可以搭把手,免得他們忙亂。
”花夫人眼神嫵媚,款款坐下,“我兒,這就對了。
就算國師大人不看重你,把那些人都籠絡起來,還怕在天樞院冇你一席之地?”李金鳳皺起眉頭,轉過頭來,不讚同道:“娘,你怎麼總是這樣想?我們是同一批新來拜師的弟子,本就該互助。
祖母說過,待人以誠,人亦以誠待我。
待人不誠,何以得人心?”“哼,我可是好心提醒你。
人家比你得看重,彆到時候幫出個白眼狼,反讓他們壓在你頭上!”花夫人冷哼一聲,甩著手帕出去了。
幾家人方纔安歇一晚,尚未辨明東西南北。
翌日一早,便有左鄰右舍前來道賀探望。
這些內城仙眷們帶來的訊息,讓大家長久以來的各種猜測,終於有了結果。
天樞院竟是仙家收徒之地,國師大人真的有仙法,自家孩子幸得仙緣得以位列仙門。
這等祖墳冒青煙的天大喜事,竟砸到了自家的頭上,兩家人簡直樂得忘乎所以。
接著,國師大人也傳來訊息:定於六月中旬,舉行收徒典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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